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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 上卷-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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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贼解京;若还捉不着正身时,便要刺配远恶军州去。你不见你哥哥先吃府尹刺了脸上“迭配**州”字朴,只不曾填甚么去处?早晚捉不着时,实是受苦!他如何有心和你吃酒?我却已安排些酒食与你吃。他闷了几时了,你却怪他不得。”    


  何清道:“我也诽诽地听得人说道,有贼打劫了生辰纲去。正在那里地面上?”阿嫂道:“只听得说道黄泥冈上。”    


  何清道:“却是甚么样人劫了?”阿嫂道:“阿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说了。是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去。”何清呵呵的大笑道:“原来恁地。既道是贩枣子的客人了,却闷怎地?何不差精细的人去捉?”    


  阿嫂道:“你倒说得好。便是没捉处。”何清笑道:“嫂嫂,倒要你忧,哥哥放着常来的一班儿好酒肉弟兄,闲常不睬的是亲兄弟!今日才有事,便叫没捉处。若是教兄弟闲常捱得几杯酒吃,今日这伙小贼倒有个商量处!”    


  阿嫂道:“阿叔,你倒敢知得些风路?”何清笑道:“直等亲哥临危之际,兄弟或者有个道理救他。”说了,便起身要去。阿嫂留住再吃两杯。那妇人听了这话说得蹊跷,慌忙来对丈夫备细说了。    


  何涛连忙叫请兄弟到面前。何涛陪着笑脸,说道:“兄弟,你既知此贼去向,如何不救我?”何清道:“我不知甚么来历。我自和嫂子说要。兄弟何能救得哥哥?”何涛道:“好兄弟,休得要看冷暖。只想我日常的好处,休记我明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    


  何清道:“哥哥,你别有许多眼明手快的公人,管下三二百个,何不与哥哥出些气力?量一个兄弟怎救得哥哥!”何涛道:“兄弟休说他们;你的话眼里有些门路,休要把与别人做好汉。你且说与我些去同,我自有补报你处。——正教我怎地心宽!”    


  何清道:“有甚去向!兄弟不省的!”何涛道:“你不要呕我,只看同胞共母之面!”何清道:“不要慌。且待到至急处,兄弟自来出些气力拿这伙小贼。”阿嫂便道:“阿叔,胡乱救你哥哥,也是弟兄情份。如今被太师府钧帖,立等要这一干人,天来大事,你却说小贼!”    


  何清道:“嫂嫂,你须知我只为赌钱上,吃哥哥多少打骂。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争涉。闲常有酒有食,只和别人快活,今日兄弟也有用处!”何涛见他话眼有些来历,慌忙取一个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兄弟,权将这银子收了。日后捕得贼人时,金银段疋赏赐,我一力包办。”    


  何清笑道∶“哥哥正是”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我若要哥哥银子时便是兄弟勒哥了。快把去收了,不要将来赚我。哥若如此,便不说。既是哥哥两口儿,我行陪话,我说与哥,不要把银子出来惊我。”    


  拔涛道:“银两都是官司信赏出的,如何没三五百贯钱,兄弟,你休推却。我且问你∶这伙贼却在那里有此来历?”    


  拔清拍着大腿道:“这伙贼道我都捉在便袋里了!”    


  拔涛大惊道:“兄弟,你如何说这伙贼在你便袋里?”    


  拔清道:“哥⒈只莫管,我自都有在这里便了。哥只把银子收了去,不要将来赚我,只要常情便了。”    


  拔清不慌不忙,却说出来。    


  有分教∶郓城县里,引出仗义英雄;梁山泊中,聚起擎天好汉。    


  毕竟何清说出甚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上卷 第十七回 美髯公智稳插翅虎 宋公明私放晁天王 
  
 
  
 
  当时何观察与兄弟何清道:“这锭银子是官司信赏的,非是我把来赚你后,后头再有重赏。兄弟,你且说这伙人如何在你便袋里?”    

  只见何清去身边招文袋内摸出一个经摺儿来,指道:“这伙贼人都在上面。”何涛道:“你且说怎的写在上面?”    


  拔清道:“不瞒哥哥说∶兄弟前日为赌博输了,没一文盘缠;有一般赌博的引兄弟去北门外十五里,地名安乐村,有个王客店内凑此碎赌。为是官司行下文书来∶着落本村,但凡开客店的须要置立文薄,一面上用勘合印信;每夜有客商来歇息,须要问他“那里来?何处去?姓甚名谁?做甚买卖?”都要抄写在簿子上。官司察时,每月一次去里正处报名。为是小二哥不识字,央y埙L抄了半个月。当日是六月初三日,有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推着七辆江州车儿来歇。我却认得一个为头的客人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因何认得他?我比先曾跟一个赌汉去投奔他,因此我认得。我写着文簿,问他道∶“客人高姓?”只见一个三须髭白净面皮的抢将过来答应道∶“我等姓李从濠州来贩枣子去东京卖。”我虽写了,有此疑心。第二日,他自去了。店主带我去村里相赌,来到一处三叉路口,只见一个汉子挑两个桶来。我不认得他。店主人自与他厮叫道∶“白大郎,那里去?”那人应道∶“有担醋,将去村里财主家卖。”店主人和我说道∶“这人叫做白日鼠白胜,也是个赌客。”我也只安在心里。后来听得沸沸扬扬地说道∶“黄泥冈上伙的贩枣子的客人把蒙汗药麻翻了,劫了生辰纲去。”我猜不是晁保正却是兀谁?如今只拿了白胜一问便知端的。这个经摺儿是我抄的副本。”    


  拔涛听了大喜,随即引了兄弟何清迳到州衙里见了太守。    


  府尹问道:“那公事有些下落么?”    


  拔涛禀道:“略有些消息了。”    


  府尹叫进后堂来说,仔细问了来历。    


  拔清一一禀说了。    


  当下便差八个做公的,一同何涛,何清,连夜来到安乐府。    


  叫了店主人做眼,迳奔到白胜家里,却是三更时分。    


  叫店主人赚开门来打火,只听得白胜在床上做声,问他老婆时,却说道害热病不曾得汗。    


  从床上拖将起来,见白胜面色红白,就把索子绑了,喝道:“黄泥冈上做得好事!”    


  白胜那里肯认;把那妇人捆了,也不肯招。    


  众做公的绕屋寻赃。    


  寻到床底下,见地面不平,众人掘开,不到三尺深,众多公人发声喊,白胜面如土色,就地取出一副金银。    


  随即把白胜头脸包了,带他老婆,扛抬赃物,都连夜赶回济州城里来,却好五更天明时分。    


  把白胜押到厅前,便将索子捆了,问他主情造意。    


  白胜抵赖,死不肯招晁保正等七人。    


  连打三四顿,打得皮开肉绽,鲜血迸流。    


  府尹喝道:“贼首,捕人已知是郓城县东溪村晁保正了,你这厮如何赖得过!你快说z漱诱H是谁,便不打你了。”    


  白胜又捱了一歇,打熬不过,只得招道:“为首的是晁保正。他自同六人来纠合白胜与他挑酒,其实不认得那六人。”    


  知府道:“这个不难。只拿住晁保正,那六人便有下落。”    


  先取一面二十斤死囚枷枷了白胜;他的老婆也锁了押去女牢里监收,随即押一纸公文,就差何涛亲自带领二十个眼明手快的公人迳去郓城县投下,着落本县立等要捉晁保正并不知姓名六个正贼;就带原解生辰纲的两个虞候作眼拿人。    


  一同何观察领了一行人,去时不要大惊小怪,只恐怕走透了消息。    


  星夜来到郓城县,先把一行公人并两个虞候都藏在客店里,只带一两个跟着来下公文,迳奔郓城县衙门前来。    


  当下已牌坊时分,却值知县退了早衙。县前静悄悄地。    


  拔涛走去县对门一个茶坊里坐下吃茶相等,吃了一个泡茶,问茶博士道:“今日如何县前恁地县?”    


  茶博士说道:“知县相公早衙方散,一应公人和告状的都去吃饭了,未来。”何涛又问道:“今日县里不知是那个押司直公日?”    


  茶博士指着道:“今日直日的押司来也。”    


  拔涛看时,只见县里走出一个吏员来。    


  那人姓宋,名江,表字公明,排行第三。    


  祖居郓城县宋家村人氏。    


  为他面黑身矮,人都唤他做黑宋江;又且驰名大孝,为人仗义疏财,人皆称他做孝义黑三郎。    


  上有父亲在堂,母亲早丧;下有一个兄弟,唤做铁扇子宋清,自和他父亲宋太公在村中务农。    


  守些田园过活。    


  这宋江自在郓城县做押司,他刀笔精通,吏道纯熟;更兼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    


  平生只好结识江湖上好汉;但有人来投奔他的,若高若低,无有不纳,便留在庄士馆谷,终日追陪,并无厌倦;若要起身,尽力资助。    


  端的是挥金似士!人问他求钱物,亦不推托;且好做方便,每每排难解纷,只是周全人性命。    


  时常散施棺材药饵,济人贫苦。    


  人之急,扶人之困,因此,山东,河北闻名,都称他做及时雨,却把他比做天上下的及时雨一般,能救万物。    


  当时宋江带着一个伴当走将出县前来。    


  只见这何观察富街迎住,叫道:“押司,此间请坐拜茶。”    


  宋江见他以个公人打扮,慌忙答礼,道:“尊兄何处?”    


  拔涛道:“且请押司到茶坊里面吃茶说话。”    


  宋公明道:“谨领。”    


  两个人到茶坊里坐定。    


  伴当都叫去门前等候。    


  宋江道:“不敢拜问尊兄高姓?”    


  拔涛答道“小人是济州府缉捕使臣何涛的便是。不敢动问押司高姓大名?”    


  宋江道:“贱眼不识观察,少罪。小吏姓宋名江的便是。”    


  拔涛倒地便拜,说道:“久闻大名,无缘不曾拜识。”    


  宋江道:“惶恐,观察请上坐。”    


  拔涛道:“小人安敢占上。”    


  宋江道:“观察是上司衙门的人,又是远来之客。两个谦让了一回,宋江便道”茶博士,将两杯茶来。    


  ”没多时,茶到。    


  两个吃了茶。    


  宋江道:“观察到敝县,不知上司有何公务?”    


  拔涛道:“实不相瞒,来贵县有几个要紧的人。”    


  宋江道:“莫非贼情公事否?”    


  拔涛道:“有实封公文在此,敢烦押司作成。”    


  宋江道:“观察是上司差来该管的人,小吏怎敢怠慢。不知是甚么贼情紧事?”    


  拔涛道:“押司是当案的人,便说也不妨。敝府管下黄泥冈上一伙贼人,共是八个,把蒙汗药麻翻了北京大名府梁中书差遗送蔡太师的生辰纲军健一十五人,劫去了十一担金珠宝贝,计该十万贯正赃。今捕得从贼一名白胜,指说七个正贼都在贵县。这是太师府特差一个干办,在本府立等要这件公事,望押司早早维持!”    


  宋江道:“休说太师处着落;便是观察自赍公文来要,敢不捕送。只不知道白胜供指那七人名字?”    


  拔涛道:“不瞒押司说,是贵县东溪村晁保正为首。更有六名从贼,不识姓名,烦乞用心。”    


  宋江听罢,吃了一惊,肚里寻思道:“晁盖是我心腹yS。他如今犯了迷天大罪,我不救他时,捕获将去,性命便休了。”    


  心内自慌,却答应道:“晁盖这厮奸顽役户,本县内上下人没一个不怪他。今番做出来了,好教他受!”    


  拔涛道:“相烦押司便行此事。”    


  宋江道:“不妨,这事容易。“瓮中捉,手到拿来。”只是一件∶这实封文须是观察自己当厅投下,本官看了,便可施行发落,差人去捉。小吏如何敢私下擅开?这件公事非是小可,不当轻泄於人。”    


  拔涛道:“押司高见极明,相烦引进。”    


  宋江道:“本官发放一早晨事务,倦怠了少歇。观察略待一时,少刻坐厅时,小吏来请。”    


  拔涛道:“望押司千万作成。”    


  宋江道:“理之当然,休这等说话。小吏略到寒舍分拨了些家务便到,观察少坐一坐。”    


  拔涛道:“押司尊便,小弟只在此专等。”    


  宋江起身,出得阁儿,分付茶博士道:“那官人要再用茶,一发我还茶钱。”离了茶坊,飞也似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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