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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色余欢-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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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到什么地方都行,只要跟你在一起,浪迹天涯最好。但今天,王云莉就不干,她想为什么我就要这么从属于你呢?为什么在我最想你的时候你总是不在总是出不来,我成了应召女了不是?    
    他们有好多天没有见面了,昨天前天她打他的手机,手机关着。她就给他传了同样的一条信息,《难舍真情》主题歌里的那句:你现在在哪里,我一天天想你,在每一个失眠的日子里都因为想起了往日的你。冯世光回了传呼:我在所里。其实王云莉并不是真的发问,当然更不是在调查他的行踪,即使看成是问,“你现在在哪里”的话外音是“你的心此刻在哪里”?可是冯世光在第二次收到同样的中文信息时又重复地给王云莉的传呼机回了一条信息,标明他的方位:我在家里。    
    女人爱用她们细密的心思去测量男人情感的摄氏温度,粗枝大叶的男人哪里晓得这些小感觉小招术,爱情不是他们生活的重心,他们只在寂寞的时候才想得起他们的情人,而身陷爱情的女人却是时刻全身心地倾情投入。女人的身体和心是个不能割裂的整体,所以女人总是有要为所爱的人奉献上身体的欲求。在寂寞的时候在快乐的时刻女人都会幻想自己的情人在身边,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区别?王云莉不是一个理性的女人,她是最典型的AB血型,是非常感性的艺术气质,做什么都凭激情,她也不善于总结生活经验。    
    冯世光消失了一个多星期后今天中午突然打来传呼约她晚上在梅里酒巴见,王云莉就高兴得班也不想上了,盼着黑夜来临,她好漂漂亮亮地去赴约。偏偏这时就来了一个自称心长老茧的莫名其妙的女人,弄坏了情绪。    
    王云莉生着气,把传呼机上凡是冯世光传来的信息都一条一条删除了。她拿出画妆包来补了妆,调节了一下情绪,对在玩电脑游戏的老林顺口说:林老夫子,今天请我吃晚饭,行不行?    
    嗯?一起吃饭?行啊,王副总想吃什么?    
    老林关了机有些雀跃,他收拾了一下桌面锁好抽屉,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书柜玻璃照了一下,形象还算满意。    
    把你桌上那顶黑色的网球帽戴上!王云莉瞧着他建议。    
    太阳都要落山了,还戴帽子?    
    老林犹豫着戴上了那顶帽子。    
    假如你觉得那帽沿挡眼,就反戴它!    
    王云莉说着就走过去把老林头上的帽子帽沿转朝脑后。    
    哇噻!——你看看!老林,你去玻璃柜那瞧瞧!你完全是童安格了耶!人真的是需要包装耶!王云莉学着街上那些时髦的小妖精们的口气说。    
    以后都交给你来包装!老林兴高采烈忘乎所以地说。    
    当然!穿着一件棉布格子衬衣牛仔裤反戴网球帽的老林整个人在王云莉的眼睛里就真的酷了。老林从来还没和王云莉这样亲近随便过。他有点心旌摇荡。    
    老林找到了感觉,他歪着头对着收拾停当的王云莉吹了一声好听的唿哨——示意出发。    
    王云莉就也轻快了脚步,内心就想今晚不跟冯世光在一起一定要快乐,对一个男人的情感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与另一个男人演绎另一番可能。    
    老林早就对王云莉想入非非了,公司里的人也爱拿他俩凑趣,只不过王云莉没瞧上过他,不是老林人差,是老林那种类型她压根就没感觉,加上陷在与有妇之夫冯世光的情感沼泽里,对老林的爱意便麻木不仁,不给一点机会。老林自尊心很强,不会对女人穷追猛打,只会夫子气地喜欢在历史的虚幻中幻想心爱的女人与他终结秦晋。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王云莉正在谈恋爱。    
    


第一部分活色余欢(8)

    从办公室出来,坐电梯下楼,老林就很绅士地亲近着王小姐,靠近她的那只右手不由自主地试着去揽人家的细腰,王云莉也不躲避,但老林也不敢真的用手挨着人家的身子,离着一点能让人感觉到的距离。俩人就那样若即若离地走出写字楼。    
    正是下班高峰期,街上拥挤不堪,老林抬手招的士,来了几辆都不是空车。这时,一辆黑色的桑塔纳2000徐徐停在老林和王云莉面前,正在跟一个熟人打招呼的王云莉转过脸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她思念了一个多星期的人。    
    冯世光跟王云莉约会时偶尔会从司机那里拿钥匙自己开车来,王云莉识大体,不喜欢他那样,让他注意影响。冯世光借口说两个人活动方便些。冯世光是从来不会开公车带老婆去哪里的,跟情人在一起总想做出点潇洒劲来,要放肆些。    
    冯世光偏过身子为王云莉开了车门。    
    快上车,警察过来了!冯世光在车里招呼王云莉。    
    老林不解地盯了车里的那个男人一眼,又很奇怪地看着收拢了裙裾正抬脚上车的王云莉。王云莉此刻根本就忘了她旁边那个正招手打车的林夫子。    
    王云莉!老林禁不住喊出一声。    
    坐上车的王云莉这才从一种行为的惯性中突然惊醒,她脸一下子红了。她慌不择言摇下车窗尴尬地对车外的老林说:老林,不好意思!谢谢!再见!    
    车载着王云莉绝尘而去,一股热烘烘难闻的汽车尾气掀得离车很近的老林往后退。    
    弄憨了的老林还抬手招着的士,一辆红色的夏利空车靠过来。下意识地伸手欲拉车门时,老林回过神来,他没说对不起便紫着脸转身回写字楼,一把扯正头上的帽子,老林怒羞难堪地朝自行车保管站走去。出租车司机是个染了一头金毛的中年女人,她粗鲁地冲着他的背影骂了一句:神经病!憨杂种!一些路人就看车看老林。老林就伤心地在心里承认自己是憨,是个憨杂种!    
    被感觉牵引不由自主地坐上车的王云莉侧头看着车外表情惊诧的老林,就痛恨自己的腿软,咬牙切齿地恨着自己的贱!    
    车一开冯世光就腾出一只手来搂了一下王云莉,沙哑着说,莉莉,想死你啦。你想不想我?    
    王云莉不吭声脸侧朝车窗外,她想着老林刚才的样子想着下午那个女人的故事,就忽然有点想哭,冯世光感觉出了她的不高兴,他却不问,车里的气氛僵持着。    
    对冯世光的不闻不问,王云莉恼火起来,便越想越气。在和冯世光的爱情中,冯世光总是这样霸道,只要他要见她,他就不管她的感受,非要见她。她每一次都无条件地乖顺地屈从于他的这种强硬作风,她从中体验到一种他对她的强占与执着,感受到爱!实话实说,在此之前,王云莉一直喜欢这种霸权爱情,往往他在电话那头命令她:莉莉,下楼!听话!我等你!她就会浑身一下子被爱情闪电倏地击中,脸红耳赤心跳加快,全身产生一种快感,小腹那一股温暖的热流涌动,底下潮湿起来……她就不顾一切地飞奔到他身边,一路想着他那双看得穿人的眼睛,强有力的拥抱,做爱时的激情狂放,而她的心就更是“扑啦啦”拍翅而飞……有一次,她等不得拥挤的电梯出了办公室就小跑顺楼梯而下,因为穿着一条长及脚踝的连衣裙,裙边绊了她一下,人差点从五楼摔到四楼,幸好及时抓住楼梯扶手才没出大的闪失。王云莉不愿跟冯世光说她内心对他的狂热情感,她极力地压抑节制着在一个男人面前的颠狂,有所保留地表达情感,但是这不等于说她只是想逢场作戏,她是动了真情的。    
    转过脸来,亲爱的,让我看看你。冯世光说着把一盒邓丽君的磁带塞进了录音机。    
    邓丽君凄婉的《爱人》飘出来:曾经想过,真不愿这样毫无理由被迷惑,再也不用多说,为什么你是如此的冷漠,午夜的烟火,燃烧后悄悄被黑夜吞没,不再闪烁,没有热情变成了冰河,请爱着我,请再爱着我,你的温柔和承诺,我要向人们诉说,沉默不再跟着我,请爱着我,请再爱着我,甜美的感觉吸引着我,不再拥有这份寂寞,在夜空请你呼唤我……    
    听邓丽君的歌,是冯世光和王云莉最默契的爱好,身处爱情的王云莉在各种心情下都愿意听邓丽君,因为邓丽君的爱情歌曲一首跟一首的情绪不同,邓丽君本人的爱情体验太多了,她经历过种种情怀。王云莉最近读了一本邓丽君的传记,说她的第一个恋人空难死了,第二个恋人正欲娶她,却在她不在身边的时候心脏得急病死了,疗伤几年后她好不容易重新获得一份爱情,一个马来西亚的郭姓富商望族子弟给她戴上了订婚钻戒,可那人的奶奶要求邓丽君须洗尽铅华方得嫁入豪门安生做他家的媳妇。邓丽君受此打击,不再言嫁,直至四十二岁那年因哮喘突发凄惨地窒息而死,死在异国他乡泰国清迈,有谁能想象一代爱情歌后咽气的时候身边竟没有一个亲人,她最后的法国小恋人当时出去给她买水果了。    
    听着《爱人》这首忧郁的歌,想着邓丽君甜甜的笑脸,想着她的一段段苦情,王云莉猜想邓丽君的心早已磨起了老茧。快乐甜蜜,忧伤缠绵,凄凉哀伤,没有哪一种情绪邓丽君不能演绎,因为她都最真切地体察过了……“请爱着我!请再爱着我!”乞求爱情的邓丽君,乞求爱情的女人,王云莉想自己何尝不是乞求爱情的可怜女人?!    
    莉莉,先去吃饭还是先去酒店?冯世光侧过脸看着她。    
    去你家,去见你老婆!王云莉冲口而出。    
    冯世光没事人似的把车拐进一条僻静的街道,靠路边的一个车位停下车来。他不看她但捉过她的左手吻了一下,她欲抽回,他捉得更紧,两个大手上下合捏着她的手问道:你今天怎么了?说来听听。    
    没有什么,就想见你老婆。王云莉此刻好恨冯世光的遇变不惊,从来不会激动,不仅如此他还常常用他的力量瓦解掉你的激动。王云莉打消了撒娇耍赖叽哩呱啦地渲泄一腔不快的惯用伎俩,换成一种平静的商量的口吻说。    
    嘿嘿,见我老婆不是不可以,可她今天带儿子回家了。你要见她干什么?冯世光情绪平静地笑着问。    
    我要跟她摊牌,说我要嫁给你,你要娶我,趁她心还没长老茧!    
    什么?什么心长老茧?我今天简直是搞不懂你!扯什么神经?冯世光狠劲地捏了王云莉的手一下子。捏得王云莉眼里盈起一汪泪花,生疼。    
    拿开你的手!王云莉厌恶地吼了一声。    
    冯世光这才有点认真地扳过她的肩看着她的脸揣摸她的表情。    
    冯世光,我和你相处有一年多了,你老婆就一点没察觉吗?我今天就想问你,你准备怎么处理我们的关系?王云莉尽量平静地说话。    
    冯世光不言,慢慢放开她的肩,他思忖,不太妙啊,和王云莉的感情也许今天就走到尽头了。    
    冯世光内心乱麻麻的而表面平静地终于开腔:我老婆非常爱我,她离不开我。我们的儿子正是处在心智成长的关键阶段。我不可能与她离婚。我也许不该拖着你,你也是该成家了。我爱你,这你知道,可我真的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咳!不讲这些,我们先找一个地方吃饭吧!    
    不去,讲清楚了再吃。我想听你讲你老婆怎么爱你?!她是不是比我还爱你?王云莉耍起横来。    
    我老婆也许知道我在外面有情人,我绕着弯子跟她说过,但她从来不盘问我,我最佩服她的是,她不会到我房间翻东西不会翻我的衣服不会查看我的传呼,这是绝大部分女人做不到的。    
    这样的女人多了,今天我就碰到一个!你老婆心里长老茧了!王云莉撇着嘴呛了冯世光一句,多么惊人相似的一幕!    
    她对我的放任反而让我尊重她让我有负疚感,我从来不会给她下不了台。要是她提出跟我离婚我们就会离掉,可是她从来不提。我不能先提离婚,因为我找不出理由。冯世光说得很中肯很坦白很有理。    
    王云莉忽然就觉得其实天下的男人都大同小异,所有的男人都是一路货色啊!    
    一切都变得索然寡味起来,她的情敌,冯世光的老婆不吃丈夫的醋,她也是一个认可丈夫不忠还死心踏地的女人,又一个心生老茧的女人。喜新不厌旧,冯世光才不是不懂权衡利弊的傻瓜,他的智商也不低啊!    
    所有的东西都会终结都会走到尽头,除了时间。    
    王云莉的心锥刺般地疼,坐在开着空调的车里,她把背包紧紧捂在胸口,瑟缩着身子还是感到了冷。但就在这大恸中王云莉忽然诞生了一种略带智慧的气质,她感觉看透了一切。她平静地并不在乎伤害地说:走吧,肚子饿了。说完她抿紧了嘴,泪影浅浅一层蒙花了眼,但那眼泪最终硬是被她忍了回去,没淌下来。    
    冯世光策划的一次浪漫约会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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