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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胜瞪大眼睛盯着她看了一会:“嚯!像个金鱼。什么时候把眼皮割了?经过我同意了吗?”
贾静私下拽了广胜一把,广胜没理她,继续说:“你说你本来长得就漂亮,再割个金鱼眼,想杀人不成?”
石小娇忿忿地横了广胜一眼:“哼,就杀你了就杀你了!我想割就割,割成烂杏也愿意。”
广胜拉她坐下,讪笑道:“呵呵,那是那是……我说好长时间没看见你了呢,敢情是怕出来吓着人呐,不好看。”
石小娇的脸忽然红了,像一朵玫瑰色的桃花。孙明拍了拍桌子:“广胜,你哪那么多废话?人家小娇想干什么不用你管。来来来,兄弟姐妹们,我宣布,超级美女孙明小姐荣升装潢材料部经理大型升官宴,现在开始!小二,喜酒伺候!”
广胜叫声小二得令,颠颠地冲进厨房,拿着一大瓶香槟冲天砰地开了瓶盖,掉转瓶口射向桌子。
喷涌的酒汁被夕阳耀得五彩缤纷。
广胜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这种声音在这个时候听来是那么的不协调。
广胜冲女士们歉意地笑笑,放下香槟拿着手机进了里屋:“喂,哪位?”
“胜哥,是我,凯子!”是关凯的声音。
“找我有事儿吗?”广胜把脸拉长了,真他妈扫兴!
“胜哥,你能不能出来一下?我想跟你谈点事情。”
“出不去,我家来客人了。”广胜的声音冷冰冰的,得了吧兄弟,哥哥不跟你玩儿啦。
“那……你知道四哥的电话吗?我想找他办点事儿。”
“不知道,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了,恐怕手机早换了。”广胜想,找四哥干什么?四哥会去管你们那些逼事?
“哦……是这样啊,那我再打听打听别人。”关凯似乎明白广胜是在撒谎,怏怏地挂了电话。
女士们喝香槟和红酒,广胜喝啤酒,情绪都很高涨。孙明的脸像打了一束光,显得容光焕发,老太婆一样地絮叨个不休,前几天她跟石总提出成立一个装潢材料部,石总答应了,今天直接找她谈话,让他管理这个部门,人随便她找。孙明征得贾静和石小娇的同意,一起到了这个部,地点就在商场侧门原来是个橱窗的地方。虽说地方不大,但很上眼,三个人忙碌了一天,单等明天正式营业了。广胜问,那你不干美工了?孙明说还干,等以后装潢材料干好了就不干了,干那个没出息。广胜直点头,就是就是,什么有出息咱干什么……贾静吃得满头大汗,鼓着腮帮子直冲孙明竖大拇指,明明厉害,明明是个女强人,胜哥将来跟咱明明享福吧。广胜没接茬,拿眼斜着石小娇说,你们石总对孙明真好。这话听起来酸酸的,没有实质内容。孙明似乎没有听见,咋咋呼呼大口地灌着葡萄酒。
广胜注意到,娴静的石小娇不时拿眼瞟他,眼神有些幽怨。
这一刻,广胜突然觉得石小娇就像一个玲珑的礼品盒,精美得让他一时舍不得打开。
贾静接了男朋友一个电话,打声招呼匆匆走了。
孙明有点醉意,斜眼看着贾静的背影哈哈大笑,笑声震得墙上广胜画的油画直扑腾,妈的贾静重色轻友,她完了。
广胜送完石小娇回来的时候,孙明架着二郎腿仰面躺在床上。裙子撩在腰迹,白色的三角裤明目张胆地迎着广胜的脸,三角裤里面的景色清晰可见,广胜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急促起来。这么快就睡着了?广胜想着想着就探手去碰她的三角裤。啊——唔!广胜的手还没接触到那里呢,脑袋已经被孙明紧紧地箍住,嘴巴直接就扎在孙明比月光还白的胸脯上了。
电视机的音量开得很大,歌星演唱会潮水般的欢呼声水银泻地一般扑向床面。
“好家伙!胜哥支援破落户来啦!”广胜刚上楼梯,赵玉明就迎了上来,大嘴咧得像蛤蟆。
“呦,赵总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这是奔你门下来要饭来了。”广胜握住赵玉明的手用力摇晃着。
赵玉明搂着广胜的脖子往里走:“广胜啊,本来前几天就应该给你开个欢迎会,我又出差……太忙,耽搁了,今天!今天中午开,下午全体同志休息,庆祝胜哥加盟本公司!哈哈,广胜啊,我还真没想到你能到我这个破地方来呢。” 广胜拍了赵玉明的后背一下:“赵总,你这么说话是不是要撵我?”
“这叫什么话?好好,不开玩笑了,你能来就好,我这里缺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才。”
“赵总,你比我大了好几岁,别叫我胜哥,我听着别扭。”广胜拿开赵玉明搂着他脖子的手,“有什么事情你直接吩咐就是,像我这种材料大事干不了,写写画画的还行,出力的活儿也凑合,管怎么我也得对得起这一月两千块钱不是?”
“谁说两千?两千五!”赵玉明一把将广胜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还不带奖金的!这个公司是咱俩的。”
“那我先谢谢赵总了,”广胜坐在沙发上,把笑声变成了一声叹息,“唉……难得赵总看得起我。”
赵玉明坐到了宽大的老板台后面,眯缝着眼睛看广胜,厚厚的嘴唇令他看起来十分憨厚:“别说见外的话……广胜,你也别老叫我什么‘总总’的啦,我听着也别扭……昨天老牛跟你简单介绍这里的情况了吧?我估计他不能跟你少吹了。”
广胜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噗”地喷出来:“呵呵,没怎么吹……说你是著名油画家呢。”
“他懂个蛋子?什么是油画什么是国画他还弄不懂呢。”赵玉明把两腿架在桌子上,悠然地摇晃着铮亮的皮鞋,“广胜,听说街面上的事儿你不大搀和了?这就好,没什么意思,还是正正经经的过日子好……不过嘛,有人欺负还是要出面的。”
广胜听出来他这话里有话,接口道:“老赵,有什么事情别跟我客气,某些方面广胜还是有点能力的。”
赵玉明把手在眼前拂了拂:“呵呵,广胜还是那个脾气,没事儿!对了,跟金所打过招呼了吧?”
“打过了,”一提金林,广胜又是一阵感动,“金所这人真不错,总是在关键的时候帮助我……”
“呵呵,没看出来,广胜人还挺重感情的。没什么,大家都是为了你好不是?说实话,在社会上混来混去没啥意思。”
“嫂子挺好的吧?”广胜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胡乱打岔道。
“好个屁?早他妈烂杏出墙了!”赵玉明翻了个白眼,“实话告诉你吧,下一步我准备休了她。”
都他妈疯了,广胜刚想笑笑,捏在手里的电话嘟嘟地响了。广胜冲赵玉明点点头,接起了电话:“谁呀?”
那边好象很激动:“胜哥,我是老杜!有个叫常青的地痞,跑我这里收保护费来了!”
广胜低声骂了一句:“没事,放下电话吧,我跟他说说。”
“凯子,俄罗斯酒店那边你去人了?”广胜出门,站在窗口看着下面蚂蚁一样攒动的人头,对着手机说。
“没有啊?胜哥,这事儿你得去问问常青……我忙呢,再见。”关凯似乎在跟广胜赌气。
广胜转回头,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咚地捣了一下墙:“去你妈的!”骨节上蹭满了白灰,像一颗颗带皮的花生。
赵玉明扭着脑袋从窗户往外看,对面一根烟筒上蹲着一只屎黄色的鸟,脑袋一点一点地跟他打招呼。
“老赵,如果没事儿了,我先回屋收拾收拾,呆会儿再过来跟你聊。”广胜站在门口,冲赵玉明笑了笑。
“收拾什么?早给你安排好了,老牛那张桌子归你了,你现在是本公司副总经理兼创意设计室主任,老牛跟你干!”
广胜有点发蒙,大哥,你还真拿我当把牌出啊……那人家老牛怎么办?这不是让我得罪同事嘛。
广胜站在门口忽然红了脸:“老赵,你真是这么安排的?我可什么都不会干啊。”
赵玉明把脚拿了下来:“广胜,说实话,就这个破公司……我还大材小用了你呢,干吧。”
“老牛不会有意见吧?”
“他有什么意见?一个打鱼的渔民。”
赵玉明告诉广胜,牛邦先原先是崂山一个傍海的渔村里的渔民,前年因为村里的地都让旅游局划走盖了别墅,这个村也就不存在了,所有的渔民都转成了非农业人口。牛邦先摇身一变成了工人,被安排在一家电机厂干翻砂工,干了不到一年,这个厂倒闭了,牛邦先随即成了下岗职工。他姨夫老陈在工商局商广科干科长,硬逼着赵玉明收留了他。起先赵玉明很不乐意,拿他当民工使唤,谁知道这家伙有点道行,通过老陈的关系给赵玉明揽了不少客户,赵玉明登时将他敬若神明,提拔他当了“宰相”。正当牛邦先准备甩开膀子,打鱼一样地大干一场的时候,老陈竟死在了酒桌上。所谓树倒猢狲散,牛邦先撒下的渔网再也没能打上一条鱼来,除了闲得没事吹吹牛逼练舌头以外,形同废人……听了这些,广胜不再言语。
“一只井底的青蛙被扔到池塘里是个什么样子,咱们牛兄弟就是个什么样子,哈哈。”
“别那么说,我觉得老牛挺老实的一个人……”
“好了,不说他了!你站走廊上吆喝吆喝,让大家都到我屋里来,开会!”
窗外和熙的阳光直射在广胜的脸上,有一股暖意,这股暖意让广胜想入非非……闲散了几年,我终于又回到原来的轨道上来了,广胜想,其实人生就这样,什么青春、爱情、纯真、理想、冲动与幻想,就在这不经意的生活中悄悄溜走,剩下的只是如何生存,如何直面崎岖不平的人生道路,在幽暗的深处默默地祈祷,甚至怀着鬼胎暗自发愣。
让我一次爱个够,给你我所有——寂静的走廊里,不知是谁突然吼了一嗓子。
广胜蓦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第八章 身不由己
今天“全体员工”到齐了。赵玉明在老板台后面正襟危坐:“同志们,我点一下名。牛邦先!”
老牛这一声到喊得声若驴鸣,房顶上的浮尘扑簌簌掉了一地。赵玉明扫了他一眼,老牛,这不是喊海,不用那么使劲。老牛憨笑了一声,军事化管理,这也是咱们公司的光荣传统嘛。广胜想笑,想了想又没笑出来,怕老牛想多了。赵玉明又喊:张屐!昨天看见的那个菜帮子脸蔫蔫地哼了一声。赵玉明指着他对广胜说,这位朋友叫张屐,张是张开翅膀的张,屐就是古人称呼鞋的那个屐,日本人现在穿的木头拖鞋可能也是这个字。吉林大学美术系毕业的,曾经到俄罗斯列宾艺术学院进修过,玩得一手好雕塑,海运广场那个看着像青铜的飞马就是他搞的。广胜觉得他这个名字真是太恰如其分了,刚才他拖拉拖拉往里走的时候,就像穿着一双不跟脚的拖鞋。小拖!这个外号直接出现在了广胜的脑海里。
赵玉明抬眼瞅着坐在靠里沙发上正在对着镜子描眉的一个女孩叫了一声:“王彩蛾。”声音很轻柔。
王彩蛾刷地把镜子塞到包里:“来了。”
广胜心想,好土气的名字哦,再看看她涂脂抹粉的脸,广胜明白了,这是一个外地打工妹。她的脸属于相书上说的蛇脸,几乎看不到什么肉,估计将来是个克夫短命之人。脖子缩在刀背一样削瘦的肩膀上,脑袋直打晃。广胜注意到,她穿着一件宽松的低领衣,一个饭碗一样坚硬的乳罩直接扣在肋条上,胸脯上空荡荡的没有什么突兀,越发显得她是在欺负男人。
赵玉明皱了皱眉头:“以后经理开会的时候不准描眉画脸,还有没有点组织纪律性了?好了,既然大家都到齐了,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坐在这个位置上的这位帅哥名叫陈广胜,是我们公司刚刚聘请的副总经理。陈先生多才多艺……”
接下来,赵玉明把广胜吹嘘成了成龙那样的杰出青年,也是毕业于清华大学,也是国内知名油画家……跟牛副总吹他的口气如出一辙。无非就是多出了一点,陈广胜是赵玉明一手培养起来的颇有前途的企业家。大家听得呆头呆脑,唉声一片。窗上面的一处花花搭搭的雨渍中心,趴着的那只傻乎乎的壁虎,好象睡着了,一不小心掉在了赵玉明的后脖颈里,赵玉明拎着衬衣将它抖了出来,一脚踢出去老远。王彩蛾吓得花容失色,一头扑进老牛的怀里:“娘啊,俺害怕!”
老牛趁机搂紧了王彩蛾:“别怕别怕,有我呢。”
“撒开手!”赵玉明似乎很嫉妒,“老牛干别的不行,干这个瞪起眼来了?”
老牛舔着白花花的嘴唇憨厚地笑了。
赵玉明唾沫横飞地在展望公司灿烂的前景,眉飞色舞。广胜已经不在听了,他在一种宜人的气氛中遐想,我要脱离混混噩噩的生活,我要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这种感觉让他犹如躺在波涛之上,眼前的一切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