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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第5期-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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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激化了老黑和张志的矛盾。那是一天中午,老黑正趴在我们集体户的炕上睡觉。当时刚吃过午饭,还没到上工时间,陈卫国和李大锤抽烟觉得无聊,就将一副墨镜给老黑戴上,然后又用一根橡皮筋给它勒牢。老黑被他们摆弄醒,一抬头突然发现眼前一片漆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也就在这时,它透过墨镜又发现了坐在一边的张志。其实自从上一次事后,张志已对老黑敬而远之。但此时老黑又盯住张志。也许它认定又是张志在捉弄自己,也许从墨镜里看去,张志的那两道剑眉显得更加刺眼,总之,它突然就发起怒来。当时它离张志大约有三米左右,竟然纵身一跃就跳过去将他扑倒。但令人感到奇怪的是,它这一次并不叫,也不撕咬,只是用两只前爪拚命去抓张志的眉毛。张志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手忙脚乱,一边用手捂住脸就滚到了地上。 
  这一次事后,虽然张志被抓得满脸是伤,但还是受到侯书记的严厉批评。侯书记沉着脸说,你不要只说老黑不对,是不是也找一下自身的原因?你来之前,老黑一直是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关系相处得很融洽,可它咋就偏偏看你不顺眼呢?侯书记一边这样说,一边冲张志那两道又粗又重的眉毛狠狠看一眼,鼻孔里发出哼的一声。 
  后来的事情究竟是谁干的,始终是一个谜。总之,高建设陈卫国和李大锤,他们三个人都有可能。但事情发生后,他们又都矢口否认。 
  事情是从一个下着大雨的上午开始的。那时每到雨天,生产队里没活,我们就经常在集体户里玩一种游戏。游戏规则是这样的,大家将衣服脱光,一丝不挂,然后挤到炕上相互推搡,被推下去者即为输,惩罚方式是喝酒。这个游戏有些像日本的“相扑”。它看似荒唐,其实极其残忍,被推下去的人越是被推下去,就越是要喝酒,而越是喝得晕头转向也就越是会不停地被推下去,直到摔得遍体鳞伤几乎爬不上炕来。当然,最后还有一个更令人难堪的惩罚方式,输者要去村里的小卖店买酒,而且不准穿衣服,只能光着身子穿一件塑料雨衣,如此被雨水一淋,里面的内容也就纤毫毕现。在那个雨天的上午,高建设陈卫国和李大锤,他们又拉我玩这个游戏。以往挨摔的总是李大锤,因为李大锤酒量很小,只要将他摔下去一次,让他喝了酒,就完全丧失了战斗力,所以最后被罚去村里买酒的也永远是他。但这一次,他们显然想摔张志。张志身材虽不魁梧,却很灵巧,于是陈卫国和李大锤就事先与高建设商定,届时大家一起不动声色地配合。游戏一开始,张志果然被频频地摔下炕去,因此他也就不停地喝酒。但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张志的酒量竟然很大,半斤酒喝下去还若无其事,而且越喝越精神,状态也越好。等高建设他们几个人发现了这一点,张志已喝得满面通红,额头青筋暴起,不仅脚下像生了根一样地越站越稳,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就这样,我们一个接一个地被他摔下炕去,然后爬上来再被摔下去,直到最后把酒喝光,又轮番通心粉似地穿着雨衣跑去村里的小卖店买酒。 
  这一次事后,高建设一直咬牙切齿。陈卫国和李大锤也都感觉受了屈辱,发誓一定要寻找机会,再将张志狠狠整一回。后来高建设想出一个主意。他去村里找到赤脚医生,塞给他一包“海河牌”香烟,要了一小瓶医用酒精。回来后又找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酒瓶子,都装了地瓜烧酒,然后再将其中的一瓶里兑了酒精。那时的医用酒精质量还很差,纯度却极高,几乎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这样兑进地瓜烧酒,酒的度数也就可想而知。 
  这时已进入雨季。没过多久,又有一天下雨。于是在高建设陈卫国和李大锤的共同提议下,我们就又在集体户里玩起“相扑”游戏。张志自从上一次玩过之后,反而迷上了这个游戏,当然,他主要是想喝酒,他的手头一向很紧,几乎没有什么钱,玩这种游戏可以白喝酒,何乐而不为?所以在这个雨天,高建设他们一提出来,他立刻就积极响应。 
  但是,他这一次却被摔惨了。起初他为了喝酒,还故意装输,有时不等别人推他就自己往炕下跳。但他哪里知道,我们喝的是地瓜烧酒,而他喝的那一瓶里却兑了医用酒精。于是没过多久,他的身体就明显不灵活了,手上越来越没力气,脚下也有些凌乱。高建设给陈卫国和李大锤丢个眼色,就趁机越发使劲地往炕下摔他,然后再让他喝酒。张志渐渐地站立不稳,就这样像个口袋似的被他们摔来摔去。我担心这样闹下去会把张志摔坏,更怕他喝了这种兑过酒精的白酒会出什么问题,就一再提醒他们适可而止。 
  最后,张志终于人事不省地趴在了地上。 
  高建设他们几个人一见张志醉得像死了一样,才有些着慌,赶紧去村里套了一辆驴车,冒着雨将张志拉去公社的卫生院。那天一到卫生院,医生见张志这样精赤条条地被抬进来,还昏迷不醒一身酒气,先是吓了一跳,待问清事情原委,就埋怨我们胡闹,说你们知道医用酒精的纯度是多少吗,这样喝会喝死人的。然后又问我们,谁会抽烟。我们说都会。医生立刻警告说,千万不要在他面前抽烟,他现在呼出的都是易燃气体,划根火柴就能点着。 
  事后我想,张志的眉毛应该就是在那一晚被刮掉的。因为用驴车拉他回村的路上,李大锤曾说,这小子的眉毛,我怎么越看越别扭。陈卫国也说,他一喝了酒,好像眉毛都竖起来,是不是看着更重了?这时高建设就哼了一声,说干脆,给他刮掉算了!然后大家就都笑起来。不过据我分析,虽然高建设这样说,但他动手的可能性却极小。以往他无论出了什么主意,都是陈卫国去实施,如果陈卫国也不想动手,就让李大锤去干。 
  总之,张志一连昏睡几天。 
  再醒来时,他的眉毛就不翼而飞了。 
  那天早晨,张志醒来时并没觉出有什么异常。我们集体户的人看见他也都没动任何声色。这是高建设事先叮嘱大家的,说谁看见张志的样子都不准笑。当然,这里还有很关键的一点,就是张志起来后没有洗脸,否则他肯定会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张志醒来时已经很晚,生产队的扩音器已在招呼社员上工,于是他拎起锄头就匆匆去了村里。 
  这一来笑话就闹大了。在这个早晨,张志出现在村里时的情形可想而知。正在等着下田的社员们都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先用惊讶的目光盯着他看,就这样看了一阵,突然有人忍不住,扑哧一笑,大家立刻就都跟着笑起来,直笑得前仰后合乱成一团。张志脸上的两道眉毛虽然不太顺眼,但人们毕竟已经看惯了,这时突然没有了,而且显然是被刮脸刀刮去的,一点痕迹都没留,两个眉骨溜光油亮,一下就显得脸盘很大,看上去非常怪异。 
  张志似乎也已意识到什么,连忙跑去井台,趴着朝水里照了照,立刻就明白了。 
  这时大家都已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将张志围在当中,指指划划地像看一只动物。张志拎着锄,呆呆地站在人群里,没了眉毛的脸上先是涨得通红,渐渐就苍白起来。他朝周围的人们看了看,又看了看,然后慢慢转过身,低着头走了。 
  侯书记曾给张志出了一个偏方。侯书记说,把蛤蜊油抹在眉骨上,然后用火烤,如此每天三次,每次半小时,这样很快就能长出眉毛。但张志尝试了一段时间,不仅没见效果,眉骨反而更加油亮。后来高建设告诉他,说有一种喂麻雀的方法,刚出壳的小麻雀还没长毛,给它的全身涂了凡士林然后用火烤,每天三次,这样它就只长肉而永远不会长毛,直到最后,能长成一只很肥很大的肉蛋,放到灶膛里烧了非常好吃。 
  高建设说,你用的蛤蜊油,其实就是凡士林。 
  张志听了想一想,立刻瞪起眼,你是说…… 
  高建设微微一笑,我什么也没说。 
  他这样说罢,就转身走开了。 
  我不知高建设所说喂麻雀这件事是不是真的,也搞不清侯书记的偏方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效果。但这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张志的眉骨上确实再也没生出毛发。 
  张志从此不再去生产队上工。我们白天下田,他就独自坐在集体户的门槛上,看着远处的田野发愣。有时就这样从早晨一直坐到傍晚。他的脸上没了眉毛,在阳光下显得更洁净,看上去白白嫩嫩的很光鲜。老黑发现了张志脸上的变化,反而跟他亲昵起来,经常围在他身边转来转去,还总是用两只前爪搭到他肩上,试图去舔 
他的眉骨。 
  后来有一天,张志突然不见了。 
  据看见的人说,就在张志失踪的那天下午,在我们集体户的门前曾发生了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看见的人是村里的羊倌,在那个下午,他正在我们集体户的附近放羊。据羊倌说,当时张志正呆呆地坐在门槛上,老黑又凑过去跟他亲昵,由于张志正在出神,并没注意到老黑,于是老黑的舌头就叭地舔到他脸上。这让张志吓了一跳。羊倌说,当时事情发生得很突然,张志出手也很快,前后总共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而他与张志还相隔一段距离,所以也就看得不很清晰,只见张志伸出手,猛一下抓住老黑的一条后腿,轻轻一掀将它放倒,然后又用脚踩住它的另一条后腿,就那样用力一劈,又狠劲一扯,就将老黑扯成了两半。 
  羊倌心有余悸地说,尽管离得很远,但他还是听到了嘶啦一声巨响,非常骇人,老黑的身体就像一只被掰开的西红柿,一股血和乱七八糟的东西立刻喷溅起来,一直飞出很远。但由于张志用力过猛,还是劈得偏了一些,那老黑的头在其中一半上还用力叫了两声。然后,张志就那样一手拎着一半老黑,朝田野的深处走去,一根粉红色的肠子还被拖在他身后,在地上拉出一条血淋淋的印迹。高建设听羊倌说完这件事,沉吟半天没有说话。 
  陈卫国和李大锤却都不肯相信。 
  陈卫国摇头说,这不像张志干的事。 
  李大锤也说,就算他有这样的气力,也不会有这种胆量。 
  但在我们集体户的门前,的确还留有一摊黑紫色的血迹。 
  这以后一连几天,田野的深处总飘来一阵阵可疑的香气。 
  高建设点点头说,像烧狗肉的味道。 
  张志是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早晨回来的。他身上脏兮兮的,头发和胡须都已很长。但最令人吃惊的还是他的眉毛,仅仅几天时间,他的眉骨上竟又长出两道黑黑的眉毛,看上去比当初还要粗重,而且更加浓密。张志进来时,侯书记正为我们开会,会议内容是防汛。侯书记说,今年雨水勤,预计会发生大的汛情,公社已下发紧急通知,让做好防汛准备。 
  侯书记这样说着,一回头就发现了张志。 
  侯书记看看他问,这几天,你去哪了? 
  张志没说话,就在门口坐下了。 
  侯书记又看一眼他的眉毛,脸色就难看下来。 
  侯书记说,我正想问你一件事。 
  张志低着头,没吭声。 
  侯书记说,老黑不见了。 
  张志慢慢抬起头,不见了? 
  不见了。侯书记嗯一声,又问,你知道是咋回事么? 
  张志没回答,只把一根手指伸进嘴里,抠了抠牙缝。 
  这时,高建设陈卫国和李大锤也都有些诧异,他们相视一下,又看看张志。张志的眉毛的确有些异样,看上去油黑发亮。我也很认真地看看他。我发现,他这一次的眉毛无论色泽还是形状,都已完美得无可挑剔,但不知为什么,却总让人感觉不太自然。 
  在这个下着雨的早晨,侯书记原本还要继续追问老黑的事,却突然被打断了。先是外面的雨大起来,雨点打到窗户上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响,接着就听到村里的扩音器在招呼,让全体社员立刻赶去大堤防汛。侯书记又用力看一眼张志,就扔下烟头站起来,说老黑的事,我不会就这样完的,等防汛回来吧,我还要仔细追查。 
  他这样说罢,就带领大家赶往大堤。 
  我和张志抬着一副筐走在后面。他的神色有些疲惫,一边走着,脖颈还不时抽动一下,嘴里发出咕的一声。我立刻明白了,他是在打饱嗝,他嘴里呼出的气味在雨中飘过来,隐隐还有一丝肉香。就在他回头的一瞬,我突然发现,他的眉毛被雨水一浇竟像涂了黑色的油漆,不仅更显黑亮,还一根根地直竖起来,粗硬的眉梢上挂了一层晶莹的水珠。 
  我想,他怎么会长出这样的眉毛? 
  我们来到大堤上,立刻投入抢险。起初,并没有谁注意到张志的眉毛。这时雨已越下越大,河里的水势也越涨越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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