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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上,总有些人喜欢在雪中送炭,也总有些人愿意在锦上添花,我只是凡人,跳脱不出七情六欲,我会本能的喜欢那些无所求的待我好的人,比如西陵,比如长白,比如,长卿。
作者有话要说:
☆、逐“客”令
我在长卿的怀里沉沉睡去,待醒来,外边已经天黑。
长卿深知我怕黑,习惯在睡着的时候也不灭灯烛,所以一如往日般得在屋子里点了十几支火烛,只由着我攥着他的衣袖,半步不离的守在我的床边。
什么时辰了?
我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用手臂撑着床坐起身来,环视了一下四周,还好,还是我原本住的房间,哥哥待我还算是不错,没有像渺一般,一生气,就命人把我关进地牢里去,唔,也不知道,渺他们有没有答应,用兵权来给哥哥换我,恩,应该,是没答应的才是,不然,这会儿,我应该已经被他们带回去雪园关起来了。
回主子的话,刚刚戌时。
长卿搭了把手,扶我起身,顺手给我披上外袍,“主子可是饿了?”
是有些饿了,有东西吃么?
我点了点头,伸手揉了揉眼角,虽是跟长卿问了话,我却并不当真期待,他能给我肯定的答复,刚刚,我那般的不给哥哥面子,他定会生气,恩,就算,他比渺要大方些,没有把我关进地牢里去可,这待遇,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跟以前一样的
有的,主子。
长卿点了点头,转身从桌子上端了一盘子点心过来,拈起一块儿,送到了我的面前,“刚刚,太子殿下来过了,见主子在睡,便没打搅,只让天红送来了些糕点,吩咐道是,等主子醒了,定然会误了晚膳,先吃些垫一垫,想吃什么,只管让厨房里的厨子开小灶儿便是。”
恩,恩?你说什么?
我习惯性的应了一句,待应完了,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听到的是什么,顿时,便有些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来,“你再说一遍?”
回主子的话,刚刚,长卿说,太子殿下吩咐了,主子什么时候想吃什么,只管吩咐厨子开小灶儿。
长卿是个懂我脾气的,只用了一句最简单的话,便答了我的疑问,“主子可是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红豆糕,糖酥饼,蜜汁羊肉。
我颇有些难以置信的点了点头,随口点了三样我平日里最爱吃的东西,“如果看管地窖的人没睡的话,就再要些酸梅汁来,加两勺蜂蜜,三块冰。”
好。
长卿浅笑着点了点头,给我的身子后面垫了一个靠枕,把一整盘子点心放到我的腿上,让我慢慢吃着,才转身出了门,“主子稍等,长卿去去就回。”
不多时候,长卿便从外边回来了,顺手从桌子上倒了一杯茶端来床边,侧身坐在了床榻的沿儿上,送来我唇边,喂给我喝,“已经吩咐给厨子了,稍后做好了,便会有人送来,主子少吃些点心,不然,待会儿又该吃不下饭去了。”
哦。
我答应着从长卿送来的碗里喝了一小口水,把嘴里的点心咽下去之后,就不再吃,“哎,长卿,你觉不觉的,这事儿有些奇怪?”
长卿不知主子说的是什么事儿,请主子明示。
长卿笑着从我手里接了装点心的盘子,起身送到不远处的小桌上,便返身回来,重新坐到了床沿儿,伸手帮我揉起了肚子,“主子以前不是答应过长卿,日后都不会这么没有节制的吃点心了么?怎长卿只去了这么一会儿,就吃了这许多?”
饿了。
我顺势往长卿的怀里蹭了蹭,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心里暗自庆幸,在这样的时候,还有人愿意守着我,真心待我好,“长卿,我今天听到不该听到的事儿,惹哥哥不高兴了,你说,他会不会让人把咱们关进地牢里去?”
不会。
不及长卿回答,门口便传来了哥哥的声音,紧接着,便见一只温润修长的手推开了房门,一抹金色的袍角移进门来,“离儿,不要把哥哥想的那么坏,好不好?哥哥一直都是在真心待你好的,你今天听到的那些,只是个误会”
哥哥的手里拎着一个食盒,到了桌案旁边才向上一提,平稳的放到了桌上,打开来,正是我刚刚跟长卿说的,我想吃的那些菜,“这是我亲自看着厨子给你做的,来,尝尝,合不合胃口。”
我已经不饿了。
这场面,若是放在以前,我定会开心的扑进哥哥的怀里去,蹭着他的胸口撒娇,让他喂给我吃,可现在却是只让我半点儿胃口也提不起来,怎么看,都只觉得虚情假意的不舒服。
索性吃了也要难受,不如不吃,干脆,往床上一滑,翻身,扯了毯子蒙上了头,“我困了,晚安,外边路黑,长卿,点一盏风灯,送哥哥回罢。”
离儿,你忘了,这些时日,你都是跟我一起睡的。
哥哥的手顿了顿,许久,才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去,“不用送了,长卿,晚上的时候睡得浅些,你家主子爱蹬被子,天凉了,当心别给他染了风寒”
作者有话要说:
☆、多想
一连三天,哥哥都没有再来过,我也不愿出门去,以防偶遇上他,不知该说什么,惹得两人间的关系更加尴尬,我就是这么一个小气和疑心重的人,别人待我好,我也定然待那个人好,可如果,那曾待我好的人,突然待我不好了,我也定然会无视他之前待我的一切好,当那些好,是因他对我有所图
主子,你总这样闷在屋子里可不行,这不开门不开窗户,又不熏香的,惹了湿气,可如何是好?有什么话儿,什么不愿意,你跟太子殿下摆了明面儿上说,不行么?
长卿终于看不下去我这一天三顿正餐,加两顿点心,再加一顿宵夜都赖在床榻上吃的样子,多了一句嘴,跟我说道,“就算太子殿下有什么不是的地方,你们也总归是嫡嫡亲的兄弟,亲兄弟,哪有什么商议不过去的坎儿?实在不行,觉得被欺负了,主子这年纪小的,也可以跟鸢妃娘娘告状不是?你总这么拿着自个儿的身子折腾,算是怎么回事儿?”
我倒是想跟我娘告状来着!可他一个自身难保的,告了状给他,又有什么用!
我撇了撇唇角,深知长卿这是为了我好,所以也不跟他生气,只伸了个懒腰,在床榻上坐了起来,伸了脚,让他帮我穿靴子,“长白这个笨蛋,怎还不回来,若是他能早些把我接去了祁国,哪里来得这许多让人烦心的事儿!”
长白定是被什么事儿给绊住了,不然,以他的性子,又怎会不紧着赶回来,害主子为他担心?
长卿浅浅一笑,俯下身,帮我穿好靴子,又从一旁取了外袍来,帮我穿上,“主子也知道的,祁国那边儿尚武,便是较弱女子,也是少不得要会些武技,你这身子本就不好,若再不仔细养着,以后去了祁国,跟西陵公子成了婚,可如何镇得住后宫,服得了群臣?”
后宫?!西陵他,他,他会有后宫么?他,他不该是只娶我自己的么?!
虽然我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但,却是一直在极力否认这种可能的,此时,咋一听了长卿说出来,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了起来,是啊,以后,西陵便会是祁国的皇帝,一国的帝王,怎么可能没有三宫六院,佳丽三千呢?从他重新拾起他的陵王身份开始,他就已经注定了,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西陵了啊!
一国的帝王,哪怕只是为了制约各方的势力,便于掌权,也不会拒绝各方势力送上来的美人的。
长卿叹了口气,低头帮我整理起了衣袍上的折角,“主子可曾想过,西陵公子可以护着你三年,五年,甚至是十年,却是不能,护着你一辈子的,人,总是讨厌麻烦的,更何况是,被国家大事繁杂叨扰着的帝王?你总黏着他,依赖着他,给他惹麻烦,终有一天他是会”
不!不会!我的西陵才不会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娶旁人的!不会!
我一把推开长卿,使劲儿的摇晃脑袋,恨不能把刚刚听进去的话,都甩出来,当成是没听见才好,“他若是敢娶旁人,我,我,我就把那些人都毒死!连带着那些人的九族,一并都毒死!”
主子,你不能这样,你这样,会让西陵公子更快腻烦你的。
长卿拧了拧眉头,快步走回我的身边,伸手扶住险些摔倒的我,“后宫之主,总该是大方礼让的,你这般的善妒不容,如何能服众?”
谁敢看我不顺眼,我就毒死谁!看谁还敢不服我!
好几日不曾活动,又突然这般的动气,难免腿软,我往长卿的怀里一歪,才堪堪站稳,气急之下,挥手便朝着长卿的胸口捶了几下撒气,“上官西陵若是敢做对不起我的事儿,我便,我便”
西陵公子未必会做对不起你的事儿,那些后宫里的美人儿,许也只是些摆设,不会动上半根手指,可是,主子,你可曾想过,那些总也得不了恩宠的人,是不是就耐得住寂寞,不与你为难?
长卿的身子本就没恢复好,我这几拳虽是没什么力气,打了他的身上,也是足够他不好受的,一时间,脸色便苍白了起来,连说话的声儿,都带出了几分颤抖,“有些事儿,主子还是早些想好些,免得事到了临头,又慌了手脚。”
对,对不起,长卿,我,我一时生气,竟忘了你的身子不好,你,你没事儿罢?!
听出了长卿的不对劲,我本能的抬头,见他一脸苍白,顿时就有些慌了,忙不迭的扶了他,跟我一块儿在床沿儿上坐下,抓起他的手,给他把起脉来,“你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最近不是一直都在吃滋补的东西么?便是身子虚,不胜补,也断不该这般严重的啊!是不是是不是因为你在自己的身子里种了蛊的关系!”
没有那样的事,主子,你不要瞎想。
长卿勉强的挤出一个笑来,伸手,捉住我的腕子,不让我给他把脉,“不过是天气寒了,身子不容易好罢了,再过些时候,就该没事儿了。”
叩叩叩——
不及我再多问,门口儿便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我拧了拧眉,看了看计时的日晷,想不出,会是什么人,在这样一个不是任何吃东西的时候来我这儿。
谁?
长卿忙不迭的从床沿儿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被我揪扯皱了的衣袍,扭头看向门的方向,低声问了一句。
天红。
门外的人答应了一声,听起来,竟是带着几分哭音。
天红?
长卿微微一愣,扭头看向了我,跟我征询了意见之后,去到了门边,拉开门栓,打开门放了天红进来,“什么事儿?”
天红的眼睛红得像兔子,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句话都不说的冲着我磕起头来,那一下下的用力,就像是不把地给磕破了,不肯罢休一般,只几下下去,他的额头便破了,沾的地上一片濡湿的血迹。
你这是干什么,天红?!
我一懵,待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起身过去,扶住了天红,他是哥哥的近侍,一早儿就伺候过哥哥枕席的,若是在我这儿磕头磕死了,哥哥责问起来,我可如何能交代的过去?
我虽是在恼着哥哥,却也不是全然就恨上了他的,毕竟,在山坳里的时候,他曾挺身而出,挡在我和狼群之间,毕竟,那日我惹了他,让他落了面子之后,他没让人把我丢进地牢里去关起来,而且,一切用度照料,半点儿都不比先前差
或许,人在其位,总是有许多的身不由己的罢,哥哥若非为难,也不会要拿我跟渺他们换兵权虎符毕竟,那一日,只渺自己来的时候,他还是为了我,而不惜跟他硬碰硬的,不是么?
离公子,你就行行好,行行好罢,你再这样跟我家殿下冷战下去,他可就要,可就要惹上麻烦了啊!
天红被长卿扶了起来,额头上的血都顾不得擦,便一边哭着,一边跟我求告了起来,“天红求离主子,求离主子了”
天红一边说着,一边又要跪,被扶着他的长卿拉住了,才没跪下去。
你慢点儿说!怎么回事儿?!哥哥怎么要惹上麻烦?!谁要给哥哥麻烦?!
天红断断续续的说,惹得我心跟猫挠似的难受,担心,内疚,不知所措,昔日里,听纳兰齐的娘亲说的话,再次浮现了出来
你就是个扫把星,谁跟你走得近了,待你好了,一准儿就要倒霉!
你怎么还不死!怎么还不死!不该死的人,都要死了,你这个该死的,怎么还不死!
你这个孽种,凭什么让几百个无辜的人给你赔命!
齐儿,齐儿,你快跑,快跑,隔这个扫把星远一点儿,不然,你也得给他害死!
回离公子的话,自那一日,我家殿下从你这儿回去,便只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喝酒,任什么人求告,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