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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掉下个锦衣卫 作者:十三酥(晋江vip2014-08-17完结)-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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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侬喘着粗气,把宫人们津津乐道的新消息说与自家帝姬听,“殿下!仪嘉帝姬的婚事算是定了,跟着想必就是您的了!”

    和龄手不稳,拎着层叠厚重的裙子一角缓缓站起来,蹲久了她有点眩晕,摇摇脑袋声线平直地问道:“父皇将她指给…谁了?”

    池塘里一条长长窄窄的锦鲤忽的在这时候跃出水面翻了个个儿,须臾吐着泡泡重新栽进水里,安侬收回观看的视线半是笑着道:“还能是谁,您不是该知道的么,”她走过去扶住帝姬往三角亭里走,边啧啧称赞道:“是锦衣卫的权泊熹权大人,外人都说是金童玉女呢!不过,奴婢觉得仪嘉帝姬不及咱们帝姬好,仪嘉帝姬就应该嫁给那类籍籍无名的,像权大人这么俊朗又———”

    “他在哪里?”和龄突然紧紧抓住了安侬的手腕,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

    安侬被帝姬发白的面色震住了,下意识道:“殿下是问权大人?”

    和龄松开她的手腕茫然向前走去,心里乱得厉害。潜意识里,她总天真地以为他会解决这件事,在她眼中他无所不能。

    她以为他会拒绝的,为什么这回没有……

    是因为眼下东厂换了新官上任,在这动荡的时候,泊熹不愿意为了婚事这样的小事触怒龙颜么?

    是这样吧。

    和龄颓颓的,她的思维不可遏止地向着不好的方向一路想下去,赐婚是天大的颜面,仪嘉生得还是不错的,泊熹认识她那么久了,对她不见得一丁点儿感情也没有,反而是自己,兴许外人眼里瞧着…她是比不得打小儿便养尊处优的仪嘉帝姬的。

    安侬猛地回过神来,脑海里电光频闪,道:“帝,帝姬!权大人现下正进宫领旨谢恩,人在养心殿!”

    她话才说完,原本还怕是自己会错了意,没成想,话音方落身旁就刮过一阵甜香的风,踅身看,是穿着宝蓝色十六幅湘裙的帝姬两手拎着裙角匆匆跑过去了。

    她忽然觉得,她就像澄净天空里的一抹云彩。

    *****

    和龄心里还存着一份希望,也许泊熹不是来领旨谢恩的,可是她又害怕他抗旨不尊,双重的心绪搅得她心乱如麻。

    一路几乎是跑着到了养心殿,才进门,万没料到见到的会是仪嘉和泊熹站在抄手游廊上的一双丽影。

    和龄站在原地平复呼吸,等喘匀了气,她张口要叫泊熹,仪嘉却在这时转过了脸。

    那张姣好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忽然拉了拉泊熹的袖子。她踮脚向上说着什么,同泊熹十分亲昵。

    等了一会子,和龄发现泊熹没有躲开。

    他静静听着,流光勾勒出他侧面流畅的弧度,两片薄薄的唇角依稀向上勾了勾。

    和龄不知不觉向后退了一步,不到这个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真有这么在乎他,在乎的…仿佛心都抽痛了。

    那厢柑橘公公打门里出来,他挥了挥拂尘,探身瞧见了仪嘉帝姬,便道:“殿下来了?可巧,皇上有话吩咐。”

    因他这一嗓子,泊熹便和仪嘉一同转过身。看见和龄立在光影里,泊熹眸光微微一凝,他抿着唇角,除此外不见一星半点的异状。

    “淳则帝姬。”众人眼皮子底下,他躬了躬身行礼,客套而疏远。

    “权大人。。。别来无恙?”

    “托您的福,尚可。”

    泊熹唇角流出寡淡的笑,视线却停顿在她洇湿的裙角,那一块潮湿似乎浸润进他心头,好半晌,他都不曾再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

    泊熹用心良苦,大丈夫能屈,能伸。。。。。。

    妹纸不要太难过,傲娇他最喜欢你了

 第88章 游弋折

    仪嘉帝姬腿肚子里灌了铅似的迈不动了,她直觉自己一走后边淳则便要同权大人说些什么;便不说什么;光是他们之间有任何的眼神交流也够她不痛快的了。

    仪嘉是知道的;泊熹在赐婚的圣旨下达后这才愿意同自己说几句话,在此之前他避自己如同回避瘟疫;明明很久之前并不是这样儿的;一切都是在所谓淳则帝姬回来之后!

    淳则就是个灾星;她在父皇跟前进谗言害死母亲,污蔑母亲,使自己连母亲最后一面也不曾见着。她抢走了父皇;如今又有皇后庇护;英国公府求娶;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偏生要来和自己作对;为什么所有好事都被她占着呢!到底凭什么?!

    经过和龄时仪嘉帝姬禁不住冷笑一声,驻足道:“淳则妹妹来得好早,是听说了姐姐的婚讯特特来恭喜我的么?倘或是,那姐姐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呢… …怕就怕某些人心术不正,专爱抢别人的东西!”

    她这也是火气上来了,嘴上实在刹不住,也不管身处何处,只知道不说出来火气难消,便压低了声音骂道:“小贱种,你同你母妃都是贱人———你娘亲比不得我娘亲,她会死是她自己蠢,如今怎么着?你也不如我,”觑着淳则微白的脸色,她隐隐向后方萧长的人影看去,声气里不掩得意,“眼下泊熹是我的驸马,父皇圣旨已下,覆水难收,你能如何?假使他心里有你,今后也不能够了。嗳,你听清楚了么?小、贱、种。”

    和龄脑袋里嗡嗡直响,恍若刀剑出鞘时的嗡鸣之声,她比过去成长太多,使劲按捺着,终于没有一拳头挥过去。在养心殿这地方同仪嘉起争端并不事宜,父皇晓得她对泊熹有意,别回头反倒误会是她成心的找仪嘉的麻烦。

    可是怎么办呢?这口气不能白白咽下,她辱骂自己是小贱种可以忍一时风平浪静,然而她连母妃也一同骂进去却实在叫人忍无可忍。

    “姐姐没听过一句话么?”和龄深呼吸一口,眼角压抑住一抹诡秘的流光,“看我是什么人,取决于你是什么人。”

    你瞧我是贱人贱种,那你自己又是什么好玩意儿?

    仪嘉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一时无言可对,只能干咬着牙瞪着她,和龄脸色白白的,微低了下巴,只是在背着周遭人目光时她却恍惚地笑了笑,忽的压低声线挨近仪嘉说了一句话。

    她声音轻,众人都听不分明,只瞧见仪嘉帝姬在听见后脸色骤变,霎那间竟是举起了手,并拢的五个指尖刀子似的,指甲尖细,作势要扇淳则帝姬的脸!

    而淳则帝姬似是唬住了,这样的巨变是在一瞬间里,谁能料到仪嘉帝姬在养心殿也敢出手伤人,还是打同为帝姬的妹妹,门里柑橘公公惊得张大了嘴,一霎儿间已经在琢磨着怎么回禀皇上了。

    廊柱前,和龄闭起了眼睛,打吧,打吧,众目睽睽之下,就怕你不出手呢。

    出乎所有人意外,仪嘉帝姬挥起的手掌叫来日的驸马———权大人一把捏住了,谁也没看清他怎么移动的步形,仿佛眨了下眼睛,他就站到了淳则帝姬身畔。

    仪嘉的手腕子在泊熹手里仿佛一根枯枝,他稍一用力就能将她变作一个废人。

    “帝姬此举不亚于乡野村妇,委实不堪入目。”他面上没什么表情,似乎说下这样不留情面言语的人并不是他。

    很快他就该她的手扔下了,习惯性的自袖中取出一方净白无纹饰的帕子擦拭手指和掌心,擦完了,交给了身后跟着的宫人。这是不要了。

    仪嘉气得浑身直打颤,到这一步,她指着和龄,“是她骂我!说到粗俗的乡野村妇,难道不是她吗?”

    周遭儿的宫人都在瞧热闹,只是主子们的热闹不是能光明正大看的,众人耳朵都伸得长长的,却没一个人敢将这动静捅进暖阁里皇上跟前。

    阳光下淳则帝姬的皮肤白得恍似透明,她苍白着脸孔看着仪嘉帝姬,只是不说话,十分怯弱楚楚,众人便联想到这位帝姬凄苦的经历。

    樊贵妃害死良妃娘娘,她的死是咎由自取,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种下的,仪嘉帝姬如今这般咄咄逼人实在太不应当。

    却说和龄,泊熹会出手相帮是始料未及的。她原来打算的是仪嘉动完手她再动手,打嘴仗打架她自认自己都不输人,不争馒头还争口气呢… …没打算依靠别人。

    可是他却站在她这边。

    和龄微抿着唇抬眸看泊熹,他却不看她,玉树一般的身姿熠熠生光,像庙堂上的金佛。

    这里僵持不下,门里柑橘公公见此情况赶忙儿笑着出来打圆场,“这是怎么说,两位帝姬是亲姊妹,有什么心结好好说都能解开的,别叫皇上操心才是。”

    提到皇上仪嘉那团腾腾的火气才减弱下去,淳则帝姬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不过是在众人跟前作戏罢了!她惊觉自己险些儿落入她的圈套里,要真打了她,回头父皇料理起来都成了她的过错了,便笑盈盈道:“妹妹别在意,方才我是逗你玩儿呢。亏得泊熹晓得其中厉害,否则我们倒真对不住你啦。”

    言下之意,泊熹帮和龄是为她。

    柑橘公公伸了伸手,把仪嘉帝姬往门里引,“帝姬随咱家来吧,总不好叫皇上等着您呐!”

    “就来了。”仪嘉扬唇轻柔地笑,眼中揉进缠缠情义,深凝了泊熹一眼。

    他忖了忖,淡淡弯唇回应。

    和龄正要说话,泊熹却负手大步而去。她来这儿不为别的就是找他来的。她不是糊里糊涂过日子的人,而今必须要弄清楚他是怎么想的,假使他决心要娶仪嘉了,那么她也不是揪着过去的感情死缠烂打的人。

    假使眼下对仪嘉的种种不过是缓兵之计,他的心意仍同那个雨夜时无二致,如此,她亦能够干脆果断。

    和龄知道自己有多喜欢泊熹,从头一回在沙漠里拨开风沙瞧见他,她已然心动了。为了这个男人,哪怕抛却帝姬身份随他而去也是甘愿的。

    其实去哪儿都成啊,她记得戏里不是个曲子么,唱道:十里平湖霜满天,寸寸青丝愁华年。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

    只羡鸳鸯,不羡仙。此句当真妙不可言。母亲没有过的幸福,她想要牢牢抓住。

    尾随着泊熹出了养心殿,不知是否刻意,他往僻静无人的甬道里疾行。和龄赶不上他的脚程,只得吃力地一路提着裙子一路跟着,像个小尾巴。

    周围是鳞次栉比的屋舍,和龄走得头晕气喘,分辨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你站着———”和龄提口气小跑起来,一把拽住泊熹的手,牢牢攥紧了。她手指间用力是害怕他挣开,没成想,他竟回握住了她。

    时值秋天的尾巴,料峭的风吹起来,身体已经能感受到凉意了。和龄“咻咻”喘着气,看着两人交握在一处的手,动了动唇,嘴里吧唧了下。

    他掌心里有温温的暖流源源不断透过皮肤传递给她,和龄抬眼,忽然想起那块被他擦过手后丢弃的锦帕。

    她提醒他,“我的手很脏的,刚儿我还喂鱼吃米来着,足这么大一团!”她抽出手比划着,削葱尖儿似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莹白的弧线,“喂完我连手都没洗,你难道不嫌我脏?”

    泊熹微蹙着眉,漆黑的瞳孔里流露出宁静深远的况味。

    他把她因跑动而散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并不答话,她就那么睁着大大的眼睛瞅着他。过了一会儿,他轻笑着问道:“跟着我做什么,不怕被人瞧见么?”

    和龄鼓了股腮帮子,“横竖我是不怕的,是驸马爷怕叫人瞧见你跟我在一块儿吧。”

    他倏然深深叹息,深埋在眼底的情愫微露出端倪,沉吟着道:“和龄是对我没有信心,抑或…你是对我们的未来没有信心?”

    他垂眸整理她微散的领口,眸中闪过一丝狠戾的决绝,抬眼时却莞尔轻扬着嘴角,捏了捏她气色不佳的小脸,悠悠道:“放心。这事很快便可解决,我向你保证。”

    这是可以保证的?

    和龄歪了歪头,额前绒绒的短碎发在阳光里折射出金色的晕泽,她朝他勉强地笑了笑。心里却认为这不过是泊熹的托词,他也是束手无策吧,但是不想让自己失望。因为,要想解决这赐婚一事就必须过皇帝这一关,自古军令如山,除非皇上死了… …

    “不可以告诉我你的计划吗,”和龄难堪地垂下了脑袋,脚后跟在地上搓来搓去,“皇后娘娘撺掇着父皇要把我指给萧家,我实在不晓得怎么违抗,便是你的赐婚旨意取消了,紧跟着我的却会下来,泊熹…反正我是不要嫁给萧泽的,我和他没那么熟,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她眼睛里亮亮的,突的道:“你带我走吧———!我们可以去大漠,去回纥,我们走的远远的,风吹草低见牛羊,多惬意的日子,你说好不好?”

    他唇角的弧度有一瞬的僵硬,很快恢复如常,眼神却一寸一寸冷凝起来,淡声道:“和龄,我们哪儿也不消去。”他的手在她后颈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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