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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词。次日早朝,群臣山呼拜舞毕,帝曰:“昨日朕在后宫,朕后见庭前出草一丛,共十五根,十五日以前日生一叶,十五日以后日落一叶,或一叶厌而不落。朕思度之:每一月不可俱以三十日为则,亦必有大小之分。一味厌而不落者,其月只该载二十九日为一月;落尽者,其月方可载三十日为一月也。依次而排推,则天道明而朔望定,可不至于混淆矣。朕即命名之曰蓂荚草,又欲传之于天下,与万民悉知其月有大小之分。但此草不可移种,难以颁行,卿等有何高论?”帝言未毕,有臣羲和现为司天政之职,出班奏曰:“未遇蓂荚,难定朔望;既见蓂荚,不必移种四方。臣得观之以三百六十五日,将数推算,按周天三百六十五度作历象星辰,察其气候,敬授人时,与我主颁行天下,则万民统知其要法矣。”帝闻奏大悦,问曰:“此历几时可成?”羲和奏曰:“必得三年之功,而闰法,朔望、月之大小,自可定也。”帝赐御酒三杯、金帛二表里,嘱之曰:“卿其用心!历成之时,其功不小。”羲和拜恩领旨,辞帝出朝,回家自去作历法,以十日为一旬,十五日为半月,后依蓂荚草之落叶而推之,厌则二十九日为一月,落尽则三十日为一月。明四时往来之寒暑,察一岁长短之节候,以三个月为一季,以十二个月为一年,以周天三百六十五日以定闰月,昼夜循环,以一日十二时,一时分为八刻。时光似箭,不觉三年,历法以成矣。
第三十九回 羿缴大风除兽害
却说尧帝升殿,文武两班山呼礼毕,羲和出班奏曰:“前臣奉旨定造历日,今已完成,献上我主,请龙目观之,以赐颁行!”左右近臣接上,帝即于御案上展开,见历中朔望种种得法,节节有则,帝览毕大悦曰:“卿成此历日,永为人间耳目,无天地,方不用此历矣。如有天地,此历用之无穷!”即赐金花二朵,采段四端,加封为正历总世侯。羲和再拜谢恩。帝命每年十二月造一历颁行天下。命徘御宴以待群臣。
正饮之间,忽大风吹来,对面不能开口共语,筵食皆吹散于地。帝看风从东方来,吹之甚亟,民屋皆倒,拔术扬沙,半日不息。帝叹曰:“朕闻天有风伯能害人房。前遇日害,今又逢风害。日害已除,而风害不除,民何得安?必须制之!”即召平羿谓之曰:“前日害,得卿射除,今又值风害四方吹来,最狂者东方。卿可统三万人马于青坵青州之泽,其地有山皆高耸,东方有缺宽阔三百里,其风从此来。故东方最急。卿去指示众军先筑土缴遮蔽之,以分其势,则叹不能急也。”羿领旨出朝,即领人马三万至青坵,依帝之言,漏夜催督三军,筑起土缴遮蔽。果风一至,被其抵散,以分其势,遂不似前为害矣。
羿领兵还朝回奏,帝大喜,言未毕,使臣又奏曰:“今洞庭有兽,名曰猰音压貐,高五尺,长一丈,横行地方,食人食畜;又桑林凤阳有兽,名封豨;又岭南有修蛇,长三五丈者,皆为民害。百姓表奏,望我主速为制之!”帝闻奏叹曰:“自朕为天子,天上日风并害,地下兽蛇杂出,负愧实多。”羿奏曰:“此非我主圣泽所致,乃山林水道不通之故。臣虽不才,我主可发一万人马,用强弓硬弩射之,自然平伏矣。”帝大喜,即命羿行,辞帝出朝,众臣皆散。
次日,羿早升帐,整点人马一万,分付三军各带钩镰长枪、强弓硬弩而行。不数日来至洞庭地方,百姓接见。羿问曰:“兽形如何模样?”百姓对曰:“兽多种类、俱似牛马之形,有两角者,有无角者,有食人食畜者,有不食人食畜者,有止食禾果者。我等欲捕之,彼来甚众,多遭其害。若今一至,则我等皆逃避矣。”羿又问曰:“何日而来?”百姓曰:“无有定期。或五日,或十日,或半月。但众兽至,有见人直冲进者,有见人而逃者,善恶不一。人皆避之,将军亦宜仔细!”羿即分付众百姓曰:“汝等且退,我自有分晓。”众百姓叩头而去。羿传令立下营寨,即唤三军听令曰:“我问百姓,已知其详者。来日,汝等三千人各用锹锄于山路平坦之处挖下一坑,约长十余丈,阔四丈,深三丈,限二日完,勿致违悮!”又令三千人各带干草一束,亦限二日完,不得有悮。又令三千人破木成牌四百面,高八尺,阔三尺,牌后钉铁圈八个,以便手擎,亦限二日完,不可有悮。三项如有悮者,各按军法。众军得令各去备造不题。
至第三日,平羿升帐,辕门外画鼓三通,各营官参见已毕,挖坑军、刈草军、打牌军,各各都来报完,羿大喜,即传令分付曰:“三者既完,某料这群怪兽只在此一二日必出。汝等刈草军可将此草虚铺坑上,汝等不可离远,只在坑左右俟候。兽若见人,必对面抢来,必定跌落坑中。汝等急用铙钩搭起,以绳索捆缚,解来请赏。”三千兵领命去了。又令三千执牌军分付曰:“汝等各人皆执牌向前,以防兽冲突,后军各放弓弩射去,矢头俱要涂毒药。汝等不可身出牌外。”三千兵亦领令去了。次日平明,羿亲自披挂袍铠,结束弓马,于坑前指挥军士。
却说诸兽一连六日未出,见此日天气晴朗,一来无食,俱出于旷野之处向日游行,听见坑边人声,相争向前。见三军对面排立,诸兽只说是人欲捉他之状,觑了一觑,不知虚实,吼声大展,对面一直抢来,一声响亮,皆跌下坑中。三军大喊一声,一齐向前,将坑中诸兽尽皆钩起。捆倒打入寨去请赏。更有未跌入坑者,三千兵执牌弩齐出,乱矢射去,被伤死者十有七八,止逃得一二归山。百姓鼓舞大悦。羿升帐,百姓叩首谢曰:“害我等者,皆此兽也。今得将军除之,万民蒙福矣。”羿曰:“汝等百姓可向前观看,诸兽皆缚倒,不能挣动。前云有食人食畜者,食禾果者,俱一一指示我军人,以便发落。”百姓领令,俱各看过,先指豺狼虎豹等曰:“此几种兽专食人食畜,猛不可当。”羿即令军七剜去一目,剉其齿牙,割去尾足,扛入山中示众。有死者,令宰而食之。百姓又指獐鹿、野猪、山羊等曰:“此几种兽只食禾果。”羿令军士:野猪杀而食之,獐鹿、山羊各鞭责三十,纵之入山,不许到民田园扰害。责得诸兽或拐足者,或皮裂者,叫吼之声,甚是惨人。得放回者,俱自低头伏耳而逃。诸兽亦有灵性,但不能言语。见被责者割去尾足者,剜去目齿者,岂不免死狐悲,各伤其类?逃入深山,再不敢出。羿令百姓将草堆放山傍,放火烧入山林,老兽逃匿,小兽多有烧死者。又教百姓制牌弩以备捉而食之。
遂起马至桑林。桑林百姓于路迎接。羿问百姓曰:“汝等地方有封稀,今在何处?”百姓对曰:“此兽大似牯牛,一出势不可当,人不敢近,见其利害,不知踪迹。此兽无食,自然出游。”羿曰:“汝等且去,我自有法擒之。”令三军且安营去歇息。
次日,羿令兵卒亦于平地开一深坑,上虚铺草,等候此物到来。却说此物数日未出,是日出游,军士见其来,抛食诱之,引至坑边,随即跌入。众兵遂乱枪戳死。百姓大悦。
羿除桑林地方之害,不敢留停,径领兵前至岭表。百姓拜迎,羿问曰:“汝等地方多有修蛇,可说详细,以便除灭。”百姓告曰:“地方有蛇,长大者食人,小者咬人,被其搅乱,民不安生。或有在田,或在水,或在山,人若遇之,必即遭害。”——“汝等且退!我知道了。”百姓退去。羿下寨屯住人马,唤三千兵分付曰:“前者,我用坑、牌以制猛兽,今用毒药以灭修蛇。汝等三千人,各身穿铁甲,脚穿铁靴,手执长刀,宰猪、犬、鸡等肉,以毒药酒浸三日,外又将毒药拌香油麻面炒熟各肉,我自有用处。”三千兵领令去了。又唤三千兵分付曰:“汝三千人可于有蛇去处乱掘土窟,深一丈,长、阔三丈。”三千人亦领令去了。又唤三千兵分付曰:“汝等三千人各备干草一束,伺候听用。”三千兵亦领令上了。第三日众兵俱来报完,羿曰:“汝等既已完备,可将毒肉散放窟内,蛇出闻香,必争趋入食之,定然毒死。汝等将干草点火,丢下窟内烧之,然后用土填塞。此蛇害可除矣。有未离水者,可用毒肉放于上流随水而下,蛇闻香味,必然食之,亦定死矣。更有未离山者,亦将毒肉炒香,引他出食,自然平静,再无有不死者。”众军得令,各去依计而行。
次日将毒散于窟内,诸蛇闻见香气,果然成群而出,争奔入食之。三军见蛇已入窟中食肉,各将于草点火,乱丢入窟。其蛇有毒死者,未毒死者尽被烧死,腥羶之气冲天,一时以土填满。三军又将毒肉并汁弃于上流,水中之蛇有未出者,食之尽死。山凹亦放毒肉,大小蛇闻香味食之,皆被毒死。羿令穿铁甲靴三千兵各执长刀于山中搜寻,遇者斩之,所逃者百无一二。百姓看见,欢声如雷。
羿见三处俱已宁静,拔寨起马,百姓遮道跪送。羿发放回归,一路无词,领人马回朝复命,正值尧帝升殿,羿随班拜伏于地,一一奏知前事。帝龙颜大悦曰:“卿前除九日,大风,今收猰、封豨、修蛇,与民除其大害,有没世之功。”赐金银各一百斤,彩段一百匹,加封为总平侯。命排御宴庆贺太平。群臣、羿谢宴,朝散。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十回 平羿夫妻入月宫
却说平羿既立此数件大功于世,自以得意,喜气扬扬,又得封赏,朝散回家,见妻出迎,手内执药丸一颗,光焰闪的,香气袭人。羿问曰:“卿手内所执何物?”妻对曰:“此长生不死药也。”羿曰:“有此佳宝,卿从何处得来?”妻曰:“自君奉差去后,仙人西王母怜我孤身独宿,夜夜到此相伴。迟月明时,则呼侍女捣药。我问所捣何药,西王母答曰:‘此长生不死药也。每一月捣一丸,一年捣十二九,朔旦则服之,以调阴阳之畸毗。’三日前捣得一丸在此,命我收起,他去蓬莱探望东王公约,至半月后到此取讨。我见今晚月明如昼,取出试一展玩耳。”羿曰:“卿何不吞之?”妻曰:“他来取时,我何词以对?是欲求长生,先得短命也!”羿曰:“既号灵药,是处可以潜形,何必拘此而自悮乎?汝试吞之,亦自有说。”其妻依夫之言,一口吞之,习习欲飞,身轻若云,遂奔入月宫之内。羿紧揽其衣,随之而去。妻为嫦娥,羿为蟾蜍。时尧帝六十二年甲辰岁八月十五夜也。后来唐朝诗人杜工部看到此处,有诗二首为证。诗曰:
天上秋期近,人间月影清。入河蟾不没,捣药兔长生。
只益丹心苦,能添白发明。干戈知满地,休照国西营。
四更山吐月,残夜水明楼。尘镜元开匣,风帘自上钩。
兔应疑鹤发,蟾亦恋貂裘。斟酌嫦娥寡,天寒奈九秋。
又唐人李义山亦有诗一首云:
云母屏风烛影深,长河渐落晓星沉。
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第四十一回 四岳举鲧治洪水
却说尧帝治天下,六十有二载。是岁洪水为灾,天下诸侯雪片表章,入朝告急。帝升殿,问群臣曰:“今天下方略清平,又有洪水之患,谁可治之,以解朕忧?”四岳出班奏曰:“陛下若除洪水之害,可用崇伯侯鲧前去,堪称任此职。”帝曰:“朕闻鲧之德政刚倖违众,易于败事,不得民心,方逆上命,恐其不可用也。”四岳又奏曰:“我主圣见甚明。但今洪水之灾至急,臣观在廷诸臣,固是皆可用,若论其才能,则无出鲧之右也。臣料鲧此行,必能成功。陛下姑试用之,如不能,则又召回,另选有才德者代之。”帝曰:“卿言虽是,但洪水非小智者可治。既卿公举,朕试用焉。”即宣鲧至朝见帝,山呼礼毕,帝曰:“天下洪水为灾,朕欲得一人治之,第其务非小可之事,今四岳保卿领此重任,卿行当钦哉以勉之。卿可试言,该如何制度布置?”鲧曰:“蒙君天恩,正无有报效。量治洪水一小务,臣至其处,临机应变,自有方略治之。不劳圣虑。”帝曰:“卿可戒其所短,取其所长,酌其才而用之,加之以敬谨,朕何虑哉?恐卿以才自负,忽不加意,万一不然,王法无亲,卿悔弗及矣!”鲧顿首曰:“谨领圣谕,焉敢有违。”帝当殿亲赐御酒三杯,金花二朵,迎出朝门,百官远送,点人马三千为从。
鲧别过百官,催动人马,一路长行,来至华渚姬水二处。本镇诸侯,闻有朝廷差官到此治水,皆出城六十里迎接。鲧下马相见毕,延入公馆分宾主而坐。鲧问曰:“华渚侯自那一朝受封为侯?”起对曰:“某祖太昊帝朝阴康氏之后,至下官姓前名增。”鲧曰:“尧帝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