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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弘农的宇文护得知惨败的消息,手中的茶杯当即落在了地上,心中又是气又是急。
而迎来了崔居正等人的突厥人自知讨不到什么便宜了,索要了一些财帛和粮食然后乖乖的退兵了。宇文护知道后,气得直骂突厥人,若非是他们的要挟,自己怎么会同意出兵东征?该死的突厥人,真是可恶至极!又急又气又恼的宇文护,真的病倒了。
长安城中自然也不会是一片平静的,宇文纯一脸怒色地道:“就说突厥人毫无信义可言!十万大军,回来的还不到一半,堂兄也该清醒一下了。”
宇文邕看着宇文纯苦笑道:“这些话你放在心中便好,可不要到处嚷嚷,堂兄也还罢了,他们家的杞国公几个可不是心胸宽广之人。”
“皇兄,说起来咱们还是他们的叔父,难不成还怕他们?这次连王猛、杨合等都战死了,失去了那么多的将士,动用了那么多的辎重粮草,却落得这样一个结果,不怪突厥人还能怪谁?”宇文纯如今在宇文邕有意的歪带下,对突厥人真是没有半点好感了。
自然怪宇文护了,牛不喝水能强按着不成?宇文邕心中冷笑,不过他可是不会说出来的,只是面上更加忧愁地看着几个弟弟,让他们更加的气恼了。
“朕听说大伯母这些日子身体有些不适,明日想带着谢贵嫔一起出宫去看看她,你们要一起去么?”宇文邕转过话头道。
宇文俭、宇文纯和宇文盛也没有多想,纷纷应了。
次日,宇文邕一身常服和云澜出了宫,虽然身后少不了跟着的人,但是能够一起出宫,他们心中还是高兴的。
晋国公府门前永远是车马繁忙,即便宇文护东征吃了败仗依旧如此。
云澜稍微掀开一点车帘,看着前面一长条的马车牛车,再看那比三品高官还傲气的管事,又放下了窗帘。
管家其实已经知道了皇帝兄弟几个来了,但是在他眼中,皇帝还没有晋国公府的小郎君们大,他并没有让前面的车马让来,依旧慢慢悠悠的。
宇文邕倒也没什么,这本来就是他想要的情况,因此和云澜说起了江南的风物来。倒是后面的宇文纯有些按捺不住,满脸怒色的跳下了车马。
宇文广恰好也过来晋国公府看祖母,看见宇文纯,忙执子侄之礼后,怒斥管家了几句,将宇文邕兄弟几人迎进了晋国公府。
宇文护的第五子宇文乾是第一个出来的,看见此情景,对着宇文广冷笑道:“大兄,你也管得太宽了点,阿父虽然看重你,但是你也不要忘了,这里是晋国公府,而不是蔡国公府。”
宇文广看着对着皇帝和一干国公高扬着头半点也不恭敬的堂弟,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再看后到的亲弟宇文亮及堂弟宇文会几个人的衣着,神态,心中猛一沉。看了眼皇帝面上不大在意的淡笑,他心中却是极冷的。
宇文广是宇文护之兄宇文导的长子,若是阿父不死,当日先文帝托付朝政之人,便不会是叔父宇文护,也不会有今日这样的局面了。
想到之前自己好言劝诫叔父后他的不豫,宇文广想起了舒服的年龄,他已经是快六十岁的人了,而皇帝才二十四岁,叔父当真以为他还能活得过皇帝?
宇文邕从宇文广的神色上能猜出一两分他的心思,却也没有说什么。一脸淡笑地和几个弟弟去看了阎媪去了,而云澜在内宅里,碰见了尉迟炽温以及杨惠。
“你怎么来了?真是晦气!”尉迟炽温瞟过云澜颇为不善道。
杨惠扯了扯尉迟炽温的衣袖,咬了咬裙,却对着云澜出声道:“谢夫人,可否请你移步,听小女子说两句话?”
云澜心中诧异,见杨惠眼中哀求之色,还是应下了。
“好了,就这儿吧,你们快点说完。我在那边守着。”尉迟炽温也将云澜和杨惠带到了花园的一角梅林深处的亭中道。
“谢夫人,求求您,和陛下说一声,不要让小女子进宫吧!小女子知道您和陛下情深,自是不愿意有其他女子入宫的,而且小女子不仅心有所属了,如今腹中也有了孩子了……”杨慧满脸是泪,拉着云澜的衣袖哭泣道。
云澜一呆,她看向杨慧依旧平坦的腹部,心中一阵惊涛骇浪,半天才出声道:“你要我帮你,你得告诉我,你肚中有了孩子可是实情?不然我如何帮得了你?”
杨慧不是傻子,她自然猜到那男人让她进宫就是因为她腹中的孩儿,晋国公不想做皇帝,不代表晋国公的儿子们没那念头。她是个失去了父亲庇佑的弱女子,如今所想的不过是安稳的找个人嫁了,不扯进宇文家的一堆事情中来,谁知道,谁知道自己怀孕了?谁知道晋国公大家元氏丝毫不问自己便答应了宇文乾威送自己入宫。皇帝虽然是傀儡,但是要赐死一个女人并不困难。
云澜心中怒气大起,宇文护没有自己做皇帝的心思,他的儿子们忍不住了么?她还没有说话,便听到西边墙角处一阵树枝断裂之声。她和杨慧都是神情一变,忙出了亭子和尉迟炽温过去了。
只是墙角下空无一人,只余一截梅花枝在地上。
他们不知道,听到此话的人正是心中愁闷的宇文广,以及和宇文广一起说话的宇文俭。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更新了,终于,擦汗~·下章,就让宇文护翘辫子吧,实在是憋屈了这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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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人心冷暖幼子别离 。。。
云澜拉着杨慧的手道:“这件事情我帮不了你,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能帮得了你,晋国公的母亲,只要你将事情据实告知于她,便能迎刃而解了。”
杨惠神色变幻,她求云澜的事情具体是什么她并没有告诉尉迟炽温,哀求云澜也是她深思熟虑之后的才如此的。若是去找阎媪,确实是最能解决问题的法子。
尉迟炽温听了零星几句,深觉有礼,便拉着杨惠就往阎媪所居的院落去了。
云澜看着她们俩走远了,脸色才沉了下来。
“白鹤,该回去了。”云澜吞了口气,换过远处的白鹤,缓步去了中庭。
当夜,昭云殿、蔡国公府、公府两三处都不安生。
宇文邕听了云澜的话后,双手一直在哆嗦,好半天都不能平静下来。
云澜看着他的样子,只得伸出双手握住他的手,安慰道:“只要杨惠将事情和大伯母说了,就不成问题了,你不要太生气了,自己的身体要紧。”
宇文邕双目微微赤红,咬牙道:“我如何不气?他们真是当我是个傻瓜了!”
“杨惠说话时墙角有人听去了,你们兄弟子侄中途可有人中途不在的?”云澜只得起身替宇文邕揉着两边额头,低声问道。
宇文邕知道云澜是想注意话题让自己消气,皱眉想了想便道:“宇文广和侯幼突中途走开过。(宇文俭,字侯幼突)”
云澜微笑道:“你不是常说蔡国公心性与他的弟弟及晋国公诸子相同吗?说不定他会将此事告知给晋国公的。”
宇文邕摇了摇头:“宇文护还没有回到长安,宇文广想告知也不可能的。”闭目想了片刻后,抓着云澜的手道:“得想法子让侯幼突将此事告知给堙智突(堙智突,即宇文纯)。这次东征大败,堂兄不会就此甘心的,他还会让我迎娶突厥的公主的。至于其他事情,都还不急。”
云澜了然,靠着宇文邕躺下了。
而蔡国公府中,宇文广让人将几个弟弟宇文亮、宇文椿、宇文众都到了正厅之中,让所有的奴仆都避开后,一脚踹向弟弟宇文亮:“你给我跪下!”
宇文亮懵了,他虽然年近四十,但是对长兄宇文广很尊重,啪地就跪倒了,不解道:“弟弟是做错了什么?为何兄长发这么大的火?”
宇文广冷着脸道:“你还有脸问我你犯了何错?我回长安足有两个月,已经听过不少人说你和叔父家的几个兄弟走得极近,还骄奢至极,比之皇帝还过之。你说是不是错?其二,叔父为天官主持军政大事,但是总有一日会还朝政给陛下的,陛下年岁尚轻,他等得起。你以为到了那个时候,陛下会忘记今日对他不敬之人吗?”
宇文亮并非傻子,稍微一想就知道兄长的话有道理,便道:“兄长的意思弟弟明白了,只是如今叔父权重,咱们是他的亲侄儿,总不能远着他们吧。”
“不能远也得远着了,不然出了大事谁都帮不了你。”宇文广当着三个弟弟的面,将白日里听到的话又说了一遍。
“不说其他的,叔父并没有自己登基做皇帝的意思,但是若乾祖几个真的弄出了大事,叔父那里就算是不承认也不会有人信的。而现在的情形不同于先前的略阳公和世宗时,总之你们三人给我牢牢记住,明日起,一定要少有叔父家那个堂兄弟远着点。”
宇文亮、宇文椿、宇文众都不是傻子,忙点了点头。
“还有今日我说的这事,且不可传了出去,你们知道轻重的。好了阿椿和阿众,你们俩以后多看着点你们二哥,别让他再胡来。就这样,散了吧,回屋去好生想想我的话,我不可想某日听到你们死在宇文家人的手上。”
宇文亮看了两个弟弟一眼,颇觉得丢脸,却也不敢对宇文广唱反调的。
五日后宇文护回到了长安,因为东征大败,他带着众将在大德殿宇文邕请罪。
宇文邕自然不可能真的应了他的话问他的罪的,反而亲自扶起他,好生安慰了一番,且对战死的诸将士都嘉奖了一番。当然活着的立了功的人也有了封赏,其中谢宜应为守住宜阳之功,进为神武将军,宜州刺史。
回府后的宇文护很快就被他的老母给叫过去,见妻子和几个儿子都跪在老母的面前,且母亲神色不对,他便道:“阿妈,可是元氏和这个小子不懂事,惹您生气了?您不必动怒,告诉儿子,儿子来罚他们。”
阎媪让儿子做到身边,哽咽道:“咱们宇文家今日为王为侯,都是因为你四叔。你也是受你四叔所托处置一国之事,我老婆子大事不明白,却也知道你四叔当娘将大事托付给你,是信任你。你可知道你这个老婆和儿子在想什么?他们想将怀了孕的女子送进皇宫去假作皇嗣啊!萨保啊,阿妈老啦,说不定哪天就去你父亲和兄长了,他们几个做出这样的事情,你要我这老婆子如何给你父亲和兄长说哇?”
阎媪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宇文护一见母亲这样,忙跪下劝慰,百般表白:“阿妈,你放心,儿子不会愧对先人,也不会让你无脸见父亲和兄长的。他们几个,我定会好好教训一顿的。”
阎媪也不想太过责怪自己唯一的儿子,点点头让他起来,又是一番嘘寒问暖,这才放他带着元氏和几个儿子离开的。
“哎,只希望萨保真的不要坐下无脸见先人的事来啊!”阎媪躺靠在坐榻上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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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护问清事情始末后,劈头盖脸地将元氏给臭骂了一顿,又拿出鞭子狠狠抽了几个儿子,这才消气。次日里听到宇文广的劝说后,老脸又青又红,只觉在侄儿面前失了脸。
待宇文广离开后,他才对着心腹侯龙恩道:“龙恩,你说乾归是不是对我这个叔父心生不满了?”(宇文广,字乾归)
宇文护知道宇文广的性情最像自己的兄长宇文导,他对着自己开口相劝,便是已经对自己很不满了。
侯龙恩方面大耳,一脸忠憨之色,但是眼中的精光却出卖了他。他投靠了宇文护以来,便无时无刻不在琢磨宇文护的性格,想着讨好于他。对于宇文护此时的心情,他是明白的,便道:“蔡国公是晋公您的亲侄儿,即便真的不满国公您,但早晚有一日会明白晋公您于陛下与国家的忠心的。他劝说您,也是关心您而已。还有蔡国公大多时候都在番地外镇,不知道国公您在长安主持军政大事的劳苦用心,所以才会有了误解的。晋公您不如调他入长安,他自然会明白您的。”
宇文护闻言,高兴了。让宇文广由藩镇回长安,他也放心些。
保定四年终于走到了尽头,保定五年的正旦,因为庸国公王雄战死,为了表示哀悼,正旦大朝取消。宇文邕回到后宫时,便听见钟婆婆、白鹤等带着昭云殿的宫女向云澜道喜。
宇文邕想到前日夜间听云澜说许是有喜的话,知道这是确诊了,不由也高兴起来。
“阿澜,果真是有了吗?”宇文邕笑着进了内殿,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