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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妹走到洞音湖近处时,已经有些迟疑,不太记得清楚小时候走过的通往湖边的道路。
“那时候,还是爸爸妈妈拉着我的手,一家三口一起出来玩呢。那时候,他们对我可好了……”归妹喃喃自语,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来。她听着鬼哭鬼笑的声音,胆战心惊的走向声音的源头。
走到湖边时,那种可怕的、如同地狱中发出的声音更大。
归妹看着无月的夜色中,那依然美丽,和记忆中一模一样的洞音湖。湖中没有白雾,整个湖水清澈又美丽。
归妹坐在地上,拿出另一罐啤酒喝了起来。
湖边很冷,湖边的夜风更冷。
归妹听着可怖的哭嚎阴笑声,抱着膝盖坐在湖边的草地上。喃喃的说:“湖中的鱼会不会比我幸福呢?”
“它们虽然不是人。可是它们不用上学,不会挨揍,也不会被自己的爸爸妈妈骂。就算湖底有学校,它们也不会被学姐欺负。就算也会挨揍,也不会无缘无故的被自己的爸爸妈妈打。你们好幸福哦……好羡慕你们。”
“啤酒好苦,真的好苦好苦。”归妹抽泣着:“和活着一样苦。我没想到会这么苦。”
“为什么只有别人家的爸爸妈妈疼爱自己的孩子,我的爸爸妈妈恨不得让我早点死掉。他们明明是我的亲生父母啊。我又不是捡来的小孩,他们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洞音湖、洞音湖……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变化,没有变老。你一定还记得好多年前我爸爸和我妈妈带我来的事情。你说他们那个时候是不是对我很好?反正,他们那时候从来不打我,也不会叫我做早晚饭。”
“陈姐说只要我把钱给妈妈,她就会对我很好。”归妹摇了摇头:“她不会的。她不是那种人。她是真的讨厌我,恨不得我去死。这不是我自己乱猜的,她都说出来了,这是她自己说的好像让我许归妹死掉。”
她喝光了酒。正是酒壮熊人胆。许归妹站起来大声说:“那我听她的话,去死好了!反正,我一直都很听话。”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虐到我了……
☆、敖宁
许归妹站起来大声说:“那我就去死好了!”她摇摇晃晃的走到湖边,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
“不对。我应该留个遗言。电视上的女主角跳湖之前都要留遗言,还要大声喊着男主角的名字……”许归妹打了个寒颤:“算了,我又不是女主角,我又没有喜欢的人。或者在临死之前诅咒一下谁?诅咒谁啊?”
她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己可以诅咒谁。并不是归妹可以轻而易举的原谅和忘记伤害她的人,只是她深知自己绝没有能力报复任何人,索性阿Q一点,不去想那些可恨的仇人。做一个缩头乌龟,尽量苟延残喘。
从书包中翻出纸笔,写写画画的废了好几页纸,也没写清楚一句话。
归妹定了定神,用湖水洗了把脸。黑漆漆的湖水冰冷刺骨,让她昏昏沉沉的脑子一下就清醒过来了。
“妈妈想让我死,所以我就去死一死。没有别的意思,你们不必介意我的离开,我不会去找你们的。”归妹握着笔,想了想。心说:你们是谁呢?怎么会有‘你们’介意我死掉?顶多是妈妈会因为每天都得做饭觉得很麻烦才会想起我来,不过如果是妈妈的话,她一定会买上镇鬼的东西准备逮我。
归妹走到湖中,湖水齐腰深的时候她忽然又想起来,自己就这么去死么?不应该带点陪葬么?返身走回岸上,抽出200RMB塞进上衣口袋里,心满意足的走进湖中。从齐腰深的水位往前走,脚下一滑,就掉进湖底深潭中。
山有山神,水有水神,火有火神,地有土地神,风有风神,树有树神,灶有灶神。洞音湖自然也有湖神。
洞音湖的湖神是一位极擅享乐,却又不务正业的龙神。美酒、美食、美女、美器都是他的最爱,唯独不爱权利。他是一位奇人。四海龙王原本是兄弟一家,这洞音湖的湖神则是四海龙王上头的顶头大哥。东方这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地方本该属于他的领地,他本该是真正的东海龙王。他却懒得搭理任何正经事,把东海龙王的位置往下一推,抹去自己龙族的的‘敖’姓,随便找了个适合酿酒的湖水住了下来。指湖为姓,叫做胡立同。
四海龙王恨自己的大哥这惫懒性子恨得一口龙牙咬碎,却又没有办法。只好任由他不务正业逍遥自在。
许归妹投湖自尽的时候,胡立同正在湖底水晶宫中大排筵宴,宴请自己远道而来的亲侄子。
胡立同端着一只从东汉皇宫中顺出来的玉耳杯,笑呵呵的看着自己下手坐着的白衣公子:“敖宁,我的乖侄儿。你怎么想起来到叔叔这儿来玩了?难道你也要像叔叔一样抛弃龙王的位置,给自己活的痛痛快快么?”
敖宁手执金杯,丝毫不见醉意。他的眼神很清明,仪态是淡雅的仙人之姿。恭谨的答话:“大伯在上,侄儿这一次出来,只是……只是翘家而已。”他脸上红了红,转头问身旁站着的黑袍小将:“张昌,是翘家这个词对么?”
黑袍小将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八太子说的没错。在瞒着父母兄弟的前提下偷偷摸摸的离家出走,这件事的学名就叫做翘家。这是人类的说法。按照水族来说,八太子您只是出游而已。”
胡立同乐的差点把杯子扔了,腆着肚子看着敖宁:“小宁宁,你可一直都是好孩子,不像你四哥那样的。”
敖宁揉揉鼻子:“大伯,您总是拿侄儿取笑。侄儿这也是被母后逼不得已才除此下策。量子力学和化学……”
归妹跳入水中挣扎了片刻,就被水呛死过去,直挺挺的沉入水底。三魂七魄飘飘荡荡的向水面上浮去。
湖底水晶宫中还看不到什么。黑袍小将张昌忽然抬起头看着头顶上碧波粼粼的睡眠,左手忽然变成一只几十米长的章鱼爪,用力一伸,一把抓住归妹,往水底拉来。张昌的左肩膀上从粗厚的章鱼爪旁边又生出一只章鱼爪,向上一卷,抓住了归妹的三魂七魄带下水下。张昌道:“大王爷恕罪。张昌冒昧出手,有失臣仪。”
胡立同笑眯眯的脸色立刻阴了下来:“你丫再敢管我叫大王爷,信不信老子把你变成烤鱿鱼鱿鱼烧鱿鱼丸?”
张昌抖了抖,脸色微变。敖宁忙说:“大伯恕罪。张昌这几百岁的章鱼很没吃头的,又老又硬,您的牙口再好也咬不动他那么厚的皮。而且章鱼和鱿鱼不是同一种鱼,章鱼是墨鱼。张昌只能变成墨鱼面或者墨鱼汤。”
胡立同摇摇头,心里笑的要死,一脸悲天悯人:“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你们这群海鲜啊……唉。”
敖宁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大伯你原先也是海鲜啊,现在连海鲜都不如变成湖鲜了。不对!这叫什么话啊!
敖宁对自己这不靠谱的大伯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好低下头,掐指算算这个投湖自尽的女子姓甚名谁?家住哪里?该不该这时候死?至于为什么投湖自尽,这种事情和他没关系。
张昌忽然说:“八太子。这个人类还有一口生气没有散尽,您意下如何?”
敖宁想了想,心里不忍见活物死去,但应该问问此处主人翁的主意:“大伯,您觉得应该怎么处理她?”
胡立同很不高兴的说:“我这洞音湖中,从来没死过一个人。死人多晦气,你快把她弄走,救活,送回去。”
敖宁站起身来,恭谨道:“侄儿先行告退。”胡立同点点头,示意他快点带着要死的人类离开。八太子轻轻弹指,一个气泡把归妹的魂魄和她的肉身包在一起,随着八太子的身影飘出水面。
张昌要跟着敖宁一起上去,被胡立同伸出一只手化作龙爪抓在手心中:“张昌,来挑个章鱼舞让我看看。”
张昌的黑脸上泛红,却也只能领命行事。上身铠甲不变,把□战裙之下的双腿变成几十条常常的触脚,一边打着拍子,一边扭动舞动。笙管笛箫、琴瑟鼓乐同时演奏起来,海底美妙的音乐传到岸上,就变成奇特可怕的声音。
敖宁掐了个诀,把归妹的魂魄送进她的肉身中。站在旁边,静静的等着她醒过来。
归妹的酒已经醒了,她的人也醒过来了。低声呻吟了一声,坐了起来。她只记得自己跳湖了,之后的事情……
天上没有月亮,地上没有光亮。
归妹一点也没看到身边还站着一个看不清楚相貌身形的人,她只是捧着脑袋有些迷糊的坐在地上。
敖宁颇为可怜她,轻声说:“姑娘,你为什么跳湖?人生在世,生命极其可贵,应当好好珍爱自己。”
归妹吓了一跳。她的酒意没了,胆子自然也就变小了。缩了缩脖子,看着只是一团白影的陌生人,惊慌失措的说:“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敖宁无奈的笑了笑,淡淡的说:“你这么穷,容貌平凡无奇,又刚被我从水里捞起来。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归妹放心了,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只是被吓到了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你,你干嘛要救我?”
敖宁说:“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你去死?你为什么要自杀?说出来原因,或许我可以帮你。”
归妹抽了抽鼻子,打了个阿嚏。抹了抹鼻子:“我今天干了好多不该干的事情。我不是因为那些事情才会自杀……不用你帮我的。我刚才喝了一点酒,脑子迷糊。平时我是绝对不敢自杀的。”
敖宁无奈的笑笑:“做决定的时候,总得清醒的时候才能算数。下次别这样了,不是每次都有人救你。”
归妹不置可否的点点头,仍旧缩成一团坐在地上。小声说:“虽然我不想有人救我,但是谢谢你。晚上跳湖救人一定很冷吧?”
敖宁说:“还好。我一直喜欢游泳,尤其是冬游。这时候洞音湖的水还不算冷,在结冰的海里游泳更舒服。”
归妹只觉得从脚踝一直冷到头顶,又打了几个喷嚏,脱下湿漉漉的卫衣拧了拧水,再穿回去。
敖宁说:“既然你清醒的时候不敢自杀,那你为什么不想有人救你?”
归妹低着头,很小声的说:“我只是不敢,不是不想。上午的时候,我就很想很想死掉。”
敖宁是龙,眼力和神明一样锐利,就算是黑夜他也能够看清归妹的面目,和她在哭。“上午发生了什么事?”
归妹抬起头,流着泪的大眼睛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看不清长相的年轻男人。现在没有月色,也没有光源。归妹只能看到一团雾蒙蒙的人形白光。“很糟糕的事情。”她沉默了一下,抽泣着说:“我被三名学姐胁迫,被逼着拍了□,还和其中一个学姐去开房。我当时很想死,可是,可是我怕死。”
敖宁望天,心说:人族真麻烦。在水族里这种事情根本没什么的。如果两情相悦连开房都不需要。如果一方无权无势没有背景还打不过对方,就会很开心的和对方同居、生孩子,为了这点事情至于寻死觅活么?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新晚了。
周日嘛,我出去玩了,才码完。
☆、传授
敖宁仍旧云淡风轻的站在归妹面前,淡淡的、温和的问道:“你当时有没有反抗?我想,你一定反抗了。”
归妹听出他的声音中没有惊奇、更没有听到桃色新闻时的兴奋态度,脸上那种火辣辣的羞耻感顿时减轻了一些。许归妹这种总是被人欺负、活的谨小慎微的人,对于旁人言谈举止中的恶意,会比任何人都敏感而准确。
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并没有对这种事情有什么反应。他平淡的语气像是在说一件很平淡的事情。
敖宁淡然的态度让归妹激动起来的情绪也平复了,她低着头,盯着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我反抗了……”她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控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把头埋在膝盖中,双手撕扯着微有些枯黄的头发,浑身都在颤抖。
“可是,可是陈姐是校长的女儿,黑姐的父亲是工商局的局长,茉莉,茉莉的父母是我爸爸的老板……他们都是权势滔天的人。三位学姐很会用她们父母的能力,在X市里,没有能逃出她们手心的东西,什么人都不行。原来的校草是黑姐的女朋友,就因为不愿意和她订婚……先是被退学,然后父母都失去工作,到最后只能躲到外地。我爸爸教过我:民莫与官斗,贫莫与富斗,弱莫与强斗,下莫与上斗。”
敖宁说:“所以你不能打她们,也不敢彻彻底底的拒绝她们。”
归妹咬着嘴唇,狠狠的点点头:“我要是被退学,我妈妈一定会杀了我。如果爸爸妈妈因为我的原因被魔力的父母辞退,他们一定会掐死我的。我,我长得不好看,从没有男孩喜欢过我,所以陈姐她们很快就会无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