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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乐十九年,成祖诏:“严自宫之禁,犯者皆发充军。”正德二年九月,宣宗又下令:“申严自宫之禁。”中国古代历来标榜以“孝”治天下,自宫者断绝子嗣之养,有悖伦理道德,当然要严禁。所以,在《明会典》、《明会要》中,对自宫都明文规定禁止,并下令自宫者处以大辟之刑。
但是,宦官和专制皇权本是一对孪生兄弟,二者紧密相连,缺一不可。所以,一面是严令禁止,一面是大量自宫者继续源源不断来到皇宫外,以求进宫,他日得以腾达、富贵。这样,所有的法律、禁令,便都变成一纸虚文,自宫情况依然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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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贱的奴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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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历史上,宦官中不乏手握生死大权的人。秦国的宦官嫪毐敢于起兵反对秦始皇,秦二世胡亥时宦官赵高指鹿为马,东汉宦官的五侯、十常侍,唐代宦官对皇帝的废立与杀戮。北宋阉宦童贯出侯拜相、甚至代表皇帝出使金国,其权势在有宋一代的官僚中都难得一见,明代的权阉刘瑾号为“立地皇帝”、魏忠贤号“九千岁”。晚清李鸿章位极人臣,地位极其尊贵,但是还要不时向权阉李莲英献媚。宦官的权势,由此可见一斑。
不仅如此,权阉的生活也是极其奢华,几乎每个人都积累了万贯家产。《后汉书》中记载当时的大宦官:“府署第馆,棋列于都鄱,子弟支附,过半于周国。南金、和宝、冰纨之积,盈仞珍藏。”唐代大宦官窦文场、霍仙鸣,仅仅其一个得宠的手下朱华,就积蓄了“累钜百万”的家私。明武宗时权阉刘瑾,被抄家时据统计仅大玉带就有80条,黄金250万两,白银5000余万两。另一说法是黄金1250万两,白银2亿5千万两,可能其中有夸大成分不可信。晚清权阉李莲英,一次献给隆裕太后的珠宝玉器就达8方盘,他的两个过继女儿,一次就各分得白银17万两。当他们在位时,吃穿住行,比之一般王公大臣的奢侈有过之而无不及。表面看来,确实风光无限,在他们的身上找不出丝毫的奴仆影子。
中国的宦官,一般具有君主家奴与国家官员的双重身份。早期的内廷阉人,大都来自于战俘和宫刑罪犯,地位低下、执役下贱,并不具有官员的身份,从严格意义上说并不能称为“官”,乃是纯粹的内廷奴仆。秦汉一统天下后,宦官集团开始分化,部分上层的宦官取得了国家官员的身份,但更大多数的中下级宦官仍然在内廷中处于被奴役的地位。即使是高级宦官,他们的官员身份来自于帝王的赏赐,其得也迅焉,其逝也忽焉,可能在瞬息之间化为乌有,从本质上说仍然没能摆脱家奴的身份,这一点有别于外廷朝臣。
关于这一点,历代都有过清楚的表述。《后汉书》称:“阉官之隶,刀踞之残,品卑人贱,谗谄媚主。”清乾隆谕云:“太监等乃乡野愚民,至微极贱……尔等当自量其分,敬谨小心,常怀畏惧,庶几永受皇恩,得免罪戾也。”民谚也说:“一岁主,百岁奴,上下之分秩然。”宦官生来就是奴隶,这一点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戏剧《法门寺》中,有一太监贾桂自称站惯了,一朝坐着反倒手足无措,读来让人心酸。
在人类历史的早期,宦官最初就是作为国君看守王宫的家奴,只是到了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宦官的职责不断扩大,其身份也随之变化。下面,我们先来看看宦官的职责演变过程。
西周时期,《周礼》中对宦官的职责便有了明确的规定。西周王宫的宦官共有“八官”。宫正,掌管王宫的戒令纠察,也就是警卫打更之类。宫伯,掌管宫中所有的男役清扫工作。宫人,掌管君王的寝处,执烛供炭。内宰,掌管宫中图书资料。内小臣,掌管王后的一切事务,王后出门时的前驱导引。寺人,掌管宫内所有女性的戒令,以避免她们和其他正常男子接触,以及通知她们何时面见国君。内竖,掌管君王的法令。阍人,掌管王宫的所有门户钥匙,看管大门。此外还有“典衣”,负责帝王衣物的收藏和穿戴。尚浴,侍奉帝王洗澡。不过,宫正、宫伯、内宰、内小臣等职务,一般是由王族成员担任,阉割之人主要充当阍人、典衣、内竖等角色,是完完全全的内廷奴隶。这充分表明,宦官从它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是君王的奴隶,而且是最下贱的家奴。
到了秦代,丞相李斯对宦官的地位曾有过概括:宦官乃“内宫之厮役也”,属于“贱人”之列。秦始皇大修阿房宫,据载役使“隐宫徒刑者七十余万人”。到汉代,宦官被称为“中黄门”、“中常侍”等。杜佑在《通典》中考证,黄门的本意,就是指看管皇宫大门的奴仆。至于汉代宦官职称中的“内者”、“中官私府令”,前者管理宫内帏帐卧具,后者则是“裁衣被补浣者”。以东汉为例,东汉宦官秩比两千石等级者,只有中常侍、大长秋及皇太后诸卿,人数不过二十余人。而中黄门一职,秩比百石,属于官吏品秩中的最下等,而能够任中黄门者亦为数不多,大多数的普通宦官显然不具备官员的身份。
唐代,宦官势力极盛一时,天子册立操诸宦者之手。唐代号称宦官四万人,有品秩的宦官仅四千人左右,也不过十分之一。唐代宦官的主要活动场所叫内侍省。内侍者,宫内侍奉人之人也。内侍省位于宫城西南角,紧邻皇帝的大内太极宫,以及后宫妃嫔的掖庭宫,以方便皇帝后妃的使唤。内侍省所属部门与西周、秦汉基本相同,全属宫廷劳役服务机构。奚官局管宫廷奴隶工役。宫闱局管宫门钥匙、执扇等劳役。掖庭局管女工、宫人名册和宫内工役杂役。内仆局管宫内后妃出行事宜。内府局主管宫内灯烛及帝妃宫嫔沐浴,内坊局专管太子东宫的杂务。可以说内侍省是唐代宫廷的一处劳务指挥所,而所辖的劳工就是宦官。
元代,宦官被称为“火者”。《元史·百官志》释为“掌殿廷灯烛张设之事,及殿阁浴室门户锁钥”和“缝制帘帏、洒扫掖庭”等事。
明代,宦官机构繁多,总称二十四衙门。明代宦官的权焰之盛,跋扈之举,在中国宦官史上是空前绝后的。但是,明代的上层宦官无论在位时多么飞扬跋扈,只要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立即难脱一死,如刘瑾、魏忠贤,可见他们没有改变皇帝家奴的本性。大多数中下层宦官的主要任务仍然是各种劳役,而且由于明代宦官过多,常常出现饿死宦官的现象。二十四衙门的十二监中的内官监,要负责木工、石工、瓦工、油漆工等劳务,御马监负责饲养大象、马,四司中的惜薪司负责运输宫中生活所需的炭柴,混堂司负责宫中人员的洗浴,八局中的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负责宫内和驸马藩王的一切帽靴衣服制作。此外,还有专管御酒、御茶、御药的各类太监。专门为后妃、皇子、公主等理发整容的劳务太监,通归“篦头房”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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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下贱的奴仆(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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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清一代,宦官的地位之卑微,在中国宦官史上也是罕见的,绝大多数的宦官纯粹是宫廷奴隶。光绪年间,清宫中太监共1900余人,其中总管太监16人、首领太监152人,合计还不到10%。宣统时,皇宫中太监约500人,其中首领太监不到40人,清代太监的最高品秩不能超过四品。而且,清代鉴于前明的宦官之祸,对宦官管理极为严格。宦官在皇帝面前必须用“喳”来表示自己领会了吩咐,不能用“嗯”、“啊”。给皇帝、皇子、格格请安时,两条腿必须是先左后右跪下,身子要挺直,摘下帽子,放在身子右边。谢恩时,给皇帝磕头,必须在地上磕出声音来,声音越大越好。皇帝睡觉时,宦官不能闭眼,必须守在皇帝寝宫地上“坐更”。皇帝醒来后,带班太监首先向皇帝请安,然后侍奉皇帝洗脸、更衣、梳辫,梳理鬓角、眉毛、胡须,双腿跪地给皇帝穿靴。稍有不慎,便会招致杀身之祸。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历代宦官所从事的娱乐活动,从中对宦官的家奴特性有一个更加清晰的认识。
乐舞
宦官们作为奴仆,一切都以天子君主为中心。天子到哪,他们就必须跟随到哪。汉代,宦官被称为“中常侍”。徐连达先生在《中国皇帝制度》一书中认为,所谓“常侍”,即“经常侍从皇帝的意思”。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一书中就说:“讲我幼年的生活,就不能少了太监,他们服侍我吃饭,穿衣和睡觉,陪我游戏,伺候我上学……是我的奴隶。”
宦官不仅在生活上对皇帝及其家族细心照料,同时还要为皇室家族提供精神食粮。历史上诸多君王追求享乐淫侈生活,早已留下了千古骂名,被人们贬为昏君、暴君。但是,即使是我们平常公认的所谓名君,他们生活的奢华,还是令我们瞠目结舌。他们的生活,须臾也离不开宦官。宫廷中的后妃,平日里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看似风光无限,但是被困在深宫高墙中,皇帝又日理万机难得一见,所以她们的生活也是百无聊赖。为了满足君王和后妃平日生活的需要,给他们解闷逸情,历代宫廷中便出现了各式各样的“游乐”,而游乐生活的主角正是整日侍随帝王后妃的宦官。
中国历代宫廷中都有大批乐舞之人,以供帝王闲暇时观赏玩乐。早在夏商时代,就已存在这种乐师。
秦汉时期,皇宫中设立“黄门鼓吹署”的乐舞机构,其中就有一部分宦官。西汉时期在音乐上造诣颇深的宦官李延年,自幼出身娼家,相貌温婉俊美,能歌善舞且会作曲,后来因罪受宫刑成为宦官。他曾根据从西域传入的胡笳曲,改编为十首乐曲,深得汉武帝欢心,官居协律都尉。
隋唐时期,宫廷中的乐舞之人更多,宦官中通晓乐律的人亦不乏其人。
明代宦官机构“四司”中的钟鼓司,就是专门掌管朝堂钟鼓及内乐、杂戏之类的游乐活动,有全套的宫廷戏班,学艺的太监数以百计。权阉刘瑾初入皇宫时,就是以俳优弄戏得到正德皇帝(明宣宗)的欢心。而且,刘瑾最初出任的官职就是钟鼓司。正德皇帝在历史上留下游乐皇帝的恶名,更是刘瑾蓄意培植的结果。
清初,大规模裁减宫中宦官机构,钟鼓司逐渐成为内务府所属掌仪司。乾隆年间,掌仪司设八品侍监首领太监5名,无品级副首领太监8名,司乐太监60名,还有其他太监120名,仍然保持了一定规模,以满足宫中声乐需要。而且,清统治者对京剧一向情有独钟,为此在慈禧时,宫中还设置了南府戏班,特意从太监中挑选了一批容貌清秀、身段适宜的年轻太监,这些太监中有相当一部分唱念做打功底深厚之人,清末的权阉小德张就是从其中发迹的。
博戏
博戏,是历代宫廷中流传最广的游乐,形式多种多样,如掷骰,六博,纸牌,射覆,投壶,触铃等。我们仅选其中流行的几种游戏,加以描述。
投壶是古代宫廷饮宴时最为常见的游乐。放一壶于场中间,人们拿箭往壶中投,投中多者为胜、少者受罚饮酒。壶高三尺,与筵席相隔七尺,投壶之人经常做出各种花式动作,以博取君王一笑。这一游乐在宫廷中广泛流行,但是实际参加大多数是宦官和宫女,帝王后妃多数作井上观。
明代万历年间,宫中流行一种“掉城戏”。这种游戏因常用银豆叶为赌具,因而又称为“豆叶戏”。掉城戏分大、小两种,小的玩法是用色罗一方,绣一个“井”字,界作九营。最中间为上营,旁边四营为中营,四角为下营。具体玩法是,太监、宫女在旁边用银豆或者银叶投掷,落在上营赏银九两,落在中营赏银六两,下营赏银三两。落在营外或压着“井”字则罚银六两。大的玩法是,在十步开外,界定一座方城,在城内用“十”字线把其分为八个部分,每个部分分别写好银十两至三两不等筹码。玩时,太监用银豆或银叶唱着投掷,落在某城即得到其银两;落在城外或压线,则没收其投掷银叶。万历皇帝对掉城戏一直情有独钟,在宫中玩了八年,荒于政事,结果八年中满洲军队连续进攻辽东,给明朝边境带来极大压力。于是万历皇帝认为掉城戏不吉利,下令废止了它。
围猎与骑射
古代君主都是马上得天下,在他们夺取皇位后对围猎与骑射还是情难舍之。而且,围猎与骑射不仅可以闲暇时娱乐,还可以锻炼身体,训练皇室子孙的军事技能,可谓一举多得。大凡兴盛的王朝,围猎与骑射在宫中总是非常盛行。在春秋战国时期,诸侯国君便大多喜欢围猎。汉代的帝王,更是不遗余力修建皇室苑林,以满足围猎与骑射需要。如西汉司马相如所写《上林赋》、东汉班固的《两都赋》,便描定了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