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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嫁给我吧。”
“好啊。”
虽然她们俩都没认真。
菡萏说我的骨骼适合跳舞,所以我跟她学跳舞,菡萏说我是天生的歌姬,所以我跟她学唱歌,菡萏说我是个完美主义者,我懂‘完美’,却不懂‘主义’。曲意说她想要洛阳金家,菡萏从那之后开始教我们诡诈之道,三十六计,她教我们如何利用人性的弱点,如何从一个简单的动作判断一个人的心理,她甚至教我们如何勾引男人,她真的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我一天比一天更依赖菡萏,我想那是不是应该叫做迷恋,我开始变得小气,我不希望菡萏对我和曲意以外的人露出那种笑容,我讨厌那些能让菡萏有不同表情的存在,我最恨‘离’,恨他比我先遇见菡萏,恨他让她一生都烙刻上他的印记,恨他占着菡萏心里最重要的位置,我想等我再强大一些,我就去杀了那个男人,我深知如果菡萏再遇见离,一定会离开我,我绝对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那个小男孩是个意外,他是药王大人捡回来的孩子,一岁左右,刚刚会走路,长得很可爱,可是错就错在他身上挂着的木牌上刻着‘离’字,药王大人说就叫他小离,我,我忍。可是菡萏抱着他的样子,让我没办法忍。菡萏对他笑,像虽我们的笑一样美好,菡萏会唱催眠曲哄他入睡,他哭闹的时候,只有菡萏抱他他才会停歇,菡萏花在他身上的时间比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我很少厌烦一行人,可是我厌恶那个孩子,比起我小时候厌恶曲意更多,我厌恶地想要掐死他,他就不该出现,他就不该戴着刻着‘离;字的木牌,他不配得到她的宠爱。我第一次和菡萏吵架,或许只能算是我单方面的吵闹,菡萏只是坐着看我吵闹,另一边,小离也在哭闹,任谁抱都止不住地哭,我想我当时真的是恨急,但是我不后悔我的做法。
我很清楚我做了什么,我从奶娘手里将小离拽出来,转身就将他扔出窗外,不高,就二楼,但我选的那扇窗户下面种着带毒的曼陀罗花,我想我足够仁慈了,我没有选下面种着仙人掌的那扇窗户。如果当时菡萏去看那孩子,我一定会崩溃,还好没有,菡萏沉默地抱着我,安抚我的狂躁和邪恶。我哭,没什么好丢脸的,我想要菡萏,想要这个光洁的灵魂,想要她的眼里心里都是我。那天,菡萏和我们说了她的前世,她说的简单,寥寥几语便将那二十二年概括,她说离是她前世的爱人,只是到最后离选择了带着她去死。
我说 “菡萏,这种话你也编的出来。”
曲意说“菡萏,你确定你没发烧。”
我们那么默契地不再提及,其实我和曲意都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可是这种时候叫我们如何接受。我不甘心,我宁愿将她说的一切当做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我连杀那个男人的机会都没有,我们之间差的不是一年两年而是一生一世。我不甘心,我永远成不了菡萏心中的第一,那个男人即使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也被他轻而易举地击垮,可是,不甘心也成惘然。
小离被药王大人救回了一条性命,送出了渊王府,他就不该出现。但,同时,我也受到了惩罚,我被药王大人驱逐出谷,菡萏默认也为我们多争取了一个月时间。
菡萏用一个有时间拟定一套方案,挪用了渊王府三分之二的财富给我们做本金,在我们离开前的日子,菡萏除了教我们更多的东西,就是将自己所会的写下来让我们可以继续学习。菡萏估算了所有的可能性,告诉我们各种应对方法,她给了曲意十二瓶毒药,每一瓶都足矣毒死整个洛阳城。菡萏是爱我们的,虽然她要求五五分账,她绕的曲意分不清东西南北,还一副是她吃亏的表情。我连睡觉的时间都想用来看她,我怕如果我离开了她夜里会不会怕冷,我怕如果她夜里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她会不会害怕,我顾虑很多,却也知道不得不走。我想只有菡萏留我,我被药王大人打死也不离开,可是至始至终菡萏都没留我。我知道我对小离做的事,让菡萏意识到了什么,她给我时间沉淀,我也想给自己时间变得更完美。
我和曲意离开了药王谷,随行的还要药王大人的两名影卫。我不想再唤他菡萏,也不想叫她属于离的名字,我唤她白,只属于我的白。
89 都是病
曲洛罢工了,曲洛称病了,曲洛不爽了。
“你个没良心的东西。”一声娇吼,响彻暮园。
我本能地往躲两步,看着坐在床上,气若游丝,病容憔悴,额角贴块膏药,搞得很是那么一回事的金曲洛。阎王坐在他身边满脸关切地为他扶背顺气,看在我眼里更像是乘机占便宜。
我挑挑眉,疑惑的语气:“飞天姐姐,这谁啊?”
飞天看都不看曲洛地回道:“不认识,没讲过。”
“噢?不好意思走错房间了。”我摆好姿势,转身欲走。
“站住,咳咳。”某人学林黛玉咳血。
我送他一白眼,拜托这招姐姐早就不用了。
“你什么意思,来探病还两手空空,好吧,就什么那关系我不跟你计较,可是你怎么能一个人来呢,为什么不把我家小渊渊也带来,就算他公务繁忙,你也应该把他打晕了带我床上来啊。”曲洛摸出一手绢凯斯擦眼泪。
哭,继续哭,我寻了个不错的位置坐下,综上所述曲洛是想找架吵,依照旧例他一定要先绕一圈发泄一下。
“我真是命苦啊,我知道我没有落尘煊长的俊俏,没有莫子忧温柔,没有慕容傲有钱,没有端木泽有权,没有渊渊床上功夫好,可是我毕竟陪你走了这么多年,虽说没有功,但也至少有点劳吧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咳咳。”再吐两口血,吓死你。
第一条我保持中立,第二条和第三条纯属凑字,第四条是事实,第五条,不好意思,没办法比较。血吐得很逼真,继续。
“我浪费了那么多年的青春啊,守着这份家业,帮你养着那些男人和女人,没事还要帮忙调节内部战争。我呆在家里,一心一意等你回来,可你呢,你一天想我几回,虽然你一点会说每一秒都在想我,好吧,我相信你。可是你知道吗?我放弃了多少次机会啊,那个拿着玫瑰在我窗下唱歌的罗家少爷,那个至今独守空闺非我不嫁额杜家小姐,那个张弓射大雕,只为与我携手一生的郭大侠,还有那个因为我的拒绝而选择沉睡的美人,面对那么多的诱惑,我却依旧守着一颗心只为你的心,从来都没想过再找一个。”
你还真是男女通吃,中外合璧啊。
“姐姐觉得今年夏天奢华涂什么颜色的指甲。”我欣赏自己的手指,想要尝试黑色。
“主子觉得什么颜色好,什么颜色就好。”
“宝蓝色怎么样?咳咳,我,我知道你是最爱我的,虽然有那么多比我优秀的男人围绕在你身边,你也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就算你要了我最爱的渊渊,我,我也认了,我的就是你的。我知道他们都说我是贪图你家的财富,可是那么多年我何曾动过你一两银子,你家的那些男人和女人哪个不是花钱的主。好吧,虽然他们笑两下就都赚回来了。可是,我不愿看到自己的生命就此沉沦,我不愿每日只为等你的一封书信而食不知味,我不愿,咳咳。”糟糕,忘词了。
“我不愿再为一份卑微的爱而寝食不安,我要独立,我要迈向心你的旅程,我要为自己的梦想而奋斗。”宝蓝色?配白色梨花应该不错。
曲洛给了我一个‘不要你说我也知道’的眼神,招展着那块染上嫣红颜色的丝绢,风雨交加:“我当初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跟着你,一没名分,二没品级,分别六年,你连半封情书都没给我写过。我知道你忙,你要去天下楼见落尘煊,我让你们见,看着你们郎情妾意,我还给你们扯了面锦旗,你要弄死大景的太子,我二话不说地帮你搭台子,就等着你说高度够了,把他一脚踹下去,你要辅佐渊渊称帝,我也举双手赞成,连美色都奉献出来了。你还想要我怎么样——。”改黄梅调,再唱一遍。
“哎,冤家,想开点吧。”阎王作势将曲洛抱怀里,无限怜惜。
飞天沏了杯茶给我,无甚表情地看一眼床上的两人,没一个好伺候的。
“你这个没良心的啊——”嘴角没怎么叫嗓子也打不开了。
“如果是因为红药的事,我向你道歉。”
曲洛不号了,反手丢给我一玉枕,半路就被飞天劈散了,阎王和扶风识相地跑了。
“端木渊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就那么肯定他能救你。”还是你以为你能好运多少次!
“端木渊曾经中过五色曼陀罗,那种毒他都能逼出来,何况是红药。”
曲洛闻言蹙眉:“他的内功如此深厚?”
“鹤羽动手你是见过的,端木渊的武功不在他之下。”手指拭去嘴角的水渍,我看眼地上四散的玉枕碎片,淡道:“改日你送他点千年人参什么的,当是谢礼好了。”
“命不是拿来作赌注的,你也不可能永远赢。”
“我和莫子忧说了端木泽的事,弱柳也说莫子萱的死似乎和端木泽有关系。”
曲洛想了会,秀眉轻蹙。
“你肯定莫子忧不会一时冲动,让端木泽有所察觉?而且你现在的身份是渊王身边的人,天下楼和渊王府可不是亲家。”
“莫子忧的个性我很了解,善守不善攻,在千鲤湖刺杀这件事上,天下楼也没有很大的损失,关于莫子萱的事,我也不准备和他说。既然端木泽注定要死,天下楼也注定受牵连,我答应莫子忧留落尘煊一条命。”
曲洛凝着我,神色复杂:“你也不想他死吧。”
我没想要任何人死,如果端木泽没有想杀我,我也不会针对他,朝代更替,免不了杀戮,换血在所难免。
“至少在莫子忧死前,落尘煊不能死。”我并非信守诺言之人。
嘴角牵起妖娆的弧度,曲洛拈去额角的膏药,抛我一媚眼。飞天站在一边眼神冰冷地瞥着他。我低头抿了口茶水,也断定曲洛杀不了落尘煊。
“端木渊的音妃,你见过吧。”
“你对她有兴趣?”曲洛眼神暧昧一挑,还有意朝飞天投去同情的一瞥。
“查她。”
“你怀疑她什么?”
“日前听她弹了首广陵散,想弄清楚她是聂政还是嵇康。”一个是刺客,一个是名士,可都难逃一死。
“她要害我们家渊渊。”
“渊王府也不是绝对的安全,如果端木渊一不小心死了,我们也跟着倒霉。”
“我尽量吧。”曲洛眼观天,最近心情不好,怠工。
我看着手里的一盏青泓,又似乎没在看那泓碧色,什么都没想,却觉得呼吸困难,可是明明一吸一呼的节奏一直没变。
“二爷那边有什么消息?”
“她在想办法,神兵山庄不是吃素的,黑道白道他家都有关系,消息封锁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况且那么大批量的兵器采购,哪能说买就买。这太平世道,总不能说是用于家族内斗吧。”曲洛施施然摆了个很潇洒妩媚的姿势,叹道:“你好歹指点她一下呀,毕竟那么大的事,万一弄砸了,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
我勾起唇角,没有接话。
“你跟慕容傲不是认识吗,从他下手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那些兵器其实可有可无,只是给曲意出道难题而已。”妹妹。哥为你祈祷。
“如果发生战乱,那些兵器就是我们的保命符。”宁愿看着它们生锈。
“不会那么严重吧!?”这顶多就是个谋逆嘛。
“如果景帝当初没有杀死他的那几个兄弟,或许要比我想得还要严重。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安排景帝死了。”
曲洛坐正,严肃地看着我:“菡萏,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瞄眼曲洛,不好意思我没有跟你们一样的概念,他是皇帝不假,可是如果他挡了我的路,我也会想办法把他拉下来,换个顺眼的上去坐,前提是我有足够的能力。
“那就等端木泽,等他觉得时机到了,他会自己先动手解决他父亲的。”三方势力,跟我玩什么稳定性,又不是立体几何,让我开始感觉厌烦,就是你们扭曲的开始。
“你想怎么做?”曲洛转开视线,脸色不佳。
“我还没想好。”抬眼看了看窗外,竟然已经是夕阳西下了:“你再休息一天吧,明天记得来上班。”我起身看来曲洛一眼,慢慢转身,飞天照例扶住我手臂。
走至门口,曲洛说了一句话,声音很小,我也还是听清了。
“好累。
曲洛眼神不错地盯着桌上的白玉茶盏,光滑白皙的双手将身下的蚕丝床单揪得死紧,妩媚的凤眼也弥漫着阴郁的狠厉。阎王小心翼翼地走近他,抬手按上他的肩膀。
“她走了?”
“走了。”
曲洛眼神一凌,毫无征兆地扬手扇了阎王一耳光,受劲凶狠,不留情面。阎王踉跄了一步,扶着床柱站稳,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