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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广胜神情漠然,“提审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打在胳膊上。”
“呵呵,哥哥你好枪法啊!如果人家不用胳膊挡着,你就给人家打到胸口上了。”
“别乱说话,”广胜慌乱地看了四周一眼,“我那是故意的。”
“呵,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呀……老七呢?”小韩四下打量,好象老七也会龟缩在这些光头里面似的。
“别提他,一提他我就烦躁。”广胜埋下了头。
原来常青早进来了,我怎么没看见他呢?哦,兴许是怕我们串通案情,把他押在南走廊呢,广胜点点头示意小韩继续说。别的我就不大清楚了,小韩说,反正我知道凯子没事,他活过来了,你没见过他?广胜说见过,就在斜对门,我经常听见他在那边唱摇滚呢,这小子没心没肺的,到了哪里都知道娱乐,要不能开好了夜总会嘛,这叫业精于勤啊。
“唉,别提了……”小韩又点了一根烟,“我觉得过去的一切就像做了一场梦。”
“好梦?噩梦?”广胜眯着眼睛问他。
“噩梦!绝对噩梦!唉,不堪回首……”小韩的眼神又开始迷离起来。
“原来常青这小子早进来了啊。”广胜低下头喃喃地说,“见了他我还是得问他健平到底死没死。”
“没死!死了他是不会押在这里的,听说牵扯命案的都在‘一看’呢。”
“那也不一定,死活不由人。”广胜觉得自己很可笑,如果健平活得好好的,我这是忙了些什么呢?这话像在自我解嘲。
“胜哥,”一个外号叫臭虫的伙计爬过来,“你们说的是不是脸上有个刀疤的那个常青?”
“是呀,你见过他?”广胜用脚勾了勾他,示意他赶紧汇报。
“给颗烟,”拿着烟,臭虫接着说,“今早我去提审的时候见过他,他被送到这里来了,就在隔壁。”
“哦,我知道了……”广胜皱紧了眉头,停了半晌,颓然摇了摇头,“我还是以后再问吧。”
“嘿嘿,胜哥越来越稳当了。”小韩冲广胜摇晃了两下大拇指,“胜哥,以后去了劳改队多照应一下兄弟啊。”
“照应个屁!去了哪里我也不跟你们搀和了。不说没用的了,接着说你还听到了什么?”
咳!我哥哥真是虚伪,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装“纯纯”呢……小韩讪笑一声接着说,胡四和祥哥越发厉害了,买卖做得大起天!胜哥,他们跟黄三的死没关系吧?小韩悄声问。有个屁关系!我最清楚了,黄三是该当着死了,起初我还以为是胡四的人把黄三弄死的,现在我才清楚,敢情黄三是关门挤了蛋子,赶巧了!奶奶的,虚惊了我一场!广胜无端地笑了,我才是一个真正的傻瓜呢。小韩见广胜笑得蹊跷,摸着脑袋问,难道是胡四玩你?广胜蹬了他一脚,废话,接着说!
“我在哈尔滨火车站还看见胡里干了,呵!这家伙可真有意思,明明看见我了,楞是装作不认识,扭头走了。”
“那就对了,”广胜笑了,“人家老胡现在的俄国公民,认识你这个难民干什么?”
“老毛子更穷,”小韩忿忿地说,“当年我也跟他们做过边贸,一个个傻不楞登的像他妈蠢驴……”
蠢驴?咱们更蠢!小韩还在喋喋不休,广胜早把脑袋转向了窗外。
窗外的一棵树上站着一只洁白的鸽子,冲广胜一颤一颤地点头。
广胜试图透过窗户看到未来,可那棵树遮掩着他的目光。
阳光越来越鲜艳,越来越明亮。有那么一瞬,广胜突然觉得阳光强烈得犹如闪电,这些闪电带着他飞越往日的一切,带着他飞向遥远的未来。他看到,未来是一片辽阔的草原,天空是那种透明的瓦蓝,云朵是那种棉花样的雪白,风儿是温暖的,一片一片地扫过碧绿的原野,成群的牛羊在草地上悠闲地溜达,一行行大雁悠然地在低空翱翔。无垠的草原上只有广胜和孙明两个人,他们共同骑在一匹洁白的马上悠扬地唱歌。歌声在轻风的鼓动下逐渐嘹亮,响彻无际天宇。
“常青,你也转过来了吗?我是老七呀!”老七的声音从后窗传了过来。
“滚!关凯!陈广胜!我会在劳改队里等着你们的!”是常青狼嗥般的声音,“咱哥们儿有的是机会玩!”
“常青!”关凯的声音传满了走廊,嗡嗡的像在打雷,“我等着你来玩我!哈哈哈哈!”
玩什么?哥们儿我是够了……广胜疲惫地躺下了,五彩的阳光把他照成了一个金人。
清爽的春风从窗口吹进来,一阵一阵地拂过广胜平静而安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