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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第二十二辑)-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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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他亦着急。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他在浅睡眠的状况下接到周珏良打来的电话。“送标本的
车马上就到,迟主任让我们都去卸车。”他在电话里通知说。

    “我马上就到。”他应了周珏良的电话,推醒了睡在身边的王芳说,“有标本
送来了,这太好了,我现在就去卸车。”说话的时候,他人已经全醒了。离了床,
他用凉水简单地泼了泼脸,出门骑上单车,赶往医学院。

    清晨的风冷嗖嗖的有四级风的样子。沙砾随风刮进他的眼里,他感觉得出,眼
睛的状况得受重视了。有接近2年的时间,他发觉自己对防腐剂福尔马林的耐受程度
在下降。几个课时的局部解剖课下来,他的眼底一下子就成了像红眼病那样的症状。
加上睡眠一直不太好,竟影响到了视力。他想起了眼药水,大概放在实验室的窗台
上。他眯缝着眼睛。谨慎地躲过一辆辆晨行的车,一路逆风,赶到医学院。

    办公室已亮灯,有熟悉的声音从窗子传出来,迟主任他们已经到了。他把单车
推进存车处,去了他的实验室。

    他从窗台的一角找到一支眼药水,左边和右边的眼睛各滴了几下,合上眼睑,
轻揉着眼睛,让药水湿润了眼底,觉得眼底有些舒服了,他睁开眼睛,定睛一看,
不知什么时候,池田已经站在他面前了。“职业病。”他说,“方老师,我们长期
和福尔马林打交道,得注意眼睛的保健。我听说,我们每个月的保健费才20几块钱,
买眼药水是够了。”他说着,从中山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包纸烟,递到方殿的面前,
“来一支。”方殿摆手谢绝。“空腹吸烟,会犯烟晕的。”

    “那就来杯咖啡,你等着。”他出门没一会,变戏法似的端来两杯咖啡,冒着
热腾腾的香气,正合方殿的心意。

    一杯热咖啡喝下去,方殿的精神随之抖擞起来,问,“从哪弄来的?”

    “从来教研室报到的那天开始,我睡在办公室。”这么一解释。方殿注意起他
的面部变化笑道:“池田,你的脸色见憔悴,没人照顾是吗?”率真的方殿把他的
客气立刻当作一种真诚的交流,“请吧。”他收起笑容,望着池田。

    “是这样,方殿老师,我想知道,你们是怎样安排时间的。我不想把时间浪费
在返往专家公寓的路上,尽管如此,我还是觉得时间紧迫。我们一周得承担将近20
个课时的课,教一个课时的课起码要备3个小时的课,还要照顾到课题,这……”

    “这很容易。”方殿接话说,“我已经教了8年的书,算是得心应手了。”池田
默默地盯着方殿看了一会儿,接着问,“这就是秘诀?”在这万籁寂静,整个医学
院还未热闹起来的时候,方殿觉得再往下谈这件事,多多少少的有些无聊的感觉。
要说“秘诀”,他觉得那是思想深处的悄然运作,按照定位的模式运作出行为来,
连大点的学生都知道,行为是思想的直接现实,尽你认为应该尽的责任。这也许就
是秘诀。他的话题一转向,问池田,“你怎么试讲?我的意思的是,我们是想从你
的课中得到些启示。”池田听后明显地怔了一下,说道:“是的,是骡子是马,总
要拉出来遛遛。可我总得适应一下,再说吧。”再说之后,他吸了一口纸烟,把这
口烟从鼻子里喷了出来,望着烟雾慢慢地弥散在实验室空间,方殿得到的印象是:
他还没有适应——没有适应这里的一切,还是具体的事宜?在等车的空当,他向方
殿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咱教研室的人每人都有自己的实验室吗?”

    “有副教授以上职称的人才有自己的实验室。”池田灭了烟蒂问:“目前,我
的职称是讲师,照你这么说,我还没资格拥有自己的实验室?”

    “你是归国的洋博士,你有资格破例,可以通过迟主任向院里申请。”他从中
山装的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把这事记在上面。但是,他合上本子说,“我没打
算破例;我没打算接受特殊照顾。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用你的实验室。”他的声音
可算是男低音,功夫不够处就努力地以情感式的悠扬顿挫的方法弥补。这使方殿感
到,这位池田博士对自己好像是特别有兴趣。没错,他一个问题接着另一个问题麻
烦着方殿,不把自己当外人,说来谈去,他要求方殿能给予他机会与他合作。

    因为标本的到来,这个清晨,一向被认为性急的方殿表现出相当的耐心。在解
剖学教研室,内部存在着业务上的竞争。可这样的竞争在迟业宗的调度下,已转向
相互合作前题下的竟争。合作,或者说能否与他人合作在具有知识分子身份的教师
看来,属努力的范畴。可他对池田一无所知,他要和自己合作什么呢?他毫无束缚
的目光注视着他,问道:“池田博士,你具体指的是什么,合作什么呢?”

    “课题。我们可以合作搞课题。我来教研室的那天,迟主任就经费的事讲得挺
严肃。我想,经费的事不容忽视,我向院里申请课题经费就容易得多。我是洋博士,
方殿,你认为呢?”方殿听后点着头,不知是对池田的话表示认可,还是想到别的
什么。过了一会,他问池田:“假如你挤上一辆公共汽车,有人给你让座,你会怎
么想?”池田思忖了一下,觉得这个假如似乎说明不了什么,凭着直觉,他答道:
“这得看当时的具体情况。”方殿沉默了,想起别的心事,双方的沉默持续下去,
池田收敛了他的问题,随着方殿的目光朝外面望去。

    总算,窗外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方殿招呼了他:“走啊,卸车去。需要帮忙
的话,再说。”他着重地使用了“帮忙”二字。尔后,两人走出实验室。

    周珏良已经准备好了六副担架,有序地排列在教学楼的大门口,那阵势,像是
在等待急救的病人。池田不了解这是怎么一回事,问方殿:“迎送标本,难道不是
技术员应当做的吗?”方殿站到了大门口,凝神地望着面包车的车厢,判断着有多
少具标本的时候,回了他的话,“分工不分家。”说话间,迟业宗带着其他教师也
已从楼上下来,他们一起走出教学楼,两人一组,把标本运送到地下室的大标本室。
周珏良清点了标本的个数,照暑假中约定的,人家是如约地把标本送来了。他为此
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换了另一件能当隔离衣的白大褂,对迟业宗和其他的教师说,
“你们回吧,我和小林老师留在地下室灌福尔马林。”

    “珏良,标本已经灌好了。”迟业宗低声提醒他,“人家很负责,把标本灌好
了才送来的。”他上前查看,证实后感慨:“是的,他们很够意思。”

    “珏良,想谈谈吗?”还是头一遭,他发现周珏良在岗位上表现出来的心不在
焉。也许,他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不便说。等他回答的空当,他却反问,“迟主任,
您有什么吩咐吗?”有问无答的时段里,迟业宗琢磨了,要不要把课题的事摆出来?
早几天,他从动物饲养中心的师傅那里得知,周珏良寄养在那里的金黄地鼠有重要
的用途。不用说,与科研方面的事宜有关。可是,他了解他的自尊心。突然地问他
这件事,他会怎么想,他也许不打算让别人知道这件事。虽说是科研面前,人人平
等。可落在实处,讲究个结果。有过程无结果的课题,多少会落下败笔的议论。尤
其在基础部,这是个敏感的话题,既然他不主动讲,作为主任的迟业宗,也只有暗
自帮忙。他从自己的科研经费卡上,为周珏良的课题暗中申请了必备的抗体、跟踪
液、染色体等等的试剂。这些东西摆放在实验室里的醒目位置,周珏良见过,定会
有所疑悟。

    他拾起周珏良方才的那句问,说道,“珏良,还真有点事要麻烦你,这个学期,
事挺多,我的课题恐怕要中断。但是显微镜等等的仪器需要保养。这是我实验室的
钥匙,有空的话,请帮忙保养仪器。”他说过,意味深长地望了他一眼,把实验室
的钥匙放在他的手里,周珏良握住钥匙,心绪复杂地点头说,“谢谢您,迟主任。”

    卸车的事一结束,大家就各自回家了。礼拜天,总有些琐碎的家务事要处理。
方殿独自一人骑着车,在回家的路上,拐了一个弯。去了北山市场。他在那里采购
了够一个礼拜用的食品和水果。尔后,急匆匆地往家赶。

    街道两旁的树木在这一年里经过春的风、夏的绿色,树木的叶了开始泛黄,从
枝头上落下来。街道上飘着秋叶,就像是一张张的日历飞快地飘过去一样,不能忽
略,这一年在渐渐地接近尾声。方殿从考入医学院的那年算起,算至现在,他在医
学院里呆了有十几年的时间了。在这十几年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枯燥
的课程和一个个行得通的课题。他觉得日子过得充实而具体。昨天和今日的程序没
有什么两样,明天亦会和往日大致相同。就是这样纯粹的日子。当然,礼拜天里有
一点与往日不同,中午的时间——午餐,他是要和王芳一起动手,做顿像样的午餐,
用王芳的话来说,有一点家庭的气氛。身为女人,她说这点感觉对她来说挺重要,
这一点就足够。

    想到这,他一手扶车把,抬右腕看了表,已过午时。他加快蹬车的速度,回到
附属医院宿舍区的大门时,看车的老人告诉他:“你家里来客人啦,带了好多东西。”
他把车推到车棚,朝6栋楼的方向走去。

    在这里居住的有附属医院的院长,科室主任,住院医生,各等专业技术人员。
因此,常有病人的家属把送东西的战线从医院移到这,即使礼拜天,难得清静。方
殿心想,八成是病人的家属找上门来,找王芳安排手术什么的。

    他和王芳住的房是一居室,进门是个窄窄的过道,左边是卫生间,右旁是厨房。

    厨房的门开着,王芳已经在套装的外面围上一块油渍斑斑的围裙,安稳地坐在
一个木凳上,双膝上放着一大盘土豆,在她的身边,地面上放着一个搪瓷盆,里面
放着削了皮的土豆,她对方殿说,“你的学生看你来了。”方殿把采购来的东西递
给王芳,再推开一道门,便是18平方米的正屋。

    “是你。”方殿在正屋看到了并非他的学生于辉,“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
他黑着脸问:“有什么事吗?”

    “方老师,你的家和迟主任的书房差不多,墙上悬挂的是人体解剖图。如果不
介意,我可以送给方老师名贵的油画。”方殿把刚才的问话重复了一遍。然后,他
用审视的目光望着他,对他的突然到来,他不能不起疑心。

    “原谅我的冒昧。”于辉随随便便的表情说,“冒昧拜访,想落实一件事情,
你这个学期的课题是不是跟腰腿病的症状有关联?”方殿反问道,“很普通是吗?”

    “不,愈普通愈接近真相。我读本科的时候就崇拜过你方老师,你是有大想法
的人,你的课题常在更广泛的范围内起作用,说起来,病房的医生和病人应当感激
你才对,我有这样的感觉。我的感觉也常是多侧面的,说出来你别反驳我,真的,
我跟迟主任读研究生的时候,感觉他几乎是一根筋思维,有意无意之间想控制点别
人的思想,我刚考上研究生,他就开始惦记,我毕业之后能不能留在解剖学教研室
任教?这个痛苦的思想一直在刺痛着我自己的思想。权衡再三,我跟从了自己,就
离开了医学院。对于某些人来说,牺牲自己是件快乐的事。可对另一些人来说,机
会就像有人在背后猛然地推了一把,迈出去,人会发现,生活原来是这样。”他神
经质地笑起来,“方老师,也许,我的比喻不恰当,可是,你也是一个年轻人。”

    “对,是年轻人。”方殿肯定地说。

    说罢,他的脸上还那么鲜明地保留着审视他的感觉。沉默的空当,王芳端进一
杯茶;杯里的茶是乌龙,大片的叶子在水里伸展开来,看上去,就像一杯水发木耳。
于辉像是口渴得很,端起杯,薄薄的嘴唇似一台抽水机,把杯里的水抽干净。清了
清嗓,摆出一副总归要摊牌的架式说:“方老师,可能的话,请原谅,我是说可能
的话,我想请你把你的课题结果拿到我的诊所做。王芳医生也可以利用休息的时间
到我那里做,顺便把附属医院的病人带过去,这样一来,你们的生存现状会尽快地
得到改善。”他观察着方殿的反应,对他一番话的反应。

    “于辉,如果你想让我明白你的来意的话,这个目的达到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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