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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发生之事,你依旧是我的侍女。明白吗?”
李娥姿心中大喜,忙不停的磕头。心中却盘算着该走第二步计划了。
很快,宇文邕的生母叱奴夫人知道了他收用李娥姿之事,使了身边得力的人给了李娥姿赏赐,且将她身边最漂亮的宫女韩氏送给了宇文邕,给了韩氏和李娥姿侍妾的名分。
宇文邕并非是笨蛋,他很快就知道了李娥姿的诸多手段,心中一阵腻歪和厌烦,对于正和韩氏处处争斗的李娥姿冷落至极。但是六月里,当他知道了一夜之机李娥姿就怀孕后,他没有半点欣喜,只觉得李娥姿这女人太过工于心计了。也是这个月中,黄河洛水一带暴雨不止,他领了天王之命出长安城赈灾,待他回到府邸之时,见到韩氏有孕,又想到了同州传来的消息,谢家有意同豆卢家结亲时,心中愈加的失落,他知道,如此情势,他再怎么思慕,那个渐渐长大的阿澜,也不会是自己的了。
云澜并不知道少年宇文邕的这些烦恼事情,八月中秋之后,谢贞带着李氏及孩子到了同州,也带来了一个让谢宜褚氏夫妻有些唏嘘的消息,江南陈国武帝驾崩了,其侄子,曾在长安做质子的陈项继位。而另一个大消息则是宇文毓终于改天王之名称为皇帝了。因为大冢宰太师晋国公宇文护以称王不足以威天下为由,带领群臣拥护宇文毓为皇帝。宇文毓在紫极殿大封宇文氏宗室,五公子宇文宪由安城公改为齐国公,宇文直由秦郡公改为卫国公,宇文招由正平公改为赵国公……
而就在长安新皇大赦之时,东边的齐国也出了大事,武力盖世的高洋驾崩了,大概所有的齐国的臣子们都松了一口气,杀人狂皇帝终于走了,很快他们给高洋拟定了一个“文宣”的谥号,让世人知道他们对高洋的不满。
云澜接到了一封长安来的书信,笔迹并非是认识的人,看了之后,她的脸色大变,冷笑了数声,也不多说什么,直接将信封好使人送往长安鲁国公府去了。李娥姿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居然也识字?不过来试探自己,当真是找错对象了!不过想到离娥姿已经怀了孩子,她就对宇文邕生起了一股失望之意来。
宇文邕得知同州谢府送来的书信后,先是高兴得很,待看了书信后,脸色大变,恼怒至极。李娥姿,这个女人是真的太多事了。正要待去收拾李娥姿,却见侍从带着韩氏的侍女匆匆来了:“四公子,四公子救命啊,韩娘子肚子疼得厉害了,不停地流血……”
宇文邕即便不喜韩氏,但这毕竟是自己的母亲送来的,而且肚中的孩子也是自己的骨肉,吩咐了管事去将李娥姿的小院封起来,他这才往韩氏的院中去了。
奴仆早已经请来了大夫,他们见了宇文邕纷纷摇摇头,宇文邕看着房中端出的一盆盆血水,不知道怎么的,头一阵发晕,交代了两句后,才回房,便晕倒了。
“神算说了,弥罗突这孩子和毗贺突一样,命太硬,留在府中不好养活。我已经决定送他们俩在他府抚养着,你也别太伤心了,逢年过节,自然还是能见到他的。再说了,我宇文泰的儿子,谁敢怠慢了?”宇文泰拥着哭泣的丽人轻声道。
襁褓中小小的孩童很快和另一个孩童一起被送走了。宇文邕一阵奇怪,自己怎么会梦到阿父和阿母决定送自己出府的事?
“弥罗突,这是我阿娘做的新鞋,还有捎给我的玩意,哈哈,我阿娘天天想着我。倒是你,你阿娘只怕早就忘记你啦!”小时候的宇文宪一点也不可爱,从小就喜欢挖苦自己,让自己不高兴。
宇文邕看见叉腰有仰头的宇文宪,再看垂着眉头无精打采的小小的自己,心中难受得很。那个时候阿母生的弟弟五弟豆罗突已经三岁了,阿娘宠爱异常,对于在外寄养的大儿子,自然是忽视的。
……
宇文邕看着梦中的自己很得阿父的喜欢,看着自己长大,再一次体会着寂寞和心酸,再一次看着父亲逝世,看着三个宇文觉继,看着他被废黜杀死,看着大哥宇文毓登上天王之位,看着她称帝,然后看着他被毒死,竟然,竟然是自己做了皇帝?
宇文邕大急,不要!大哥并非是没有儿子的,为何会遗诏自己继位?虽然是梦,但是宇文邕还是心急不已,大哥三哥都被堂兄毒杀,这个皇位就是个索命符啊,如何坐得?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另一个自己别无选择的做着傀儡皇帝,一年又一年,什么事情都不能做,什么话都不能说。一直过了十二年后,看着另一个自己击杀了宇文护,自己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宇文邕看着意气风发年近三十的自己,也觉得豪气万丈。对内励精图治,强国安民,对外抓住一切时机扩大大周的版图,最终灭齐一统北方。
但是就如同一首曲子在最激昂的时候戈然而止,率兵北伐突厥的自己突然暴病而亡!然后看着长子宇文赟的昏庸荒唐,看着父兄同自己数十年的基业不过短短数载便毁于宇文赟之手后,宇文邕真是想吐血,这个人怎么会是自己的儿子?他就是李娥姿肚中的那个孩子么?
宇文邕看着杨坚的代周建隋,看着他建隋大肆屠杀宇文族,看着他一统天下,又看着他的儿子毁掉了他的辛苦,顿时觉得有些解气了。
……
“四公子,四公子,您举得怎么样了?您可醒了,可吓坏府中上下人等了,陛下都遣了人看了你两回呢。”总管曾斜见到宇文邕醒来了,忙让侍女将屋中的灯烛都点亮了。
“我晕睡多久了?”察觉道身子很软,宇文邕随口问道,想到梦中的情景,他就气恼不已,翻身从床上起来,身子一晃,两个侍女忙扶着他。
“走开。”宇文邕甩开侍女,看着灯花沉思起来,梦中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将其和现在自己身边诸事一一对比,宇文邕发觉自己近十七年的人生中所经过的大事都和梦中一致,唯一不同的,就是谢家人的出现。现在的自己,从小认识了阿澜,在同州时的郡丞,是阿澜的父亲谢宜……又想到梦中大哥不久之后被堂兄宇文护毒杀,若是真的,自己该怎么办?走来走去好半天,还是没有决断。直到灯花爆响,他才惊觉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随即想到,既然谢家人是唯一的变数,不如想法子走一趟同州。
第二日,大雪初晴,宇文邕从朝堂上回来,便换了衣服准备带着侍卫往同州去。才出了院子,便听见府里西南角传来争吵之声。那里是李娥姿住的小院。想到梦中宇文赟的作为,宇文邕的脸变得极为黑沉,对着管事道:“不是说了看好李氏吗?怎么这样吵闹?”
管事额头滴了几滴冷汗,心中将李娥姿臭骂不停,还不待分说,便见几个奴仆和侍女浅浅拦着一挺着大肚子的女子往前院来了。那女子正是李娥姿,黑压压的头发挽着双月髻,有些散啦,发上不见任何头饰,本来非常美丽的小脸显得很苍白憔悴。她一见宇文邕,双眼中的眼泪就流了出来,艰难的跪在地上叩头道:“四公子,奴婢,奴婢当真是冤枉的啊,韩妹妹肚中的孩子出了事情,奴婢半点也不知情的……四公子,奴婢也是要做娘亲的人,更加不敢害四公子您的子嗣。请四公子名查啊……”
看着哭得梨花带雨的李娥姿,宇文邕心中只觉恶心,忍住恶气冷声对周围的仆从中:“我早已经下令李氏不可随意出入偏院,但是她却跑到了这里来,不尊主人命令的仆从要来何用?” 宇文邕看着跪着一地的仆从,扭头对总管曾斜道:“这些仆从全部都卖掉。至于李氏,孩子出生之前,一步也不可他出院子半步。”
宇文邕看也不看李娥姿,甩袖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了,累死我了,要花花要鼓励~~~宇文四公子啊,你只有经历了许多的白莲花内里黑糊糊的女人后,才会更加爱我们家阿澜啊~~
22
22、雪夜话深姻定无缘 。。。
寒风凛冽中,宇文邕带着十数随从疾驰出了长安城。
宇文邕一身黑色的大裘,藏在风帽之下的脸色十分严肃,此时他脑中想的,都是梦中的情景,李娥姿的事情倒是小事一件抛之脑后了。
身后的侍从都算是他的亲信,虽然不大明白为何他大冷天无急事却急匆匆的往同州而去,但是都没有多言。
若梦中的事情只是一个预兆,那么谢家人是怎么一回事?若一切是真的,那么大哥不到半年时间便会被堂兄毒杀,自己被他推上了傀儡皇帝之位。自己要怎么做才能避免这一切?
宇文邕脑子里有些乱,他很早之前就知道堂兄和大哥之间的平衡不会太久,宇文家的男人,何人甘心做傀儡?只是堂兄势大,大哥这边除了多加提防并无什么好法子。而且,贸贸然告诉大哥堂兄要毒杀他,自己岂不是自找死路?大哥身边到处是堂兄的眼线……
而若真如梦中所预兆,大哥留下遗诏自己继位的话,其实也不是出于什么兄弟之情——有堂兄宇文护在,大周的皇帝之位便是烫手山芋。大哥不想他的几个孩子步上后尘,便将自己推了出去……宇文邕嘴角浮现一丝冷笑,所为的兄弟之情,也不过如此了。
“四公子,下雪了,咱们今日便在前面驿站歇息吧,不然错了驿站,晚上再找歇息的地方便不容易了。”侍从头目周虎看了看天色,
宇文邕自沉思中回过神,看了眼天色,同意道:“阿虎你说得极是,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好生歇息一夜,对了,告诉驿丞给大伙儿多备点羊肉汤,至于酒,等到了同州,我请大伙喝个够。”
周虎呵呵笑着对着身后的弟兄们说了,换来大伙的笑应声。周虎心中也很熨帖,他觉得四公子自从蒲州回了长安后,同之前有了很大不同,少年的稚气完全退去了,气势也越来越足了。
“什么人?驿站的房间已经满了,快走快走!”宇文邕才推开驿站的院门,便被门侧的两个身穿褐色军甲的侍从拦住了。
“大胆!尔等是何人?这位是当今陛下的亲弟鲁国公宇文大人,还不快快褪下?”周虎等见状大声呵斥道。
那两个随从一听宇文邕的身份,互相看了一眼,忙跪下请罪道:“鲁国公恕罪,小人们乃是楚国公嫡长子,丹阳郡公的仆从,并不知尊驾乃是鲁国公,还请恕罪啊!”
宇文邕一听,居然是豆卢宁的长子豆卢勣,眉头动了动,语气稍微和缓道:“定东大哥一向不是张扬之人,你等即使他的仆从,就不该如此作派。好了起来吧,以后断不能再如此了。”(豆卢勣,字定东。)
“四公子教训得是,这些个奴仆在我等面前尚且老实,就怕他们背着我等的名号胡来。老赤,带着他们下去好生教导一番。”自驿站正中屋子走出来一身形高大,身披蓝色斗篷的男子,一身铮然之气。正是豆卢宁的的亲侄,也是如今的长子豆卢勣。
宇文邕在长安城中同豆卢勣是见过数次面的,他听闻此人才华出众,虽然出身武将之将,但是却喜欢读书问政,大哥拜他为左武伯中大夫,他却说他的经业不熟悉,推举了官职,而想去四处求学。大哥极为欣赏他,许他就官而在长安求学。几次大哥的宴请之上,都碰到了他。
“没想到定东兄也是这个时节回同州,我倒是可以和你一路了。”宇文邕对待豆卢勣是非常客气的。
豆卢勣挑了下眉头,仔细看了看宇文邕后笑道:“结伴一起走自然是极好的,只是不知道四公子这个时候去同州可是有什么要事?”
“并没有什么要事,不过是陛下想着,今年乃是他第一年为帝之年,同州故宅不可无人。便遣了我回同州。”宇文邕说的正是他去想宇文毓和宇文护请旨来同州找的借口。不管这两人如何猜忌,却没有道理反对宇文邕去同州,毕竟那里是宇文氏发迹之地。
豆卢勣喝了一口茶汤,笑笑没有说话。朝中情景他看得分明,宇文邕等人虽说是宗室,但是如今还没有他这样的臣子自在,心心念念想着外镇出长安并不稀奇。
“今夜风高雪急,若是四公子无事,不如我们对弈两回?听说四公子和七公子都曾随着谢元正学过棋艺的。”
宇文邕一怔,眼中闪过什么,笑着应下了。一干随从得知宇文邕受邀下棋,心中各种嘀咕,虽然不知道豆卢勣为何找这样一个借口同四公子接近,但是见主公没有反对,他们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才过一更,驿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