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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做不好谁就必须承担责任。”龙福海讲这话时一派权柄在手的气势。他一挥手声音洪亮地说:“神农乡这件事做得好,模范乡不愧是模范乡。”
全场鼓掌。鲁万杰坐在人群中鼓得十分带劲。
主席台上洪平安转头看罗成。贾尚文、马立凤也转头注意罗成表情。
罗成面无表情坐在那里。
上午,叶眉穿着病号服在医院病房匆匆收拾东西,床上很乱。楼道里有脚步声,叶眉又盖被子躺下。
田玉英进来。叶眉掀开被子起来:“是你啊,我以为医生护士呢。”
田玉英问:“你什么意思?”
叶眉说:“他们非让接着住院,我准备不辞而别,去调查谁打的黑枪。”
田玉英说:“那是公安的事。”
叶眉说:“没我配合还不行。”
田玉英说:“罗市长让我有时间多来看看你。”
叶眉瞟了田玉英一眼:“难为他借花献佛了。”说着她把几个匆匆塞满的包给了田玉英:“正好你帮我提出去,这样我目标小点。等我走了,你再帮我办办出院手续。”
两人出了病房,田玉英提着包,叶眉穿着病号服若相关若不相关地跟着田玉英往外走。
叶眉问:“罗市长这两天还下乡呢?”
田玉英说:“是。”
叶眉说:“田玉英,听说你早十多年前就认识罗市长?”
田玉英奇怪了:“你听谁说?我从来没对什么人说过。”
叶眉一笑:“我自有各种渠道。”
出了病房楼,一辆刚停下的奔驰车中出来胡山东。他一见叶眉就说:“我正要上病房看你。”
叶眉一指田玉英手中的包:“那你正赶上接我出院。”
胡山东从田玉英手中接过包往车里放:“你干脆去我那儿养,安排一套别墅,吃住专人照顾。”
叶眉说:“你把我送到记者站就算完成任务,我开上摩托就开始自己活动了。”她说着上了车,冲田玉英摆摆手:“帮我办出院手续。”便坐着胡山东的车开走了。
神农乡现场会。与会者巡视神农村。
鲁万杰簇拥着龙福海说:“这个几十户人家的神农村,过去有七八家上访告状打官司。”
龙福海点头。
看的第一家,自然是罗成来天州第一天就抓的宅基地纠纷。放羊娃小栓柱现在已经背上书包,这是中午下学回来,陪着母亲在院子里迎候巡视的人群。见到罗成,亲热又拘束地走上来。罗成拍拍他脑袋,将他揽到身边。栓柱爹也硬撑着在炕上坐起来,回答人群的询问。
鲁万杰则站在院中着重为龙福海讲解。他说:“张虎林家侵占了栓柱家宅基地,后来同意拆除缩回去。拆了开头,栓柱家气消了,说,就拆到这儿吧。结果,张虎林家赔了钱,又帮着栓柱家将院子重修。原来院子那一侧有条沟,填平垒齐,栓柱家的宅基地恢复了原来的面积。栓柱爹的医药费,失去劳动力的损失费,也都有了合情合理解决。”
龙福海很当家地连连点头。
鲁万杰对栓柱娘大声说:“这就是咱们市委龙书记,他亲自来看望你们了。”
栓柱娘感激万分地说:“谢谢龙书记。”
栓柱爹在屋里炕上听见也大声说:“谢谢龙书记。”
龙福海在左右簇拥和记者们镜头包围中很满意又很和蔼地摆摆手。
洪平安看看罗成。刘小妹也看看罗成。罗成站在人群中没有特别表情。
车队浩浩荡荡行驶在回市区的公路上。马立凤坐在司机旁扭回头问:“通吃了感觉怎么样?”
龙福海仰着头闭目养神,过了好一会儿,拖着腔调说:“感觉不错啊。”
马立凤话里有话地说:“想树个人威风的人打算给别人难看,结果是给自己闹了个难看。听说他还要接着下乡呢,能下出个什么呀?”
龙福海随着车的颠簸闭目养神。又过了一会儿,他睁开眼,指着前面一辆车说:“叫停,让张宣德过来坐。”
龙福海的车响着喇叭超过前面车,马立凤下了车窗示意那辆车司机停车。两辆车靠路边停下了。张宣德下了自己的车,上了龙福海车。车开了。
龙福海声色严厉地对张宣德说:“和你这宣传部长打个招呼,以后报纸和电视的新闻报道,我要亲自过问。”
第二部分无规矩不成方圆
傍晚,田玉英在街道匆匆走着,脸上时而憧憬时而恍惚地想着事。一辆豪华车在一旁停住,赵平原下车招呼她:“小田。”
田玉英站住。赵平原来到她跟前:“你这是去哪儿?”
田玉英掩饰地说:“不去哪儿。”
赵平原说:“你怎么现在有点躲我,我又吃不了你。”
田玉英和善地笑笑:“知道你吃不了我。”
赵平原说:“我只是看上了你。”
田玉英说:“你太太挺好的。”
赵平原说:“那不过是样子货,早晚得离。”
田玉英说:“你还有那么多相好。”
赵平原一挥手:“那都是逢场做戏,我看上你可是真心。你是不是不信?”
田玉英随便一笑。
赵平原说:“我也别说那么多虚的,过两天我送你辆车,欧宝,明天就去提车。再往下,我送你一套房子,产权也办在你名下。”
田玉英笑了:“赵总,你可别。好了,你去忙你的吧,以后再聊。”
赵平原说:“你这是去哪儿?我捎上你。”
田玉英连忙说:“我不去远地儿,你走你的吧。”
赵平原前后看看地方,指着前边路口,盯着田玉英:“你是不是去罗成家啊?”
田玉英抬手指了别的方向。赵平原狐疑地开上车走了。
田玉英朝手指的方向走了几步,看见赵平原的车在路口拐弯看不见了,便又转身朝罗成家的路口走去。她没想到赵平原很快绕一个弯又在后面路口出现。
赵平原停下车看着田玉英走进罗成家的路口。
傍晚,市委宣传部长张宣德坐在家里看报纸。客厅挂着几个条幅:“无规矩不成方圆”,“雷池”,“清廉自重”。
王庆和刘小妹进来了。王庆四面一看:“张部长,你这家真该想办法装修一下了,破得还不如普通老百姓。”
张宣德放下报纸,笑笑:“这两年供女儿上大学,往下再说。”
王庆说:“少有你这样两袖清风的。”
刘小妹说:“绝无仅有。”
张宣德伸手示意他们坐。
王庆坐下说:“我们一直跟着罗市长下乡,今天晚上闲点,抽空赶回来一趟,连夜还想赶过去。”
刘小妹说:“王庆的采访日记以后还真能出本书呢。”
张宣德说:“我找你们也想说这件事。罗市长那里天天有好新闻,这我知道,但是,咱们新闻有个综合平衡问题。”
王庆说:“不就是不要让罗成把版面占多了?我只管把新闻发回来,用多少,自有总编在那里平衡。”
张宣德委婉说道:“罗市长那里新闻好,你们想多上,我也想多上。要多上,除了在版面上大平衡,还要掌握小平衡。”
王庆问:“张部长什么意思?”
张宣德说:“罗市长讲话,很注意用龙书记的话开篇。这就是照顾大局。”
王庆说:“您的意思是,凡是罗市长提到龙书记的地方,尽量不要遗漏。”
张宣德点点头,对刘小妹说:“特别是电视新闻。罗市长讲话中提到龙书记的地方一定不要遗漏,要放在开头结尾突出位置。”
王庆说:“这不就是穿鞋戴帽嘛。”
张宣德并不解释地笑笑。
王庆说:“我早领会这精神了。罗市长上任时的就职演说很精采,不发说不过去。全文发,您也平衡不了局面。最后搞一个摘要,放在龙书记讲话后面,搞了版面大平衡。罗成讲话中的‘穿鞋戴帽’用了黑体字,又添了小平衡。”
张宣德和善地笑了,指着王庆:“怪不得人家都说你是王政治、王述评。”
王庆问:“张部长,万一有一天平衡不下去了,怎么办?”
张宣德说:“这我没想过。”停了停又问:“下午我听到一条消息,叶眉在医院失踪了?”
王庆说:“听说叶眉提前出院帮公安破案去了。”
叶眉开着摩托驶过傍晚街道。她在天州市公安局门口停下,拿出记者证,对守卫警察说:“我找关局长。”
警察接过记者证看了一下:“下班了。”
叶眉说:“我知道他还没走。”
警察说:“他们有事。”
叶眉说:“我有急事找他,我叫叶眉。”
警察一笑:“你就是叶眉?”说着又打开记者证看了看,拿起岗亭电话打进去。他挂了电话说:“关局长让你去他办公室。”
叶眉骑上摩托开进了院子,在楼前停下车。叶眉大步上楼,沿着走廊急走。
局长办公室内人们正说话。叶眉敲门。
门开了,关云山正和几个公安议事,这时对他们说:“好,就这样,你们照着去办。”而后站起对叶眉伸出手:“督促我们破案来了?”
第二部分工资已经欠发好几年了
傍晚,罗小倩打开院门迎进田玉英。田玉英问:“罗市长下乡有电话来吗?”
罗小倩说:“早晨我和爸爸通了一个,晚上我还没打呢。”
两人说着进了屋,香香正围着围裙忙晚饭,从厨房过来看了田玉英一眼,笑了笑又忙去了。
田玉英说:“你不是要看那张照片吗?我给你带来了。”
罗小倩说:“快拿出来。”
田玉英从包里拿出相册,和罗小倩坐在沙发上看。还是那张十几年前田玉英和父母一起与罗成的合影。
罗小倩用手抚摸着相片:“我爸爸那时真年轻。”
田玉英说:“他现在也挺年轻的。”
罗小倩转头瞟了田玉英一眼,小大人地一笑,指着相片上的田玉英:“你那时和我现在差不多大。”
田玉英稍有些陷入回忆:“我那时挤在大礼堂里听过罗市长一次大会讲话,手都拍疼了,讲得真棒……”
罗小倩又瞟了田玉英一眼,小大人地一笑。
田玉英醒悟过来,嗔道:“你笑什么?”
罗小倩噘嘴说:“我爸爸拼命干也没得好报。”
田玉英目光恍惚地说:“这次在天州,但愿好人得好报……”
罗成一行人几辆车亮着车灯停在东沟村下半山腰。天已漆黑,一行人打着手电上山。
洪平安走在罗成身边说:“那天神农乡现场会开成什么了?倒让别人通吃政绩和了满贯。”
罗成说:“挺好啊。”
洪平安说:“这样,你能打开局面吗?”
罗成坚信地说:“你等着看吧,局面就这样一点点打开。”
洪平安说:“别人说你再这样下乡就成了曹爽被司马懿关在城外了。”
罗成稍有些火:“真是庸人自扰。我再次告诉你,局面就是这样一点点打开的。你等着看吧。”
洪平安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一行人打着手电,踏滚着石头爬着黑坡。
他们爬到了东沟村,手电光照着村口墙上“东沟”两个大字。
罗成一行在太子县小龙乡东沟村就宿。深夜,罗成披上大衣出了借宿的农家小院,洪平安和王庆、刘小妹跟了出来。
洪平安说:“罗市长,今天一天走了不少地方,你该歇了。”
罗成看了下手表:“刚十一点,不到睡的时候,村里走走。”
山村是高高低低的院子,有房,有窑洞。大多黑了窗。农家人白天忙活,黑天早早就睡了。远近大山滚墨一样,稀稀落落的几点灯火,远没有天上的星星繁荣。
罗成顶着寒风走了几截坡路,发现一扇灯窗很独地亮着。走近,看见院门上“东沟村小学”几个字。他轻轻推开虚掩的篱笆门,走到窗前,看见一个二十多岁的女教师坐在那里织毛衣。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趴在桌上写字。女教师一边织着毛衣,一边指点着他。
罗成推门走了进去。后面跟着洪平安等人。女教师吃惊地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这是一个眉目清秀的女孩。
罗成问:“你是这个小学的老师?”
女孩点点头。
罗成问:“叫什么名字?”
女孩回答:“陶兰。”
罗成看到屋里还挂着三四件织好的漂亮毛衣,问:“这么多毛衣,都是给自家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