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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会议里头的三个有名的冒险家——轮船上的侍者、小说家、俾斯麦——互相反对多不相同。第一天晚上,俾斯麦说道:“我很想知道康菲尔是否主战。”天晓得!大家普遍以为英国宰相握着天平。他心存犹豫,替他画像的魏尔纳不懂英文:狄斯累利经过他几番说明不识英文后,才肯放心。这个老头子好诙谐,却能享受柏林人的俏皮话滋味,这个柏林人却牺牲狄斯累利本人、名字及犹太种族而说俏皮话。其中有一段笑话就是:当一个军官巡哨到狄斯累利的门口时,问把门的哨兵替谁守门,哨兵答道;“我替康菲尔守门。”
假使俾斯麦憎恶犹太人,无论狄斯累利什么动作都会与他气味不相投,尤其是这个英国人的辞令趋势。但是自从他们谈过几次后,俾斯麦喜欢他甚于别人。几天后他说:“他同我谈过几个晚上。他身体不太好,等到我没有其他客人时才肯来。我就是这样跟他亲密起来的。虽然他写了几种富于幻想的小说,但与他共事却是容易的。在一刻钟之内,我就知道他到底要什么。他打定主意何去何从,稍为讨论后我们就能够解决啦。”俾斯麦与狄斯累利的交情保持终生。这次会议之后,狄斯累利却在他所著的小说《康迪米恩》里批评俾斯麦——即小说里的菲尔罗尔伯爵,这是在莫特利写俾斯麦的小说四十年后的事。
俾斯麦好像只同巴里施罗德谈公事。第一天晚上他对巴里施罗德说:“主张和平者百分之六十六,主战者百分之三十四,大致比例为七比三。”巴里施罗德摆了一次盛大宴席,席间有音乐助兴;太子也在船上设宴。突来一阵狂风,几乎把代表们全部淹死,随后他们前往莫愁宫。据赫因罗厄的报告说:饭前代表们看见许多洗手盆,只有一个陶器不是作洗手之用,它引起了全欧洲的关注。
柏林会议所讨论的几个问题已成陈迹,详细节目毫无意味,关键是近东三国争雄之事,即保加利亚问题。英俄两国竞争已达白热化阶段。当俄罗斯不肯让步,狄斯累利吩咐备车准备离开时,俾斯麦事先从舒瓦罗夫口中了解俄罗斯的弱点,忙劝英国代表小让步,俄国代表大让步。他就是用这种方法以牺牲与俄斩断交情为代价来维持和平,因为从此以后,人们会说“俾斯麦使俄罗斯受屈辱。”
当日正式讨论问题中有保护基督教徒反对异教徒的事,这是假的。除此之外,整个过程其实是强国下棋,拿小国当卒子。也有讨论势力范围的边界划定,但关于这个问题,英俄两国大臣所知道的知识,并不见得比德意志的调停人多。比如把某处归入新的保加利亚的版图,后来才揭露出来。这一片地方伸出巴尔干山脚之外很远。英国让步太大,想收回失地。赫因罗厄写道:“我们考查许久之后才知道,我们能从俄国人手中取一块小地,是一条山脊,……我们却无人知道这条山脊是否为合理的边界。……许多地图是不准的,而且是相互矛盾的。”四个星期后,条约签字生效,于是连巴尔干人的一块坟地的安全,也无担保。……保加利亚成立,塞尔维亚,罗马尼亚,蒙特尼格罗“独立”,希腊幅员比从前宽广,多瑙变作中立,归一个欧洲委员团管。但海峡还是封闭的。波斯尼亚与黑塞哥维那仍是土耳其的,奥地利驻兵其上并进行管理。此事虽在一年之前已为俄奥两帝布置妥善,谁知却植下了数十年后的祸根。按照种族的诸多考虑,甚至按照居民的愿望,连一件事都没有办到,却把塞尔维亚人分开,安置到四个国家去,把保加利亚人分别安置到三个国家,名义上回转的边界推回去了,但土耳其人仍然在欧洲,用一张薄簿的皮纸,掩盖了这么多没有解决的问题。
在这次会议中,德意志没有得着丝毫直接的好处,相反还失去了不少间接的利益。德意志与俄国的事情因此受了严重的动摇,与英国也没有拉上关系,但是俾斯麦却从失败中找到了理由:“在开会之前,我们在大部分问题上与俄国皇帝达成了共识,我赞成满足俄国人的全部要求,可是俄国皇帝却用舒瓦罗夫代替戈尔查科夫……戈尔查科夫必定是得了这个消息,因为他在会议中为俄罗斯努力得越来越少。所以我对舒瓦罗夫说,我不能表现得比俄国自己还要积极。”后来,戈尔查科夫向沙皇报告说:“我们得到的少得可怜,我们如何感谢俾斯麦呢?”据说沙皇听后说:“既然这样,你还继续当你的宰相吧。”
沙皇必定认为在这次会议中上了自称为“童叟无欺的经纪人”的俾斯麦的当,他称这次会议是“俾斯麦联合欧洲对付俄罗斯”。他还说舒瓦罗夫上了俾斯麦的当。
柏林会议引起了巴尔干的骚动,以及各强国间的不和与争端,这潜在的问题不久就暴露无遗了。
第5卷联盟奥地利(1)
1879年8月间沙皇写一封长信给威廉帝说道;“我的尊贵舅舅,我蒙你长久的友谊相待,我敢请你允许我对于一件使我心里很不安的事体,坦白对你发表。我说的是德意志外交人员的行为,他们不久以前,会不幸地仇视俄国,我们两国的政策一向都是互相要好的,利益谐和的,这样一来岂不与这种政策完全冲突。在我一方面我是不停的努力要保存这样的友谊,使它不改变,我盼望你也是这样。但是世界是以事实裁判的。土耳其人,被你的朋友们英国人与奥国人帮助,不停的设置诸多小的难题以阻拦保加利亚人。现在大多数的欧洲委员们要决定,几乎在全部事体中,法兰西与意大利都是帮我们的,德意志人却不然,好像是奉了命令,总要维持奥地利的见解,他们有系统的仇视我们。”
“我觉得我应该请你注意于这样的举动,这可能使我们的交情产生不好的效果,我请你勿怪。我们两国报纸已经开始扰乱我们啦。我很明白,你与奥地利要好是你的一件要紧事,但是我却看不出来牺牲俄国的利益对德国有什么好处。当一件事情发生,与列强的利益大有关系时,使其中一国受惠,1870年的受惠国曾经说明永远不会忘记这种受惠,一个真正伟大的政治家,不值得为个人的诸多屈辱难堪所影响的!环境是很严重。我若不告诉你,我恐怕所发生的诸多结果,会影响我们两国极其重要的关系,不然的话,我是不会提请你注意。我请求上帝使你认识到这件事情的重要,使你阻止祸害降临!”
当威廉读这封长信里头的严重话语时,他还是没体会到后果的严重,在最后百年间,这两个同盟的交情与利益屡次被阻力所扰动,但是诸事最终常被理顺下来。俾斯麦的格言说,德意志与俄罗斯是自然的朋友,是被人们所坚信的,所以人们不能盼望柏林会议后的报纸上的论战会改变沙皇和德意志皇帝的感情,甚至会改变俾斯麦棋盘上的棋子的走动。
这两国的边界是很长的,两国有了事故发生,是不会变作开战的原因的,因为这许多理由,所以在最后二十五年间俾斯麦都是俄罗斯的靠得住的朋友,即使形势变得很吃紧时也是这样。况且自从1871年以来,法兰西曾想与俄罗斯联盟以便从两方面攻打德国,俾斯麦所以在最后八年所用的政策是要在俄奥两国之间作调停人,以免这两只猛兽相互撕咬,同时却很谨慎地避免帮哪一国。他曾对米纳特说道:“假使我们帮助奥地利,俄罗斯就会变作我们的不能和解的仇敌,就会与法兰西联合。”
据驻俄都的德国大使的最后报告,曾说这封长信提到了诸多误会令沙皇不满意的话,同时又说在一次宴会上沙皇说过几句很恭维德国军队的话,并且举杯向军队表示祝愿。俾斯麦几个月来对俄罗斯有了一些新的看法,与他的匈牙利朋友安德拉西更亲密,他现在请这位朋友到加斯泰因会谈。戈尔查科夫的势力虽然很小,因为想报复也许成为其中的动机之一。在戈尔查科夫使他难堪之后,俾斯麦就开始仇视俄罗斯。在柏林会议之后,俾斯麦对俄罗斯的不信任与日俱增。此外还有两件事使他仇视俄国,一个是俄国不断增加军队,另一个就是俄陆军大臣反对德国。因此沙皇的那封长信使他更是火上加油。他立即与安德拉西会面。
俾斯麦在加斯泰因写信给他的君主,用词十分的重。“沙皇所有关于友谊的话都是极其不重要的,他的话里毫不隐讳的恐吓陛下,在君主之间的交际中,若不是你的政策受制于他的政策,他能说出这样的恐吓话来?这样恐吓的话必定是破坏和好的先兆,除非有许多条约阻止破坏。君主之间相见以礼,不应用如此刻薄的话,即使是已经宣战,向来也未曾用过这样的语言。倘若陛下用同样的腔调来答复他,恐怕不久我们就会和俄罗斯兵戎相见。”
俾斯麦接着说,俄国陆军大臣是一个蒙了面具的无政府主义者,他的计划是想把俄国拖入战争的漩涡之中,以改建共和;1870年的俄国自制归咎于奥地利的压力,逐一提及普鲁士曾如何有益于俄罗斯。俾斯麦据以得出结论,他说他一直主张与俄罗斯亲近,因为他一向以为这是较为稳妥的方针。可他现在却说:“我们与奥地利有更多公共之处,多于俄罗斯。血统相同,信仰相同,德意志语言,在匈牙利的诸多利益,我们与奥地利联合,这些都较为合乎德国的舆论,并能传之久远,这胜于与俄罗斯的联合。但从另一方面而言,朝代的关系,亚历山大帝的个人交情,却反过来利于与俄罗斯的联合。但是现在这一有利条件已经遇险。由此看来,我们应该竭力培养我们与奥地利的友谊关系。”威廉帝读到这句话甚为恐惧,等到他明白俾斯麦要前往维也纳时更加恐惧。但是威廉表示出异常的坚决,答道:“无论如何我都不答应这一步,因为俄罗斯立刻会认为我们这样做等于是破坏交情!”
过了几天,威廉接着俾斯麦的公文,叙述了他与安德拉西所说的话,安德拉西提议德国与奥地利订立攻守同盟以防备俄罗斯的进攻。老头子很害怕,自己出主意同沙皇约好在俄罗斯边界的一个市镇相见,以讨论沙皇的信。俾斯麦十分气愤。他写一封长信对他的君主阐明他的政策。他说到戈尔查科夫的妒忌,亚历山大的恐吓信,七年之战时代的同盟之危险。从另一方面说,奥地利与德意志相亲已有一千年,正如他在尼科尔斯堡曾指出的,德国和奥地利不必彼此负责,就能够联合以相互保护。最后俾斯麦还是用他所惯用的手段,以辞职恐吓,他说他不能奉行任何其他一种政策。
威廉亲笔写了一封信给他,把他与沙皇的谈话告诉他。其中虽有误会但决无恐吓之意。俾斯麦应该当这封信未曾写过,还谈及威廉的父亲,全是和气的担保话和友好之情。所以更有理由不要与奥地利联盟!当时俾斯麦正在经营这种联盟的计划,现在加斯泰因几乎每日必送专门讨论欧洲政策的文章给老皇。最后在九月间他写道:“我们的平安依赖俄罗斯,当然是一个不能计算的日子,奥地利却不是这样的不能计算。奥地利因为其地位及她的几部分的性质,如同德意志一样要在欧洲有一个支柱。俄罗斯到了无可奈何的时候却不必要这样的支柱,因为无支柱并不会冒它的帝国分裂之险。而奥地利、匈牙利的人民与他们的代表们对于此事是要发言的,况且这些人民盼望太平。而俄罗斯却不然,明摆着的仇视德意志政策,同德意志打仗,并不有害于帝国的国内地位,所以无论什么时候都可采用这样的政策。奥地利用得着我们,俄罗斯却用不着,在欧洲诸国中,大抵以奥地利的内情最健康,皇室的权力在诸民族中有巩固的地位。在俄罗斯却不然,无人知道诸多革命的元素,可以随时忽然倔起于这个强大帝国的内部。”
俾斯麦一向相信至少也维持与此相反的看法。俄罗斯是铜的岩石,反对革命,奥地利却不然,它的稳定被它帝国里头的几种民族所暗陷。现在俾斯麦告诉我们说奥地利是一个可以作模范的帝国,俄罗斯反而是革命的焦点!他就是用这样的理论尝试劝自己并劝君主。但是我们能够在字里行间看见他的真正动机。奥地利弱,要我们帮助,俄罗斯强,不要我们帮助。所以俄罗斯是我们之害。俾斯麦是习惯节制一切的,他当一部的大臣(这就是说他要同其他大臣合手办事)常愿意有他所能指挥的人们在内阁。难道现在要他承认那个恐吓的沙皇作朋友吗?他拒绝俄罗斯主要是因为俄罗斯胆敢同德国一样的要求同等权利,这是他无论在政治上,在家族生活上还是在大臣们的会议上所绝对不能忍受的。那个匈牙利人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