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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圣子脸皮松弛地更显衰老,勾起唇角,嘲笑对方也是中习惯,虽然他永远也说不过他,“死鱼眼,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做什么。”
七百万视死如归地笑笑:“癞蛤蟆,我也不是傻瓜,你用了什么药,我一闻就知道。”
“你认为可行?”
七百万斜医圣子一眼,没好气:“和你一样。”
“噢,是吗?”医圣子无所适从地笑笑,他还以为,他很有把握,原来和自己一样啊,和自己一样拿命做赌注,做一件大半辈子都不敢做的事。赢了,他们在医学上的造诣更上一层楼,输了,输了就输了,喂鳄鱼呗。
七百万闭眼假寐,他们都知道对方做了什么,却在最开始都没有阻止,该死的默契。可怜的是他的主子,被他们拿来做实验,光这一条,他们就可以被拉去喂鳄鱼了,真够悲剧的。
累极的七百万和医圣子都没有发现,坐在晨光中的空空闭目安详地纹丝不动,气息悠长的遣散,再没有继续。光晕笼罩他周身,薄薄的一层,慈悲的温暖。
水吗?手指触及的都是无形的凉,凉却不冷。我看着自己高举的手,有菱形的水纹缠绕,好像,好像鱼鳞。
这里是哪里?星光那么模糊遥远。
入耳的都是水声,波段均匀,和那时候,一样的声音。坐在车里,一点一点下沉,液体包裹口鼻包裹每一个毛孔,最后陪伴我的,就是这样的声音,熟悉的叫人留恋。
可是,似乎,可以呼吸。我凝视自己的手腕,干净洁白的手腕,没有疤痕,所以是灵魂吧。再一次的魂不附体,游离散漫。
有银白色的鱼影绕过手腕,似梦似幻,却不自觉地笑弯眼角。卷曲的发丝如海藻摇曳,手指拂过,一丝一丝,别样的柔软。
轻轻哼一首歌,忘了歌词,也只记得这副歌的一段,每一个调都延长,只是为了记忆起下一个调。无措的看向右手小指空乏,无一物,左手抬起,握住右手,小指和无名指紧贴,似乎,有人教过我,这样做就好了。
127 活死人
我呆在原地,似乎没有需要等待的人事,也没有必须呆在这里的理由,可是,我并不想劳累我的双脚,我就当自己是以尾易腿的人鱼,每一步都似走在刀刃上,我怕疼,连脚尖也不想触地。银白的海沙,黑色的礁石,墨绿色的水草,不真实的鱼影。菱形的水纹似一张无边无际的网,缠绕一起。光阴恍惚,点点线线,如果光能在石上刻上痕迹,需要多少个轮回的锲而不舍,它们缱倦,倔强又任性,也很开爱。
指间缠绕一缕发丝,一圈又一圈,我蜷坐着,仰头看那些不同浓度的深紫,交融互染,鱼影银白,穿梭其中,星光遥远,零碎成沙砾,像是一副梦魇般的画,看不懂。
呼吸的声音,心跳的声音,都奇怪地还在,与水声的节奏相同,走出弧度优美的波段。唇角浮出笑意,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无端地觉得那种表情最合适。我想起一些事,一些人,可是又模糊地像是看了一场电影,看过,感触过,end出现,那么愚蠢,各走各路。怎么,都觉得不是自己能干出出来的事,那么白痴,那么愚蠢,那么不可理喻。我想过离,记得很多,却都黑白,与时间无关,只是我遵循,明知道没有尽头,却也强迫症地绕行,用最美的姿势跳一支圆舞,期待与你再次相握的瞬间。有时候,并不是不懂,也不是胡闹,只是,走一条已经走过的路,习惯其中的每一处坑洼,熟悉其中的每一块尖石,即使划破脚掌,也还是在原来的地方。怎样,都习惯成自然地不需要动脑子。
漂泊的灵魂,类似无根的浮萍。可是,我坐在海底,对漂泊的概念有点模糊,海水的浮力不会太小,我也应该没有什么重量,但是,似乎漂与浮,都成伪命题,像是被颠倒地水晶球,海与天,分界模糊地分不清谁是谁。泡沫聚成流云,流云化作海浪,转一圈,再转一圈,脑袋晕眩,只能痴痴地傻笑,分不清那些同系列的颜色。
遗落的径自碎片反射了苍白的阳光,照入眼眸,白晃晃地让人快要睁不开眼。我皱眉,不情愿的望过去,无论是什么,都有点不待见,似乎它一直出现在这里的,突兀地与这里的一切都不搭,却又异常的和谐,似乎它一直在那,只是少了那束光,没能将它照亮。可我还是觉得,它是突然出现的,有人划破了空间,将它悄悄地放下,又压抑不住笑声的离去,它吸引我的注意,让我发现它,那么直白地挑逗。不自觉地撇撇嘴角,我笑意依旧,眯眼看着那雪白的光点,也没有走过去的打算。
我犯懒,不想多费一点脑细胞,我享受着被水包裹的微凉身体的温度也不知觉的趋向于那个温度,只是,我居然还有温度感,这也奇怪。
多久,才发现这里只有我一人,愣了半天才想起自己应该已经不能算是人。不像是地狱,也应该不是天堂,时间和空间的缝隙罢了,我那么幸运地落入,几亿分之一的几率呢!
白光闪烁,我恶趣地和它抬杠,我不过去就是不过去,嘻嘻!
有银白的鱼影慢慢接近那处光点,小心翼翼,游两寸退一寸,怯怯的。我哼着曲调,看它们玩闹,也好笑。一条,两条,更多的鱼影摇曳靠近,围着那一点绕出银白的光圈。
有不同波段的声音游入耳膜,咕咚一声,模糊地听不清,像是有人在唤我的名字,唤我‘白’。
死了?!
七百万蹲在空空身边,眉头深皱。医圣子坐在一边,一言不发。死了?圆寂了,突然的叫人来不及反应。果然佛门之人最无情,看破了红尘,修得了正果,说走就走,一句离言都没有。
“他死了。”七百万收回手,看着空空安详的眉眼,也想上去踹一脚。‘竟然就这么死了。竟然,就这样,什么都还没有做,佛祖不是说你救的人还不够多吗,怎么现在就够了呢,怎么,就走了呢,这么匆忙。’
“死了?”二爷走近空空,缓缓蹲下,一脸懵懂地像个弱智。一指抬起,无谓地戳向空空僵硬的身体,一下,纹丝不动,两下,纹丝不动。‘醒一醒嘛,都那么大年纪的人了,怎么比小孩子还贪睡!醒一醒啊,她还等着你救她呢。’
金曲洛默然地扫过众人的脸,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白皙修长的手指擦过女子的唇瓣,停驻在维扬的眼角。她像他看过的无数次,沉睡的模样。唇角慢慢浮出笑,难言的苦涩。‘白,你看,连佛祖都不想你醒过来,我能不能也自私地希望你不要醒过来,就这么睡着,从此以后,哪里也不去了,永远都能自我想看你的时候看到你。’
“喂。”二爷继续戳,眉头纠结,为什么还不醒?
七百万看着,医圣子看着,无声的叹息,到了他们这个年纪,早就准备好迎接这一天,也都知道,这一天终会来到,无论自己的意愿,即使有再多不舍,再多不甘,再多想要留下的理由,身体的时间到了,就是到了。可是,同样的,到了他们这个年纪,也不能完全地看开,昨日还在捻珠诵佛的友人,今日就驾鹤西去,想接受,也感觉不知所措地难过。
“三弟。”林释风制住二爷的手,抱进掌心,突然觉得,她的手好小。
二爷懵懂地看向林释风,反应了半天,试探地唤:“二——哥。”
“空空大师已死。”林释风轻叹,更紧地握住掌中冰凉的小手。
乌黑的瞳胡乱地转,最后还是落在床榻上。
“哥,白,他醒了没?”
金曲洛轻轻摇头:“她还在睡。”
“你听见没,她还没醒,你不能死,你起来啊,医好她,不然我就把你扔进鳄鱼池。”尾调哽咽,有气无力地威胁。可是连她自己也知道,空空死了,她也越走越远。希望,越来越渺茫了。他们的生死她都不在乎,空空,医圣子,还是七百万,她都不在乎,只是,他们是这天下间最好的医者,他们就应该做到起死回生,他们救了那么多人,为什么救不了他们的白,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死了。
“你们,都出去吧,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二爷怔愣,对上金曲洛的脸:“哥——”
别再往她身上扎针了,也别再灌那些苦口良药了,他的白现在很好,那些安静地睡着,再不会转身就将他们抛弃,再不会思念那个叫做离的男人,他不想她醒过来。
“哥。”二爷甩开林释风的手,疾步走到金曲洛面前,膝盖重重地撞上花架,踉跄着跌跪在地。“哥,我们还有七百万和医圣子,一定能救白的。”
金曲洛看着自己的妹妹,认真道:“曲意,不要闹,白还在睡。”
小时候,她趴在白的床头嬉闹时,似乎,她的哥哥也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她的哥哥,还一直都活在药王谷的那一年的时光里,不愿踏出,不愿长大。他可不可以打他,为什么总是这么不懂事,不懂事要求别人的疼爱,不懂事地一下一切都如自己所想的完美,却忘了自己本身也并非完美。
意思是不救了吗?医圣子看向七百万,七百万看着自己的衣食父母,他们谁都没有把握能救醒床上的人,可是救了一半,真的就要放弃吗?
“都出去吧。”他也不想再多说一遍了。
二爷嘴唇紧抿,异常严肃地看着自己的哥哥,金曲洛左手手心紧握不去看妹妹的眼睛,他也心绪。
“不死药在你手里?”
“不在。”
二爷冷笑,劈手攻向金曲洛的左手腕。手掌被迫展开,幽绿色的琉璃小瓶滑落,砸在地面,也没有破碎,轱辘轱辘地向一个方向滚去。瓶内的液体跌宕起伏,光华流转。
低气压笼罩整间厢房,一双双眼睛盯着幽绿色的琉璃小瓶,看它滚进光斑中,看它缓缓停驻,看一丝璀璨自它一头闪至另一头,随即消失无踪。
“不死药。”七百万默念那三个字,表情空白。
“不——不死,药。”医圣子半张着嘴,脸上的皮肉更加松弛。
金曲洛当自己一时手滑,抬步去捡。
二爷盯着金曲洛的身影,眼神阴霾。不死药,顾名思义,不似,再重的伤,再重的病,即使还剩一口气,只要吃了不死,就绝对不会死,绝对不会死地生不如死。
“你想怎么样?”
“让她活着。”金曲洛俯身去捡,一脸平静。
“这种话,没有意义。”
“曲意,我不在乎了。”金曲洛在笑,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不死至少可以让白活着,活在我们身边。”即使从此,一直一直地沉睡着。
“可是,这对白不公平。”
“白,说过,这世上没有公平与不公平。”他想,就这么简单。无耻了,恶毒了,又如何,她都不能阻止他,他怕什么。
谁对,谁错,该信谁,不该信谁。
飞天鬼魅般地出现在金曲洛身边,一个手刀劈在金曲洛的脖颈后。
“不好意思。”看着男人如落花跌入尘埃,飞天看着二爷,也没有不好意思。
二爷点点头,吩咐道:“关起来。”
床前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没有脚本的喜剧演了一出又一出。沉睡的依旧,有时候,一个人的路,长得离谱。
128 克己
银质的发簪,一朵含苞的莲花。花茎有浅浅的弧度,刻着繁复的花纹,像是符咒,也像是图腾,蜿蜒期间,粗粗细细,焕焕绕绕,寻到终点,都汇聚成一颗小小的月白石。簪头的花骨朵饱满欲放,银质细腻,隐约地可以看出其中一层一层精致的花瓣。
白墨染翻来覆去地捣鼓着手里的花簪,水唇嘟起,眉头轻结,认真地用力。
二爷嬉皮笑脸地蹲坐在一边,因为白墨染不知道怎么打开那朵花簪自己却知道,而感到无比的自豪,他的确是皮的可以。
“墨墨,要二爹爹教你吗?”二爷耸耸眉毛,奸诈地叫嚣自己是只狐狸,还是属于精品区的。
墨墨很给面子地给了二爷一个假笑,腔调和他娘亲一样淡漠,“不用。”
“二爹爹会哦。”二爷调高最后一个音,快意地拉长调。她得瑟,她臭屁,她炫耀,难得有一件事难倒她家墨墨,而她又很懂,不让她那什么一下,都是不给她面子。二爷摇着尾巴,凤眼一抬,也不在乎人家墨墨才三岁。
墨墨侧脸让过那一记电眼,低下头继续摆弄。
“墨墨——”二爷谄媚地笑,快啊,快求她教他呀,让她也感觉良好一次。
“不用。”狐狸尾巴翘上天。
“墨墨——”
白墨染挪挪小屁股,背对二爷,他正思考,不喜欢旁边有只聒噪的狐狸。
二爷挤走趴伏在一边的凯特,让让,她现在眼里只有她家墨墨,人畜勿扰。
晒太阳晒得正安逸的凯特不满地亮亮尖锐的牙齿,打个哈欠,打了两个滚,移到它女主人脚下继续打盹。
二爷趴在绸缎地毯上,一手撑着自己漂亮的脑袋,凤眼含魅的荼毒大景国草。她就不信了,凭她上到到八十下到五岁,老少通吃的脸,摆不平眼前这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