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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事。”扯动嘴角,又是一阵灼痛。
飞天看得快要哭了,慌得不敢去碰那已经肿起的脸颊。
我摇摇头,给了飞天一个放心的眼神。飞天抹了把眼角将我扶坐在床榻上,双手胡乱的在衣衫了搜索有用的药膏。
“姐姐,你先回无尘苑,和弱柳把我们的东西都收拾出来。”我尽量不扯动嘴角。
“主子,飞天不走,飞天在这里陪你。”
我抬手刮了刮飞天的鼻子。
“你学莫子萱那,去吧,这里有扶风。”
“傻姐姐,你不会去,东西怎么收拾,我怎么走。”
飞天不敢有误的离开,走时留下了药膏,我看着窝在墙角的扶风,叹了口气。
“快去处理伤口。”
“是。”扶风笑容灿烂的完全不把手上的伤当回事,起身退了出去。
我看了眼沙漏,时间似乎正好。
莫邪幽扬,凝固了空间,我凝视着妖孽沉睡的脸,好笑的感觉时光倒流。抬手沿着他脸部的轮廓慢慢抚摸,刻在心底的脸开始腐蚀,败落。
“落尘煊。”落尘煊,其实还没有了解我,就当我还你们俩的情,五年的爱,你的命他的决定也足够了。
握着金葫芦的手抖得厉害,呼吸也颤抖了心肺。那时候也不曾这般胆怯,手起刀落,比谁都豪迈地去割自己的手腕,那时候也不曾这般难受,也没觉得被他欠了多少。。想来,能睡着什么都不知道,真好。
缓慢的打开盖子,金红色的光束窜出,饿急地扑向猎物。金光恢弘笼罩住落尘煊的身体,金蚕蠕动着半透明的身体攀上妖孽眉心,上半身猛地扬起,转瞬回转涌入。
落尘煊眼眸轻颤,眼珠滚动了下,复又平静。金色的光雾蔓延至我的手心,温暖的像阳光。我细细的端看着首席的纹路,不自觉地微笑。
落尘煊,落尘煊。我们算到没有,却终究忘了计算时间,你爱了我五年,我却一日一日地忘记,相思成灰,意念残存。你的仇家太多,你不想把握卷入,你一同江湖,却依然觉得不能给我一个安全的家,你在等一个十二岁的女孩长大,却不想爱那个心已经苍老的不适合等待。是我欠你,我的缄默,毁了你的爱情。你的爱我都记得,可是他们就像阳光,我能记住阳光的暖,却王府将他们保存。
“嗯”妖孽的眉心紧皱得呓语,轻微的摇头,抵抗着身体里的厮杀。
阴毒如‘情殇’,取人性命,却没有太多哦痛苦,简单如‘花冢’,同样是取人性命,却要在死前受那万针扎心,冰寒彻骨之痛,差别待遇如此明显。
我俯身趴在落尘煊胸口,执起他一束发丝,无谓地把玩,无谓的哼唱那曲长相守。
长安月下,一壶清酒,一束桃花
心如烛光,渴望在幻想中点亮
一想起你
我已开始疯狂
长相守它是啊,面具下的明媚
明媚后隐藏的诗啊,无缘感悟
你像迎送花香的风啊,无辜而自由
我像闻到蜜香的蜂啊,爱上你
我想这是报应,报应我辜负了你的一腔热情。现在想要反悔都已经来不及,可惜,就算再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这么做。落,我从来都是无耻的人,明知道你爱我,却就是不给你回应。无论是白芍药还是莫子萱,似乎都比我爱的痴狂,因爱成很和至死不渝对比得我的爱不值一提。我知道我给不了更多,其实这对我们来说都是接脱。
“不”
笑弯眼角,唇凑近他耳边轻言:“乖,别抵抗。”
不安的挣扎减弱,落尘煊沉睡如初。
“落。”这样也好。
刺目的金光字落尘煊眉心射出,金蚕涌出,却不是滚圆金红,瘦小的失去灰白的颜色与一般蚕虫无疑。笼罩在落尘煊身上的金雾慢慢在消失。我静默地看着,恍惚觉得,或许白芍药留下这只金蚕就是为了救落尘煊。沐在金光中的灰白逐渐消融,看着也疼。直至最后的灰白也消失,金光染上泄洪凝成落尘煊眉心一道印记,蜿蜒的一道,金红妖邪。
月残,酒尽,花落,人散。
妖孽,你再让我靠一会儿,明天,明天你就好了。然后,在你走过的生命里,’白菡萏‘三个字将被抹去。我是不是该存着一丝侥幸,或许你最爱的女人不是我,还是我该庆幸,你曾经最爱的人是我。
悠长的呼吸,仿若叹息,我看一眼落尘煊的脸,起身离开。
扶风等在门外,受伤的右手裹着白色纱布,见我出来,溜圆的眼聚满了笑意。
“你叫扶风?”
扶风摇摇头,又点点头:“我不叫扶风,姐姐也不叫弱柳,只是这名字用了两年,一时也换不过来,主子怎么叫都成。”
“想跟我走?”我自然的抬起右胳膊递向扶风,扶风会意的扶住,笑得欢畅。
“扶风跟弱柳本就是主子的人。”
扶风扶着我汇率无尘苑,飞天和弱柳将我们的行李全数收拾出来,看着零碎,却也不多。
湿漉的衣裳被换下,我捧着一杯热茶,窝在窗下的软塌里,姿势如常。扶风拉着弱柳在我面前跪下,一个兴奋,一个犹豫。
我将两人的神情收在眼里,抿一口热茶,暖了身体,勾了唇角。
“主子,请带我们姐妹二人落府。”扶风说得义气,带了丝江湖儿女的豪迈。
飞天站在一边,皱眉不语。
“或走或留,我决不强求,弱柳,机会只有一次。”
“姐姐!”
弱柳看了眼紧张扯着自己衣袖的扶风,转回的眼神多了些隐忍。
“白主子,弱柳想留下来。”
“好。”
我从浮雕双莲纹紫檀木盒取出一张万两银票交与飞天。
“姐姐,去找莫堂主,用这个换扶风的卖身契。”
飞天接过,疑惑的看了眼扶风,退了出去。扶风依旧扯着弱柳的衣袖,演了附上了水色,狠狠地忍着。
“扶风,去准备马车。”
弱柳低着头不说话,抬手扯落扶风拽着自己衣袖的手。发发发哽咽一声,转身跑了出去。
我伸手将弱柳拉起坐在塌边。
“亲姐妹?”
弱柳笑得淡雅,摇摇头。
“舍得?”我垂眸吹散水面上的茶叶,不是姐妹却有胜似骨肉血缘的感情。
“她会习惯。”习惯没有我的日子。
“不用顾及忘川。”
“弱柳知道,忘川从未要求过我姐妹二人什么,这些都是弱柳自愿的。”
“跟着我也并非好事。”
弱柳反握住那只没有什么温度的手,一点以不担心扶风会在她身边受多大的委屈。她们都是自愿,,自五年前被大少爷从人贩子手中救出,她们就决定将未来交付。
“本就是无尘苑的丫鬟吧?”
“是。”
“好好照顾你们楼主。”
“姑娘不回来了吗?”弱柳怔愣,为何走的如此匆忙,飞天什么都不说地带着她将行李打包,扶风兴高采烈的告诉她可以跟主子离开,楼主还没醒,她就这样走了。
“弱柳。”
“是。”
“将无尘苑恢复成你们楼主住时的样子,以后,你也莫要多话。”
什么意思,弱柳不懂的蹙眉。
“照做。”我无力解释更多。
“是。”
飞天回来说找不到莫子忧,我点点头并不以为莫子忧是会玩自残的人,基本就上我带走个人,六一张万两银票,他不亏,至于那张卖身契也就是走个形式罢了。飞天说收拾书的时候发现少了本《三十六计》,我估摸着是被慕容傲那小王八蛋顺手牵羊了,就那家伙有前科。算,再默一本就是了。扶风准备好马车,守着无尘苑的暗鬼被我叫来做义务搬运工,我走得大张旗鼓,可惜时间是凌晨,送行的就弱柳一熟人。我站在落府大门口翻个白眼都觉得凄凉,性格太差,没办法。
扶风和弱柳依依惜别,飞天瞪着暗鬼不让跟,最后我递上从落尘煊生死摸来的令牌当鸡毛使。“莫堂主带落楼主吩咐,停止保护任务。”姐姐失宠了了,正式与你们的楼主夫人的位置划清界限,以后街上遇见了,麻烦请装作不认识,姐姐丢不起那人。
暗鬼接过落尘煊的令牌,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说多谢白主子照顾,我点头微笑其实压根就从来没分清谁是谁,都一样黑,谁分得清。飞天看着令牌嘴角抽抽,她家主子真会拿,那可是天下楼级别最高的令牌。
天气恶劣,却适合玩人间蒸发,通体黑色的马车和马匹在一天最黑暗的光景离开了落府,弱柳提着灯笼站在门口,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车轱辘翻滚的声音被呼啸的风雨掩盖,无边的夜色吞噬了车檐下悬挂的亮点。他想要留下来,想配在那个男人身边,及时她的身份是个丫鬟,即使他从不会对她微笑,及时他知道他爱的始终只有那云高风轻的女子。她想要带在他身边,即使只能看着他。
64那些人那些事
云开日出,天地在一场大雨中被洗涤得干净。石道上的泥泞被冲刷,没有留下车马行过的痕迹。叶绿花红,凝聚在其上的水珠折射着纯净的光辉,颠倒了荣华。空无一人的马车停在落府大门前,两匹拉车的黑色马匹疲惫驻立,朱红映衬着玄黑,尽是难言的凄楚。
落府大门内,小小的欢喜弥散在空气中,甜而不腻。几日来的压抑被冲刷褪色,丫鬟小厮将楼主苏醒的消息奔走相告,守卫的暗鬼们也长长地舒了口气,悬着的心稍稍放下,紧绷的神经也有了稍许松懈。
水蓝翩跹,莫子萱眼角含泪却笑靥如花,在见到沉睡的容颜的苏醒微笑地看着自己时,震惊地呆立,不敢靠近,害怕这只是梦境。
莫子萱不敢置信得捂住小嘴,眼珠溢出,沾湿了蝶翼般的睫毛。昨日他们才告诉我,他被下了‘情殇’之蛊,学医多年她从未听过的名字,但是从他们的表情她读懂了其中的意思,他无法苏醒,她才刚刚得到却要永远失去。
“尘煊,哥哥。”突如其来的惊喜,他醒了,像平日一样对自己微笑,唤自己“子萱”。他如妖如魅2的 脸孔再次绽放独属他的气质,没见的一抹金红自然的似乎原本就存在,令他天怒人怨的外貌更加完美。
“子萱。”
莫子萱破涕为笑,扑进那具温暖的躯膛,将心爱的男子紧紧搂抱,他醒了,他不会离开她了。
落尘煊抬手轻轻啪嗒莫子萱微颤的脊背,记忆里,怀着的人是他唯一牵挂的女子。他走了很长的路回来,他知道他大难不死,所以对于能窝在手中的他会愈加珍惜。
慕容傲站在门边,脸色如常的看着相拥的两人,心里对莫子萱的那点疼痛终究消逝。从头到尾,他都是一厢情愿,他一早便知莫子萱爱的是落尘煊,想嫁的是落尘煊。只是落尘煊可以放下白菡萏吗?慕容傲深深地看了眼落尘煊怀里的佳人,为自己那段经年的暗恋划下句点,转身,沐入清晨清冽的空气中。心里惦记着那一抹白,慕容傲疾步向无尘苑走去,想看她,想知道她好不好。
无尘苑依旧安静,一夜大雨过后,连最后一丝幽香都捕捉不到。弱柳习惯性的打开软塌边的那扇窗,泡上一壶茶放在案几上,只是茶具换成了楼主惯用的那套,茶叶换成了楼主惯喝的毛尖。女儿家的颜色被换下,厢房内恢复了几个月前落尘煊还住着时的样子。弱柳环顾一周,心里无端的空落,她离开,没有在无尘苑留下任何属于她的东西,大屋清冷地不似住过人。
弱柳点上一茬熏香,是落楼主惯用的那种,被养刁的鼻子皱了皱,还是没有掐灭。
四年前,她一十六岁。她们的家乡遭了旱灾,土地龟裂,粮食旱死,颗粒无收。朝廷救灾的粮款迟迟没有发下,饿死渴死的人一日比一日多。她跟着父母携着幼弟逃荒,带着不多的积蓄南下,不在等待遥遥无期的救济。只是世事无常,偏偏有人乘乱作孽,途径一处城镇,银两用尽,她的父母被人哄骗将她卖给了当地一家妓院。她不是不怨,只是望着父母抱着弟弟离开的背影,无力的认了命。在那里,她认识了一十四岁的扶风,那个总是想要逃离的少女。
那是她们十几个女孩挤在一件黑暗的小屋,每日的口娘便是 一人半碗馊了的细分,扶风计划过两次逃跑,都被捉了回来,跑得最远的一次她碰到了妓院的后门。被捉回的下场是看门人的暴打,那时或许是因为他倔强的眼神,才想去接近她,爱护她吧。
妓院做着人口买卖的勾当,待到人数够了,她们便被关在笼子里送往买家聚集的任人挑选。
她已经不相信神明的存在,然而那一夜,神明却在她面前降临。在卖家的皮鞭和买家的竞价中。
在少女们的低声抽泣无望尖叫的嘈杂中,那个神明一般的男子缓步而来。他的衣衫上镶嵌的珠宝光辉夺目,他俊逸的容貌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美丽,他凤目含笑慈悲为怀。他的每一步都让这个脏污的地方蓬荜生辉,他只是笑,笑看着手持皮鞭的卖家被他的手下割断了喉咙。
还记得扶风问:“姐姐,那是神,对吗?”,她说‘是’。
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