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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我们分析,死者死前受刑很重,走路恐怕都成问题,又怎么能在大白天,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逃到四层楼顶,然后跳下去自杀,这可能性太小了。因此,我们要求做进一步调查。但因为江欣茹的罪名是盗窃国家文物的现行反革命,被“红革联”造反司令部关押的,以“红革联”当时的势力,如果继续调查,势必引起他们冲击公安局,局面就难以收拾了。因此,局里要我们停止调查,以自杀做结论。”
至此,若男心中的第一个疙瘩算是解开了,看来爸爸在“自杀”结论上签字也是不得已的。
“那么,江欣茹到底有没有盗窃文物呢?”若男问。
“由于当时我们不能对江欣茹自杀进行调查,而又想多了解点情况,因此就以追查江欣茹盗窃文物的名义进行了一番调查。通过调查,我们了解到,江欣茹盗窃的实际上是自家的文物。”
看到若男吃惊的表情,楚志强说:“这不奇怪,那个时代就这么荒唐。”
“那究竟是个什么文物呢?”若男问。
“那得从她父亲说起。”楚志强点着一只烟,深吸一口,“据说她的父亲,喔,就是江荫楠江教授,西南地区著名的古文字研究专家。江教授早年在进行实地考察工作时,从一个小村落中收得一枚铜牌,上面有好多古文字符号。江教授花费多年的心血进行研究。后来,不知怎的,造反派知道了这件事,便聚众闯进江教授的家。当时,家里只有江教授和他女儿江欣茹在。造反派们野蛮地抄完家,并没有发现铜牌和研究手稿,造反派们便准备逼问江教授和江欣茹,却发现江欣茹不见了,他们推测一定是被江欣茹拿走了,于是,这帮造反派便一窝蜂似地到处追查江欣茹的下落。”
“江欣茹真的拿走了铜牌和手稿逃走了?”若男虽然知道最后江欣茹未能幸免,但听到这里,她还是希望那铜牌和手稿没落入那些人手里。
“在那个时候,一个弱女子又如何能逃得出他们的魔掌。”楚志强继续说,“很快,他们就在川江大学的宿舍里找到了江欣茹,他们先是批斗她,要她交代问题,见她不肯说,便把她单独关押起来进行审讯,就在川江大学的2号教学楼的地下室里,他们连续审讯了她三天。”
“那铜牌和手稿她交出来了吗?”若男又问。
“现在连这一点都是个谜,不过可以推测她没有交出来。”
若男咬着嘴唇想了想,说:“您是根据她生前所受的伤,判断她可能没有交出来,是吗?”
楚志强点了点头说:“如果她交出来,就不至于受这么重的刑,而且可能是快不行了,才被人从楼上扔下来。”
可能是有些激动,楚志强按灭烟头,在屋里踱了几步,又继续说道:“在尸检时,我们
发现死者江欣茹只穿着外衣,没穿内衣,还曾经挺奇怪,后来我借找铜牌的名义看了地下室,居然在墙角的一堆旧报纸中找到了她的内衣。江欣茹是学校有名的才女,人长得又好,让好多造反派垂涎。我们推测,这次他们恐怕是以搜身的名义脱光她的衣服的。在她死的时候,连内衣都懒得给她穿。在地下室里摆着老虎凳、皮鞭、挂钩等刑具,可以想见江欣茹死前受的苦。“
又是一阵的沉默,仿佛这时的空气都凝固了。难以想象,在新中国会有这样的酷刑对待一个柔弱的女孩子。
还是若男的问话打破了沉寂:“那审讯她的人是谁?”
“直接审讯她的一共有两个人,文化都不高,一个是“红革联”司令部的小头头,叫李金标,另一个叫王锁柱。可惜他们在随后的几次武斗中都死了。”
“可惜?可惜什么,这两个人才是该死呢!”若男咬着嘴唇说。
看着若男的样子,楚志强笑着说:“傻丫头,你想想,在那个年代,多少文物被毁坏了,在无知的人眼里,文物还不如粪土,一个小小的铜牌怎么会被人那么重视呢?况且这两个造反派加起来没上过几天学,他们怎么知道文物的价值呢?”
“您是说,他们背后有人指使?”若男暗暗佩服爸爸的分析。
“是啊,在那几次武斗中是死了几个人,但他们两个的死却很蹊跷。别人是被枪弹或棍棒打死,他们两人却是先后坠崖身亡。而且死亡地点离武斗的地点还有一段距离,关键是这两个混蛋一死,线索就中断了。”
“那江教授呢,您后来见过他吗?”若男这时又由衷地把“你”变成了“您”。
“勘察现场结束时,老教授来了,看到女儿惨死,老教授没掉一滴眼泪,只是在嘴里叨念:都是爸爸害了你,都是爸爸害了你‘‘‘‘‘‘”
“那后来您又找过他吗?”
“找过,他见了我只是冷笑,不发一言。的确,我们整天说,保护人民生命财产不受侵犯,他的女儿江欣茹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摧残致死,而我们又做了些什么呢,我们又有何颜面面对他呢?”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
“如果他现在还活着,也是快八十岁的老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后,若男好象想到了什么,缓缓地说:“为了一块铜牌,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江欣茹还搭上了性命,我觉得这可能不单是一个普通的文物。”
楚志强看着女儿专注思考的样子,会心地一笑:“你能想到这一层,已经很不错了。说说你的根据。”
也许是受到爸爸话语的鼓励,若男大胆地又往下说:“如果按照这种线索往下串,古文字专家——手稿资料——铜牌——江欣茹的拼死保护,我想问题的关键并不在铜牌本身,而在铜牌上的古文字符号。”
“唔,有长进。”楚志强连连点头:“你这一点真像我。”
“你不是说长得不像你吗?”若男的妈妈见父女二人谈得投缘,也来凑热闹。
“我说得没错儿,长得像你,这儿像我。”说着指指脑袋,接着又说:“这叫优化组合。哎,若男,你妈年轻时可是个远近闻名的大美人呢。”说着大笑起来。
若男妈妈听着父女二人讲述案情,眼睛却不时地盯着桌上的那张纸。见父女二人谈话轻松起来,便也加入谈话,指了指桌上的纸道:“你们还没分析这是怎么回事呢?”
这一句话,说得父女二人又沉默下来。
见二人不吭声,若男妈妈悄悄地吐出几个字:“难道她真是鬼吗?”
空气似乎又被凝固起来,三双眼睛都盯在画像上,沉默不语。若男妈妈心里莫名地紧张起来,想说话,却张了张嘴,一点声音都没有敢发出来。
通过这段时间的经历,再加上爸爸刚才的讲述,若男好象已经有了肯定的答复。这时就希望爸爸能给下个什么结论了,因此也不做声,静静地等着。
见若男满怀期望的表情看着自己,楚志强便开口打破沉寂:“我办案几十年,的确有过些难以用正常逻辑解释的现象。至于这件事嘛,目前还不能下结论。”
说着,楚志强看了看表,“太晚了,大家休息吧。”他又拿起桌子上的那张复印纸,对若男说:“这张纸和你的录像带先给我,我再拿去比对一下。”
几乎整晚若男都无法入睡,从小楚志强就有意锻炼她、磨练她,使她的心理素质和独立能力都强于同龄的女孩子。按说她没有害怕的理由,但若男的头脑中总出现江欣茹惨死的情景。若男心里在默念着,这个谜一定要解开,就算不为小红,也要为江欣茹!
第九章
都九点多了,小红该起床了。若男按响小红家的门铃时想。
好一会儿,才见小红来开门。
“怎么这么半天,你知道外面多热吗?”若男抱怨着。
“谁让你来得这么巧,人家正洗澡呢。”
若男这才注意到小红身上裹着浴巾,头发湿漉漉的。见小红慢腾腾地一件一件在穿衣服,若男打量了一下小红的家里。
昨天她就注意到了,小红家里的摆设好象和前些天来时不一样了。只不过她昨天没心思想这些事。现在想想,房角、窗台上多了点怪模怪样的饰物,门前多了面大镜子,还真有点不自然。
再看小红,穿好衣服正从桌上拿起一个红绳串起来的亮晶晶的圆东西挂在脖子上。
“这是什么?”若男问。
“爸爸给的,说是不让摘下来。也就是因为洗澡,要不我一天戴24个小时。”
若男看出,这是块紫水晶,是用来避邪的,她一下子便想起前天晚上的事。
“看来你爸爸挺懂风水的。”她问。
“他们搞文物鉴定工作的,成天接触一些古代礼器、摆件,有许多东西是与风水理论有关的。日子久了,自然就懂些了。”
“看来挺有效果的,你现在吃得下,睡得着,再也不象以前那样了,有了安乐窝,自然把老朋友给忘了。”
“看你那么小心眼。”小红用手掐了若男一下。
想起若男和她爸爸吵架的事,小红问:“你和你爸爸没事了?”
“还能老有事,亏你还想着我。”
小红笑嘻嘻地说:“这都是我爸爸说的,做噩梦这么点小事也让若男不得安宁,说我平时太娇惯了,一点小事都经不起,传出去丢人。我想也是,挺不好意思的。这些天我除了吃就是睡,把以前没吃下的饭,没睡好的觉都补回来了。只是这样下去肯定会发胖的,那可就麻烦了。”
若男见小红脸色光鲜红润,跟在校期间判若两人,便道,“你没事就好,我也是瞎操心,放心不下你这个小事儿妈。”
若男本想把这些天的事跟小红说说,但见小红好不容易从这个旋涡中解脱中出来,怕她再陷进去,就不再提及此事。
她问些闲话:“假期还有一个多月,打算怎么过?”
“看书呗,摊上个学究爸爸,有什么办法?”说着,小红朝卧室书桌上一指。
若男见那里摆放了一大堆书,便走过去翻了翻,看到几本古文字研究方面的专著,便问:“你爸爸还研究古文字?”
“这是早期研究的内容,过去他曾经是古文字研究专家江荫楠教授的弟子。后来,研究这东西不吃香了,他就转而搞文物鉴定了。这也是市场经济嘛。”
“江荫楠教授。”若男心里不禁一动,她想起上次来时小红就说过这件事,便问:“你爸爸现在还跟江教授有联系吗?”
“我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联系了。不过,爸爸对江教授佩服得不得了,说这一生对他影响最深的人就是江荫楠江教授。喏,这里还有本他的书,爸爸还经常拿着他的书看呢。”说罢,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厚的书。
这是一本发黄的旧书,一看就是经常有人翻阅,书名叫《中国西南地区古文字研究》,作者江荫楠。看得出,小红的爸爸周中合一定是经常通过翻阅这本书追忆他与老师相处的日子。
从小红家回来,若男想,看来江教授是个关键人物,如果他还健在,许多谜团也许就可以解开了。
晚上七点半了,楚志强才从单位回到家,看来今天又加班了。匆匆吃过饭,他把若男叫到书房。
“经过比对,这个黑影与江欣茹相似。”楚志强点着烟,深吸一口又说:“要不是我亲眼见到江欣茹的尸体,我真想开棺验尸,看她到底死了没有。”
说着话,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拿出几张纸来,说:“看吧,这是从川江市局传过来的关于江欣茹的材料。”
若男接过材料,仔细看了起来。
材料上有江欣茹生前的照片,的确挺漂亮,也很有气质,接着就是她死后勘查现场的照片。
“还有,我听王然说,你们已经对录像带作过技术处理了?”
若男点点头,不知爸爸要说什么。
“可你们都忽略了一件事——声音。”
“可录像带我们反复听过,没听见什么动静呀?”若男有些惊异。
“这就是你们经验不足了。”楚志强笑着说。“以后多跟老爸学学。”
“好了,别卖关子了。”若男拉着爸爸的手使劲摇了摇。
“几年前,我们在侦破一个案件时,已经确定了凶手的身份。等我们赶到他的家里,准备逮捕他时,他已经服毒自杀了。在他自杀现场,凶手尸体旁边,我们发现了一台录音机,好象刚刚使用过。便把里面的磁带倒回去重放。这是罪犯临终前的忏悔,磁带录制的不好,不时传出沙沙声。“
楚志强习惯性地又站起来踱步,看到若男焦急的表情,便又接着说:“案子结了,可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那磁带我反复听了几遍,觉得凶手说话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