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没有什么比不幸被人言中了结局的事儿,更让人觉得窘迫和悲凉的了。一连数日,管静竹都把自己关在家里闭门不出,头不梳脸不洗像鬼一样。焦阳见状,只得在双休日自己去星星索康复中心接歪歪回家。
星期天,沉浸在爱河之中的焦阳去菜市场买了鱼和排骨,还有许多菜,他决定做一顿饭安慰受到了重创的管静竹和歪歪。
本来他是不会做菜的,但在大排档打工看也看了几手,应该不是多么困难的事。日上三竿,管静竹的房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焦阳便一个人在厨房里又洗又涮。这时歪歪醒了,他又跑去给歪歪穿衣服,洗漱完毕之后,他对歪歪说,大师,我要给你做饭,你就开始画画好不好?歪歪想了想,好像听懂了他的话似的,自己爬到凳子上去正襟危坐。焦阳急忙给他铺纸、拿笔,然后像以往那样说了一句,大师画吧。
此时的歪歪依旧一动不动地坐着,目光藐视地看了焦阳一眼。焦阳忙说对了,还有音乐、大师,音乐马上就来。
焦阳刚要起身去放音乐,管静竹突然从她的房间里冲出来,头发凌乱,衣衫不整,就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她扯着沙哑的嗓子冲着焦阳吼道:你别一口一个大师行不行?我恨这两个字!我对这两个字有生理反应,我会头痛发烧、歇斯底里、神经衰弱……你要再提这两个字就给我滚!
焦阳当时就傻了。端木歪歪也傻了,尽管他不知道这个世界发生了什么变化,但是他从来没有见过妈妈会成为这个样子。他惊恐万状地看着管静竹,整个人屏住呼吸,手上的画笔也掉到了地上。
管静竹还嫌不解气,她一个箭步冲到歪歪面前,把桌上的纸、笔、颜料、洗笔用的清水等等统统划拉到地上,并且恶狠狠地说道:别画了,还画什么画!画什么画!
端木歪歪陡然间大哭起来。
焦阳冲上去抱起歪歪,忍不住也冲着管静竹大吼?难道歪歪不是我们家的大师吗?难道他不是大师吗?为什么别人说他是大师他才是大师,别人说他不是他就不是了?他从头到尾有什么错?他一直都在画画,人家说他不是大师了他也画,难道这还不是大师吗?在我看来谁都不承认你,可是你还是照做自己事的人,就是大师!歪歪就是大师,就是!
管静竹带着哭腔闭着眼睛喊道:你说了不算!你以为你是谁呀!
焦阳硬邦邦地回道:那就谁说了也不算!然后,他背起歪歪,对他说:走吧歪歪,咱们去吃麦当劳。
房间里安静下来,管静竹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像被电击了一样。好一会儿,忍了很久很久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管静竹走到窗前,看着焦阳背着歪歪远去的背影,更是泣不成声。
这天晚上,曹虹来看管静竹,管静竹见到她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曹虹更没好气道:“我不来看你,你以为还会有人来看你吗?”管静竹下意识地抽了抽嘴角。曹虹道:“你别笑啊,吓人。”管静竹道:“你说我还能回原单位吗?”曹虹道:“刚出来两个礼拜就回去,脸往哪儿放?”
管静竹不吭气了,心想,我现在哪还有脸?恐怕早就成大家茶余饭后的笑料了。
曹虹道:“工作的事还好说,像你这样的会计师不愁没人要。只是有些事你要想开点儿,别放在心上。”
管静竹道:“你也不用这么善解人意,骂我一顿我还好受一点儿。”
曹虹叹道:“撞上南墙还知道回头,你还是管静竹吗?走吧,咱们出去做做头,再吃点东西。你看你这个样子,像从坟墓里挖出来的。”
她的话令管静竹的内心一阵温暖。与此同时,焦阳的话也响在耳边,她想,焦阳是对的,如果歪歪在我的心中是大师,那我又有什么可失落的呢?她换上了出门的衣服,跟着曹虹走出门去。
两个人从美容美发厅出来,也算是一扫晦气。又去了南北食街,管静竹一连吃了四碗菜肉馄饨。曹虹忍不住说,你到底几天没吃饭了?管静竹被馄饨占着嘴,伸出了三个手指头。曹虹只好说那你慢慢吃慢慢吃。
这件事过去了一段时间以后,有一次,管静竹问曹虹,她说我就是闹不明白,你生活得那么幸福,为什么看人看事那么冷静,有时还有些残酷。可是我生活得还不坎坷吗?为什么我还是那么轻信和梦幻呢?
曹虹想了想说:你忘了我是运动员出身?运动员面临的大起大落最是冷酷无情,不管你曾经多么风光,多么被外界看好,只要你今天从平衡木上掉下来了,你就什么也不是。记得有一场比赛我没有拿到名次,下飞机的时候没有一个人理我,领导、记者都围着有名次的人,我一点儿也不伤心,因为你没有名次人家围着你干什么?你去年有名次那是去年的事,跟今年有什么关系?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神话的。
但是你不同。曹虹继续说道:“静竹,也许你的生活中太需要希望和幻想了。”
管静竹叹道:“我是不是没救了?”
曹虹答非所问:“我就是想看一看,最后到底是我说服了你,还是你感动了我。”
这话也算是一语成谶。
十四
自从尹小穗跟冷公分手以后,她的父母就开始频繁地给她张罗着相亲的事。尹小穗是父母的乖乖女,开始还能勉强应付,见面就见面,事后再找个理由推说不行,但是多了也就烦了。
父母亲说:“别以为你漂亮就不愁嫁,告诉你,被挑剩的全是漂亮的,嫁不出去的也全是漂亮的,女孩子年龄一大就不值钱了。”
尹小穗说:“我上学的时候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你们说只要学习好什么都不用发愁,那时候我晚回家10分钟你们都要审我,就怕我跟男生接触,现在倒把我往外推了。”
父母亲说不过她,但是相亲的事还在继续,终于把尹小穗搞烦了,尹小穗向父母亲宣布她有男朋友。
不过焦阳的情况很是让尹小穗的父母亲失望,他们说,难道你们就靠这样打零工生活吗?尹小穗当即被问得哑口无言。事后便跟焦阳商量:反正我有一个大专文凭也够用了,不如你不要再去大排档打工,利用这点时间上个补习班什么的?
焦阳觉得这也是个办法,否则极有可能永远被尹小穗的父母拒之门外。回去之后他便与管静竹商量学什么好?是当大厨还是当美发师?管静竹想了想说,要不你就学财会吧,我还能利用休息时间教教你。
管静竹又找到一家新的公司上班,这个公司的业绩不错,是专门经营各种饲料的。管静竹还是做财务总监。
焦阳说,我这样的人能做财会吗?管静竹说怎么不能?你不是说这个世界谁说了都不算,就咱们自己说了算吗?
这话让焦阳颇受鼓舞,于是他就不去大排档打工了,并且报了一个财会班,每天晚上到夜校去上课。只见所有的教室都是满满的,其中还有再就业工程什么的,总之上课下课的途中,挤在老老少少的人群里,他的心情却是暖洋洋的。
晚上回到家,他就在餐桌上做作业。管静竹也会给他开开小灶,告诉他一些记账对账查账的实践经验。有一次焦阳打算盘打烦了,就说现在都有计算机了,还用学打算盘吗?管静竹说,哪有财会人员不会打算盘的?这是基本功,你还是好好练吧。并且,管静竹还教给焦阳一种双手打算盘的方法。
这件事让尹小穗松了口气,她觉得对父母也算有交待了,便喜滋滋地告诉父母焦阳不但去了补习班,还是成绩靠前的学生之一。没想到父母的反应相当冷淡,他们说他早干吗去了?现在才想起来学习,等他学出来,天都亮了。而且你这样科班的大专生都找不到事做,补习班的文凭有什么用?
尹小穗的父母又加快了给她介绍对象的频率,这就激怒了尹小穗,她与父母之间的争吵随之升级。
有一天晚上,管静竹把公司没做完的账拿回家来做,焦阳则坐在她的对面做作业、打算盘。外面有人敲门,他们不约而同地看了挂钟一眼,已经是晚上将近12点钟了。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尹小穗。
尹小穗满脸都是泪痕。
原来,晚上她跟父母又吵了起来,起因是他们托人给小穗找了一个对象,是在外企上班的,各方面的条件都相当不错,父母满意得不得了。尹小穗当然还是不动心,这样就吵了起来,结果父母说如果你一定要跟那个上补习班的人好,我们就断绝关系。尹小穗也是在气头上,说断绝关系也不会嫁给这个像女人似的外企白领。
尹小穗对管静竹说,你不知道这个人的脸有多么珠圆玉润,一根胡子也没有,吃饭的时候用纸巾擦嘴还翘着小指头,我真不知道我爸我妈是怎么看人的。尹小穗还说,她决定今晚就把自己嫁给焦阳了。希望管静竹能理解她,她真的不是随便或者不自爱的女孩。说这话的时候她又哭了。
虽然焦阳一直没有吭气,但是他的胸脯一起一伏的显然是很激动。
管静竹给尹小穗倒了一杯热水,叫她先冷静下来,有事可以慢慢商量。尹小穗说还商量什么?反正我今晚哪儿也不去了,我就是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逼我跟我不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就是不明白。
管静竹到洗手间给尹小穗拿毛巾,焦阳就跟在她的身后。管静竹说你打算怎么办?焦阳说不知道。管静竹说,这场戏我有点儿演不下去了,我们总不能一块儿骗她吧?
焦阳无话可说。管静竹叹道:她还真是一个好女孩呢。
焦阳又沉默了片刻,才说:你叫她先回家,过两天我一定跟她谈。
管静竹一直等到尹小穗发泄完了,真的平静下来了,才对她说道:小穗,你爸爸妈妈不管做了什么都是为了你好对不对?我相信不管你做了什么你爸爸妈妈也会原谅的。可是焦阳怎么办?焦阳以后还是要面对他们的,可他们只会恨他。如果你爱焦阳,你希望他们恨他吗?尹小穗摇了摇头。管静竹说就是呀,你们好不是随便玩玩的,是要过日子的,血缘关系难道是说断就断的吗?所以你必须给你爸爸妈妈一点时间,让他们能够接受焦阳。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你也要给焦阳一点时间,以便更了解他。
管静竹说要不让焦阳送你回家,你爸妈看见焦阳把你完好无损地送回了家,至少会给他们留下一个好印象吧。
焦阳和尹小穗的目光对视了一下,好像目前也只能这么做了。
于是,这个晚上,差不多都凌晨两点了,焦阳把尹小穗送回了家。她的父母当然都没有睡,坐在客厅里准备报警。他们没有把焦阳让进屋,焦阳也只是叫了一声伯父伯母,之后就只好转身回家了。
这件事以后,尹小穗的父母便不再像以前那么热切地给她介绍对象了。但是对于焦阳,他们还是坚决不同意。尹小穗的母亲还说,不看不知道,一看才发现他脸上有一道那么长的疤,简直就是残疾人嘛。尹小穗的父亲说,他那天胆敢不把我的女儿给送回来,我就告他流氓罪。
尹小穗父亲的话还是把焦阳吓了一跳,不觉又挑起他的那块心病。危机过去之后,原来的问题如约而至,焦阳觉得自己已经无处可逃。
星期六的晚上,焦阳没有课,尹小穗也不当班,他们来到一个名叫“忘了”的酒吧。
点了饮料之后,尹小穗问:“焦阳,你不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吗?”
焦阳停顿了片刻,他的确是想谈一下自己的事,而且尹小穗对他的感情越是不留后路,他就越觉得必须告诉她实情。可是他的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小穗,要不然我们俩的事就算了吧……”
尹小穗瞪大眼睛道:“你说什么?你说算了?你害怕了?”
焦阳忙说:“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
尹小穗一下就火了:“那是什么问题?我看是我有问题,我都冲到你家去了……现在你跟我说算了?行啊,那就算了呗。”
说完拎起自己的包就要走。焦阳一把拉住她:“我是看你家里反对得太紧了。”
尹小穗道:“他们反对他们的,我这儿还没动摇呢,你怕什么?”
“可我也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好……”“你就说你喜欢我是不是真的吧。”“当然是真的。”“那就行了,别的我也不想知道那么多。”
两个人正说着,尹小穗的小灵通突然响了,她妈妈打电话来,说小穗的爸爸在超市买东西的时候摔了一跤,以为没大碍,结果一拐一拐回到家后,不仅痛得厉害,膝盖还肿得老大,干脆下不了地了。
于是,焦阳便陪尹小穗回家。这一次焦阳派上了用场,他背着小穗的爸爸上出租车,下出租车,到了医院更是要上楼、下楼、拍片子、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