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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两宋王朝中还能独领风骚的大文豪医生却是仕途坎坷,他也感到十分惋惜。历史上的濮议进程已被改变,苏轼今后的命运对于他来说更是不可琢磨,不过他对眼前这位苏偶像可是知之甚深。苏轼的那份关心百姓疾苦的心思固然让人崇敬,但政治上却缺乏进退审势的眼光,以他那“一肚子的不合时宜”的性格,迟早都是被调到哪个地方去钓鱼的命运。王静辉可不像仁宗那样认为苏轼有宰辅之才,他最多是个御史台老大的命,与韩琦那样政治上老油条相比,他可差的太多了。苏轼可不知道眼前和他正在交谈甚欢的王静辉心中对他的前途还有这么多想法,只是觉得与王静辉的交谈中,这个比他小了七八岁的年轻人可不简单,诗词造诣自是不必说,现在王静辉都快被人认为是大宋诗词第一人了,那经史典籍中的章节句子也是被他捻之即来,端的是博学多问。这使得他一改往日别人对王静辉的评价:王改之诗词固然是精妙无人可比,但其文章练达可是差的远矣!汴都的读书人都知道王静辉善于诗词,但文章策论却是不见一篇,今天苏轼在王静辉的书房看到那篇《兵者说》的策论后,就感到外界传闻失实,王静辉的文章只不过是没有流传出去罢了,现在和王静辉交谈过程中,他发现王静辉博学多闻远胜于他,这样的人怎会写不出好文章?两个人聊着聊着,话题便从文章学问转变到对大宋现实状况的议论,这也是当今知识分子的通病,苏轼也不能免俗,更何况他的成名作便是《进策》、《进论》这样的文章,这使得苏轼现在的口气比较和王安石的政治立场比较相近。苏轼这种政治立场对与王静辉来说并不陌生,毕竟苏轼的“寒暑论”是在他为父丁忧后返回汴都的路上看到王安石新政对底层百姓的生活造成了一些负面影响后才开始形成的,这个时候他确实有点像王安石的“急进”论调。对于大宋现在的状况,两人都持相同的观点,这个不用王静辉多费口舌,苏轼也能看到这一点,不过苏轼是急进,而王静辉此时想对苏轼进行潜移默化的影响,也不急于一次性就把苏轼说服。这和王静辉当初给赵顼说明大宋弊政时的情况完全不同,此时苏轼的急进虽然也要比王安石的“大变”要柔和的多,但两者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王静辉在阐述历史上原本属于苏轼的寒暑论的时候,更加强调了国家在处于变革时代的时候更是应该注意到底下普通老百姓的民生状况的改善。“子瞻兄,一种已经运行了几十年甚至是百年的制度在革新的时候不是上位者在奏章上写出一个更好的制度所能轻易改变的。这么说你可能不以为然,我给你举个不太准确的例子:现在大宋在北方和西北方分别与辽国和西夏对峙,大批的军队驻扎在两国交界的地方严阵以待,这些军队每天都会消耗很多的物资,物资又是由后方运送过去的,这当中的过程损耗极为严重,如果朝廷有一天会改革这种运送物资的制度,子瞻兄会以为如何?”苏轼回答道:“若是朝廷行使的是良法,当然要坚决执行了!”王静辉摇摇头说道:“子瞻兄,你可以想想靠着这条运输线吃饭的人到底有多少,其实路上的损耗真的有这么多吗?当然不会,物资在运送过程中,一路上官员的手该抬多高,这都是有定例的!这些官员的背后又有朝堂上的大臣在后面倚为靠山,各种利益结合掺杂其中。即便是良法也要谨慎而行,否则你会遭遇想象不到的困难,我大宋现在就犹如这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猛药对症的话固然会使国力在短时间内有所提高,但必不长久就会陷入困境,以后的情况就又是很难说了;如果不变革,那就是慢慢等死;唯一善法便是温和的改变,如和风细雨般的慢慢改变大宋现在的境地。”看着苏轼听后陷入了沉思当中,王静辉松了口气:“毕竟苏偶像是历史上寒暑派的代表人物,他几年后的政治主张改到现在让他来接受,应该是比较容易吧?”正当王静辉和苏轼还想继续谈论下去的时候,管家王福匆匆走进来手中拿着一张拜贴躬身呈送给王静辉,“东家,这是颍王府的人刚刚送过来的,颍王府送贴子的人送到后便立刻离开了!”说完见王静辉没有什么表示便退了下去。王静辉打开拜贴,上面的内容也很简单:希望王静辉能够到颍王府赴颍王赵顼的晚宴。拜贴上就这么寥寥数字,后面跟着一个颍王赵顼的签名,王静辉根本没有办法以此来判断颍王赵顼在唱的哪出戏。苏轼看到王静辉翻开拜贴后就在一旁沉默不语,看到他正在思考问题,所以也就没有再停留,向王静辉告辞后便回到父亲苏洵养病的院落中去了。吃过午饭后,王静辉也没有什么事情着急去做,便独自一人关到书房中面对这张突如其来的贴子发起呆来:赵顼请自己赴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赵顼的贴子让他想起英宗赵曙是怎么知道他给颍王赵顼出主意的内容的,这段时间他一直都没有搞清楚这件事的来由。当时在场的只有王静辉和赵顼兄妹,王静辉当然不会怀疑宋朝有什么无孔不入的情报特务组够织在他身边,中国军事上对情报很重视,但却从来没有听说过宋朝历史上有过什么特务组织,更何况自己在人们眼中不过是个才子加富商而已,有什么可监视的价值吗?能让英宗知晓此事的人肯定是赵顼兄妹了。
第一第四十九章 弥合
第四十九章 弥合“难道是她?”王静辉心想当时赵顼听了自己的主意后火冒三丈,在那种情况下能在英宗面前不骂自己就算不错了,也只有蜀国公主才有可能给自己说好话,应该是赵浅予将这件事透露给英宗赵曙的。不过一个公主去为这件事到皇帝那里做说客,可能吗?其实王静辉对赵顼的请帖想的太多了,这次邀请王静辉是英宗赵曙专门找赵顼谈过后才有这次宴会的,这也算是赵顼主动向王静辉抛出的橄榄枝。虽然王静辉出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太臭,以至于所有听过的人还以为他发烧了,完全不是他以往的表现,而英宗赵曙关心的是王静辉之所以出这个主意是不是有步入仕途的打算,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将会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官职,然后找个机会打压下去永不录用。这也是为什么英宗赵曙还要让韩琦试探王静辉的原因了,不过这个家伙偏偏最讨厌当官,韩琦刚开口便给拒绝了,在这点上王静辉显然让英宗赵曙和韩琦感到十分满意,对他的戒心也就有些释然了。当然同样关注韩琦去试探王静辉结果的还有颍王赵顼,他的心中对王静辉的意见还是很大的,认为王静辉给他出这个主意不过是谋取更高的官职而已,他有种被欺骗的感觉。英宗赵曙也是这么看待王静辉的,为此两父子还与蜀国公主打了赌,不过从韩琦那里出来否定的消息后,这两父子都面面相觑,真是不知道王静辉这个才子脑子里面是不是进水了,倒是蜀国公主轻而易举的赢得了四块南唐李廷圭父子所制的墨。宰辅韩琦十分明确的向英宗赵曙和颍王赵顼说道:“王静辉所出的计策不过是想快速平息濮议角斗给国家带来的动荡,使他的城市防疫体系能够尽快的落到实处而已,他本人现在又缩回到自己的平民医馆里面当郎中去了。这样的人决不是高官厚禄所能打动的,臣建议皇上能够说服这样的人才来为国家出力!”而现在最吸引颍王赵顼目光的便是韩琦最近差遣人制作的汴都附近的地形沙盘了,这也是王静辉建议韩琦制作用于军事的,目前手头资料欠缺,所以只做了一个汴都方圆四百里的地形沙盘。王静辉当时给韩琦说沙盘的时候,害怕这个宰辅弄不明白,所以专门写了一封信给韩琦来说明如何在沙盘上进行兵棋推演和模拟军事对抗等等。韩琦根据他的建议集中人力在皇宫中制作了这么一个沙盘,由于枢密使富弼在这次濮议中站错了队,反对英宗追封濮王,所以虽然不至于离开中枢到外地去钓鱼,肯定会被赵曙记着这笔帐,但“富韩”岂是白称,韩琦仍然把沙盘的事情和富弼全盘托出,得到了他的大力支持,这个沙盘能够这么快做成,也少不了富弼的功劳。此时英宗赵曙和颍王赵顼两父子就站在这差不多五平米大小的沙盘旁,颍王赵顼说道:“这个沙盘对军中意义重大,王静辉此人不仅精通诗词和歧黄之术,对军略也是有所涉及,前一段时间他给我的一篇《兵者说》的策论写得尤为出色,可惜我把那篇策论忘在他那里没有带回来,否则父皇可以看看。”现在的颍王赵顼已经对王静辉没有这么大的意见了,在经历了濮议角斗后,看到自己的父亲英宗赵曙和宰辅韩琦毫不犹豫的采用了王静辉的计策,一举在这次争论中翻盘,然后又对御史台和其他官员一番打压拉拢,这使得他很快在政治上的观点发生了极大变化。英宗赵曙也在其中言传身教,对他身上那股读书人的酸腐之气进行了一番教育。当然这些并没有使这个二十岁年轻气盛的颍王有多少改善,赵曙也自己也曾年轻过,所以干脆叫人给赵顼送去《史记》本纪第八汉高祖卷和列传三十二淮阴候卷,让赵顼想明白了再来找他。赵曙没有想到自己把儿子关起来读书会有这样的效果,第二天赵顼便进宫向他陈述自己在王静辉这件事上所犯的错误。英宗赵曙让赵顼读书的目的无非就是告诉他身为帝王怎样对待有才能的人,而王静辉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校正医书局的七品编修,若论权势连一个九品地方官都不如。淮阴候韩信有才不是造反的材料,而他王静辉又怎么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有违逆之举?汉高祖刘邦不过是一流氓耳,若没有张良韩信之辈辅佐,哪来得汉家天下?更重要的是王静辉曾经给他的一篇策论中就引用过汉高祖刘邦实力不断增长的故事来说明一个道理:政治只讲求最后的结果,而历史也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当时赵顼还对这一论调有些不以为然,但看到濮议这么艰难的事情居然也会峰回路转,这不由得他对这个结论有了更深的思考。在明白了这一关节后,赵顼对王静辉的看法就没有这么敌视了,又经过了宰相韩琦对王静辉试探,虽然输给妹妹蜀国公主几块李廷圭墨很让他心疼,但王静辉做了这么大一次布局,居然不过是为了一个小小的防疫体系奏章,这又让他回想起以往和王静辉交往当中的事情,想到这才是王静辉做事的本色。赵曙看到儿子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笑着说道:“恐怕是因为一时气愤难平而忘了此事吧?”赵顼听后一阵脸红,赵曙又接着说道:“王静辉给出主意虽然是有悖圣人之道,但顼儿你要明白这个道理:我们皇族中人行事要果断。如果濮议真的拖上一两年,那我大宋江山可真是后果难料!更何况王静辉给你出计策也不是为了做官,而是为了那道构建防疫体系的奏章,从整个事情上来看,他为了这道奏章可真是费尽心机了,这样的人你要留在身边,将来会有用的!”赵顼听后朝对面的赵曙一躬身说道:“孩儿受教了!我已经给王静辉下帖,请他晚上到颍王府去赴宴,到时候我会注意的!”赵曙点点头说道:“这样最好,晚上你妹妹蜀国公主也去吗?”赵顼有点犹豫的说道:“皇妹还不知道我要宴请王静辉,我想皇妹不适合去了,虽然每次她都是身着男装,但以王静辉的精明来看,恐怕早就知道妹妹的身份了!”赵曙笑着说道:“我的孩子就你们这么几个,唯一和你年龄相近的便是灏儿,我听说他曾宴请过王静辉,这个才子还在宴会上令人惊奇的连作近三十首诗词佳作,想必他早已猜到老是跟在你身后的浅予是公主了……”赵曙停下来想了想又接着说了一句让赵顼掉下巴的话:“还是告诉浅予吧,如果她想去就让她换上女装,不要老是穿男装,传出去有损我皇家颜面!”赵顼听后楞了一会儿说道:“父皇,这样妥当吗?如果让御史台的人知道了,恐又要生出事端!”赵曙笑着说道:“浅予身着男装和你出宫要是被认出来才会招惹御史台的非议,让她穿上女装恢复公主身份去赴宴才更为妥当!至于王静辉,他就好自为之吧……”蜀国公主赵浅予从颍王赵顼口中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有些忧喜参半,不过她还是决定穿女装到颍王府参加宴会。她虽然并不是经常有机会见到王静辉,但每次见面在她心中都留有很深的印象,王静辉给她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这并不仅是由于王静辉在诗词方面的才华,而是他淡薄名利、扶危济困、博学多闻在吸引着这位年轻的公主。不过皇兄赵顼和父皇赵曙在这方面虽然有所感觉,但采取的态度却有些耐人寻味。说是颍王府的宴会,不过参加的人只有颍王赵顼、蜀国公主和王静辉三个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