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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往下念:“四,对市县乡各级政权实行突然袭击。他经常带领几个亲信再加吹喇叭的记者像小分队一样神出鬼没,表面说是发现问题,实质是与各级干部为敌。天州市县乡流传一句话,防火防盗防罗成,把他视为与火警、匪警同样可怕。有人说他畸形政治人格,以整人为快。”
龙福海又放下信评点了:“这写得多严肃,就是放到罗成面前,他也不能说这是造谣。别看这封信是匿名举报,从头到尾一股子正气。”
白宝珍和魏国听得两眼都直了。龙少伟安安静静地抽着烟,一下一下弹着烟灰。
白宝贵匆匆在自己家门口上了车,挥手对司机说:“立刻到龙书记家,快。”
车开了,白宝贵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他看了看信封上打印的“白宝贵收”,又收好在口袋里,按了按。
龙福海挥手一指魏国、白宝珍、龙少伟:“我接着念。”
他拿起信,更加有板有眼:“五,标新立异,制造个人迷信。提出各种罗成个人风格的口号,制造罗成的独立王国。在他的讲话中,你看不到从上到下统一的口径,只听他标新立异妙语惊人。最多在一次讲话中提出标新立异口号、警句、公式达三十多处。还惊世骇俗地提什么养鸡可以下蛋、养牛可以犁田、养干部没用等,当场激起在场干部极大反感和抗议。”
他拍了拍信纸:“这罗成简直犯忌讳到头了。你们说,哪一级领导看了这条,会不对罗成生出看法?看来咱们平时还是太不敏感,眼睁睁看着一些不正常的事情在身边发生,却听之任之。这样一提出来,倒真有点惊世骇俗了。”
魏国听得烟烧了手指头才发觉:“真是太精采了。”
龙福海说:“关键要思想解放,想不到就写不出来。”他指了指龙少伟:“这就是你说的,搞成一个人,搞败一个人,都是一个策划。要把有限的事实系统化,再给上几句画龙点睛的广告词,提纲挈领,就把事情做成了。是这个意思吧?”
龙少伟低着眼笑了笑,在烟灰缸上蹭烟灰。
白宝珍说:“你快接着念。”
龙福海又拿起了信:“我说招待你们看个好东西,果然不错吧。下面我念第六点,六,进行强制性加班加点,搞新的大跃进。罗成提出什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以此作为干部工作条例。为了检验他的权威,六点钟召开全市二十个区县乡领导参加的现场会,很多县乡干部三点钟起床四点钟出发,苦不堪言,路上翻车伤人屡有发生。有人说,在一个讲科学讲求实的年代又搞开了五八年大炼钢铁。还有人说,这简直有些法西斯。”
他摘下花镜拿在手中:“看问题全在乎角度。不提到科学求实的高度,罗成搞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好像是勤政,弄得我们大家倒理短了。提到科学求实的高度,他这种搞法完全是倒行逆施。”
魏国连连点头。白宝珍在沙发上盘起双腿,眼睁睁看着龙福海。
龙福海去拿茶杯,马立凤马上将茶杯递上。他呷了几口茶一抹嘴,又接着念开了:“这一条最厉害,你们听好。七,拉大旗,做虎皮。罗成到处打着省委书记夏光远的旗号,自称是夏光远派他来的,夏光远对他言听计从,极大地破坏了省委主要领导在天州干部群众中的形象。很多干部对罗成的做法敢怒不敢言,都被他这拉大旗做虎皮吓住了。“
第四部分这下可真把罗成搞臭了
他摘下花镜指着众人说:“这一条写得太厉害了。这一句话就把夏光远和所有省委领导都得罪了。他罗成一万张嘴也说不清。这样的举报,夏光远不会去调查,但他已经火了。这叫做不用调查也是事实,没有说过也算说过,这才真正是高手。”龙福海指着慢条斯理抽烟的龙少伟说:”你今天也算开眼了吧?搞政治有时就需要这样。要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让领导一听就是那么回事。
白宝珍说:“先别发挥了,快往下念吧。”
纪简明与龚青琏同一辆车急驶过天州街道。龚青琏开车,纪简明坐他旁边。
纪简明神色严重:“这下天州乱乎了。不知老龙收到没有?”
龙福海接住白宝珍的话,得意洋洋地做了个唱戏的架势:“说往下念就往下念。”才又接着往下念:“这一条,你们想都想不到,看人家眼光多毒。八,作风败坏,当花花市长。罗成在天州搞美女陪伴办公,罗成出行,天州电视台主持人刘××必陪身边,刘××是天州电视台最佳女主持。罗成回到家,则有天州宾馆田××陪伴,田××曾是天州宾馆礼仪小姐第一名。罗成更把省报女记者叶×带在身边形影不离,叶×也被称为记者中的一枝花。罗成家用小保姆,也百般挑剔,最后选中一个姿色不凡的姑娘,为此颇让安排此事的工作人员为难。罗成本人不止一次故作风趣地说,他这是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魏国拍手叫起好来:“这下可真把罗成搞臭了。”
龙福海摆了摆手:“还没念完呢。底下还有一句,天州市干部群众都说,市长身边几枝花,市长无花不说话。”他摘下花镜指着众人:“这一条不能不说是事实吧?有了这一条,从上到下,从干部到老百姓,都臭他到家了。”
白宝珍说:“这是他罪有应得。一个光棍汉不检点,谁也不是瞎子。”
龙福海一摆手:“听我接着把第九条、第十条一口气念完。九,对干部及干部的亲属子女,有一种不正常的敌视。省委书记夏光远的儿子夏×来天州从事正常工作,罗成便对某些人说,龙生龙,凤生凤,特权思想一万年都打不倒。”
龙福海又停住了:“这一条你怎么去调查?夏光远一看这条,鼻子还不气歪了?罗成再说他没说过,夏光远也是不高兴的,就因为你罗成才扯出这么多事来,你罗成不是添事鬼吗?这个举报信真是十分高超,有实打实的经得住调查的事实,也有这种无法调查也不用调查的条款。好,我接着念第十条,十,罗成平时故作廉洁奉公,但这方面也颇有疑点。某些外省市房地产发展商在天州办事一路绿灯,全凭罗成鸣锣开道,罗成为何对某些发展商情有独钟,这里耐人寻味。我们没有掌握确凿事实之前,暂不妄言,提醒有关部门注意调查。”
他一指龙少伟和魏国:“这条和你们俩都有关系了。”
白宝珍说:“我看那两个浙江房地产商就给罗成行贿了,要不罗成怎么像亲老子一样为他们来回说话?”
龙少伟低着眼蹭了蹭烟灰:“我看写这举报的人只是熟悉你们市委市政府内部的事,这一条写得最空泛。”
龙福海拍了拍茶几:“这一条也分量最重啊,我就不信罗成一分钱不拿。”
马立凤跟话:“傻子才信呢。”
龙福海说:“只要下力气查,肯定能查出事。”他指着魏国说:“别的不说,把那两个浙江房地产商关起来审一审,保证查出他们行贿。”
魏国显得有些尴尬,他装作梳理头发,抹了抹额头渗出的细汗:“这我看倒不一定。罗成还没站稳脚跟,要干也是以后的事。”
龙福海大手一挥:“你们还麻木不仁呢,什么事绝不能司空见惯。这封举报信就敲响了我们的警钟。看,还有最后一段话,大意是,此信上报中央,上报省常委、省纪委、省委组织部各有关领导,另抄送天州市委市政府领导。下面这段话特别写得好,我们不想以偏概全一棍子打死一个人,我们只想如实揭发罗成问题,希望天州各方面人士继续为我们补充事实,我们将在你们的支持下继续举报罗成。我们之所以不敢署名,是因为惧于罗成的淫威,但我们对举报内容高度负责。下面留了一个电子信箱。”
龙福海放下信摘下眼镜刚要总结,白宝贵急匆匆来了:“龙书记,有个重要情况反映一下,收到一封举报信,”说着他掏口袋。
龙福海问:“是举报罗成的吗?”
白宝贵瞪大眼:“你们也收到了?”
龙福海站起来抖了抖信:“这不是,我已经给他们读了一遍。”说着,背起手在客厅里踱了一圈:“这样的信,要是在天州散上若干封,一传十十传百,几千人几万人知道,那就和登天州日报差不多了。”
白宝贵也掏出了同样的信:“这十条很有杀伤力啊。”
接着,纪简明和龚青琏一块儿进来了。龚青琏说:“龙书记,有个情况要反映一下。”
龙福海对原来在座的一屋人一摊双手做了个风趣表情。
纪简明说:“我们俩各收到一封相同的信。”
龙福海仰在沙发上说:“落款是不是天州市委市政府部分干部哇?”
第四部分改变整个天州政治格局
周五晚上,文思奇坐在家中拿着那封举报信翻来覆去看着,额头上全是汗。门铃响。文思奇折起信,过去开门。是副市长阮为民。
文思奇把客人让进客厅:“是为民。来,坐。”
阮为民神色严重地说:“思奇,我今天收到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罗成的。”
文思奇将折叠起的信又打开:“是不是这一封?”
阮为民一看:“就是这封,看来他们是打印了到处寄。”
文思奇说:“举报罗成十大罪状,让我吓出一身汗来。”
阮为民说:“这是大院里知根知底的人写的。”
文思奇说:“可不是,保不住有人会怀疑我还参与了呢。你没看作风霸道那一条,说罗成头一次市长办公会,就把一个迟到几分钟的副市长大骂一顿,那就是指我。”
两人还没多说,门铃又响了。文思奇过去开门。张宣德和王庆一同来了。
刘思奇说:“为民、宣德,咱们三老乡同学今天凑到一起,肯定有事商量。”
张宣德剑眉大眼神情严重:“有个重要情况,来通告一下。”
阮为民将信往张宣德面前一展:“是不是这封信?”
张宣德一看:“就是。”
王庆在一旁说:“报社几位总编社长也收到了。”
张宣德说:“这是什么人写的?”
文思奇看看阮为民,都摇了头。
王庆说:“这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我估计写匿名信的人,第一,深知市委市政府内部情况,是大院里的人。第二,深知政治要害,其中肯定有老谋深算的人。第三,留E…mail信箱做地址,里面肯定有年轻人。四,举报信不长,概括的面很广,他们做了长时间准备。”
文思奇手支着下巴疑惑重重地说:“你说了半天,还是没有明确方向。”
王庆做了个手势:“不是一个人,最起码三四个。而且有人就在天州上层圈里。”
阮为民说:“这种搞法太过分了。”
张宣德皱着眉想了又想:“我考虑,市委常委内倒不一定有人直接参与这件事。”
王庆说:“那要看你对参与做什么定义。”
阮为民掰着指头将常委十个人数了一遍:“ 龙福海肯定不会直接参与,许怀琴不做这样的事,孙大治不会,贾尚文,”他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说:“也不会。”
阮为民接着数:“纪简明肯定不会,龚青琏,”他又停顿了一下,几个人相互看了看,慢慢摇了头:“好像也不会,范人达、蒋政和肯定不会,还剩个马立凤。”
大家在这个名字上停了一会儿,阮为民说:“她干不了这事。”
张宣德摇了头:“这是谁干的还真不容易判断。”
王庆说:“干脆查一下不就完了。”
文思奇说:“这太幼稚。你又不能把这封信当做诬告信。这封信阴就阴在整个是冠冕堂皇的举报,不露一点恶人诬告的嘴脸,每句话都打磨得像那么回事。”
阮为民叹口气:“这封信即使上边不来查,也把罗成在上边的形象糟蹋了。在天州传来传去,也肯定搞得罗成站不稳脚。你又不能公开辟谣,听任一传十十传百,那还不把一个人搞臭了。”
张宣德严肃地说:“也可能上边会派人来查。”
文思奇说:“只要一查,不管查什么,都对罗成不利。你说罗成专权不专权?好像专,好像也不专。你说罗成突出不突出自己?好像不突出,好像又很突出。你说罗成霸道不霸道?好像不霸道,又好像很霸道。还有什么美女陪伴办公,这就更说不清了。你说罗成是不是搞五八年大炼钢铁?这么一上纲,罗成的优点全就成缺点了。”
王庆很政治地打着手势:“这真是一个难得的文本。它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