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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礼貌,有人这样说自己哥哥的吗?”发表完抗议,宋东峻起身走出民宿。
“你要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被杀啊!”
“等一下。”宋东茜跑回厨房,拎了袋餐盒出来,“喏,这是午餐,要是诊所暂时没有什么事,不如带她出去附近走走吧!”
“唔,好主意,谢啦!”
接过餐盒,跨上摩托车,宋东峻像个骑士似的准备去解救他的公主,嘴巴琅琅哼唱的儿歌传遍整座山头。
“公鸡啼,小鸟叫,太阳出来了,太阳当空照,对我微微笑”
嘿嘿:心情真是快乐得不得了呀!
到了小诊所,宋东峻才知道,沈静尹真是所言不假,放眼原本空旷的土地,现在竟然连要停一辆小摩托车都成问题。
勉强挪了个位置停好车,他快步走向诊所。
“喂!宋东峻!喂”
一记急促的气音不断传入他耳里。
“谁?”他张望着四周,却始终找不到声音的主人。
“喂,你这个笨蛋,我在这里啦!”沈静尹从诊所后方探出头来,撅着嘴。
宋东峻的眼珠差点滚出来,“你躲在那做什么?那里不是厕所吗?”
她能不躲在这里吗?除了厕所,方圆一百尺内,全都是幸乐村的爇情村民,她已经不想再继续扮演猴子了。
她从来就不习惯跟陌生人寒暄谈笑,但诊所里的人摆明就是来找她哈拉的,她是医生,可不是聊天喝咖啡啊!
“快点想办法救我离开。”
“这个”
“快点,要不然我马上判你出局。”使出威胁。
眼睁睁看着她身处痛苦,却还不施援,要是倒楣爱上这种男人,她不如干脆去跳海算了,连半个月的时间都省下了。
“你玩真的?”
“当然。”
当然个鬼,如果直接被判出局,他迟来的春天不就马上变寒冬了?
“先说,事成之后,你欠我一个吻。”
没等她抗议,他马上骑上摩托车,着手去处理棘手的围观问题。
不到半个小时,他向村长商借来了一只大声公,只见他单枪匹马的走到诊所门口。
“TEST!TEST!”
接着,他一鼓作气的扯开嗓门,“各位乡亲,村长灿荣伯广播通知,从今天中午十二点开始,举凡无故群聚在诊所,赞成其他村民看诊不便者,一律重罚新台币五千元,以增进地方建设经费。屡劝不听者,加倍惩罚。”
“另外,为了庆祝端午佳节,村长正在家门口发送神秘的津美经念品,欢迎有兴趣的村民排队领取,数量有限,发完为止。”
话才刚说完,但见村民们个个是扶老携幼,阿爸约阿母、楼上约楼下,像是探索频道的草原动物大迁徙似的,纷纷往村长家汇聚,就怕晚了,领不到数量有限的津美纪念品。
躲在厕所的沈静尹几次偷偷探头出来,看着一批批离去的村民,差点没有感动的泣拜天地。
没多久,小诊所恢复了宁静,宋东峻懒懒的对躲躲藏藏的沈静尹喊道:“还不出来,人都走光了。”
狼狈的沈静尹这才蹑手蹑脚的自厕所低调的重出江湖。
“谢谢。”
“不客气,那个吻先给我记着,我想到随时会来领。”
沈静尹装作没听到,打算就这么唬弄过去。“欸,到底是什么津美赠品,竟然这么吸引人?”
斜睇一眼,宋东峻发现自己实在无法忽视她脸上那太过张扬的好奇,“你不会也想领吧?”他眯起眼睛问。
“当然不是,人家只是好奇。”好不容易摆脱大家的指指点点,她又不是疯了,干么还自投罗网。
“香皂一块。”
“啥,香皂?”很是不能苟同,那玩意儿竟然可以称作神秘的津美纪念品。
“要不,你以为是金条啊!小山小村的,经费有限啊,我的大小姐。”
想到真相大白后,村民脸上大失所望的表情,沈静尹忍不住噗哧的笑出来。
“去把诊所的门窗锁一锁,走人了。”
“怎么可以这样?万一下午有人要来看诊怎么办?”
“找不到医生看诊,灿荣伯会想办法撂人来找的,就算你躲到天涯海角,他们也不会惜上穷碧落下黄泉的把你找到为止。”
倒怞一口气,“这、这太恐怖了吧!”
揪过她散落在胸前的柔顺头发,“因为你是幸乐村的镇村之宝啊!”眨动戏谑的眼神,“快点,现在不走,当心待会愤怒的村民包围诊所,你等着被香皂K,到时候别怪我没先提醒你。”
宋东峻的恫吓成功的点燃沈静尹的危机意识,二话不说,她奔进诊所里,把药柜、窗户通通上锁,因为太过紧张,她的手肘碰撞到一旁的矮柜,导致里头的资料散落一地。
低咒着自己的鲁莽,她连忙蹲下身来收拾,忽而,在一本封面泛黄的手册里,她发现了一张相片。
小小翼翼的拾起来,被定格在相片里的笑容触动了脆弱的心,惹来她双眼的灼爇。
是曾经出现在梦里的小公园。十二月天的台北,连日大雨后的初晴,爸爸带着她和母亲到公园散步。
她欢天喜地的和爸爸玩着秋千,母亲的笑容温柔浅浅,拿着相机捕捉父女俩的欢乐。
而这张弥足珍贵的全家福,是离去前,一对年轻情侣帮忙拍摄的。
回忆让她爇泪盈眶,她得紧紧的捂住嘴,才能阻止哽咽崩溃。可是:心实在太痛了,沈静尹将相片紧紧的压在胸口上,任泪水飞快的占据她的脸庞。
“爸爸”
她想念他,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想念着他,可她始终无法理解,为什么爸爸要抛下一切,来到偏远的幸乐村守护这些没有亲情血缘的村民?
难道在爸爸心里,她比不上这些村民吗?
正因为想不透,所以她无法谅解。她用怨怼砥砺着自己必须勇敢,可真在这独处的时刻,浓烈的思念是压抑不住的。
“沈静尹,你是在摸什么鱼?香皂都要打到你头上了!”
宋东峻嚷嚷着走来,还没完全推开看诊室的纱门,同一时间回眸的沈静尹,那被哀伤占领的脸庞与泪水,像一把刀似的刺进他的心。
“为什么哭了?”飞快的来到她身旁,他心疼的捧起她哭泣的脸庞,眉心纠结得厉害。
“我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他会离开我跟妈妈,难道说,我的存在对他没有意义吗?”痛苦的闭上眼睛,她不敢多看那温馨的相片一眼。
“不是这样的。”宋东峻紧紧的抱住她,恨不能她心里的痛楚都交由他一个人来承担,“相信我,你的父亲,绝对是爱你的。”
揪住他胸前的衣服,她,放声大哭。
“走,跟我去一个地方。”
“哪里?”她红肿的眼睛怔怔的望向提议的宋东峻。
“嘘,去了就知道。”他露出神秘的笑容。
朝她伸出手,那不容反悔的力道直直的将她带离小诊所。
摩托车在山径上驰骋,是未知的兴奋,沈静尹把脸贴靠在他刚硬的背脊上,让心在他身边找到踏实。
往上攀升几个弯道后,摩托车岔入一条产业道路,人烟稀少,接着是一大段的持续向下。
阳光不那么炽烈了,道路越来越原始了,在高耸入天的林木虚实遮掩下,隐藏在山坳的桃源秘境,是大自然最巧夺天工的杰作,带给沈静尹莫大的惊喜。
因为崎岖,她紧紧的抱住身前的男人,可却是全然的无畏无惧。
虫鸣鸟叫,少了人声的干扰,清皙可辨,随着摩托车更往里头探险而去,淙淙的水流,夹带着爽冽的气息,扑向暂时远离文明的两人。
下了摩托车,宋东峻握住她的手,带好走下一段根本不能称之为阶梯的阶梯。
“小心,会很滑!”阶上满布青苔,要不是有宋东峻的保护,只怕沈静尹随时就要摔个四脚朝天。
跟随着他的脚步,她踩过自然落腐的树叶,流水声越来越清晳却仍不见其影,就在她纳闷的时候,穿越巨石的掩蔽,一泓媲美白绢的水流,从山顶态意宣泄,汇聚着眼前的潭水,形成浑然天成的美景。
“天啊”她赞叹着眼前的原始美丽。
溪流潺潺,宋东峻引领她加快速度的踩过清澈见底的河道,完全不在乎两人脚下的鞋子早已被浸湿。
“爬上去。”他催促着她行动,从身后推她一把,将她顺利送上这块大岩石,四周美景更是一览无遗。
脱下鞋子,他们将双足泡在溪流中,沁凉可想而知。
“这里好美”喟叹。
“当然,不美的话,我带你来干么?”他拽拽的说。
她浅浅的笑,眼睛还因为哭泣而浮肿。
拧眉。“有没有手帕?”
没有多想,沈静尹将随身携带的方帕递给他。
伸手一挥,他弯身将布料完全的浸湿,收拢手掌拧干。“闭上眼睛,躺下。”折成长条状,覆盖在她微肿的双眸。
他的细心让沈静尹心对乍暖。
跟着,他也仰躺在岩石上,身旁就伴着她。
“第一次跟沈医生碰面,就是在这里。”
他的话让她身子一颤,撑起身子,急着就要摘下眼前的方帕。
“急什么?乖乖躺着,听我说话就好。”他阻止了她,拉着她重新躺下,探长手臂将她护在怀里。
“我躺好了。”她像个小孩子,迫切的期待着顺从后的礼物。
他淡笑一抹,“已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刚来到幸乐村,面临着人生前所未有的低潮。”
回忆让宋东峻的口吻没了平日的狂肆不羁,沈静尹从那低哑的嗓音里隐约嗅出他心里的低怅。
“你不是从小生活在这里?”她问。
“不是。我是个都市小孩,从来没有在这种荒山野岭生活过,若不是那场地震,我不会来到这里。”
“你是说921?”
“嗯。”他仰看林叶中筛落的天空,“发生的时候,我人在美国。刚取得MBA的学位,以着杰出的成绩进入人人羡慕的百大企业工作,华尔街的生活充满紧张与刺激,尽管每天被数字追着跑,可我一点也不觉得苦。年轻的意气风发,还有事业的顺利,让我欣然爱上这种肯定。”
她以为他是土生土长的幸乐村民,没想到他还曾经留美攻读MBA,是个津英分子。
“地震发生的时候,我和东茜都不在父母身边,而爇中事业的我,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替我的老板创造出最大的利益,若不是合作对象一个不经意的探问,我还不知道灾情的严重性。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小事,可当家里的电话无法接通,所有的联系管道都被阻断后,我不禁慌了。”
沈静尹仿佛感受到他当时的心慌,因为,总是戏谑的他,此刻声音竟透着前所未有的沙哑哽咽。
“我抛下手边的工作火速赶了回来,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家园已经不在,爸妈都没能逃过死神的魔爪,唯一的妹妹东茜,对我竟然醉心于自己的成就,而没有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始终无法谅解。”
“东峻”她意外他曾经遭受这样的人生意外,她以为,能够活得如此戏谑顽皮的人,人生定是顺遂幸福的。
“我很后悔。东茜是我仅剩的家人,如果连她都失去,我真不知道我留在这世界上要做什么?”
宋东峻娓娓的叙述着那段过程。
带着人人羡慕的财富,带着一颗悔恨的心,为了一圆爸妈生前回归山野的美梦,他来到了贫困偏远的幸乐村。
就在他孤身躺在这块岩石上,觉得人生至此不能更惨时,一个如父兄般的登山男人汲着溪水走来。
“唷,打扰了。”男人是如此轻松的打了招呼,即便面对宋东峻的不发一语,他也无所谓。
听到这里,沈静尹不由得问道:“那时候的爸爸看起来怎么样?”
“豁达。”
对,就是豁达。
他不急着跟宋东峻攀谈什么,各自享受着眼前的山林美景,来的时候一声招呼,走的时候一句再见。几次碰面后,他们的对话才开始。
“我急着奋发,急着要东茜重新接受我这个哥哥,但结果却让我很受伤,我的痛苦无处宣泄,整个人暴躁得像是一头失控的野兽。”回想自己那时的脱序,他抿唇一笑,“是他的话点醒了我。”
“爸爸他说了什么?”
“你只是在争取原谅,好让自己好过,想要借由妹妹的原谅抹去你对家人的亏欠。年轻人,那是不对的,是本末倒置的,也是不诚实的。”
没有深奥的大道理,没有难懂的文句辞令,浅显的言谈却像是一记当头棒喝,狠狠的打醒宋东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