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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卫王,欸,宇文直已经带着数百亲兵带着妻子儿女往南逃去了。至于安国公,如今被宫卫看管在宫内。”尉迟运挥手让人打开肃章门,亲迎上去道。
宇文邕知道宇文直能够逃走,未尝不是长孙览和杨坚心存游疑的缘故,他们的心中,宇文直毕竟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弟。
“朕知道了,阿难之功朕明晓的。”宇文邕叫着尉迟运的小名,面带欣慰道。
尉迟运心里一松,看了长孙览和杨坚一眼,他同杨坚的关系不错,有心替他们推脱,“陛下,臣不敢独自居功,若非长孙将军和随国公及时赶到,臣也不知还能坚守多长时间。”
宇文邕点了点头,看了有些狼狈的宫门道:“今日时侯不早了,你和众宫卫回营歇息吧。至于宿卫之责,就暂时交给谯王之人。”(宇文俭受封为谯王。)
尉迟运没有多想,和长孙览等人忙叩首带人告退了。
宇文邕心中挂念云澜母子,但是最先去的是含仁殿叱罗太后的宫中。
“皇帝,你回来了。”叱罗太后一直没有睡,听得宇文邕回来了,忙坐直了身子。
宇文邕脚步微顿,走到叱罗太后身前行了礼后方道:“母后受惊了,儿子回来晚了。”
叱罗太后看着一脸冷肃的长子,想到逃走的小儿子一家,眼泪流了下来:“弥罗突,豆罗突是和你血脉最亲近的弟弟,看在阿妈的面上,饶了你豆罗突吧。”
宇文邕心中又怒又冷,若是宇文直攻入了宫城,太后还是太后,但是自己和自己的妻儿的结果是什么?太后不会不知道,但是她一见面就为弟弟求情,可见自己这个大儿子实在比不得小儿子。
“母后不必慌乱,儿子和豆罗突一母同胞,自然不会狠心无情的。只是国有国法,谋逆乃是大罪,到底如此处置他,等捉拿住他,朕再作打算。母后精神不佳,早点歇着吧。”宇文邕扫视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几个女子,冷声道:“你们好生侍奉太后,若是生了差池,你们也不必浪费银粮了。”
厍汗氏等人都觉得自己浑身被冰水淋透,看不见半点希望了。而叱罗太后,看着宇文邕的背影,心中也是寒意阵阵,甚至隐隐后悔起没有帮小儿子的忙来。
云澜并没有睡熟,待察觉到身边的动静后,立刻睁开了双眼,昏黄的灯光下,看到了宇文邕刚毅的面庞,不知不觉眼泪流出了眼眶润湿了面庞。
作者有话要说:恩,历史上宇文直的反叛也很让人无语,他是宇文四唯一的同母兄弟,本该是最亲近的,可是这家伙人品实在不好,不说其爱权之心,直说本事也是宇文家诸多兄弟中最挫的一个,趁着宇文四步在长安的时候攻打皇宫,大半天的居然连宫门都没破就被打败了,时候逃到了荆州。宇文四抓住了他之后,并没有立刻杀他,而是废黜他为庶人关在了某偏僻的宫室里。后来这家伙还是心存不甘,宇文四也不能忍耐了,只得灭了宇文直一家子,可怜了他的一干儿子们,统统跟着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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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几处花开谁家子实 。。。
宇文邕心中突然浮起一阵疼痛,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抹去有云澜脸上的泪水,抱紧了妻子暗哑声音道:“别哭,别哭,是我不好……”
云澜想到两天来的胆战心惊,早已经忘记了宫中不许哭泣的规矩,宇文邕面前哭了个昏天暗地。待情绪平静下来了,云澜才道:“你回来了,我便安心了。”
“恩,没事的,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了。”宇文邕提也不提宇文直和宇文赟,看云澜的脸色不好,让人端了药汤上来亲手喂了她喝了,还想侯她入睡。
云澜心中踏实,难得孩子般的对着宇文撒娇了,腻歪了好一会儿才道:“可去看过太后了?”见宇文邕点头,知道他在叱罗太后那里憋了气,转移话题道:“葭儿他们你一会儿去瞧瞧吧,他们几个这两天都住在甘露殿里呢。”
宇文邕摸着云澜的头发低声道:“恩,我一会就去瞧瞧他们,你快些睡吧。”
云澜心中大安,听话地闭上眼当真很快睡着了。
宇文邕起身替她盖好被子,摸着手下的棉被,动作顿了顿,他自己不爱华服贵器,除了龙袍冕服,只着布衣,所用器具也并非金玉,云澜也同自己一样。她跟了自己以来,除了皇后的名头,生活比不得一般贵妇,反倒是时时担惊受怕……
宇文邕心里有些酸涩,轻声吩咐白鹤百灵道:“好生照看皇后。”才提步去了偏殿。
钟婆婆在外间榻上带着一个小宫女守夜,见皇帝来了,忙起来了,“陛下赎罪,皇后发话这才让大公主和两位公子歇在一处的。”
宇文邕点了点头,看了女儿后,再看另一厢歪在一起睡着的两个儿子,眼见胖胖的阿琳抱着阿璟的大腿睡得流口水,不自觉得嘴角微弯,希望他们兄弟即使长大了也能这样相互友爱就好了。
出了甘露殿,宇文邕看向黑沉的夜空,繁星点点,他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一边的内侍。
“陛下,安国公被宫卫关在了后武殿的偏殿中。”何泉偷偷看了眼帝王黑沉的脸,暗自为宇文赟的下场捏了把汗。
宇文邕看到卷缩在帷帐之后的“长子”,眼中只有厌恶和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
宇文赟在宇文邕进屋来之后,就开始发抖,最终还是抵不过心中的害怕,抱着宇文邕的腿大哭起来,嘟嚷着后悔求饶之话。
宇文邕一脚踢开一滩软泥似的少年,冷声道:“你有什么话,好生说。你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宇文家的男儿的气概?”
宇文赟一直都以为父亲不喜自己偏爱宇文璟,待得事情落幕自己被关,他惊恐之中也曾想过父亲会如何处置自己,甚至会像他会不会杀了自己。如今再听他的话,一颗心顿时只落井底般,眼中闪过怨恨之色,豁出去般嘶吼道:“父皇何时将我当成儿子了?你的眼里不是只有谢氏和她生的几个小崽子么?我今日这般,全是被父皇你逼的!”
宇文邕神色微动,黑沉沉底双眼直直看着宇文赟半晌才道:“有些东西不是你该肖想的。本来,朕尚觉对你有一分愧疚,许你一生富贵便也罢了。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事到如今,朕也不想你至今还抱着奢念怨恨而去,你本就不是朕的亲子。”
宇文邕说完这句话后,宇文赟的面色变得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宇文邕:“想不到你居然如何狠心,为了不背杀子之名居然诬陷我不是你的血脉,不过是因为我的生母李氏出身低贱罢了,你真是狠心啊……”
宇文邕静静听着宇文赟的责骂,无关血缘,梦中荒唐之极的宇文赟还是出现了。想到失去性命的未尝见过的长子,宇文邕什么话都没有说,提步出了偏殿。
“何泉,大公子突发暴病而去了,天明后,招宇文深进宫处置大公子的后事。”
何泉心头一颤,一个字也不敢多言,应诺了。眼见帝王銮驾走远,他才匆匆跟上。
寅时三刻时云澜从门中惊醒,一眼便见帷帐外昏黄的烛光,“陛下?”
宇文邕正在宫人的服侍下穿冕服,听得动静后挥手让宫人们暂时退后,撩开帐幕扶起云澜道:“才寅时,你再睡会儿。”
“陛下,大公子那里,你怎么处置?”云澜靠在床栏上,想了想还是问道。
宇文邕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放心不下,他的事情,你不用多问,我已经处置妥当了。”
云澜知道看着宇文邕黑沉的双眸,心一跳,知道宇文赟的下场,心中暗叹一声,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知道宇文邕是不想自己手中沾上此事。便道:“陛下今日得空就去看看大公主和阿璟吧,他们姐弟三人也吓得不轻呢。”
宇文邕点头道:“你好生歇着,朝会结束了,我便去瞧他们。太后那里,这几日你也不必去请安了。”
云澜点了点头,目送宇文邕出了内室,却并没有睡着。
“皇后陛下,您还是眯会儿眼吧。”白灵见云澜并没有睡着,神情怔怔地,低声劝道。
云澜闭上了眼,她并不知道真正的宇文赟已经被杀,但是想到可能是一杯毒酒了结的宇文赟,还是心有余悸。末了叹了口气,难不成还对宇文邕心存疑虑么?已经成婚了十年了呢,自己该多信任他些才是。
云澜在宫廷之中,因为身体原因,并不知道卫王宇文直携家眷和亲兵败走江陵、大公子宇文赟急病而去的消息在长安城中传开了。朝堂之上,众多臣子看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帝王,处事更为小心谨慎了。而露门学中,宇文璟在一干同窗之中,也得到了更多了关注,女学中的宇文葭也是一样的。
“大公主,何必为她们不高兴?”琼罗看宇文葭的神情不好,忙道。
“哼,不过是趋炎附势罢了,人之常情”圆圆脸蛋的小女孩儿背着双手走近出声道。
宇文葭和琼罗都是一呆,看向出言圆润的小女孩儿,还是宇文葭出声道:“乾荣,你倒是知道得清楚。”
乾荣翻了个白眼道:“那是自然,我可是父王最聪明的孩儿。”
宇文葭和琼罗都呆了下,她们俩没想到七叔家的乾荣这样的。宇文葭嘿嘿一笑,拍着乾荣的肩膀道:“乾荣妹妹,你可真是不谦虚。”
另一边几个女孩子看着三人说笑,都是目露羡慕之色。尉迟素娘冷眼瞧着,换上笑脸凑了上去,而杨丽华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垂下了眼。
随国公府,独孤七娘抱着自己才三个月大的次子,挺着身边的嬷嬷说着外间的事情。听得宇文赟暴毙后,才道:“谁能想到当初不起眼的谢氏有这样的造化?不过也是皇帝能狠得下心,居然真的能够对大公子下手。”
“这男人啊,除了爱美色外还不是看重身份和颜面的?大公子的生母是什么身份,谢氏又是什么身份?所以说,夫人您啊还是少和国公爷硬着来,你是正妻,只要软点儿,他不但敬着你,还得捧着你。”嬷嬷忙劝道。
独孤七娘冷笑道:“所以我就该主动将他往别的女人那里推?不要说我做不到,就是做得到,又凭什么是我让步?”
嬷嬷见状,只得吞下其他劝慰的话,夫人这性子迟早要吃大亏的。
独孤七娘想到云澜,不由得生了几分羡慕来,不管以后如何,起码现在看来,皇帝对她着实不错。转念又一想,宇文家的兄弟们,大多不是好色的,随即叹了口气了,这都是命。可是让自己认命,自己怎么也做不到。
“大公子一去,皇太子不是二公子就是三公子,他们都是谢皇后所出。谢宜当年举家北上避祸大概也没有想到谢家会跻身外戚崛起吧。”独孤七娘想到被赐死的父亲,再想想谢家,还是有些心气不平。
长安城中诸多的女人是和独孤七娘一样的想法,但是谢家人却并不作此想,之前谢家人都为宇文直的逼宫而担忧,听到事情解决了,都松了一口气,丈夫儿子都出门了,褚氏更是拍着胸口道:“谢天谢地,幸好皇后陛下没有事。”
“皇后陛下是有大福之人,自然会转危为安的。”长媳崔氏心中各种想法一转,她看了自己已经显怀的肚子,心中大安。只要皇后位子稳了,太子之位就跑不掉。所以,哪怕自己生了女儿,也不见得是坏事呢。
褚氏含笑看了崔氏一眼,“你也累了,回去歇着吧,今日就不必再过来了。”
待崔氏离开了,褚氏脸上的笑容变淡,忧心道:“这一日两夜的变故,阿澜还怀中身子,也不知道她到底怎么样了。罪魁祸首还跑了,我真是不放心。”
“夫人若是不放心,想个法子进宫去瞧瞧皇后就是了。”嬷嬷忙劝道。
褚氏想到谢宜晚间曾说过的话,看向一边色泽润白的圆肚白瓷瓶,外戚可不是那么好做的呢。
长安城中宇文直的叛乱并不很大,但是很快还是传遍了整个周国乃是邺都和建康城也传到了。
玉璧城中外,韦孝宽一身黑甲听着手下说着宇文直败走的事情,末了抬眼看了眼当初逼退高欢之处,吐了一口唾沫,哼了一声,看向另一边和长史说话的谢梧,眼神闪了下。
邺都里,斛律皇后的侍女穆黄花生下了他的长子,高纬非常高兴,也不找宗伯与学士,自己想了好几天,乐滋滋的给宝贝儿子取名为恒。
“陛下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