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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时期的樱桃 作者:王江-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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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谢晓燕不是凡人,上次何书记跟谢晓燕谈话就不一般,谢晓燕是个神通广大的人物,要发挥她的作用,为俺出上一把力。为了提高疗效,他不得不把谢晓燕这张王牌打出来,该出手时得出手。
  谢晓燕最近很纳闷,张队长除了对她特别客气外,还经常请她给题写几幅字。要论写大字,李辉的字写得好,街上的标语都是他刷的。鲁岩的字写得更漂亮,可他从不轻易写。谢晓燕估计钢板脸知道县委何书记是父亲的老部下,想借机跟自己走近些,自己也犯不上为这点小事得罪他。谢晓燕从小不喜欢练毛笔字,在学校里学写临摹,她的字都是描出来的,大字写得东倒西歪,像狗爬。父亲说谢晓燕的毛笔字还没上小学二年级,不知张队长哪根筋错了位,偏偏喜欢上她的字,天下的事真是无奇不有。张队长要的字无非是,寿比南山不老松,梧桐招来凤凰栖;时珍良药治百病,华陀神医密传方之类,这些话是张队长从老秀才那要来的。谢晓燕嫌这些字太封建,张队长说乡下人喜欢老字句。谢晓燕有时也写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泽东思想的革命标语。写完后,张队长总是毕恭毕敬地接过去,脸上笑开了一朵花,高兴地说:“俺又请到了一幅墨宝。”谢晓燕觉得把垃圾当宝的人可真少见。张队长免费提供宣纸、笔墨,供自己练字,何乐而不为,将来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也让父亲高兴高兴,起码也能混个高中水平。张队长还经常拿些点心,糖果给宿舍的女生共享,这活也不算白干。
  张队长自从有了谢晓燕的字,按照他的一套做法,还真出了疗效。尤其是患腰腿疼病的,三天病痛大大减轻,一星期左右就没事了。村里的老贺头,拾粪不当心摔了一跤,家人把他抬回家来,他脚一沾地像针扎一样疼,躺在床上下不了地。给他用了张队长这招之后,不出半个月,下地走得好好的,身子骨反而更硬朗了。农村人常在地里干活,日晒雨淋的,患腰腿疼病的人多,凤凰蛋有了这疗效,一下子又打开了销路,价格止跌回升,销售量大增,收入又上了一个新台阶。张队长的新章法是:凡是买够两斤鸡蛋以上的,才能得到墨宝。墨宝必须悬挂在正堂之上,每天早中晚仔细看三遍,默念三遍,手轻摸墨宝三遍,然后往病痛处揉三遍。这墨宝为王母娘娘亲手所赐,具有神奇功效,但必须与吃凤凰蛋同时治疗,才见效力。乡里人也疑惑,这王母娘娘咋没上过学呀,写的字站都站不稳当。张队长解释道:“天界风大,这是仙体字,慧眼才能识呢。”村里的民兵连长,是从部队回乡的复员兵,开始也看不上这字,总觉得它歪歪扭扭地不顺眼。他患有心口疼病,犯得厉害时,痛得在床上打滚,也没什么特效药。他抱着试试看的心理,买了两斤蛋回去,在墙上挂了歪歪扭扭的字,按照张队长的规矩,治了三天,病状大大减轻,十天之后,胃再也不疼了。胃口大开,吃啥啥香,本来瘦嘎嘎的身子,一下还长出三斤肉来,一张黄脸也红润多了。出门逢人便说仙体字不光写得好,还管用,越看越美,成了张队长的义务宣传员。村里人使用这办法后,见有些疗效,也不说风凉话了。还赞赏这字含仙风仙骨,韵味十足,有一种飘逸感。买不起两斤凤凰蛋的,也几家合起来买,以求一幅墨宝。可挂到谁家里,又往往争执不休,有的甚至把墨宝撕成几半,一家挂几个字。
  张队长走红之后,村里人都对他另眼相看。富贵媳妇往他那走得更勤了,有事没事也要跟他聊聊天,套套近乎。她知道张队长是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的能量不同凡响,他一跺脚,全村也得抖三抖。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己在村里混,不攀高枝行吗。再说,眼下富贵办那事的能力,时好时坏,根本没除根,想求他一幅墨宝,可他一直不松口。千不该、万不该,为了几只毒蜂跟张队长的关系闹僵,人的伤口既然割开了,愈合起来就难了。今天,她特意在脸上抹了刚买来的上海产的珍珠霜,脸上白净多了,嘴唇涂了一点红,人显得精神。发髻也抹了些桂花油,油亮亮的,衬着脸生动了许多。穿一件中式红碎花上衣,剪裁得很合体,倒显出几分姿色。她在镜子前左照照、右看看,东抹抹,西梳梳,感觉满意了,这才出门。
  张队长几天来轻闲些了,各项工作都安排得妥妥当当,心里少了挂牵,骑着他那辆乱响的自行车,四处转悠,督促检查工程进展情况。他刚推着车从工地出来,迎面碰上富贵媳妇,他想躲都躲不及,富贵媳妇先开了口:“哎哟,俺的大队长,看把恁忙的,这是去哪儿呀?”
  富贵媳妇话还没说完,她身上的香味却进了张队长的鼻孔。他用力吸了几下,还挺好闻,他痴痴地望着变了样的她。怎么几天没见,野鸭子也长成大白鹅了?他只顾上看了,她说的话一句也没听进去,半天也没搭腔。富贵媳妇望见他着迷的眼神,又说上了:“大队长,现在功成名就,也该歇歇了。”
  “歇啥?俺小车不倒只管推,一直推到共产主义。”
  “哟哟,几天不见,觉悟见涨,开口一套一套的。”
  “俺干到老,就学到老,你老娘们懂个啥,只知道吃饱不饥。”
  “哎,夸恁胖,恁还喘起来啦。真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天天见恁骑个车瞎转悠,能学个啥?”
  “你再瞎说,俺拧你的嘴。”张队长假装要动起手来。
  “恁拧,恁拧,让恁拧。”富贵媳妇把脸朝过来,脖子仰着,噘着那红红的嘴唇,两眼眯缝着,透出那色迷迷的光。他的心不由荡漾起来,伸出手来轻轻地在她脸上拧了一下,她的脸嫩嫩滑滑软软的,手感极舒服。张队长四处看看没有人,隔着自行车,搂过她的头,吻着她那猩红的唇,这长长的吻,把俩人憋得都喘不上气来,富贵媳妇身子软绵绵地倒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庄稼地里又传出富贵媳妇那浪浪的叫声,只有那辆乱响的自行车静静地戳在路边上。
  鲁岩再也睡不着了。
  一大早,樱桃园“叽叽喳喳”的鸟叫把鲁岩给吵醒了,他掂起弹弓出了窝棚。树上的樱桃都泛黄了,露水挂在上面,像一串串黄玉珠,金灿灿的亮。鸟是果实的天敌,他几弹弓赶走了鸟,打下的一只小鸟叫大黄狗叼走了,园子一下子静了下来。
  最近,知青队的事,直往他耳朵眼里灌,都是大好事。他像欣赏自己的一幅作品一样,观注着知青队的变化。看来预期的目标已达到,朋友们的日子好过了,他也心满意足了。那天晚上,谢晓燕来窝棚里支支吾吾讲的话,他一听就明白,可要把这事挑明,现在还不是时候,只有耐心地等待条件成熟的那一天。他希望自己深爱的谢晓燕过上幸福的生活,他却给不了她任何保障。政治上是右派子弟,经济上一穷二白,自己活跃的思想说不定还会牵连她,从而毁了她的一生。如果为了爱情去停止思考,也是他最难做到的一件事。谢晓燕是他心中的女神,他打心眼里喜欢她,论长相,论家庭,论聪慧,论情感,有哪个女孩子能跟她比呢?但他无法下这个决心。人生有些机会瞬间即逝,要紧紧抓住不放;有些机会则要用毕生去酿造,像酒窖中的酒,放得越陈,酒香才越浓,酒味才越醇正,喝到嘴里才越香甜。谢晓燕是个好姑娘,她太单纯,太善良,许多事不敢让她知道,也不想让她知道。忠厚是无用的别名,善良是受骗的根本,不是么?人说磨难与成熟成正比,复杂与老练是一对双胞胎。女孩子一旦走进复杂,往往会失去她身上最美好的东西,这是任何男人所不愿见到的。古人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应当说,女子有才善良才是德,谁愿意把一个傻乎乎的女孩娶回家呀。如果女孩子接触过多复杂的社会现实,沾上世俗的气息,往往会丧失其高贵的气质,失去她独具的人格魅力,依人的小鸟变成了翱翔的老鹰,温柔的小白兔也会变成凶恶的大灰狼,可爱就变成可恶了。再说,谁也不想娶一个喜欢琢磨人、善于驾驭人的女孩子做老婆呀。
  他在园子里转了两圈,洗漱完毕,用开水泡点剩饭吃了,又回到窝棚里的小书桌旁。简陋的小书桌是他的学习圣地,书箱里的书是他多少次从家里掂过来的,真够沉的,路远没轻重,每次手都让提包带勒出一道道红印子。最近他读了不少书,也写了不少读书笔记和诗歌。诗以言志,文以载德,他没那么高的使命感,只是记录下自己的所感、所思、所虑。对此,他由衷地感谢樱桃园和小窝棚,给了自己宝贵的读书时间和思想自由的空间,这是知青队所无法比拟的。因此,也得感谢自己的梦话连篇而遭受的贬谪。他不由笑了笑,翻开了摘录本。无意看到从普鲁东《论资产者》书上摘下的一句话:如果说资本主义因相互竞争而造成的贫富差别,让人无法忍受的话,而社会主义则因为平均分配造成的竞相懒惰,而让人无法忍受了。他觉得普鲁东说得有几分道理,人谁不想少干点活,多拿点钱?现在村民们下地干活,能偷点懒就偷点懒,谁也不想出大力,一天干完的活,非拖上个两三天,有时下地没一会儿就溜圈了,好像这地是为别人种的。懒惰是人的天性,利益是激励社会发展的原动力。世人熙熙,皆为利去;世人攘攘,皆为利往。物质财富必须与个人利益挂钩,才能突显其创造价值。大前年秋收后,稻子都堆在打谷场上。半夜下起了瓢泼大雨,可村民们一个也不出来,知青们冒雨用油布盖在稻子上,难道他们对一年辛苦的劳动成果都不珍惜吗?关键是队里的东西,与他们没有直接的利益关系,财富的创造权与分配权被割开了,人民不去关心自己的财富,不去注重自己的利益,人民已变成飘浮在空中的宽泛概念。因此,具体的人与财富之间,必须有准确的利益界定,才能焕发出人民对财富的巨大创造力。物质与利益的有机结合,是社会发展的根本动力。任何社会形态都会有它的动力源,封建社会靠官,资本主义靠钱,社会主义靠精神,可精神的力量到底有多大,真是原子弹么?人总不能饿着肚子,抱着精神原子弹过日子吧。看来物质的东西还是第一重要的,唯物论者嘛。这时,他突然想起昨晚已经没盐和酱油了,是呀,脑袋瓜里精神再多也没用,肚里没盐可不行,时间长了,腿发软不说,非出个白毛男不可。于是,他起身出了窝棚,向小卖铺走去。
  鲁岩一进村口,碰见萧云忽悠悠地挑着两桶粪迎面走过来,挽起的裤腿一长一短,短的挽到了膝盖以上,长的还掉在小腿肚子上,臭味撒得满条街都是。萧云热情地跟他打招呼:“鲁岩,好久没见,好想你哟。”她说完,随手把粪担子从肩上放下来,又黄又绿的粪便在桶里轻轻地晃荡着,熏人的味道马上蹿了出来,臭气是那么的浓郁。
  鲁岩不由往后退了好几步,这哪是说话的时候啊,又臭,加上萧云嗲声嗲气地说话,又酸,快把牙给倒了。为了不驳她的热情,只好硬着头皮应付着:“你想我有什么用呀。”
  “看你这劲,一点巴巴雷就把你给吓住了,我想你是看得起你。”她说着走到鲁岩跟前,身上散发出一股大便的臭味。
  “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我还有事。”鲁岩拔腿要走。
  “别,别,我有要紧的事给你说呢。”她一伸胳膊把鲁岩给拦住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鲁岩叉着腰站在那里,话语里有点不耐烦。
  “荒天野地把你这大知识分子都呆粗野了。告你说,家里想给我介绍一个对象,在城里,是大集体工。”
  “好啊,长啥样?”
  “年龄大一点儿,长得黑一点儿,脸上点子多一点儿。”
  “啊?麻子,那不是坑人吗。”
  “他心肠好,还会拉小提琴呢。”
  “艺术家,我看行,上台油彩一抹,啥也看不见,什么时候吃你的喜糖呀?”
  “瞧你那馋样,李副队长和你是最要好的朋友,我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
  “甭征求了,我看他完全同意。”
  “他是他,你是你,这可是终身大事,我听李副队长的,你帮给约个时间谈谈,怎样?”
  “你俩天天见面,自己约一下就行了,何必舍近求远呢。”
  “我要是约得上,还用求你吗?你算帮我个忙,我会一辈子感激你的。”
  “行吧。”为了尽快摆脱这臭烘烘的困境,鲁岩勉强答应了下来。
  “那就拜托你了。”萧云高兴地担起粪桶“吱扭,吱扭”地走了,臭气又荡了出来。鲁岩赶紧往后退了两步,躲开那刺鼻的臭味。他望着她削瘦的背影,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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