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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中漂着的一段木头。见朱胜利来了,广胜想坐起来,可是胸口那里很疼,一动就有一种骨头要裂开的感觉,侧身往上起,一阵剧烈的疼痛让他不能自己,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下,像一滩鼻涕。
朱胜利搂着他的胳膊将他重新扶到长凳上坐好,气喘吁吁地告诉他,你走了以后,那个人便开始做手术,光血就输了四袋子,把我忙得可不轻,字全是我签的……交警那边也去人了,说是你的车把人家的车撞掉头了,那个伙计正站在那里等人,对方的车厢把他摔出去了……现在好了,大夫说,兴许晚上他就醒过来了。这一顿折腾最少得五六千块钱,以后还得住院……怎么办?钱怎么办?
“老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广胜欲哭无泪,睁着空洞的眼睛看朱胜利。
“别急呀,”朱胜利给广胜点了一根烟,“关键是眼下应急的钱,以后好说,不是还有保险公司吗?”
“对!”广胜的眼睛亮了一下,“我的手机没电了,你赶紧给赵玉明打电话,问他车保险了没有?快!”
朱胜利把手机拿过来,重新给赵玉明打电话,响了几下,赵玉明接了:“胡里干吗?呵呵,你小子也想我了?”
朱胜利没有放声,用膝盖碰碰广胜的腿,默默地把手机递给了广胜。
“老赵,你那辆桑塔纳保过险了吗?”广胜颤着嗓子问。
“哈哈!广胜你干上这一行了?我还告诉你,我亏大了我!任凭谁说,我也不保啦!”
“老赵,别误会……”广胜苦笑了一声,“是这样,我把你的车给撞了一下,想问问咱们这车上没上保险。”
“唉!你怎么开车的?”赵玉明有点不高兴了,“撞得厉害吗?”
“不厉害……就那什么,”广胜想了想,索性一拍大腿,“我撞人啦!”
那边沉默了许久,广胜催了好几声,赵玉明才开口说话:“广胜,麻烦大了……这车的保险刚刚到期。”
此刻,广胜的脑子已经麻木了,把脸仰向灰蒙蒙的天空,喃喃地问道:“那怎么办?你说话……”
赵玉明沉重的喘息声通过手机挤压着广胜的耳膜,广胜一遍又一遍地说怎么办,好象在自言自语。
“你马上去保险公司!这个我不用教你……时间差!你懂吗?就说来续保!绝口不提车祸的事儿!你知道吗?这车刚超过保期三天!估计他们不会在意,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要多说话,我马上赶回去!记着拿保单,在我中间的那个抽屉里。”
老天保佑!广胜孤零零地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心如乱麻。
雨后微弱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令他看上去犹如一截裸露在外的枯树根。
第二十一章 痛苦挣扎
广胜和朱胜利去这趟保险公司很顺利,回来的时候,天上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老胡,医院那头再没说什么吗?”坐在赵玉明的办公室里,广胜擦着满头的雨水,问朱胜利。
“说了,让明天无论如何得先交一万块钱的押金……”
“一万?用得着那么多吗?”广胜很吃惊。
“人家说这是规矩,以后多退少补,”朱胜利似乎很有经验,“我没管他!按正规程序应该这样,先把这一万块钱送到交警大队去,由交警大队跟他们打交道,当年我就是这么办的……跟当事人打交道很麻烦的,以后不应该跟他再照面,有事找处理案子的警察办理……还有,这钱的事儿怎么办?不行跟孙明借借?”见广胜拿眼瞪他,笑笑说,“我不管啊。”
“咱们别说这些废话了!”广胜往后靠了靠身子,抬手点上一根烟,“交警那边你认识人吗?”
“以前办我案子的那个交警我倒挺熟悉的,可惜他调走了。”
“调走了也可以去找他呀,”广胜急了,腾地站起来,“快给他打电话,让他给打个招呼!”
“跟谁打招呼?”朱胜利把腿架起来,苦笑道,“还不知道谁办这事儿呢。”
“那倒也是……”广胜自言自语,“他妈的,什么事情也得托人……”
“你不是认识金警官吗?金警官人很不错的,不行让他给你托托关系?”
“打住!”广胜的心又揪了一下,我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人家金林?
“好好,我不说了。广胜,你说咱们今天怎么这么顺利呢?按说这事儿保险公司怎么着也得查查呀……所以我说,哪里也不是铁板一块,哪里也存在漏洞,还他妈保险呢……照这么说,以后我制造点假车祸什么的,兴许也能糊弄俩银子……”
“老胡!”广胜让他絮叨得难受,用力拍了拍桌子,“你先消停会儿,让你搅和乱脑子了……”
话音未落,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赵玉明!广胜猛地抓起了电话:“喂!老赵吗?”
“是我!”果然是赵玉明,“广胜,我刚下飞机,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很顺利!”广胜简单跟他说了说情况,最后说,“你先别回家,我在公司等着你。”
赵玉明似乎很高兴,大声嚷嚷道:“好好好!在那儿等着,我马上回去!”
朱胜利掏出手机给云升餐馆打电话:“老转!准备一桌子好菜,我们一会儿过去吃饭!”
广胜乜了朱胜利一眼:“你他娘的真会找个机会,这就准备喝上了?”
朱胜利嘿嘿笑了:“不懂了吧?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潇洒,这叫拿着个鸡巴当铃铛,不响也得装!”
王彩娥推门进来,冲广胜说道:“老陈,赵总说不用在公司里等他了,直接去云升餐馆。”
“好嘛!你是老板娘啊,”朱胜利打趣道,“你老公还没回来呢,你怎么……”
“哼!”王彩娥扭头就走,“俺就不能给他打个电话了?膘子。”
张屐还在他那屋里噼里啪啦地打电脑,广胜敲了敲门:“小拖,走!云升!”
张屐没有抬头:“你们先去吧,我再忙一会儿,忙完了我自己过去。”
拐弯的时候,广胜险些撞在支在拐角处的一个模特儿身上,广胜顿了顿,返回来对张屐说:“小拖,抽空把做好了的这几个模特儿喷喷亮光油,我给龙华商厦送去,咱们不干这个了。”
张屐抬起头来:“便宜处理了?”
广胜笑了笑:“不是,白送。我老婆的人情……呵呵,没办法。”
张屐又低下了脑袋:“白忙活了不是?我刚调了些石膏水,本来还想抽空再做几个呢……”
广胜犹豫了一下,走进去把半盆白花花的石膏水倒进了旁边的模子:“那就再做一个,将来我留做纪念。”
出门的时候,广胜想:可能我的命运就像这盆石膏水一样,未来的形状早已注定。
黄昏慢慢消逝,黑夜似乎在转瞬之间从天而降。
“胜哥!胜哥!”关凯像一只淋湿了的野狼,忽地从楼道里钻出来,吓得广胜猛一哆嗦。
“凯子,你怎么来了?”广胜躲开关凯想要拉他的手。
“胜哥,你忘了?不是你说让我晚上来找你的吗?”关凯机警地四下瞧了瞧。
广胜想起来了,边往楼下走边说:“那我也没让你来这里找我呀,你先回去吧,我出了个车祸,正找人处理呢。”
关凯一把拉住广胜:“哥哥,没别的意思!本来我想去外地,永远也不回来了,可是我咽不下这口气呀!哥哥,你想想,我凯子什么时候‘逼裂’过?我需要时间!说实话哥哥,我就想在你家里住几天,跟伙计们联系联系,钱我有的是。”
广胜站住了:“凯子,不是钱不钱的事儿……我知道你惹了麻烦,说实话……”
“胜哥,你别说了!”关凯扭头就走,“别跟我拿腔拿调的,爷们儿不缺人!”
“凯子,你别误会,”广胜也不拦他,站在走廊上闷声说,“等我消停下来,我那里你随便住。”
“胜哥,”关凯一怔,回了回头,“我很需要你……既然你忙,那就算了,过两天我再找你。”
广胜麻木着脑袋,呆呆地看着他拐下楼去,消失在茫茫夜幕当中……这也是我曾经有过的生活,他娘的。
坐在云升餐馆烟气弥漫的单间里,广胜悄悄叮嘱朱胜利:“关于保险的事就咱们几个知道,千万不能告诉王彩娥他们。”
朱胜利哧了一下鼻子:“可能吗?赵玉明那张臭嘴,不告诉王彩娥才怪呢。”
王彩娥似乎听见了他们在说什么,哼地一声把后脑勺顶在了广胜的眼睛上。
朱胜利吐了个舌头,尖起了嗓子:“娘啊,俺害怕。”
广胜刚想笑笑,赵玉明的粗门大嗓就在外面响了起来:“他妈的,老转这里还是这么个熊样儿!广胜呢?”
广胜腾地站起来,疾步迎了出去:“老赵,我在这儿!”
没等赵玉明站稳,广胜就把他拖到了门口,简单跟赵玉明交代了一下情况。赵玉明闭着眼睛想了一阵,悻悻地说:这样吧,我还认识几个人,你就不用操心了。咱们分头行动,修车的费用算我的,病人的费用算你的,以后保险公司把钱赔下来咱们再细分。广胜兴奋地搂了他一把:老赵义气!这样,等保险公司把钱赔下来,我一分不要,全归你!赵玉明轻声说,我这面你就不用插手了,好好想办法对付伤员吧。广胜说,伤员这头你不必心事,我砸锅卖铁也要把他办好了。
赵玉明沉默了一会儿,抬头问广胜:“我出门这两天,王彩娥没出什么事儿吧?”
广胜笑道:“我给你照顾得比他妈太后还舒服呢。”
赵玉明冷笑一声:“是吗?那么谁是老歪?”
广胜心里骂了一声,王彩娥真他妈嘴快!尴尬地笑道:“管他是谁,总之没事儿就是了。”
见赵玉明回来了,王彩娥绵羊一样地偎在了赵玉明的怀里,就差咩咩两声了。
“广胜,刚才来了一个你的电话,”朱胜利指了指放在桌子上的手机,“一个女的,声音真好听。”
“喂,小娇吗?我是陈广胜。”广胜照那个号码拨了过去。
石小娇在那头很紧张地问广胜,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广胜告诉她没什么大事,正跟管事的人吃饭呢。石小娇很内疚,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好象哭了,广胜笑着说,没事的,放心上你的班吧,哥哥我有福,啥事儿都能逢凶化吉,手机快没电了,我挂啦。石小娇放了声:胜哥,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我可怎么办呀……没有声音了,屏幕漆黑,手机真的没电了。
赵玉明酒也没喝,很严肃地对广胜说:“广胜,话我都说的差不多了,后面的事情你应该很明白怎么做。说实话,这事儿也就是你办的,换了任何人我是不会这样做的!我赵玉明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都回去好好想想吧。”
听了这话,广胜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嘴里唔唔了两声,只管低头喝酒。
朱胜利斜眼看了赵玉明一会,红着脸说:“赵总,话也不能这样说,车是你的吧?”
赵玉明啪地摔了一个杯子:“你要这样说话,还算是个人吗?!我来问你,你开车出去是办公事还是办私事?办公事算我的!办私事就应该你全部赔偿!懂不懂你?还他妈跟我叨叨些这个,我对你们怎么样?”
广胜腾地站起来,隔着桌子扇了朱胜利一巴掌:“去你妈的!你给我滚出去!”
朱胜利楞住了,用手指着广胜,半晌说不出话来。
赵玉明一把将王彩娥拽了个趔趄:“咱们走!”
广胜横身挡住了赵玉明:“老赵,别生气!我再跟你聊聊。”
赵玉明一扒拉广胜,气横横地说:“你不用担心,该做的我都会做!这事儿完了以后,咱们各走各的道!”
广胜还想再说点什么,赵玉明已经拉着王彩娥挤出门去。
“老胡,对不起……”广胜呆呆地站在门口,看着一脸委屈的朱胜利,满怀歉疚,“刚才我犯糊涂了。”
“好了,好了,”朱胜利喃喃地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不要紧,我受得了。”
广胜绕过椅子走过来,把双手搭在朱胜利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好兄弟。”
朱胜利抬起手来,把广胜的手拿下来,轻轻摇了摇头,端起桌子上一杯没喝完的酒,闭着眼睛灌了一大口,闷头喘了几口粗气,看也不看广胜,径自走到门口,咧着嗓子吆喝了一声:“老转,打包!”
广胜很内疚,李老师忙着往袋子里装菜的时候,广胜对朱胜利说一会去他家再喝点。
“好啊,”朱胜利好象似乎忘了刚才的不快,一听这话很高兴,“让孙明陪我喝!我也要吃个花酒。”
“孙明?操!你不说我还忘了呢,”广胜把几只塑料袋系在一起,掂了掂递给朱胜利,摸出手机给孙明打电话,“喂,明明吗?你在那儿呢?”
“我在贾静家吃饭呢,有事儿吗?”孙明的声音懒洋洋的,让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