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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自由之路-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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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会来把必要的能量给你。要观察需要大能量。安静的心就是毫无浪费的全部能量,否则就不安静。我们能不能用全部能量完整的看着自己,因而使这个看就是行动,因此也就是结束(矛盾、痛苦等)?    
    问:先生,你的问题是不是也一样没有道理呢?    
    克:我的问题没有道理吗?如果我的问题没有道理,为什么你们都坐在这里?只是为了听一个人讲话的声音,听溪水流过,在群山和草地之间中度假?你们为什么不去?这么难吗?这是脑筋聪明不聪明的问题吗?还是你们一辈子未曾真正观察过自己,所以你们认为这个问题没有道理?房子失火我们都必须想办法灭火。你不能说,“这没有道理,我不相信,我没有办法”,然后坐在那边看着它烧!你要做的事和你以为的“应然”无关,而是和事实有关。事实是房子在烧。你在消防车到达前也许无法把火扑灭,可是同时——其实完全没有所谓“同时”这一回事—你必须针对火灾而行动。    
    所以,你说这个问题没有道理,好像要把鸭子装进瓶子里一样困难,没有道理,表示你不知道房子起火了。我们为什么不知道房子起火了?房子指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就是你,有你的一切不满,一切你心里发生的事,一切外在世界发生的事。如果你不知道这一点,你是为什么不知道?是因为不聪明,没有读很多书?是因为不敏锐,所以不知自己内在的事情?不知道真正发生的什么事?如果你说“抱歉!我不知道”,那么你为什么不知道?你肚子饿,你知道,有人侮辱你,你知道。别人恭维你或你想满足性欲时,你很清楚。可是你却在这里说“我不知道”。所以我们怎么办?依赖别人的刺激和鼓励吗?    
    问: 你说我们必须突变,要做到这一点必须注意自己的思想和欲望,而且必须一举完成一切。我曾经做到过一次,可是我却没有任何改变。如果我们照你的话做,那是一种永久状态,还是必须规律的做,每天做?    
    克:这个知觉即知即行,是做了就一劳永逸?还是必须每天做?你觉得怎么样?    
    问:我想听音乐可以做到这一点。    
    克: 所以音乐变得和药一样必要,不过音乐比较令人尊敬就是了。问题是,我们是要每天每一分钟注意呢?还是有一天完完整整的注意了,于是整个事情结束?是不是只要我完全看见整件事,我就可以安心的睡觉了?你不了解这个问题吗?我想,我们恐怕是必须每天注意,不眠不休。你要很清楚,不但清楚别人的恭维、侮辱、自己的愤怒、绝望,而且要清楚你身边、你心里任何时候的一切事情。你不能说,“我已经完全悟了,任何事情都碰不得我”。    
    问:你在这个知觉,或了解事情的这一刻,这一分钟里,难道你没有在克制因侮辱而来的愤怒吗?这个知觉其实是不是就是在克制愤怒?你不是反应而是知觉,只是这知觉就是在压抑这反应。    
    克:我彻底讨论过这个问题,不是吗?我有一个“不喜欢”的反应。我不喜欢你,于是我注意这个反应。你只要很专注,这个反应就会揭露我所受的制约以及教养我的文化。只要我一直注意,不眠不休,只要我的心一直注意那些暴露出来的事物,就会揭开很多很多事情,这样就完全不再有压抑这个问题。我很想看看到底有什么事情。我不想知道如何超越我的反应。我想知道我的心是否能看,是否能知觉“我”、“自我”、“自己”的结构。在这种关注之中,可有任何压抑存在的余地?    
    问: 有时候我会感觉到一种安静的状态。这种安静能够产生行动吗?    
    克:你是说这种安静能不能一直保持、延续下去是不是?    
    问:我能够照常过生活吗?    
    克: 安静状态中能不能有日常活动?你们都在等我回答这个问题。我有一种成为口谕的惶恐,因为我所在的位置正好使我没有这种权威。问题是,安静的心能不能每天照常活动?如果将日常生活与平静、乌托邦、理想—亦即安静—分开,两者就永不相接。那么我能不能一直把这两者分开?我能不能说这是我的日常生活,这是世界,而另外这个是我所体验的安静,我摸索到的安静?我能不能将这个安静转化到日常生活?你不能。但是,如果这两者并不相互分离—右手就是左手—两者之间,安静与日常生活之间很和谐,有一种统一,那么我们就永远不会问说,“我能够在安静中活动吗?”    
    问: 你说的是密切的警觉、密切的注意、密切的看。我们能不能说,主要就是这密切,这个警觉才有可能?    
    克:我们基本上都是很密切的,这种密切是深刻的、基本的,不是吗?    
    问: 走上这种密切并非由于这密切本身的缘故,而是由于一种热情。不过这密切好像是一种很大的必要。    
    克:我们都已经有了。对不对?    
    问:也对,也不对。    
    克: 先生,我们为什么假定这么多事情?我们难道不能去检查一趟,而不必“知道”什么事吗?走这一趟,走进自己里面,而不知善恶,不知对错,不知应然;只是走一趟,不带有任何负担。难道不行吗?走一趟内心而没有任何有负担的感觉,这是最难的事。一开始走,你就开始发现事情,你不必一开始就说“应该这样”,“必须这样”。这种事显然最难,我不知道为什么。各位先生,请注意,这种事谁都帮不了忙。包括我在内。这种事我们不能对谁有信仰,我也希望你们谁都不要相信。没有谁是权威,可以告诉你们事情是怎样,应该怎么样,走这边不走那边,小心陷阱等等—这些都不会标示出来给你—你完全是自己一个人在走。你做得到吗?你说,“我做不到;因为我害怕”。如果是这样,那就带着恐惧,深入恐惧、完全了解恐惧。忘掉你的路程,忘掉权威,检查这个叫作恐惧的东西。你之所以恐惧,是因为你没有人可以依靠,没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办,是因为你可能犯错。不过,犯了错误,你就观察这个错误,你就立刻跳出来。    
    在你独自一个人走的时候发现事物。这里面的创造比画画、写书、表演、沐猴而冠更伟大。这里面有更强—如果我可以这么说的话—的兴奋、更大的……    
    问:提升?    
    克:喔,不要提出这个字眼。    
    问:只要过着日常生活而不引进观察者,其中的安静就不会有谁来打扰。    
    克: 这是惟一的问题。可是这观察者总是在玩诡计,总是投下黑影,造成另一个问题。所以我们才要问能不能做一次内在之旅,不事先“知道”什么事,随走随发现事物。发现自己的性欲、渴望、意图。这是伟大的历险,比登上月球还伟大。    
    问:可是这就是问题。他们上月球时知道自己要干什么,知道方向。可是我们内在没有方向。    
    克: 这位先生说,登陆月球是客观的,我们知道向哪里走。可是,内在之旅,我们却不知道往哪里走。所以我们内心不安、恐惧。可是,如果你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你永远都无法看穿未知,你将永远不可能发现真正永恒的事物。    
    问:有没有可能不借师父之助,而完整的、当下的知觉?    
    克:我们一直在谈这一点。    
    问: 刚刚那个问题还没有讲完。这确实是一个问题,因为我们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我们想要快乐,不要未知事物。    
    克: 是的,我们都想掌握快乐的裙带。我都想掌握已知事物。我们想带着这一切展开行程。可是,你爬过山没有?你背得越重,就越难爬。即使是爬小山也很难。如果要爬山,你必须自由一点才行。我并不知道困难在哪里。我们想带着自己所知的一切—耻辱、抗拒、愚昧、快乐、提升—上路。你说“我要这一切上路”时,本来你是要到某一个地方,而不是要去你所携带的这一切里面。你的行程是在想像中,是在非实在界中。但是你现在却是要走进这一切已知事物里面。你要进入你已知的快乐、绝望、悲伤。走进这个行程,这个行程即是你所有的一切。你说“我想带着这一切走进未知,将未知加于其上,加入更多的快乐”。或许是因为太危险了,所以你其实是在说“我不想去”。    
    一九六九年八月八日瑞士撒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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