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海默林长出了一口气,眨眨眼:“您觉得她会站在我这边吗?”
卡梅恩闭上眼摇了摇头:“这个我无法预料,我只希望她能过得快乐,别再像玛格丽特……她母亲那样颠沛流离,最后以那种方式死去。”
年轻的王子沉默不语,老人又笑了笑,说:“觉得很不甘心?我是你的老师,却不肯帮你说服她,在你被你父王追杀的时候首先考虑的却是她快不快乐、安不安全——海默林,我的孩子,你知道我和莎曼珊为什么愿意这么做吗?”
海默林低着头,用手指捏了捏鼻梁,低声回答:“不知道。”
“她用她那无人能敌的力量将我们从绝境中拯救了出来、不不不,我指的不是她的精神力,而是她的心,你懂我的意思吗?”
卡梅恩爽朗地一笑,抬手揉了揉心爱的学生的脑袋:“她的心里藏着能够驱散所有负面情绪的光,和她在一起,你会情不自禁地活起来,你会发现你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你拥有许多别人所没有的幸福。孩子,一个人追求力量,只能证明他还不幸福,幸福的人不需要力量。”
海默林猛地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不甘:“可是我仍然需要,老师,我从未感到幸福。”
“去和她相处一段时间,说不定她会告诉你你的幸福在哪里。”卡梅恩说着,咳嗽了一声,伸手去拿床头的水杯,海默林马上主动将水杯倒满递了过去。
卡梅恩抿了口水润润嗓子,然后轻声道:“去,到她身边去,你的幸福也许就在她手中。”
海默林无法反驳老师的话,只得点点头,替他将水杯放好后,转着轮椅离开了房间。
与此同时,三楼的客房里正剑拔弩张,茵一次次站起来大声反驳,却都被强硬地按回到沙发上坐下,黑加仑铁人一般伫立在她面前,浑身散发着强烈的压迫感,完全是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
“我说了没有这么个人存在,没有人会无聊到从王都开始跟踪我,如果他想杀我早就下手了,难道你要告诉我这只是个有偷窥癖好的变态?”茵抗拒地大声质问。
黑加仑本来就有身高优势,这时候又是站着,稍微一抬下巴气场就显得危险无比,他什么也不说,只是沉着脸俯视下去,等她自己招认。
僵持已经持续了很长时间,茵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固执,但要她相信伊达洛斯一直潜伏在暗处,想要对自己不利,又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在她的心里,任何人都可能会背叛、伤害、抛弃自己,唯有那个人不会。
如果他想要自己的命,过去的六年里有无数的机会,为什么要等现在。
如果那些是不是他做的,那又会是谁做的?
茵终于受不了地弯下腰去抱着头:“真不知道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样的回答。”
“为什么瞒着我。”
“我说了没有瞒着你什么,为什么你总是问重复的问题?”
黑加仑皱起眉,像是也对这毫无进展的逼供厌倦了,后退了一步,然后再退一步。
茵莫名地觉得脊背发寒,抬起头来看他:“你要干什么?”
“你认为呢?”黑加仑面无表情,握着拳头轻轻一拗,骨节发出清脆的错动声,“如果你还是不肯说实话……”
茵呆滞地望着他,几乎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言语逼供无效准备改用暴力?
然而黑加仑被没有像她所猜测的那样动手施暴,只见他眼珠飞快地向右一扫,然后以快得几乎看不到过程的速度一脚将通往小阳台的门踹成了碎片,在玻璃的爆裂声和飞溅的木屑中有一道淡淡的蓝色涟漪荡过——那一脚不仅踹碎了有形的阻挡物,更破坏了水系三阶一段的隐藏魔法朦胧之影,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色斗篷里的人赫然现形。
“……事实摆在眼前,又如何?”黑加仑冷冷睨着阳台上那被揭穿了也仍然淡定地倚墙而立的人。
茵几乎是从沙发里跳起来,瞪大了眼看着那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
黑衣人不慌不乱,似乎早就料到会被揭穿,只是无所谓地偏过头来和她对视。
黑色的兜帽下,白色的面具遮挡了真实面目,月牙一般弯弯的两道缝隙就算是眼睛,对称上钩的嘴虽然是笑的样子,但在这平滑的面孔上,只会让人感觉格外的诡异阴森。
“野兽般的洞察力,惊人的破坏力,还有绝对冷静的判断力,”黑衣人从面具下发出好听的笑声,“不愧是安息军团首屈一指的杀手,咆哮的噩梦,卡缪。”
茵恐惧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你是谁……你到底是……”
黑衣人呵呵低笑两声,不怀好意地反问:“忘记我了吗,不久之前我们还见过面,你的绝情让我心寒啊,美丽的琥珀公主。”
琥珀公主?电光火石间,茵想起了什么,大叫起来:“你是那个——!”
就在这时,走廊上传来海默林和苏缇的喊声,他们都听到了刚才黑加仑踹碎门板发出的巨响,正朝这边赶过来,黑衣人略带遗憾地欠了欠身,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道别:“后会有期。”然后转身从阳台上一跃而下,快得连黑加仑都没能阻拦,茵扑到阳台上,只见那黑色的斗篷向后展开,如鹰翼般逆风托起下坠的身形,在空中划着优美的弧线向远方翱翔而去。
“出什么事了!”房门被撞开,梦魇让出道,苏缇推着轮椅中的海默林神色焦急地闯进来。
茵还趴在阳台上发怔,黑加仑站在一堆碎屑中一言不发。
那声音,是她在马可波里城被俘时候见过的,被城主称为以赛亚的次元破解者。
也是曾无数次将她从自暴自弃的深渊中拯救出来的天籁。
“伊达洛斯……”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与此刻的现实相比,刚才内心的矛盾和口头的抗拒都显得那么可笑,自己拼命想要否定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苏缇怯怯地绕到她身旁,扯了扯她的裙摆:“茵姐姐。”
“没事,”茵笑着转过身来,“我很好。”脸颊上有些发痒,抬手一蹭,袖口留下了一道湿痕。
苏缇动了动嘴唇,想说什么又不敢说,偷偷瞟了一眼黑加仑事不关己的表情,还是轻手轻脚地离开了阳台,推着轮椅出了房间。
房间里又只剩下两个人,山风呼啸着卷过窗台,吹乱了茵一头卷发,她正想以此为借口另找个地方坐下来重新好好谈刚才的问题,就听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回头一看,黑加仑竟然什么也没说,丢下她离开了房间。
052、美食是不变真理
推开餐厅门的时候,一向自认为足够冷静的海默林惊呆了。
餐桌上堆满了用过的餐具,各种佐餐调味料的味道古怪地混杂在空气里,不时还有鸡骨头被随手乱扔,其中一根鸡腿骨不偏不倚砸中了他的额头。
“食物的末日,”他感叹了一句,捡掉挂在头发上的鸡骨头,竭力淡定地问,“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吃掉的?”
埋首切割蹄髈的黑加仑漫不经心地回答:“不。”
海默林刚松了口气,就听到他补充:“米赛鲁已经收走了一批餐盘。”
就算这座城堡里所有的幽灵都是活人,一顿也吃不掉这么多吧,海默林按了按眼皮,有点同情既要忙着烹调又要忙着收洗的梦魇。
“对,差点就忘了,刚才我看到那个小不点离开了城堡。”海默林记起了正事,提醒道。
黑加仑头也不抬,将一块带筋肉的骨头塞进嘴里,慢斯条理地嚼了一阵,吐出骨头在餐盘上“当啷”一声,然后才问:“你就是来告诉我这个?”
海默林脸上带着几分玩味:“你觉得没关系?我还以为你们三个在一起玩过家家的游戏呢,爸爸是曾经叱咤一方的杀手,妈妈是未来纵横大陆的奥术师,女儿却……”
黑加仑偏过头来,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看了他一会儿,说:“你搞错了。”
“我想也是,如果要扮演你们的女儿,至少得具备把这座城堡夷为平地的本事。”海默林笑着摊了下手。
“我说的不是这个,”黑加仑割下一块带皮的肉喂进嘴里,“苏缇是路德?嘉威的女儿,你懂我在说什么。”
海默林蓦然收声,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路德……嘉威?”
黑加仑点点头,随手将餐刀一扔,嚼着嘴里最后一块肉起身,似乎终于吃饱了。他走到轮椅边时稍微停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小夜魅凑到海默林脸跟前:“这才是我们的女儿。”
海默林努力控制住抽搐的嘴角:“它、不,她……长得真特别。”
“谢谢夸奖。”黑加仑将女儿塞回大衣口袋里,就要出餐厅的门,海默林突然想起来似的又说:“在那小不点出去之前,茵刚离开不久。”成功令他停下了脚步。
黑加仑双手插在口袋里,头也懒得回:“你有事要和我谈?”
海默林笑了笑,反问:“不怕她们丢下你走了?”“这种蠢事不会发生,”黑加仑反唇相讥,“有事就说事,没事就不要妨碍我。”
虽然这么说着,眼神却还是不甚确定地飘向城堡大厅的方向,海默林心知肚明,不敢再掀逆鳞,老实地点了点头:“请跟我来。”
黑加仑仍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大步跟上轮椅离去的方向。
在距离城堡不算太远的地方可以感应得到微弱的生命气息,那是生命属性的苏缇发出的、只有身具死亡之力的人才能感受到的存在,她停滞不前,证明她要找的人就在附近,所以无须担忧。
“茵姐姐。”
苏缇眯着眼睛仰头看坐在黄土堆上的茵,天空中虽然有厚厚的云层,但阳光穿刺下来仍然亮得人睁不开眼:“你在看什么?”
茵看上去垂头丧气,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苏缇便开始手脚并用地爬那黄土堆。
城堡前原本是一片旷野,经昨日一役才变得高低起伏,这黄土堆也不知是从哪边断崖上滚落下来的,土质不够坚硬,苏缇扒拉得一身黄土还是没能爬上去,忍不住问:“我怎么爬不上去?”
茵有点无可奈何地从上面滑下来,看了看被她刨得松散的黄土,说:“我不是爬上去的,小蓝蓝把我放上去的。”
苏缇哦了声,拍拍手上的泥:“茵姐姐,你和小黑哥哥吵架了吗?”
茵摇摇头,她又问:“那是他欺负你了?他也打你屁股?”茵忍俊不禁,推了她小脑袋一下:“他怎么可能打我屁股,我又不是小孩子。”
苏缇嘟起嘴,似乎对她暗示自己“还是小孩子”有点不满,但想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又把这点小不愉快抛开了:“那个坐轮椅的哥哥问我们什么时候离开这里,说想和我们一起走。”
“一起走?”茵有点惊讶,“为什么?”
“他说想和茵姐姐做朋友。”苏缇如实转述海默林的话。
这家伙还是没死心,说服不了自己帮他,干脆粘过来接受保护么,茵觉得好笑,但他的腿受伤毕竟是自己的责任,还因此被没完没了地追杀,如果他硬跟上来,要求自己保护他,自己好像也没什么资格拒绝。
苏缇又补充道:“他还说只跟着我们一起出库兹比克山,之后就分开。”
这回茵摸不着头脑了,只跟到库兹比克山外?这是为什么,这里有卡梅恩的亡灵军团罩着难道还会很危险?出去了才是需要人保护吧,完全搞不明白。
“我告诉他不清楚你们的打算,不过可以帮他来问问,”苏缇搓干净了手掌,抬头问,“我们要和他一起走吗?”
茵碾了碾脚下的沙粒:“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脑袋里很乱,本来想出来冷静一下,结果发现虽然很冷,但心还是静不下来。”
苏缇好奇地问:“发生了什么事?”大家在三楼书房里谈话的时候,她在大厅的沙发上昏迷,奥术师来袭的时候,她被花瓶砸晕过去,之后房间里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她赶过去只看到茵和黑加仑的脸色都很难看,于是从头到尾都是糊涂的。
茵笑了笑,蹲下来看着她:“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不过……”
“不过?”
“不过我知道小黑生气了,”她叹了口气,“我惹他生气了。”
苏缇仍然是一头雾水,似乎觉得这个根本不构成问题:“如果是这样,去向他道歉不就好了。”
茵无奈地看着这个不识愁滋味的小萝莉:“要是道歉就能解决,我就不会在这里发愁了。”
事实上从昨天黑加仑离开她的房间后,她就一直在试图找机会道歉,结果对方非但不打算接受,甚至根本就不想听她道歉,除了晚餐的时候大家在一张桌上的短暂一个小时,他们甚至没打过一个照面。
在马可波里的时候虽然也吵过架,但黑加仑最后还是来救她了,这回却连理都不想理她,问题不得不说相当严重。茵想了想,决定把问题抽象化方便她理解:“是这样的,我因为一点私心,做了一件虽然不算很过分,但让他觉得无法接受的事,所以他现在不想见我了。你说该怎么办呢?”
苏缇双目放光:“拿好吃的引诱他!”
茵头上三条黑线:“啊哈哈……”
当天夜里,黑加仑正躺在床上和天花板较劲,突然有人敲了敲他的门。
因为不想在餐桌边待太久让茵找到机会搭讪,他今天的晚饭也没怎么吃饱,心情正糟糕,想也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