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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大娘听说老师要来家访,忙收拾房间。
军军忐忑不安地等待了半个小时,终于传来敲门声。
一位靓丽的青年女子走进来,她笑着对继红说:“我叫你继红姐吧,你叫我晓红。”
牛小伟看这位老师如此漂亮,抢着说:“晓红,你就是朱晓红?你好,你好,你好,我,我来介绍一下,我叫牛小伟,军军的老舅,这是我姐,这是我妈,也就是她的母亲,他叫孙军,当然了,你们认识……”拉着朱晓红的手不放。
“你是小伟哥吧?”
“对,就是我,你的小伟哥。”
“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男朋友。”朱晓红把身后的一个男青年让了进来。
牛小伟看着男青年和朱晓红,回头把军军拽屋里去了:“你当初怎么没跟我说她长这样呀,肥水不流外人田呀,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们班主任长那样吗?”牛小伟用手比画着,“你耽误多大事儿呀你!”
军军挣脱道:“她昨天还不长这样呢。我明白了,她整容了!”
牛小伟语无伦次地说:“啊呸!你呀,你说你,你说,我恨不得把你毁容了!”
这时,只听外屋的朱老师喊:“军军!”
军军趁机跑了出来,小伟自己狠狠捶自己的脑袋。
朱老师递过卷子说:“这是你的考试卷子,自己先看看。”
军军胆怯地接过来。
“怎么样,听说你对我这个班主任挺有意见?”
军军赶忙说:“没有,没有。”
“我听说有人背后叫我母老虎,是吗?”
“没有,绝对没有!不可能呀,谁敢呀?”
“有人说我凶神恶煞、狠毒呆傻,是吗?”
“胡说,纯属胡说!那是诬蔑,诬蔑!朱老师,谁这么说你我跟他没完,同学们也不答应呀,不答应!”
朱老师说:“好了,好了,老师也有不对的地方,不说这个了。你对自己这次考试的成绩满意吗?看看你的数学得了多少分?”
军军小声说:“不满意!66分。”
“你拿倒了,再仔细看看。”
军军翻过卷子惊呼:“99分!老师,我,99分!”
朱老师说:“虽然取得了好的成绩,但不要骄傲呀,期末考试我们再看!”
这一天军军和几个同学放学回家,一路上有说有笑的。
一个同学说:“真是难以想象,今天朱老师居然没留家庭作业。”
另一个同学说:“你懂什么?这是老师们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给咱们减负哪!”
大家一起喊:“太阳终于从西边出来了!朱老师,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军军说:“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我看问题没那么简单。”
‘有什么不简单的,你倒是说说看。“大家七嘴八舌地问。
军军故作深沉地说:“爱情的力量!知道吗?爱情的力量!她可千万别失恋,要不第一个倒霉的就是我!”
大家一哄而散。
第二章
东北的冬天天短夜长,刚吃完饭,天就有点黑,牛小伟要蠢蠢欲动了。他冲家人说:“吃饱了,我走了!今儿吴胖子请‘大阳宫’唱卡拉OK,我去消遣消遣。”
军军说:“老舅!我也在家门好几天了,也带我去消遣消遣行不?”
牛小伟不耐烦地说:“不行!老舅去的那地方……少儿不宜!”
牛小玲看哥哥出去玩儿,心里痒:“哥,要不带我去呗?我不是少儿。”
“就是带少儿也不能带你去!那地方……良家妇女更不宜!”
牛大爷看不惯牛小伟瞎跑:“我不是良家妇女,我跟你去!”
牛小伟没听出老爹话中的讽刺:“那更不行!爸你一个优秀老工人,退下来就泡歌厅,这要传出去像啥话呀?那么危险的地方,还是我替你去吧!”
牛大娘说:“你哪儿也不许去!给我在家好好待着,知道不?从昨天开始,全市掀起‘扫黄打非’第三次战役!当然,你们不可能知道,总厂的会议精神只传达到我这级,注意保密,别外传啊!”
“都传达到你这级了,还保啥密呀?”牛小伟说,“再说了,‘扫黄打非’跟我没关系。”
牛大爷借话头把枪放出来:“还就跟你关系大,知道不?‘扫黄打非’就是扫你这样的,打你这样的!你还不觉景哪?你哪旮也不许去!都陪我看VCD。小玲,你刚才说吃完饭要放啥片?”
“新借的,全是最新大片……”牛小玲拿出几张VCD碟片。
牛大娘说:“啥VCD呀?盗版的吧?也是我们这次打击的重点!说说吧,从哪儿惜来的?坦白从宽,如实招来!”
“从红旗街地下商场我们同学那儿……咋的了?我一不偷二不抢,看盘VCD招谁了?”
牛大娘还端着“扫黄打非”的架势:“你招我了!盗版,就是明着偷暗着抢,借你VCD的人叫什么名字?地下商场几号摊位?”
牛小玲跺脚说:“哎呀妈呀!这还是我那位慈祥善良的母亲吗?”
牛大爷看VCD碟片的封面:“哎,《角斗士》!听说贼刺激!《泰坦尼克》也不错,甜蜜……”
牛大娘一把夺过VCD:“孩子就是你带坏的,老东西!越看你,越阴险,气焰不要太嚣张,明天就给你曝曝光!”
牛大爷被说来气了:“干啥呀?你咋还越说越来劲,逮谁咬谁呀?我不看了!
睡觉去!”
牛大娘可不管那个,第二天就带人把租盗版碟片的老窝给端了。
牛大娘得意地说:“老将出马,一个顶俩。我给它来个超强纠错,盗版VCD的老窝叫我们给端了,大快人心呀!”
牛小伟担心地问:“啊?妈你真去了?小玲那同学哪?”
“当场拿下!他就是地下商场盗版VCD的源头,我们就从他那儿打开缺口,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妈,你这事儿干得有点不仗义吧?平时小玲拿回家的VCD你也没少看呀,这么一鼓捣,今后叫小玲咋见人呀?”
牛大娘理直气壮:“以前我是不知道,今后谁也不许再看盗版VCD了,积极响应国家号召,看正版的!”
牛大爷说:“谁不愿意看正版的呀?关键是咱买得起吗?”
牛小伟说:“还有,正版的影片最新也是去年的,还是盗版快。”
牛大娘说:“看看!看看你们爷俩这觉悟!都像你们这样,中国啥时候能人关呀?同志们,打击盗版的事业任重道远呀……”
“行了,给咱爷俩上课没用,你老就等小玲回来说服她吧!”
牛大娘不以为意地说:“那有啥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的闺女我了解,妈的话还是肯听的!”
正这时,孙明来看孩子,进门搂孩子亲了亲,对牛大娘说:“妈!小玲那事我听说了!是你老的杰作吧?”
牛大娘笑眯眯地说:“啥?这么快你就知道了?不算啥大事,我也就是尽了该尽的义务。”
“义务?……哦对,这的确是当妈的该尽的义务。……你老知道不?全厂区都传开了!”
牛大娘更乐了:“真的?我们上午才办妥,现在就传开了?看来做好事不留名真难呀!”
“今天上午才办妥?咋听人说都秘密进行好几个月了?”
“啥好几个月?也对,几个月前就秘密开始了,要不能这么顺利把他们一网打尽吗!”
“一网打尽?对,大款小款,一网打尽。妈,你真行!哪儿给小玲找的这个男朋友?”
“啥男朋友?我们说盗版VCD呢。小玲哪来的男朋友?瞎扯!”
“啥盗版VCD?……晦!两岔了!我是说咱家小玲新处的对象——台湾企业家!”
牛大娘说:“啥台湾企业家呀?不许在背后瞎编排我闺女!再瞎说我跟你急…
…
孙明说:“敢情爸妈你们还不知道哪?小玲的这新对象是真的大款!那是真有实力,在开发区有好几个厂,还上过咱厂闭路电视哪……”
牛大娘追问:“还真有这事儿?你听谁说的?”
孙明说:“全厂区没有不知道的,好多人都亲眼看见了!”
牛大爷说:“不可能呀!”
牛大娘也担心:“不对,我看这事儿有点玄乎,小玲这孩子不定性。”
孙明却说:“妈呀,和这么大的款处对象,啥性也定了,我看小玲这回是认真了,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这分明是要等有了结果以后再告诉家里呀,到时候给你们一个惊喜!”
牛大娘叹了口气:“我哪有啥喜呀?就剩下惊了!”
邻居在这几天,确实看到一辆豪华车在楼前接她。
牛大娘不放心:“天底下有那好事儿呀?天上掉个大馅饼?又正好砸在小玲的嘴上!”
牛大爷给老伴宽心丸:“行了行了!小玲有男朋友总不是啥坏事吧?不要因为人家有钱就把人往坏了想,不要搞种族歧视嘛!港澳同胞、台湾同胞也都是炎黄子孙嘛。”
牛小伟说:“啥叩眈搞种族歧视?人家不歧视咱们就不错了,现在有个海外关系多牛呀!”
军军说:“我同意我老舅的观点,我们班悠悠他老始就找了个香港郊区的菜农当老公,总给他带香港衣服,贼牛!连我们班主任对他都另眼看待……”
牛继红急匆匆进来:“妈!爸!我亲眼看见咱家小玲上了那老长的一辆小轿车,跟一个男的走了。”
牛小伟来劲了:“在哪旮呢?这我得去看看。”
牛大爷骂道:“你给我回来!慌啥呀?沉住气!”
牛小伟着急地说:“这气我沉不住呀……姐,快说说那男的长啥样?”
“一身白酉装,一条红领巾……不对,是红领带,贼有派!”
牛大娘说:“没问你他穿啥衣服,问你长啥样?”
“我,我一激动没看清……反正看着年纪不小,起码比我大。”
牛小伟问:“是个糟老头子呀?我说啥来着?爸,你得管他叫大哥!”
牛大爷没听明白:“我……管谁叫大哥?我大哥早死了。”
“小玲新处的对象,你得管他叫大哥。”
牛大娘说:“胡说啥呢?你爸管小玲的对象叫大哥像啥话呀?应该是他管你爸叫大哥……哎,也不对。”
“你还没明白!小玲找了个糟老头子。”牛小伟说,“根据我对我妹的了解,傍大款就是她的人生目标,所以,傍上一个台湾老大款是完全可能的!可你们要现在问她,她肯定不承认,她肯定说是一个普通朋友啥的,对方很稳重呀,很理解人呀,给了她很大的帮助呀……不信你们走着瞧!”
牛小玲唱着歌回来:“我用青春赌明天,我用真心换此生……”
众人诡秘地交换眼色。
牛小伟说:“听着没?她每次恋爱都唱这歌儿,下面就该唱‘月亮惹的祸’了。”
果然牛小玲唱着:“我承认都是月亮惹的祸,那样的月色……”
牛小伟笑笑:“咋样?知妹莫过于兄,我妹这回是真的堕入情网了。”
牛小玲听到电话铃响,包都没放,抢着说:“我的!我的!我的电话……喂?
你好!牛小伟?不在!”牛小玲想都没想就放了电话。
牛小伟说:“哎?你……爸,妈!你们看见了,我在咱们家还有地位吗?”
电话铃又响起,小伟抢先拿起电话:“喂?我牛小伟……啥牛小‘姐’呀!”
牛小玲抢过电话:“我的我的!牛小姐就是我!……喂?是你吗?你坏!咋才打电话来呢?啊?你马上来接我?我就来!”放下电话,牛小玲急忙回屋梳妆打扮。
牛继红问:“咋办哪妈?你快拿个主意呀!”
牛大娘勉强镇静自己:“同志们,镇静!小玲呀,你这是去哪儿呀?天都擦黑了,现在外面可是非常时期,正扫黄哪!”
“扫黄?扫黄跟我有啥关系呀?我一个正经人家孩子,正常恋爱…”
牛小伟哈哈一笑:“哈!露了吧?说吧,跟谁正常恋爱呢?他老人家今年八十几了?”
牛小玲急说:“还不到七十……呸!谁恋爱了?瞎扯啥哪?”
“楼门口来接你的是谁呀?”
“一个……普通朋友。
牛小伟说:“那是!他老人家肯定是又稳又重,啥岁数了!”
牛小玲说:“牛小伟!不许你这么说阿伦,你这是妒忌!看人家阿伦有风度、有气质又有钱,妒忌!”
“啥?我妒忌……妈,爸!你们看她傍了个老大款咋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呢?”
牛小玲说:“大款咋了?财富证明一个人的能力!这一点在你身上最能说明问题。漂亮女人加上有钱男人,这叫优化资源配置,你自己不也成天憋着找一个富婆吗?哎呀,阿伦等急了。净跟你们扯没用的,我走了!”
牛大娘说:“敢!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