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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乌龟藤发呆,翠绿色的叶子在从纱窗里漏进来的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来的藤子尖尖已经爬得很高,它顺着她给她牵扯的那根编织带攀爬到了阳台里的晾衣绳上,最前端嫩绿的藤卷须看来没了别的去处像要把整根晾衣绳都攀附完才甘心的样子,夏梅看着看着就有点烦起来,这山乌龟也太贱了,本来只要它装点一点点绿意的,它一下子就爬得到处都是。
夏梅倏地站起来走进厨房拿了剖鱼用的剪刀来三下五除二就修剪掉最茁壮的几根枝蔓,留下最弱的一枝。修剪完那些乱心的旁枝侧叶,夏梅的心里才爽了一点点。她右手拿着那把剪子坐回到躺椅里咻咻地喘着气,日渐发福的她现在随便动一动就有些累,她想,得承认自己真的不再年轻了。
看着一地剪丢的藤蔓,药剂师夏梅又发起呆来:要是情感是一种可以看得见摸得着的物化的东西,那么它们就一定是纤维状藤蔓状的样子——瓜瓜葛葛,缠缠绵绵,丝丝缕缕,牵挂纠缠不清!
抬手看了一下表,是下午四点来钟,一晃,今天又是星期天了,夏梅的心乱起来。
冯世光星期四下午打了一个电话来说:有个会在蓝色庄园开,星期六下午才回来。这两天你和儿子爱咋安排随你便。夏梅提着话筒心情一下子烦躁起来,因为在这之前冯世光只字未提他要去开会的事,他现在越来越多地“先斩后奏”。夏梅一向不是那种不放心老公在外交往的老婆,但是夏梅也不得不引起了一点警惕,更窝火的是夏梅下班回来时买了他父子俩都爱吃的卤猪肚鸡爪什么的。夏梅当然就鬼火绿得胸脯子大起大伏说不出声来,冯世光在电话那头有所察觉,便换了一种口气嬉皮赖脸地在电话里说:夏梅,儿子也被我打发到妈那里了,你好自由哦。你想做什么只要我看不见就行!
夏梅砸了电话走进厨房把刚插上电源的电饭煲关掉,一屁股坐在餐桌边打开那两袋卤菜自个吃起来。竟然吃了个精光。
接到那个蹊跷的电话快有一个月时间了,冯世光真的是越来越露出他的尾巴来了。
一个多月前的一天上午,夏梅上班时锁在抽屉里的传呼机叫起来,因为是上午看病取药最忙的时候,她没理会,但传呼一直在响,五六次了。
夏梅特别不喜欢传呼机这种劳什子,但丈夫冯世光硬是在五年前就把这个扰人的鬼东西当作生日礼物送给了她,当时传呼机还不像现在普及,何况夏梅的还是一个双排汉字显示的摩托罗拉中文传呼机,同事们都还蛮羡慕地一一要去看了看,只有夏梅不以为然,她太明白,丈夫送个传呼机给她的意图,莫非就是让传呼小姐给她发回一些“今晚有应酬不回家吃饭”什么的信息。夏梅在医院是个要强的人,出了医院就是一个贤妻良母。冯世光说给她买一手机她不要,在她周围的同事都换了几朝几代的手机后,她仍然使着传呼机。收到的传呼几乎有99%是冯世光打来的。夏梅取出传呼机。显示屏上果然有三四个小箭头在闪烁,一一察看,传呼全是她父母打来的。夏梅的耳朵就“嗡”地一声响起来,心也跟着“咚咚”地不祥地狂跳!
夏梅有一个妹妹在北京工作,父母退休后单独住在城郊的农科所的宿舍里,夏梅担心两老年纪大了没人照顾不放心曾多次叫父母来和她一同生活,反正她的房子很大,三室两厅的房子够住了,冯世光也同意,他甚至说过接他们来住的好处:自己上班后不用担心家里被盗。在同龄人中夏梅和冯世光还算是富足的。
心脏“咚咚”地跳着,夏梅的手指微微颤着拨通电话,接电话的是她父亲。
夏梅,你今天有没有空闲,回家里来一趟吧。
出啥事了?我妈病了?
没有,你瞎猜什么?我和你妈很好,是点别的事。
到底是什么事情?电话里说不行吗?要不,晚上下班后我和世光接了儿子回来吃晚饭,你们也不要弄什么,我买些熟食品回来。
夏梅的妈也在听电话,她从老伴手里抢过电话。
夏梅!你一个人回来,儿子也不要带回来,叫冯世光去接。你打结了婚就心里不装父母不装自已,哪个像你!等哪天人家把你卖吃了,才会回家来找你老爹老妈哭诉,是不是?马上回来一趟!你一个人!一个人!!
夏梅她妈说完就挂了电话。
顶着炎炎烈日,夏梅补了半天假转了两趟车走进农科所她妈家。开了门进去,父母正呆坐在饭桌前看着早已凉了的饭菜发愣,老爸手里夹着一支烟,见女儿进门来擂灭那抽了一半的烟咳着来接她手里的水果。
夏梅说:爸,你怎么又抽烟了?不是断了一年多了嘛?!她爸不理她,说:先吃饭!夏梅看一眼她妈,她妈像是哭过眼圈有点泡肿。夏梅不敢再吭声,老爸老妈吵了一架?
三个人闷声把饭吃罢,夏梅收拾碗筷要去洗,她妈说:摆着,呆会我来洗,今天叫你一个人来是要跟你说件事,你要有所准备。凡事用不着想不通。
夏梅脑子“嗡嗡”作响,心“卟咚卟咚”跳,听见爸咳嗽,她又猜是两老中谁检查出了绝症。
——夏梅,前天,有一个女的打了一个电话来,问清我们是你的父母后跟我们揭发冯世光,说他在外背着你吃喝嫖赌,说他有一个情人,时间地点说得很清楚,她在电话里给我们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
爸爸一句话就说了个大概。事情太突然,完全出乎夏梅的意料,她呆呆地望着父母说不出话来。
——夏梅,这事我和你爸商量了两天,我们本来不想跟你说的,怕你吃不消,但又觉得不说不行,亏了你。让我和你爸最气不过的是,我们接了那电话后睡不着吃不下,商量了一下决定先背着你找亲家说说这事情。昨天我和你爸把这事跟冯世光他父母讲了,你猜她妈听了这事咋说?她说:世风日下,反正这事情我们不敢保证我儿子做没做,为了他们的小家庭幸福,为了你们的女儿,最好不要让夏梅知道这事,我们先观察一下再说,真的到了不可挽救的地步,再急也不行。夏梅,你婆婆虽然站在他儿子的角度说话,但也有一点道理,这事凭一个陌生人的电话也是不能就下结论的,今天跟你说是提醒你,我和你爸爸都认为你一定要挺住,先不要在冯世光面前露声色,你装着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先观察一下他的行踪再说……
夏梅真的是五雷轰顶!她不是没有警惕防范过丈夫,这些年来他的确是混得很不错,可以说有权有钱有势,无论在女人眼里还是男人眼里都是一个成功人士。何况丈夫人才气质都是很惹人眼的,十三年的婚姻基础又算几级“防震”力度呢?世事难料,夏梅的同学同事里因第三者涉足,婚姻瓦解的大有人在。
那天夏梅不晓得自己是怎样回到家的。她内心当然是不愿意相信那个电话所讲的一切,但不行,平白无故谁会打这样一个电话呢?冯世光啊冯世光,你要真的有那些烂事情我是决不饶你的!我夏梅不是好欺负的。事实上夏梅在坐车回家的路上已经开始想象她与冯世光离婚后的一些事宜,她不想这样想象,她有点不敢想下去,但脑子里就要那么想,想来想去,夏梅就胸闷气短起来,有泪盈在眼眶里,她没法想象离开丈夫的日子,她和儿子会怎么过?谈恋爱两年结婚十三年,除了工作,夏梅这些年来真的是一心一意都扑在这个家上了,她只想着努力努力,过得出人头地一些,丈夫提了副所长,她也不甘落后,工作上积极上进,但一进了家门,她心里就只单单装着丈夫和儿子了。
接下来的日子夏梅心烦意乱,委曲着,但她忍住了。她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面对丈夫冯世光,她做到了最大限度的不露声色,尽管她做得心力憔悴,神思恍惚。
有一天,夏梅专门补假在家搞“调查”,不巧的是主管药剂科的副院长打电话来,让她速到医院,那天一家幼儿园的孩子集体中毒,需要一种特效解药,那种药是特殊处理的。夏梅一听见主管副院长的声音时她差点哭出声来,她就势哭腔哭调地在电话里说她正要出门上班时突然肠胃扭缠着巨痛。主管副院长电话里听到夏梅虚弱的哭腔说:事情紧急,作为药剂科的负责人之一,你必须在场,我们开车来接你。
夏梅从来都是敬业的,接到领导的电话,她竟然会虚弱地要哭,全因为那个揭发冯世光的神秘电话。丈夫上班后夏梅在家里专心致志地象克格勃一样在搞各种“火力侦察”,收寻丈夫身上可能的蛛丝马迹,她是不得已呀。夏梅用上了她的一切官能,包括嗅闻丈夫换下来的衬衣有没有异已的气味,他的外套上是不是有一根一目了然的别的女人的头发比如这头发正好染过色,或者丈夫外衣的里外包袋里有没有某些票证比如某宾馆客房的发票两张电影票什么的。
打的到医院把事处理完,见夏梅病恹恹的样子,同事们劝她回家休息,夏梅便又打的回家继续她的未竟事宜。没有任何有价值的发现,整整一下午,夏梅披头散发地坐在客厅里,遥控器下意识地点开了电视,声音开得很大,夏梅就在那声音的掩饰里断断续续地掉泪。直到她妈的电话打来。
夏梅,你怎么样?这个星期家里有没有啥情况?
母亲三天两头地打电话来问她,她已经开始讨嫌,她没好气地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我跟他离了不会来你面前哭诉,你们插什么手!烦不烦人呀?夏梅说完就把电话挂了。电话固执地又打来,夏梅不接,那电话铃声就响个不停。不耐烦的夏梅没办法提起电话,是父亲。
夏梅,我们想直接给冯世光挑明这事,你看行不行?你现在这种状态叫我们担心死了。你要坚强一点,什么事都熬得过去的……
夏梅听着老父亲的话,泪流满面,但她忍着不敢吱声,她怕父母听见更是伤心。她想起什么来问了一句:
爸爸,你们不要找冯世光,我会处理!那个女人在电话里说普通话还是昆明话?听她的声音年龄大概有多大?
是普通话!年龄嘛,和你差不多!
夏梅一直在猜想那个打电话的神秘女人是谁,她最先猜测那个女人是丈夫的同事,但把丈夫周围的几个女人想了个遍又一一推翻,冯世光其实交际面非常广,与他打交道的女人她不晓得的太多了,夏梅有个强烈的直觉,要是丈夫有情人的话,那个女人很可能就是丈夫的情人,但令夏梅想不通的是她要是他的情人的话,为什么又打电话来给她的父母,那个女人与冯世光闹翻了?她要坏他的事?最奇异的是那个女人知道她父母的电话!这人与冯世光的关系可谓密切,问题是冯世光吃错药了,既然背着老婆在外面胡搞,竟然又会把老婆父母的电话漏给了她。揣测来揣测去,这个谜在一个星期内折磨得夏梅苗条了两公斤!
夏梅决心以最大的忍耐力继续观察丈夫的言行。
又是一个周末。夏梅这一阵子在同事面前都摆出一副病兮兮的样子来,只有这样才是两全之策,省得别人乱猜测。憋着那样一桩心事谁能不愁容满面?!但也只能憋着,这种事能与谁人说?
夏梅的病容冯世光不是没察觉,前几天他就问过她一次老没精神的样子是怎么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说:也没咋的,大概是来例假的缘故。其实她没来例假,她是不想让他碰自己。他也就没有再问。让夏梅过后生气的是自己的丈夫竟然不清楚她的月经周期了!她不是才完了一个多星期嘛。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个午觉起来,软绵绵的她在梦魇中嗅到了一点什么。扎挣地睁开眼一看,她吓了一大跳。丈夫冯世光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枝玫瑰正在她鼻子面前晃。她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来,微张着嘴盯着丈夫警惕地用被子捂着自己身子向后缩到了床头:搞哪样名堂?冯世光脸红了红说:还做着梦没有醒?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儿子回他奶奶家去了。他说着伸手摸她的脸,她别了别头说:正经一点!冯世光一下子捉过她来看着她的眼睛对她的脸哈了口气说:正什么经,这下子还正什么经?
没有退路,夏梅一下子就软了……
第四部分活色余欢(39)
事毕,冯世光搂着她闭眼休息。“这次”与“别次”的质量没啥区别,他的激情一如既往,尽管遭遇了她的“小小叛逆”,他反到兴奋地说“太好了”,一路“所向披靡”……夏梅悄悄睁着眼盯着丈夫的脸陷入沉思:办公室的同事瞎吹时,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话——现在男人都聪明了,时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