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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马孙探险-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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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仔细地察看了天边,没有“方舟”的踪影。 

罗杰在轻声叫他。哈尔钻过枝叶攀到弟弟的吊床边。罗杰半睡半醒地喊着要水喝。哈尔摸摸弟弟的额头,病人似乎好多了。 

罗杰睁开眼,用呆滞的目光望望四周——他看到了湍急的河水和飞速后退的河岸,惊讶地把眼睛瞪得老大。 

“嘿,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方舟’呢?” 



“你会提问题了,我真高兴,”哈尔说。接着,他把事情从头到尾全告诉了弟弟。 

罗杰挣扎着要坐起来,无奈浑身没劲儿,只好又躺下去。“我身上软绵绵的。我说,来份早餐怎么样?” 

“你真的好多了,”哈尔满意地说,“至于早餐嘛——恐怕得稍晚一点儿。我来看看有什么办法。”“他又在那半英亩土地上到处搜寻,打定主意非找到食物和水不可。 

哈尔不敢让弟弟直接喝河里的水,怕染上痢疾或伤寒。一定得把水烧开。 

但是,既没锅又没茶炊,连火也没有,怎么烧开水呢? 

忽然,他发现水壶有了。一截竹子就能烧开水。他到竹丛里挑了一根用他的猎刀就能砍断的竹子。选了8英寸长的一截,挨着两个节疤砍下来。竹筒两头是不漏水的竹节。于是,哈尔有了一个直径3英寸,深8英寸的锅。 

如果他所读过的书上说的是真话,那么,用这个“锅”盛满水,放在火上,它不会被火烧着。 

但是,怎么生火呢?首先要捡点儿能烧的东西。昨夜下了雨,清晨又有露水,东西摸上去全是湿的。 

他想到他们过夜的那棵木棉树。木棉的……果一个就有两个核桃大。他摘了几个,剥开果壳,里面有许多绒毛状的木棉花,人们常用它来做垫子。现在,它成了很好的引火绒。 

准备好火绒,他就把湿树皮割开。不出所料,内层是干的。这么一来,他可有了足够的柴火了。他削够了这次要用的柴火,架在木棉火绒上。 

现在,他只要有打火石和钢就可以生火了——但他没有打火石。有块石头也行。他在浮岛上到处找,一块石头也找不到。事实上,在亚马孙泛区的平原上,石头几乎是不存在的。所以,打火石加钢的办法行不通。 

那么,就用拉皮带取火的办法吧,原始人曾经用过这种办法生火——他想必也能。他找来一根可以当皮带用的干藤,把一根树枝斜插在地上,劈开树枝的一头,在劈口上塞上点儿引火绒,然后就动手来来回回飞快地拉那根藤条,藤条一直挨着引火绒。 

摩擦应该能使引火绒着火,但火却没燃起来。 

在南洋,岛上的居民用“火犁”生火,在一块木头上挖一条槽,然后用一根木棍在槽里来回摩擦。木棍磨得很快,直磨到槽里的木屑着火为止。哈尔用力磨了半个多钟头,一点火星也没燃起来,他自己倒差点儿发火了。 

他把手插在裤袋里站着,伤透了脑筋。右手在裤袋里无意识地拨弄着一块扁平圆滑的东西,心不在焉地掏出来看。那是一块镜头,他换望远镜头时从照相机上取下来放到裤袋里的。 

“这就行啦!”哈尔欣喜若狂。他拿着镜头,让阳光透过镜头集中在引火绒的一点上。两分钟后,火生起来了。 

罗杰嗅到火烟味儿,“幸好你有火柴。” 

“我根本没火柴。” 

“哎哟,你该不是说你不用火柴也能把火生着吧!你越来越能干了。你怎么生的火,钻木取火吗?” 

“不,”哈尔老实地说,“一块鲍辛——伦巴·特萨的4.5光圈镜头。 

我恐怕还没本事钻木取火。“ 

哈尔把水烧开,晾凉,和罗杰一块儿喝。 



但他们俩都饿了。哈尔想用草编钓鱼丝,草全断了。这时,他发现一块粗糙的浮木绊在岛边,上面粘着粗头发似的纤维。这肯定是巴西棕的树干。 

这种纤维销售到北美和欧洲,用来造扫帚、刷子、绳于和缆绳。既然它可以用来造这些东西,那肯定可以用来造渔丝。 

哈尔正埋头做钓丝,忽然听见什么东西在吱吱叫,抬头一看,一只猴子正在一根树枝上朝下望。哈尔的标枪没能用来捕鱼,这回可派上了用场。他抓起标枪,用印第安人行之有效的办法向猴子掷去。打中了!真走运,猴子正好掉在哈尔手里。 

他把没做好的钓丝放在一边,马上把猴子皮剥了,留起几块适合做鱼钩的骨头,还留了一些筋腱,以便用来把鱼钩系在钓丝上。猴子在火上烤熟,早饭就好了。不过,这时已经快到中午了,这使他们的早饭显得格外可口。 

哈尔编好钓丝,用猴筋把猴骨鱼钩系在钓丝上,挂上猴肉做鱼饵,吊上几块猴关节骨把鱼钩坠下水里,就开始钓鱼了。 

不一会儿,他觉得有东西在使劲儿拽鱼丝,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美味的鱼餐。他连忙起钓,但上钩的鱼只有几英寸长,他吃了一惊,等他把鱼从钩上取下来,抓在手里,他就更吃惊了。鱼在他手里开始长大,长到一只手抓不住,两只手也抓不住,最后,竟变得像足球那么大。 

他把这条鱼拿给罗杰看。罗杰把鱼向一根树枝扔去,它竟像普通的皮球一样反弹回来。哈尔用猎刀尖把它扎穿,鱼就像汽球一样泄了气儿。 

“它干嘛要把自己吹胀呢?” 

“吓唬它的敌人。鸟儿受惊时会扎煞起全身的羽毛,张开翅膀,竖起顶冠,也是一样道理。很多动物都有类似的习性。这是动物的天性,也是人类的天性。很多人喜欢装出一副强大威武的样子,其实他们并没有那么强大。” 

他把鱼扔回水里。他知道,这种鱼有毒。 

鱼第二次咬钩时,哈尔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它弄上来。 

“蛇!”罗杰大惊小怪。钓丝末端,一条6英尺长的滑溜溜的东西在空中拼命扭动。 

“是鳗鱼。”哈尔纠正说。 

但是,就连哈尔也是直到伸手抓那条鱼时,才知道那是一种电鳗。他立刻把它扔掉,人摔倒在草丛里,一阵剧烈的疼痛传往全身关节,眼前的小岛模糊了,渐渐地,他什么也看不见了。等他苏醒过来时,罗杰跪在他身边。 

“你可吓死我了,”罗杰说,“给什么打着了?” 

哈尔一时说不出来。他看见草丛里的鳗鱼。罗杰离鱼太近,危险!哈尔想警告弟弟,可就是喊不出声来。 

罗杰一蹲下,屁股马上碰到了电鳗。他只不过轻轻挨了一下,还隔着裤子,但还是猛地跳起来,痛得大喊。他再也不必问哈尔被什么东西打着了。 

麻木感逐渐消失,但哈尔全身的关节却痛了整整一天。哈尔真不愧为热心的动物收集家,他决意要把这个活蓄电池带回去。他在地上挖了个坑,装满水,用干树枝把电鳗拨进坑里。 

“它可以暂时呆在那儿,”他说。 

他把罗杰送上吊床。他的病人正在康复,电击对他很没好处。 

“真可惜啊,它治不好疟疾,”哈尔说,“印第安人用它来治疗风湿症。 

北美有两家医院派飞机到这儿来收集电鳗,用它们来做医学试验。“ 

“那玩意儿打你时,你估计有多大电流?” 



“我不知道。但他们测量过电压,发现普通电鳗放电时,电压可达300伏。” 

“电鳗越大,电压也就越高吧,我猜?” 

“并不总是那样。据报道,有条电鳗只有40英寸长,它的电动势却高达500伏。” 

“那会把人打死吧?” 

“嗯,也可能不会。不过,如果你在水里,那就足以使你全身麻木,然后,就被淹死了。许多牛啊马啊都是这样死的。人类也有。” 

“那么,假如我们真能夺回‘方舟’,你打算怎么样把它弄上船呢?” 

“我也正为这问题伤脑筋呢,”哈尔若有所思地说,“当然,如果电鳗不愿意,它大可不必使出最后一招。放电完全是它自己的意愿,是由它大脑中的一个小电钮发出的指令。如果很轻很轻地抓它,它完全可能不打开它的发电机。” 

“那你就得冒很大的风险了。” 

“说得对,”哈尔皱起眉头,“要是我想得起来——有一次,我在洛克菲勒试验室见过他们解剖电鳗。放电那玩意儿是一根从脑部通到尾巴尖的神经。要是在某一点上把这根神经切断,那么,整条鳗鱼就只有脑部和这一点之间可以放电,你就可以抓它的尾巴了。” 

“那么,你做这个小试验时,”罗杰说,“千万别忘了给我留个看得清楚的好座位,我很想看个究竟。” 

“何不立刻动手干?”说着,哈尔就立即开始表演。他手执尖刀,在鳗鱼背上离尾巴六英寸的地方敏捷地轻割一刀。幸好刀把是不导电的木头。割完后,他碰了碰鱼尾巴,没有感觉。他抓住鱼尾,把电鳗高高地举起来,又扔回坑里。 

“手术成功啦!” 

哈尔又去钓鱼。转眼功夫,他钓起来一条骨舌鱼。他把鱼嘴撬开,几十条小鱼涌出来——这种鱼很特别,常常把鱼苗衔在嘴里。哈尔想,亚马孙河里到处是贪嘴残忍的家伙,这实在是一种很好的防卫措施。角鲨特别爱吃骨舌鱼的小鱼苗——只要这种长着一张狗脸的恶霸在附近一露面,小骨舌鱼就马上向妈妈扑去,而妈妈则张开宽阔的嘴巴迎接它们。这条鱼很大,晚饭时,兄弟俩美美地吃了一顿。 

第二天,哈尔远远看见一条独木舟,他挥手,呼喊,甚至想用留给“鳄鱼头”的那颗子弹鸣枪求救,但独木舟上的人却没发现浮岛上有人。 

第三天发生的事情更令人沮丧。他们看见了自己的“方舟”,它就靠在岸边。浮岛在离“方舟”一英里远的地方悄悄地漂过。哈尔本来可以置河里的一切危险于不顾,游水过去,但罗杰肯定不行。哈尔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舟”留在后头,自己却继续乘着浮岛向前漂去。 

“鳄鱼头”不见踪影——可能他正在林子里给那群动物找吃的。他怎么知道该给它们喂什么饲料呢?如果哈尔不及时回到它们身边,有一半动物都活不了,可是,假设“鳄鱼头”真的知道该怎么样料理它们呢?假设他真能把它们平安运到玛瑙斯并且装上大轮船运走了呢?假如哈尔真的不得不两手空空地回家,那又该怎么办呢? 

这种假想一旦开了头,就没完没了了。如果他像罗杰一样,也高烧病倒了呢?要是他也昏迷不醒,说胡话,兄弟俩一齐无依无靠地躺在吊床上,直 



到雨季常有的一场可怕的飓风把他们的岛摧毁,或者把木棉树刮翻,然后,他们就喂鱼了。 

早晨,哈尔醒来发现他的水上岛国不走了。至少,它不是在顺流向前走,而是被冲进了一个河湾。一股逆流而上的漩流正托着它在河湾里兜圈。 

这几乎使哈尔发狂。当他在这个河湾里打转转时,鼓满风帆的“方舟” 

随时都会飞驶过去,然后,就再也找不到了。每当浮岛漂过河湾口,他都尽力划水或用竹篙把它撑回主航道里。但这条“船”实在太大了,一个水手很难操纵它。这天上午刮的是逆风,风的强大力量压迫着高大的木棉树冠,把整个浮岛推进河湾转了一圈。 

哈尔往上游望去,正好看见“方舟”。“方舟”没有扬帆。哈尔很奇怪,但他猛然悟到其中的奥妙。就是那股把浮岛推进河湾的逆风,使“鳄鱼头” 

无法扬帆。“方舟”只能顺水漂流。 

哈尔心里忽然产生一个希望。如果这股风能毫不费劲儿地把顺水漂流的浮岛从主航道冲进河湾,它为什么不能对顺水漂流的“方舟”起同样的作用呢?也许,几分钟之后,“鳄鱼头”就会跟他“会师”了。 

他准备迎接他。他冷冷地笑着检查了他的“野人”连发来福枪。然后,他爬上树去吩咐罗杰。 

“躺着别动,”他说,“别作声。” 

罗杰马上爬出吊床。“我躺够了,”他说着,身体有点儿摇晃,他赶紧抓牢一根树枝,“不管怎么说,要打架的话,我也要帮忙。” 

“你能帮什么忙呢?” 

罗杰眨眨眼,“我不知道,但我总能干点儿什么。那家伙的块头有你两个大,你需要我。” 

“好吧,不过,你得在树上藏好。呃,他会发现这两铺吊床的。”哈尔解下吊床。 

在漩流和逆风中,“方舟”直向河湾口漂来。哈尔抚摩着他的“野人” 

来福枪,眼睛在“方舟”的甲板上溜来溜去,搜索“鳄鱼头”。他终于找到他了。“鳄鱼头”躺在甲板上,睡得正香。动物们喊着,叫着要吃早饭,他充耳不闻。哈尔听到了小貘的嘶鸣,美洲豹的低吼,小狨猴的啁啾,还有那几只鸟的啼鸣。 

这一切看起来有多好啊!查理,那木乃伊头,依旧束着头发挂在桅杆顶,在风中摆来摆去;巨鹳依然保持金鸡独立的姿势,显得那么睿智;小鹿那么美;哈尔甚至对那可恶的南美大森蚺也怀着亲切的感情。 

“方舟”漂进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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