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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凤苦涩地笑笑,第一次注视博达的眼睛。博达眼睛中惯有的骄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助与失落。他才五十一岁,看上去已经年近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几乎全白了。
徐小凤和两个孩子等在手术室外。徐博达从上午九点被推进手术室内直到现在已经四个小时了。小凤的长女艾米一直拉着妈妈的手,她的坚强给小凤很大的支持。儿子尼克已经十六岁了,他来回地踱步,眉头皱得紧紧的。
小凤回台湾顺利地卖掉了房子,跟她预料的一样只得到买价的一半。对于卖房子的事女儿艾米很支持,儿子尼克却是暴跳如雷。徐博达常年不在家,完全没有尽到父亲的职责,这对尼克的成长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一方面他没有可以模仿的榜样,另一方面作为家中唯一的男性,他过早地承担了压力。尼克十分担忧整个家庭的前途,姐姐再过几个月就要到美国读书,自己也只有十六岁,妈妈是个家庭主妇,爸爸已经很多年不给他们经济支持了,现在穷愁潦倒地回来,房子是唯一可以支撑全家的经济来源,卖掉了,家里的日子怎么过,何况只能得到一半的价钱。
尼克知道妈妈非常宠爱他,他想用吵闹的方式阻止她回台湾,可是平时软弱得像面团的妈妈,这次却十分坚决。尼克为妈妈的痴情和爸爸的背叛而愤怒,他从心底恨博达,甚至恨自己脸上一切与爸爸相似的特征。
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博达被推了出来。由于全身麻醉,他还没有醒来。徐小凤被医生叫到办公室,这次医生主动将椅子推了推,态度十分亲切。
主治医生告诉徐小凤,癌细胞已经扩散,病人剩下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小凤鼻子一酸,落下眼泪。她到处找纸巾,却发现自己没带。医生从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纸巾包,抽出一张递给小凤。
小凤擦干泪水问:“还有多久?我想知道具体时间。”
医生说大约还有三到九个月,要看化疗的效果和病人自己的身体状况。如果照顾得好,可能活得长一些。
已经是晚上十点钟,小凤将削好的水果放进冰箱,又将要做的事一一写在纸上交给看护。她走到博达的床边,向他告别。博达伸手拉住小凤:“小凤,谢谢你。”小凤苦涩地笑笑,第一次注视博达的眼睛。博达眼睛中惯有的骄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助与失落。他才五十一岁,看上去已经年近六十岁的样子,头发几乎全白了。
博达看妻子不说话就问:“你能留下来多陪我一会儿吗?我的时间也许不多了,我真的很怕。”
小凤说:“别怕,看护会睡在你旁边,有事叫他就行了,孩子们明天还要上学,我必须回家了。你好好休息,不要有精神负担,等化疗结束了,就可以回家住了。”
尽管徐小凤关门的声音很轻,徐博达的心还是跳了一下,他知道徐小凤能这样对待他已经是大人大量了,可是求生的本能使他希望得到更多。
八年前,他在一次朋友聚会中认识了新疆姑娘董莉娜,并将她包养起来,后来被徐小凤发现了。小凤拿着五万元找到董莉娜,要求她离开。为了这件事博达曾经跟小凤大吵大闹,甚至打了妻子一记耳光。后来八十多岁的老妈也找到北京来大闹一场,日子变得烦乱无味。为了躲开妻子,他主动要求到广州工作,并且断了对家里的供给。两年之后,一家刚刚进入中国市场的对手公司来挖他跳槽。他在博朗已经工作了十八年了。如果他再干两年,就能拿到退休金和终身的医疗保险。但是新公司给他的薪水比博朗高出百分之五十,巨大的诱惑和董莉娜的鼓动,使他做了一件终身遗憾的事。那家新公司在进入市场八个月之后就宣布倒闭,徐博达失业了。中年失业,人生一大悲哀,五十岁的人,谁还会要他呢?他没脸再回博朗,博朗也不会再要他。随便找一份工作,他的脸面又拉不下来。人生第一次,他早晨起来不必刮胡子洗脸赶着上班。留在家里,董莉娜总是邀朋友上门打麻将,他觉得心烦。半年之后,他发现情况不妙,自己常常便血,到医院一查就说是直肠癌。董莉娜知道后沉默了几天,然后就吵着分手。博达不明白,这个跟他生活了八年的女人,怎么突然之间就变脸了。博达不肯分,董莉娜不见了。过了几天就有人来看房子,说是房主已经将房子卖了。博达打电话找她,电话号码已成了空号。说不卖房子吧,房子的产权写的是董莉娜的名字。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被保护。博达到银行去,发现账户上的钱也被提光了。博达太爱这个年轻自己二十岁的女人了,她千娇百媚,她甜言蜜语,她崇拜他,她把青春献给他。博达的心是一座不设防的城,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董莉娜怎
么可以让他身无分文,甚至连他的医疗保险都停掉了。万般无奈之下,博达返回北京,他到小凤住的地方徘徊了好几次,都没有勇气敲门。他自己住进医院,又找了快递员送信给小凤,他知道小凤会来,他了解这个女人的弱点。
小凤回到家里,女儿还在等她。艾米已经十八岁了。她的成绩非常好,已经考入杨百翰大学。再过一年半她就会离开自己,远走他乡。想到与女儿的离别,小凤就不能抑制心中的忧伤。父母不愉快的婚姻使这个漂亮的女孩子变得十分内向、细心。她很少谈及自己的烦恼,不想给妈妈增加压力。在跟弟弟的关系上,她也总是十分谦让弟弟,好像是一个小妈妈。
小凤让女儿去睡,自己想将明天孩子们要带的便当和早餐准备好。女儿说她已经弄好了,让妈妈洗个澡快点儿休息,她说他们不能没有妈妈,要小凤保重身体,不要像爸爸一样。“妈妈,你不后悔吗?”女儿沉默了很久,终于问她。
小凤问女儿后悔什么,女儿说是婚姻。小凤说她不后悔,因为没有这段婚姻她就没有艾米和尼克,而他们是她的宝贝。小凤拍拍女儿的后背,让她快去睡,女儿看着她,情深意切地说:“妈妈,你该有自己的生活。”说完女儿在小凤的面颊上亲了亲,回房间休息了。
“自己的生活。”小凤没有想过自己的生活。她的生活就是照顾丈夫和养育孩子。如果孩子们走了,她可以到孤儿院或是福利院当义工,她不明白除了服侍别人之外,她还有什么价值。
第二部分 新的诱惑生日感恩(3)
水瑶点头赞同:“是的,当我正式提出离婚之后,才明白,他根本就不想离婚,而是想逼我认同他包养二奶的现状。”
仇峰离家出走已经一个月了,他请司机将家中需要的东西送回来,钱依旧打到家中的公共账户中,但是人一直都不肯露面。效丹的心空落落的,人也瘦了一圈。她不知道仇峰这次打算怎么样,也没有心理准备面对离婚。就这样不上不下的,有一种失去重心的感觉。
金太太和任太太鼓励她沉住气,争取这次将错就错,使她与仇峰的关系有所好转。两年来他们一直是争吵,和好,又争吵,又和好。日子一天一天过,关系却越来越差。
效丹有四个儿子,第三胎是一对双胞胎。效丹和仇峰都希望能生一个女儿,可是第三胎不仅不是女儿,反而来了两个儿子。每次外出,四个儿子都在车后面打闹不停,令效丹和仇峰不胜其烦,眼看孩子们一天一天地长高,后排位置上已经容纳不下四个孩子了。效丹常常幻想,后座上坐的不是四个男孩,而是文雅漂亮安静的四个女孩,那样日子就好过多了。“也许是家里的男人太多了,所以仇峰才出去找女人。”她常常这样想。
仇峰是学计算机的,效丹学物理。他们是幸运的,留学澳大利亚不到两年就顺利地取得了澳大利亚的永久居留权——绿卡。
拿到身份后,仇峰一边读书,一边在一家台湾人开的电脑商店里打工,日子变得宽裕起来。效丹不用再到中餐馆去推着小车卖广东点心。仇峰毕业后,没有去找工作,而是自己开了一家电脑商店。他们贷款买了一间铺面房,上面住家,下面开店。澳洲的房地产连续七年看涨,他们还清贷款之后还能赚上一大笔钱。
但是新移民越来越多,做电脑生意的亚洲人也越来越多,电脑生意的利润因为竞争的原因变得很微薄。仇峰和效丹已经在澳大利亚住了十年,这个安逸稳定的国家使你能看得到十年以后的前景。仇峰希望回中国发展,于是他们卖了房子,带着所有的积蓄回到北京,开始做建筑材料生意。一九九七年的北京,还是获得利润的天堂,他们的财富很快地攀升。仇峰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不断地将利润投入到生意中,希望能拥有更大的事业。
效丹生了两个孩子之后,忙得焦头烂额。仇峰忙得不见人影,一年之中出差的日子占了三分之二,即使是人在北京,也要到深夜才回家。效丹注意到仇峰喜欢漂亮的小女孩儿,她希望为丈夫生一个。可是怀孕五个月之后,她知道又是儿子,而且是两个儿子。临产前她在帮仇峰收拾衣服的时候,找到了一只没有用过的安全套。丈夫的外遇给效丹带来沉重的打击,她的双胞胎儿子早产了一个月。两个可怜的小生命一出生就被关进暖箱,两个月后才顺利地出院。这一切都没有使仇峰回转,他依然不停地出差、晚归。
陈效丹知道丈夫赚了很多钱,可是所有的钱都投资在公司里,到底有多少,效丹并不知道。她手上能支配的钱只有几万元生活费。在没有发现仇峰有外遇之前,效丹在经济上完全没有设防,她觉得那些钱无论在哪里,都是自己家的,而生性朴实的她也用不了太多,孩子们才是这笔财富的真正主人。等到她觉得需要设防时,仇峰也有了戒备,他不肯让妻子知道家里有多少钱。
在公婆出兵没有效果的情况下,效丹想过离婚,她把仇峰约到酒店里跟他谈离婚后的财产分配问题,仇峰开始一言不发,后来说他没有现金可以拿出来分,如果离婚的话,他只能定期给生活费。
没有钱,四个儿子怎么生活呢?离婚之后,谁能相信,在外面被包养的二奶不会名正言顺地变成夫人呢?一个连婚约都撕毁的人,你能相信他会定期付生活费吗?现在他只有四个孩子,如果在以后的婚姻中再生其他的孩子,他的心还会爱他们吗?一个钱字,就把陈效丹堵得无路可行。
曾经有女朋友出主意让她另开账户,从生活费里截流出一部分钱存进去。这种方法让效丹觉得自己失去了应有的人格,另外,她有四个儿子,单单从生活费里扣钱,什么时候才能存到够用呢?
到公司里去闹。这个主意让效丹想想都头皮发麻。做了十几年夫妻,她也不想看到丈夫被损害,何况他还是孩子们的爸爸。想来想去都无路可行,效丹试着不去理睬,只要仇峰还回家就行。可是忍字心头一把刀,忍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性格单纯的效丹常常都忍不住。
上个月,效丹在收拾房间时看到仇峰的提包放在墙角,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看了,看了就有“收获”。一张仇峰和外女的合影被存在手机里。效丹发现,丈夫并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是逢场作戏,外遇的女孩还是原来的那个。效丹和仇峰又吵了一架,仇峰说一个月之后才回来。
一个月已经到了,仇峰还是没有音信,效丹觉得再继续等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可是叫他回来,他也不会主动解决问题。这种痛苦的婚姻还会继续下去。
效丹装着一肚子的烦恼来到水瑶家,任太太、徐太太和依望都在等她。这个聚会成了大家倾倒心中垃圾的场所,大家带着烦恼和问题来,又带着方法和喜乐回家。
效丹讲述了近况,几位太太都没有马上说话。听起来困难重重,好像完全没有出路可寻。徐小凤先开口说:“效丹,你该怎么办我不知道。但是你不能怎么办我倒有经验与你分享。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情况,我向博达示好,是穷极心力的那种示好,他接纳,但是不悔改。我吵架,他远远地躲开我。我用孩子的利益说服他,他告诉我他不能为孩子活着。我等待,我觉得时间会证明一切。现在他回来了,丢了工作,丢了健康,甚至连看医生的钱都没有。时间证明我对了,他跟外遇的女人并没有幸福可言,可是这不是我要的,也不是孩子们要的。我们要的是正直、健康、快乐的那个人。所以我想告诉你,等待不是最好的方法。”
徐小凤的话令水瑶和任林婉茹十分吃惊。这么多年来,小凤一直坚持自己的理论,她想用等待的方法,维护家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