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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心中既然无欲,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无谓的烦恼产生。但心中却还是默认后者是个很吸
引人的女生。
旅行结束,大家依照古来传统的习俗互相写信问候生活苦不苦,缺不缺米粮。赵某人素
来喜欢与人书信交往,自然一时之间书信满天飞,十分波澜壮阔。又按照传统的习俗这类的
通信最后大概总会不了了之,大家互相问候完毕就算了事,以后老死不相往来。最后还保持
联络的不外是某一方有点追求的意思之类。赵某人写起信来浪漫无比,窗外耀眼的阳光,天
边皎洁的明月和午夜淅沥的雨声,全都化成理性感性兼具的轻声细语溶入宽阔洁白的信纸
中。我和两个女孩子都有通信,但心中却微微对第二个女生的来信比较敏感;大概赵某人心
术不太正,总觉得人家的信里面话中有话,似对自己有点小小兴趣,现在想来真是羞羞脸;
她还寄了几张照片来清泉岗给我,张张都十分清纯可爱;连上的阿兵哥有的人无意中看到
了,纷纷传说照片中的女孩就是赵排的马子,甚且还有自作聪明的人说那就是小妹。不过传
久了,心中似真有那么一点感觉。拿着照片左看右看,她就这么莫名其妙地闯入赵排坦荡宽
阔的心胸,有事没事还会来赵某人原来平静无波的梦里东走西走挥手势打旗号干扰一番。
那个暑假两姐妹都考上逢甲大学商学院两个不同的系。逢甲在台中,我一直想利用机会
去看看她们,而且以前我也没去过逢甲。二月底一个蛮冷的晚上,我由清泉岗上休假出来,
去台中找超哥要他骑机车带我去逢甲找人。从小到大只要是第一次去找某个女孩子,自己的
心情都十分紧张,这次也不例外;只是已经好久好久没有这种感觉。第一眼见到逢甲便觉得
她是个很热闹、很有活力的学校。校门囗那条小路晚上灯火通明,泡沫红茶店里高朋满座,
十分温暖热烈。校园虽然小,但是夜间部的学生抱着书本儿来来往往,再加上还有不少社团
活动的人在四处流窜,也着实令人觉得各个学校毕竟有她吸引人的地方;成大虽然好,但却
少见到这般热络的太平景象。
我们走到女生宿舍前面,在外头的公用电话打进去宿舍里头。我听见她惊讶的声音。过
不了一会她就走出来了。所谓女大十八变实在一点不错。摘掉眼镜之后的她变得比以前要成
熟得多。她一直称呼我赵大哥,我虽不甚满意,但勉强可以接受。宿舍前面有个暗暗的小亭
子,我和超哥和她便在里头讲话。由于半年不见,一下子便蹦出许多话题;也许超哥说的真
的没错,我是愈来愈会跟女孩子说话了。我一直强调我对于这个学校的喜爱和对她外形改变
所感到的惊讶,她也十分不好意思。不过依我个人多年来的经验,这样的女孩子初入学园,
一定会被许多好男孩追求。反倒是一时之间我不知该如何决定自己的立场及态度;我更是难
以决定自己是不是该跨越这条原本平静无波的界线去扮演一个追求者的角色?
回部队之后,我写了几封略具追求色彩的信给她;我用最真切的字眼称赞她的活泼美
丽。按照自己的习性,只要我没有从她那儿得到适当且善意的回应,我一定立即知难而退,
不再去烦扰人家。过了几天她回信了,我却看不出来信中有什么特别的含义。但我想她一定
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也或许她一天接到好几封像这样自作多情的书信。当一个表面坚强的
男生的温柔心事被女生看穿的那一刻实在是很尴尬的。但我反正按照正常的程序来做,合则
录取,不合退件,如此而已。长得这么极大,就算智慧上不长进,至少要让人家觉得你的做
人诚恳,态度成熟。我发现自己变得愈来愈传统、愈来愈守旧。
我和她依然若无其事地通着信,但我隐约看得出来她在信中不再留下一丝可以让我向前
再跨一步的空间。她的语气已经明显地改变,不再有以前那般热络的感觉;她似也急着和我
画清界线。日子一天又过一天,心中的思念日日加重,营面里又正为着一年一度高装检的任
务忙得没天没地,加上那些日子测五千的时候又扭伤了脚踝,有一阵子自己的心情实在低劣
到极点。
三月初的时候有一次营集合营长正式宣布五月本营将移防驻守东沙及南沙群岛。我们第
六连分配到南沙岛,就在越南隔壁。
我知道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我决定再去找她。那时很流行将照片翻拍制成拼图,我特地
从她送我的照片中挑了一张最好看的,拿去外面的像馆里帮我做。那像馆老板以为这块拼图
是我自己要拼着好玩的,于是把原来完整的拼图一块块打碎,等到交到我手上时,己成了花
花绿绿的一堆碎片。我看了几快灰了心。那照片有一极大片背景是模糊的树林,打成碎片之
后每片长得几都一模一样,令人不知从何拼起。但人们总有一股在绝境中求生存的意志力,
眼看着距礼拜六放假只剩两天,于是便开始疯狂的火拼,从两颗大眼睛开始向四周发展,除
了点名上课集合的时间我几都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头做这种以前自己认为极无聊又很浪废时间
的活动。有时拼得眼睛很累,就找传令进来帮我拼;传令累了,又抓公差进来拼。直到周末
下午四点多,右上角最后一块浅绿色终于进入了正确的位置。
我什么也不想,休假出了营区之后就去外面的玻璃店替拼图做了一个朴素却美观的框
子。坐车到逢甲大学时已是七点多。一个初中好朋友晋良那时正在逢甲念环科系四年级(现
在是台大环工研究所的研究生)。我和他约好一起去逢甲送这幅拼图给她。在女生宿舍前面
打了两通电话等了半个小时都没看到人。我想亲手把这礼物送给她,所以只好先在校园附近
逛逛,也好舒缓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天底下像我这样喜欢玩这种危险游戏的人大概不多
了。顺便到外面的文具店买了一张包装纸和一张书卡,还请小姐帮我将拼图框框包装好。这
种服务在我们学校附近倒是不曾见过。和晋良在大学对面一家茶馆里喝甜奶茶聊天;我也喜
欢那茶馆之中人多又很热闹的气息,这也是在成大不常见到的。所以我一直跟晋良说我实在
是喜欢上了他们学校。
八点多由茶馆出来,从侧门要再进去学校的时候,我见到了她。
她和一个男生站在一辆拉风的机车旁,他在发车子,她在拢头发。车子隆隆地发动,他
跨上去,她也跟着坐上去。我失神地没有注意到他们从我面前骑出学校时,她的手有没有抱
在他的腰上。我视若无睹,只是微张着嘴呵气,耳根子烫烫的。
我仍然把那个包装得很精致的礼物送到宿舍请人转交给她。附上的小书卡上写了几句
话:
夜访未遇。突在校门囗见你与一男子共乘机车。
此刻心情至为复杂,不知如何言之。
为你做的拼图仍然要送给你,仍然和以前一样衷心地祝福你。
五月份部队将移防驻守南沙群岛。
×××
这件事过后,我的心情虽然低沈依旧,却没有像以前那样老是过得心神不宁。一颗浮动
的心也暂时平静了下来。她后来写了一封信告诉我那个男生是她的干哥哥,那天晚上他们正
要去加一个聚会。我自觉我已经因为一时的冲动而失去了自己做为人家眼中的大哥哥的立
场,便觉得没有必要再写信去和她解释或道歉什么。事情就这么过去,在我心中只留下一点
点感伤的影子。
18
新的连长来了。
那天下午全连的人都在连集合场上或蹲或坐地刮钢盔磨水壶。四月初将有一个国防部督
导的高装检在清泉岗实施,每个营抽出一个连作为检查对象。检查的项目包含连上所有的团
体和个人装备。检查的标准很高。一般来说连队上遇到这种装检时总是二话不说,把连上所
有现正良好使用的及库存生锈不堪的装备全部移到集合场上,全连一百多人不分日夜,通常
很努力的话,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弄得差强人意。列入检查的项目不少,包括连上所有
的枪炮火箭筒,所有的被服衣裤,所有的圆锹铲子,所有的钢盔水壶S腰带,以及所有杂七
杂八叫得出名字的东西。几每样都得用小刀砂布或铁片把上面的旧漆或铁锈刮掉,洗磨干净
之后再喷上依规定各有不同比例的漆。除此之外,各项装备还要和连队财产帐册上的数量相
符。拿钢盔来说,东翻西找之后连上总有个百来顶,有的钢盔这里凹了个大洞,有的钢盔那
里锈了一大块,这时候一律先拿铁片和粗砂布将盔的外壳磨亮,让它露出里面银白的金属
色。然后有凹洞的,就拿一种类似石膏的东西将它填平,干了之后再用细砂布将补土的地方
轻轻磨过,让那块地方和整个外壳看起来是一条完美的圆弧线。好了之后,将钢盔上的灰屑
用干布擦拭干净,然后喷上红色的底漆,作用是使待会儿要喷的绿漆更容易附着。另外以二
比一的比例混合无光草绿漆和香蕉水,调匀之后,再用喷枪嘴喷在盔上,待东看看西看看没
什么不顺眼的地方的时候,才算是完成了一顶。其他各项装备大概也都依此要领去做,所以
十分费时,我们这些干部在任务分配及工作进度的掌握上也确实是很伤脑筋。
在我来连上之前原来还有个陈排在。我来之后他刚好正要去受训,所以跟他只说了没几
句话。一直到一月底我们从两栖支援完毕的时候他才受训回来,这时候才真正形成了丁排负
责第一排、赵排负责第二排、陈排负责第三排的三排鼎立的局面。原本大家以为苦日子过
去,一家人又大团圆,正可以好好安下心来搞高装检,岂知不知道是哪边的上级又下了一道
命令,本营各连要支援一个排长和一个排的兵力再下两栖。消息一宣布,大家心中又惧又
恨,惧的是怕自己又要被调去两栖过那种绝的生活;恨的是为什么我们营就该这么倒楣专门
帮人家做一些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我们三个排长有一个要调去两栖,所以三个人的心理上难
免有一份激烈挣扎。极大家心里都不想去,但大家却又得表现得不在。最后的决定是陈排
去。连上也不限哪一排地点了四五十个人的名字,这些人都得跟陈排到左营。被点到的人无
不垂头丧气。不多久他们就走了,连上只剩下二三十个人。
话说那天我值星,大家正在连集合场上没什么劲的工作着;赵排不会打人骂人,看到工
作不力的弟兄最多是劝两句,不会有什么事。天空阴阴的,感觉上要下雨的样子。这时有人
从营部跑过来大喊新连长马上就要过来了。大家的兴致稍稍提高了一点,大家边聊边做。接
着营部下了电话纪录,要我们六连半小时后在连集合场准备一个讲台,等一下营长会带着新
连长到连上布达。于是找人将场地稍作整理,又叫大家进去将服装仪容整理好,在集合场上
集合部队完成。天空开始飘落雨丝。我找一个阿兵哥在走廊的最尽头观察营部那边的动静。
雨丝愈落愈密。我有点紧张,不时扯着身上那条红带子。那阿兵哥跑下来说来了来了。于是
一群人就站在雨中不敢乱动。营长在我身后的讲桌站定,我立正部队,转身敬礼,部队齐喊
营长好。营长说外面下雨,不方便说话,所以一伙人又跑进餐厅里。连长身高适中,长相颇
帅。眼神十分锐利,感觉上是个十分聪明的人。我带部队面向他跟他敬礼时,眼神只跟他交
战了短短几秒钟就败退下来。
连上有了个连长,大家就比较克制一点。新连长刚来那几天,我感受到一股很沈重的压
力。我曾在日记上写了这么几句话:
连长来了,给我的压力十分之大。这个人十分之聪明,甚至有超越我之势。才来几天,
便令我身受压迫之感,十分地压力沈重。许多人也和我一样有同感,老觉得头上有两只眼睛
盯着我们瞧。他真是又会说话,又会做表情,又成熟稳重。但我实在不习惯和一个比我更聪
明的人一起生活。
我们的新连长十分开明,很具有亲和力。阿兵哥们对他印象不错,因为他常面带笑容,
脾气又比上个连长好。不过对我们排长干部而言,新连长注视我们的眼神好像可以看穿我们
的想法似的,令我们在连上时时刻刻都必需保持在最隹的状态;换句话说,我们很在意他对
我们个人表现的看法。他也不常骂人,只是会在你犯错的时候把你找进来和你谈话;他说他
不愿意在部队面前骂干部,折损干部的威信和自尊心。他以自己诚恳的言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