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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供-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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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一定数量的手纸。我接过手纸,有点感动,想好好感谢她的周到和关怀,但我肚子痛极了,就没有跟她多说几句话。我好后悔呀!等我出来,她已经倒在血泊中了。我至今想不明白的是,她为什么要突然冲到马路中央去?是发现对面出现了久违的故人,还是脑子突然出了问题?我不顾一切,冲到马路中央,差点儿也被一辆中巴车撞飞。许多人拉住我,其中好像还有一名警察。他们把我的衣服纽扣都拉脱了。他们人多势众,把我拉到人行道上,他们围成一堵人墙,把我和你妈妈严严地隔开。我哭喊着你妈妈的名字,挥舞着手上用剩的手纸。我希望交警能秉公执法,严惩肇事者,最好血债血偿,并且赔偿全部经济损失,包括精神损害费。    
      小妹说,我还是不能相信妈妈已死于车祸。不错,她确实可以在与你失散之后给家里打电话,但是,万一她不愿意打呢?也许她觉得离开了你,离开了我们这个家,是一件幸福快乐的事呢?她就会住到另外一个旅馆里去,第二天向一个我们所无法预料的地方进发。这就像孤身一人的旅行家了,她会一直在大地上走下去。我知道,她是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    
      继父说,如果真是像你所说的这样,我一定会走天涯,闯海角,哪怕是深入塔克拉玛干沙漠,也要把她找回来。问题是,她确确实实已经死了,我亲眼目睹她倒在了血泊中,并亲手把她送进熊熊的火化炉。她已经离开我们了,永远地离开了。小妹,让我们节哀,化悲痛为力量,把目光投向未来。让我们结婚吧,正式结合在一起吧。我们的幸福,一定是她最大的心愿。让我们以正式夫妻的名义生活在一起,让我们手牵着手,昂首阔步跨进21世纪。让我们在爱里生活,永远不要分开。我们还要生一个孩子,男孩女孩都一样,只要活泼可爱聪明健康茁壮成长成祖国的栋梁就好。我虽然上了点年纪,但我有信心有能力生下一个健康宝宝。小妹,你愿意做一个幸福的妈妈么?    
      小妹把继父推开了。她说,如果说妈妈真的是死了的话,我知道一定是你把她弄死的。我没有证据,因此我也不能把你推上被告席,将你绳之以法。你要是落下证据给我,你就不是你了。你是比狐狸还要狡猾的。况且我也不能跟你生孩子,我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了。他的爸爸健壮英俊,我会把他生下来,我要做世界上最好的妈妈。你一定很想知道是什么人这么快、这么准地让我怀上了身孕的吧?说出来你一定会感到吃惊,说不定你会惊得心脏病发作、脑溢血,或者中风什么的。你猜是无论如何猜不出的,虽然你脑子不笨,也擅长猜一些灯谜,但我做的事,你是一定猜不出来的。如果能猜出来,你就不是你了。我做的事要是能被你猜出来,我也不是我了。好了,看你皱着眉头动脑筋的样子,我倒是有点同情你。但同情绝不是爱,这你要搞清楚了。我决定不让你再白费脑子了,你也动不出脑子了,有时候自以为聪明的人,其实根本就是一个白痴。我决定告诉你了,把谜底给你揭穿了。你不要把脑袋凑过来,我会说得响一点,确保你听清楚的。你也不要把眼睛瞪得这么大,你的嘴巴就更用不着张开了,这很不好,你今天有些口臭。你不要紧张,若你真的吓出病来,我多少有义务要送你去医院的。谁让你是我的继父呢!听好,现在我要说了,你听仔细了,我来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种下的,是一个什么人种下的。你听好了,我不骗你,他是一个强奸犯,他把我狠狠地强奸了!你听清楚了没有?你现在真的很像一个白痴!    
      原发《收获》2000年第3期


卫川和林老师终于碰到铁管了(1)

    顾家弄的边上,是一家酒厂。酒厂有一根铁管,凌空跨过小街,把废水引向河里。废水源源不断,在河里发出哗哗的声响。每次走到这儿,我都会想小便。我和卫川每次小便之后,都要跳起来摸那铁管。我们都太矮小了些,再使劲跳,也都触不到铁管。但我们相信,终有一天我们会摸到它的。我们一天天在长高,同时我们的弹跳力也在一次次的跳跃中得到锻炼。    
      卫川有一天终于碰到铁管了,他作了很长距离的助跑,终于让自己的中指触到了铁管。它是热的!卫川兴奋地说。    
      看来我得好好努力了。    
      接下来,卫川每次跳之前,都在手指上沾些石灰,为了证明他确实碰到了铁管,他把石灰抹在了高高的铁管上。我无话可说。    
      每次被父亲关在门外过不了夜,我都是到卫川家住。卫川有个好妈妈。我总是叫卫川的母亲林老师,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叫她老师,好像也不听到别人这么叫她。事实上她也不像个老师,她从不上班,据说她身患数种慢性病,病休在家。但我叫她林老师,她总是脆脆地答应。看样子她真是个老师。每次我到卫川家过夜,林老师都表示欢迎。不仅如此,她还总是在翌日早晨下一碗面条给我吃。面条下得很好,宽汤,面条细白柔韧,其汤鲜美无比。葱花漂在面汤上,十分秀气。林老师还总在面里卧一个鸡蛋,她把我当作儿子来疼。第一次吃林老师下的面,我的眼泪都下来了。我忘了对她说谢谢,我只是坐在面条前哭。林老师叫我别哭,自己却也抹泪了。她说,吃吧,正长身体,瞧你瘦的!还说,以后再被你爸打,再被关在门外,就来我们家住,林老师再给你下鸡蛋面。    
      林老师说到做到,我究竟吃了她几碗鸡蛋面,已经记不清了。    
      晚上我就钻进卫川的被窝里睡。卫川有狐臭,那叫我难以入眠。并且,他夜间还常常踢我,他睡得很不安稳。第二天早上我对卫川说,昨晚你踢了我三次,我三次都被你踢醒了。卫川就说对不起。我跟他说没关系,他睡着了,踢人也不是他的错。    
      钻在卫川的被窝里,确实不是个滋味。卫川的被子一定有许多日子没洗了,它的龌龊是一望而知的。如果他的母亲林老师不是疾病缠身的话,我想她一定会替他把被子拆洗拆洗。我相信林老师一定没这个力气,她走路都是慢吞吞的。她从不轻易弯腰和转身,一切不必要的动作,哪怕再细小,林老师都不愿意去做。要洗卫川又黑又脏的被子,显然不是林老师力所能及。我好像听林老师说过,她活不了太久。她捏捏自己的鼻子对我说,说不定哪天她就死在了床上。听林老师这么说,我很伤感,我不希望林老师死,她是个好人。但我又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我只是呆呆地看看林老师,我看到她终于笑了。林老师这样的身体,自然只能让卫川的被子脏去。对卫川的被子来说,脏似乎也算不得什么,那气味才真正了得。我闻不得那味,如今回想起来,我都有些反胃。卫川的狐臭,夜复一夜把被子熏成了这副样子,我怎么钻得进去!但我无家可归,也只得强忍着钻了。我希望自己尽快睡着,可总是睡不着。倒是卫川很多时候倒头便睡,他小小年纪就会打很响的呼噜了,他打着打着,就踢我一脚。    
      也有卫川睡不着觉的时候。他翻来覆去了一阵,忽然提议说,让我给他摸一把鸡巴。你不要小气,卫川说,你也可以摸我的。我说,这东西很脏的,摸它有什么乐趣?卫川说,人家都说他包头皮,他想知道我的长得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包头皮。我告诉他,我不知道什么是包头皮。卫川就把被子掀开,先掏出他的东西给我看,他推了推他的包皮,说,你瞧,包皮这么长,当然只能是包头皮。接着他把我的裤衩脱了,他笑了起来,说,果然你也是包头皮么!他将我的东西捏了捏,说,我有本事将它捏硬起来的。我不让卫川捏,他就给我猜个谜,他说,不晒太阳,黑得出奇;没有骨头,硬得出奇。那是什么?我说这个谜也太简单了,不就是你手上捏着的东西么?    
      卫川告诉我说,他爸的东西有问题。他说,他爸这么大了,还总尿床。因此他妈不跟他爸睡一床,他妈怕他爸把被子尿湿了没法睡觉。我不相信卫川的话,我说,我还从未听到过大人尿床的呢。    
      所以说我爸有问题么!卫川说。    
      除了狐臭,卫川是个讨人喜欢的人。他有一双巧手,他不仅会修理收音机,还能打制板凳和桌子。他透露过他长大了也许会成为一名木匠。我愿意跟他在一起,在北栅头,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反正在我尚未能够跳起来摸到酒厂的铁管时,我与卫川几乎形影不离。我们家住在北栅头的最北边。从我们家小小的北窗口望出去,就是整日价热闹非凡的窑港。我非常喜欢我们家这个小小的北窗,我总是依靠在窗前眺望窑港里的风景。哥似乎对那些船只不感兴趣,因此凭窗眺望就成了我的专利。我伏在窗子口,让嘈杂的声浪和带腥味的风一起吹进来。炊烟在装砖瓦的船和渔船上袅袅升起,向我送来一种怪怪的气味。我见到过他们所使用的燃料,那是一种从地下挖出的黑土。那不是煤,那只是一种黑色的泥巴。它们从农田下三五米深的地方被掘出来,摆放在船头船尾曝晒。黑土的烟特别浓,魔鬼一样从灶具中钻出来,然后升腾。它们在上升的过程中,做出许多怪模怪样的造型。这种黑烟的气味是非常特殊的,它完全不同于煤或者干柴,它有一种非常明显的腐尸的气息。但这种气味同时又是令人感到亲切的。如果风向正北的话,那么,浓烟就会成团地灌进我们的屋子里来。每当这样的时刻,我就不得不把窗子关上,我只得透过玻璃来观望热闹的窑港。在玻璃后面,窑港的景色是变形的,那都是因为我们家的玻璃质量较差。那些用来固定船只的竹篙,不再笔直地竖在水中,它们像蛇一样弯曲着。船只平添了一种动荡不安的感觉,一切景象都仿佛是水中的倒影。渔船上的女人,在变形的玻璃后面,胸更丰满了,臀部也更显肥大。她们从船的一头走到另一头,高耸的乳房像水一样波动。仿佛炊烟和黑土的气味也在波动。    
      卫川当然有理由认为,我迷恋自家的这个窗口,就是为了观看船女的乳房和屁股。他与我一同将头探到窗口,他说,要是他的气枪带来的话,就可以向渔船开枪。他保证他能射中那个屁股最大的女人。他说,气枪的铅弹最多只能穿透那个人的裤子,不会使她受伤。但她将会受到惊吓,她会大叫起来,同时用手摸住自己的臀部。说不定,她会吓得倒进舱里去,同时让船激烈地摇晃起来———卫川说,她实在太胖了。    
      卫川对我这个窗口的兴趣丝毫不比我弱。他继续想象说,要是日本人从明江里开过来,那么,只要他有一架重机枪,并且把枪架在我的北窗口的话,日本人就无法从窑港上岸。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卫川不知怎么说出了这句文绉绉的话来。他嘴巴里哒哒哒哒地响了一阵,仿佛真的有一批批侵略者被机枪射中,纷纷倒入水中。我们为这样的想像而激动。    
      卫川在我们家北窗口观望了一会儿,便提出要小便了。卫川这家伙每次来我家,都要小便数次。你把我们家当厕所了?我这么问卫川。    
      卫川笑笑说,尿急了总不能尿在裤子里吧?    
      我说,你就不能忍着点么?    
      卫川说,憋出病来怎么办?    
      他说到病,我就想到了他有病的父亲。卫川的父亲不是至今还尿床么?他一定将这一毛病遗传给了卫川。    
      卫川喜欢拎起我们家的马桶小便。他身子站直了,将他的家伙从裤洞里掏出来,然后把我们家的马桶拎起来,一直拎到靠近他的家伙。他一手拎马桶,一手抓着他的家伙,就这么小便开了。    
      母亲对他这么做十分反感。有次母亲回家,正撞见卫川拎着马桶在小便。母亲显然很不高兴。卫川走了之后,母亲说,下次再也不能让他来我们家玩了。    
      我为难地说,可是,我经常去他家玩的呀,不让他来,不太好吧?    
      母亲说,那你也不要去他家了。    
      我不能答应母亲。我说,他是我最好的同学,我为什么不能去他家玩?    
      母亲说,那你对他说,不能再拎着马桶小便了。    
      我说,不让他拎着反而不好,他会把小便洒到地板上的。    
      母亲说,你让他坐着撒。    
      我说,他有狐臭,会不会传染?    
      母亲不再吱声。    
      


卫川和林老师终于碰到铁管了(2)

    母亲的担心不无道理,有天卫川居然把我们家的马桶打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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