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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是北狄匈奴之族。殷商时代之土方,在今日包头之西北,方在陕西无定河流域,似皆北狄蒙古之先民。周初所谓之“戎狄”,蒙古匈奴之先民兼而有之。殷朝末年,周族的先祖不逃避朝廷的迫害,奔于戎狄之间,从戎狄之俗,畜牧为业,下传……古公父,复后稷、公刘之业,耕耘土地,播种百谷,破坏了草场,引起民族纠纷,戎狄薰育攻之,古公率百姓越沮漆,度梁山,止于歧山之下,乃贬戎狄之俗,积谷作城,为建立国家打基础。古公为了安定生产不受侵扰,向薰育部族赠送一些农产品,这就是孟子所说的“太王事薰育”。古公就在这民族团结,生产安定的条件下创建周朝的国家,为灭殷做准备。
周族吸收了狄族的文化与诸夏商殷的文明奠定了周人的规范,把狄人的“天道观念”与“天圆地方”的宇宙概念等朴素的哲学思想引进了中原,代替了商殷文化中的上帝。把狄夏文化融合在一起,发展成为周的文化。
狄汉的文化交流、血统融合始于周,频于晋,秦、赵继之。狄汉接触则是始于黄帝,载于尧舜,盛于西周,春秋鼎盛。秦、汉之交,匈奴乘机崛起,兴于阴山,南收白羊河南王,西击走月氏,东灭东胡,北服浑窳、屈射、丁零、薪犁、隔昆之国,建立了以匈奴为主的北狄大联盟。匈奴是一个多民族的部落联盟,吸收诸夏文化融汇西域文明,不分民族,选贤用能。
汉将卫律、李陵、李广利位至诸王殊勋,汉朝公主频频下嫁,汉匈两族世代联姻,呼韩邪单于与王昭君的故事,传为美谈,昭君之墓成为民族团结的象征。
王昭君在汉匈团结的事业上有其卓越的功劳。但文人笔下的过奖,应结合历史发展的客观因素,方能取信于各族人民。
历代史官在正统思想的指导下,笔下或有偏袒,多谈汉昭君,少谈了匈奴王。
若匈奴单于思想顽固,南北讲和,或条件改变,即使昭君神威,又何以扭转乾坤?
又如:《突厥传》谓突厥为平凉杂胡。《南齐书》谓芮芮虏塞外杂胡也。概因这些民族未能上攀炎黄高第,不敢冒诸夏之孙。正统史官以为非我族类,称其为“虏”、“胡”、“杂胡”,或在名称的字面上加犬旁,添革旁以示异类。殊不知这些“虏”、“胡”、“杂胡”在伟大的汉民族形成的过程中,功莫大焉!
中原诸狄之国并于诸侯,融于诸夏,扩大了诸夏的队伍。南匈奴南依汉庭,除匈奴人外带来了大量的丁零人,最终皆融于汉族。匈奴统治大漠南北,把丁零兵将引进中原。汉末魏晋的武装力量有大量的丁零兵将和他们的眷属,故魏晋皆有护丁零中郎将之职。东晋十六国争雄,还有丁零翟(念狄音)氏的军事割据。
拓拔部征服了十六国,统一祖国的北方,形成了南北对峙的局面。最后,元魏孝文帝主动废弃了民族语言与习俗,自愿地与汉族融合,以致普六茹杨隋、大野氏李唐,皆捐弃本族本籍,冒认为汉臣之裔。由唐虞至宋辽在扩大汉民族队伍,发展汉民族文化的诸事业上,蒙古民族的列祖列宗先民先族都建立了丰功伟绩。凡有正统观念者,不应视之为异类。今日之时应正确对待历史上的“虏”、“胡”、“杂胡”等蔑称贬语。
黄帝北逐獯鬻之时,狄族已大,尧舜时代北狄尤盛,周之先祖不投狄避祸,是狄之力量足以庇护来人。西公父破坏草场,耕耘种植,以游牧为生的戎狄,为保护草场牧地而战斗。古公避居歧山而纳献,是狄之强盛,商殷时代北方的土方、鬼方、方皆狄人之国。史书史所记之犬戎、义渠、渠搜、搜瞒、襜褴、林胡、白羊、浑窳、隔昆和匈奴(犬戎以犬为图腾。义渠,蒙古语,主人。
渠搜,颜面俊秀。搜瞒,箭也。襜褴,颠连之异书。林胡,森林之族。白羊,富也。
浑窳,人也。隔昆,汉之坚昆,唐之黠戛斯,元之吉尔吉思。),皆源出狄历,是狄历之族。这些民族的子孙后裔都融和于伟大的汉民族行列之中了。
“胡”之称谓,虽非明白的贬词,并非毫无歧视之义,更非美称。以汉文释“胡”为不守规范,如:胡作非作、胡来、胡闹等。虽有疑问之解,以指民族,更不通顺。以蒙古语解之,有谓“人”者,声不谐,与“儿子”或“孩子”之音虽近,称人则义贬,称部族更不通,岂有自称为“儿子”部落的呢?若再加上一个“杂”字,侮蔑之义就明显而突出了。或谓“胡”,乃匈奴人自称,其根据是来自匈奴单于上汉帝书,其中有云:“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乃天之骄子。”
故指为匈奴自称,细审之,则非是。匈奴单于不识文字,也不一定通汉语,焉知“胡”为何物。此乃汉士人援古例加美词润色而成。匈奴单于只闻“吾强”和“天之骄子”可矣,又焉知“胡”非美称呢!
为狄历立传者,当以《魏书》始,《魏书·高车传》云:“高车,盖古赤狄之种,初号为狄历,北方以为敕勒,诸夏以为高车丁零,其语略与匈奴同而有小异,其种有狄氏、韦纥氏、斛律氏、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无都统大帅,当种各有君长,为性粗猛,党类同心,至于寇难,翕然相依,斗无行阵,头别冲突,乍出乍入,不能坚战,其俗蹲踞亵黩,无所忌避,婚姻用牛马纳聘以为荣。俗无俗,不作酒,迎妇之日,男女相将,持马酪熟肉节解,主人延宾,亦无行位,穹庐前丛坐,饮宴终日,复留其宿,明白将妇归。颇讳娶寡妇而优怜之,其畜产自有记识,虽阑纵在野,终无妄取。俗不清洁,喜致雷震。其死亡葬送,掘地作坎,坐尸其中,张臂引弓,佩刀挟槊,无异于生,而露坎不掩,其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产,尽与蠕蠕同,唯车轮高大,幅数至多。”“无都统大帅”,“不能坚战”,高车各部虽有勇而同心,但没有组织,没有统一的指挥,各部落各自为战,无法发挥其协同战斗的威力,给敌人以可乘之机,经常遭受拓拔部的劫掠。木骨闾的儿子车鹿会针对高车的这一致命弱点,把高车各部组织起来统一到柔然汗国的领导之下,拯救了民族,保住了人民的生命畜产。高车虽为赤狄之裔,传中所记与白狄蒙古之风俗习惯尽同,只“讳娶寡妇”,与蒙古不同。
或许是赤狄高车独特之俗。赤狄突厥与白狄蒙古的婚制相同,父兄死娶其父亲嫂娣。《高车传》所指之“寡妇”乃族中无承继之人者,旁无兄弟可纳,下无亲故可投者,应“优怜之”。“俗不清洁”与白狄蒙古亦同,与柔然相当。《魏书·
悦般国》云:“与蠕蠕结好,其王尝将数千人入蠕蠕国,俗与大檀相见。入其界百余里,见其部人不浣衣、不绊发、不洗手,妇人口舐器物……乃驰还。大檀遣骑追之不及,自是相仇。”悦般国人是匈奴国家中的高车族,不愿随北匈奴西去,留在乌孙西北,在黾兹北建悦般国。柔然国人皆高车,柔然汗族木骨闾子孙,为白狄之裔,丁零高车之族,与悦般国王有同族之谊,故两国结好。但悦般国人在西域文明的薰陶下,其风俗已经伊斯兰化了。“剪发齐眉,以醒醐涂之,昱昱然光泽,日三澡嗽,然后饮食。”(见《魏书·悦般国》。)见柔然部人的不吉之俗,以为非其同类,故恶之。白狄蒙古承继了高车不洁之俗。其日的草原牧民与悦般所记相同,不浣衣、不洗手、口舐食具。拉施特丁《史集》、《多桑蒙古史》、《蒙鞑备录》、《默鞑事略》等书,都记载着蒙古人曾不讲清洁的情景。如“蒙古妇女从不洗涤衣服……不洗涤食具,不以水洗涤家用器物”(见《多桑蒙古史》第161页引拉施特丁《史集》第九章。),“禁洗涤衣服,应服之至于破敝。”(见《多桑蒙古史》第十章。)“其俗多不洗手而拿攫鱼肉,手有脂腻则拭于衣袍上,其衣至损不解浣濯”。(见《蒙鞑备录》第11页。)《高车传》所云之“喜致雷震”正是白狄蒙古。传云:“俗不清洁,喜致雷霆,每霆则呼号射天。”
蒙古人认为洗涤衣物悬晾必致雷震。“蒙古兀良哈部人,欲止风暴则詈天及雷电;其他蒙古族则反是。设有雷鸣,则藏伏于庐帐中,惧不敢出。”(见《多桑蒙古史》第292页附录一。)“鞑人每闻雷霆必掩耳屈身至地若躲避状。”(见《黑鞑事略》第16页。)“死亡葬送,掘地作坎,而露坎不掩”,此正蒙古草原之野葬,但因人而异。《高车传》所述乃贵族之殡仪,一般人民,选地弃之可矣!“其迁徙随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产,尽与蠕蠕同”,高车之生产生活也尽与蒙古同。
“鞑人地饶水草,宜羊马为其生涯,只是饮马乳以塞饥渴,凡一牝马之乳可饱三人,出入只饮马乳或宰羊为粮。”(见《蒙鞑备录》第9页。)“其畜牛马犬羊驼”,“其居穹庐(即毡帐)牧而庖者以羊为常……其饮马乳与牛羊酪。”(见《黑鞑事略》第6页。)《高车传》所记之风俗习惯、生活生产与蒙古习俗对照,高车即蒙古也。《高车传》所记:“文成时,五部高车合聚祭天,众至数万,大会走马,杀牲游绕,歌吟忻忻”的热烈场面与蒙古之“那达慕”(“那达慕”即游艺大会,古以跑马、射箭、摔跤为主。)相比,将如何?阴山,是蒙古人的第二故乡,自然也是高车人的家园。“拓拔什翼犍率国人败避阴山之北,高车尽叛,不得刍牧。”(见《魏书·序纪》建国二十七年。)阴山皆高车,拓拔式微在此受到高车人的袭击。此外之“歌吟忻忻”与前面之“好引声长歌”,皆蒙古人之所爱好,高车或蒙古皆喜爱歌舞,魏明帝之赠乐器,是投其所好。高车之种有六:“狄氏、袁(韦)纥氏、斛律氏、解批氏、护骨氏、异奇斤氏。又有十二姓:一曰泣伏利氏,二曰吐卢氏,三曰乙旃氏,四曰大连氏,五曰窟贺氏,六曰达薄氏,七曰阿仑氏,八曰莫允氏,九曰俟分氏,十曰副伏罗氏,十一曰乞袁氏,十二曰右叔沛氏。”(见《北史·高车传》。)六种之袁纥氏,袁韦形近,韦回同音,实乃回纥部族。《唐书·回纥传》云:“回纥,其先匈奴之裔,在后魏时号铁勒部落,依托高车,臣属突厥,近谓为特勒,自突厥有国,东西征讨,皆资其用,以制北荒。”此回纥,即高车六种之袁纥氏。在以回纥为核心的漠北十五部大联盟,其中就有蒙古土默特的先族和图瓦共和国的先民。唐谓之“都播”或“都波”,《蒙古秘史》写作“秃马敦”、“秃巴思”,《元史》写作“吐麻”、“秃马”。第十一姓乞袁氏,实即成吉思汗之始祖“乞颜氏”,或称“乞引氏”。袁、颜、引,大致同音,是史官按自己的方言所注音。《多桑蒙古史》第二章云:“成吉思汗诞生之二千年前(成吉思汗诞生于公元1162年,上推二千年。)蒙古与他族战,族灭。(被周穆王军队所灭,八个狄人部落全部被浮。)”
仅遗特古斯、乞颜两对夫妇,遁走一山,四面险峰,山名阿儿格乃衮(“格乃衮”山岳之岳:“阿儿”即阿尔泰山之岳。),其地肥沃,有平壤茂草。乞颜后裔繁盛,山谷窄隘,不足以容,乃谋出山。先是,其民常采铁矿于其中之一山,遂积多木,篝火穴中,以七十煽火,铁矿尽溶,遂辟一道。成吉思汗后裔为君主者,为了纪念此事,每于除夕召铁工至内延锤铁,隆礼以谢天恩。
蒙古民族起源于此。多桑根据这个传说,把蒙古民族的起源,上推至公元前十世纪以前。至于被灭族以前的蒙古,起源于何时?灭于何地?阿儿格乃衮座落何方?这是蒙古民族起源的关键性问题。文中之“七十”是用七十张牛皮做的鼓风襄。这是蒙古人祖先的一大创造。阿儿格乃衮乃金山之岳,证以《唐书·突厥传》,金山确有避难之处。传云:“车鼻避薛延陀,率部窜金山之北,三垂斗绝,唯一面可通车骑。”乞颜避难之处,是为阿尔泰山,阿儿格乃衮是阿尔泰山的异书,有何疑焉!
至于写作“额儿格涅坤”、“额尔古纳昆”,字虽异,音不变,皆阿尔泰山也。有谓为“额尔古纳河之山者,或谓额尔古纳人者”,皆是牵强附会,欲强纳蒙古族源于额尔古纳河者也。多桑引拉施特丁之言曰:“耳闻目睹额儿格涅坤山蒙古人之言:谓此山不甚险峻。”是山不是河。《蒙古族简史》(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77年第一版。)开篇第一章便说:“大约公元七世纪,在唐朝望建河,今天我国版图的额尔古纳河南岸幽深的密林里,蒙古族先民,便留下了活动的踪迹。《旧唐书》称它为‘蒙兀室韦’,它是唐王朝所属室韦诸部之一。”拉施特丁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