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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这话,屋子里的御医们顿时惊慌了起来。
江将军,方,方才之事,只是他一人所为啊,老臣可,可半点儿都不知情的!
是啊,是啊,江将军,从头至尾,我等都不曾跟他说过什么话的啊!
这,这种人怎,怎么能进得了太医院呢!真,真真是丢人现眼!
对,对,江将军,你息怒,息怒,这事儿我们一定待我等回去就奏请陛下,免,免了此人的职!
渺,不要为难他们了。
听着满屋子的人,恨不能人人都落井下石的把那个煎药的御医给怎么样了,我不禁无奈的摇了摇头,学点儿手艺不易,手艺有成,更是不易,这人年纪轻轻的就能成了御医,定是有些真本事的,只是,有些太过于轻狂和意气用事了,才给自己惹了祸患上身,被渺这么一说,怕是就算渺他们不把他给怎么样,他的前程,也毁了,“把那个煎药的御医留下,其他人,都走罢。”
听了我的话,渺似是迟疑了一下,但只一会儿工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你们走罢,这人对本将军不轨,本将军要留下来严审!”
满屋的御医,如蒙大赦的离开了屋子,只余下了那个煎药的瘫软在原地,不知所措,我听讲他的衣角发出“簌簌”的声响,想来,应是因为发抖,而与地面摩擦了的关系,“江,江将军,小,小人也,也是一时糊涂,才,才”
长白,你先去把那个拿瓦罐给他的人给绑了罢。
我伸了左手,揉了揉眉心,对这园子里的事儿,真真是头疼的要命,还好我跟着摇学了医,不然,今日怕就是要把命给交代在这儿了,“再让长玉来,重新给我把药煎了。”
是,主子。
屋里只剩了渺,我和那个跪在地上发抖的人,长白便开始直言不讳的称呼我“主子”,听的长白的称呼,那跪在地上的先是一愣,继而,便吓得“咚咚咚”得磕起了头来,“摇大人饶命,摇大人饶命,小人狗眼不识泰山——”
前些日子,我曾听霜开玩笑的说过,惹江若渺者死,惹冷非霜者灭门,惹戚扶摇者九族之内,鸡犬不留,他怕成这样,果然是把我当成了故意变了声音的摇了,毕竟,渺,霜和摇三人之中,只有摇,是会医术的,而长白,以前又是摇的近侍。
别磕了,听着心烦,我不是戚扶摇。
伸了手给渺,让他扶着我起身,“这雪园的门儿,你横竖是不可能出的去了,且不说我会不会饶了你的性命,便是那些险些被你拖累了的御医,也绝不可能跟你罢休,如今,我给你两条路来选,一条,是我给你一丸丹药,你自个儿了结了,另一条,是以后留在我身边儿,帮我做事。”
一生,一死,只要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选哪一条,这年轻的御医当然不是傻子,所以,当下便重新跪了下来,给我磕了头,“在下孟云卿,愿为效力。”
我叫渊离,以后,你就像长白一样,称呼我主子。
有一个懂医的近侍终究是可以省去不少麻烦的,只是,他以前的名字,断不可再用了,“从今儿起,你也不再叫孟云卿,你叫长卿。”
小离儿,你
渺滞愣了一下,但再又看了那人一眼之后,便叹了口气,没再反对,“罢了,由你。”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近侍
听自己竟是被我重新取了名字,归类为近侍,孟云卿顿时懵了,“我我已经过了十八了,这”
又是十八?前些时候,长洛也曾跟我提过,过了年,长白就十八了,难道说,这十八,跟当近侍,有什么关系么?哦,对了,还有刚才,渺的反应,也很奇怪罢了,等找个合适的时候,我再跟渺问问清楚罢
我暗自揣测着,却没有直言问出口,这种显得我很无知的问题,还是等到只有我和渺的时候再问罢,不然,让旁人听了去,不又得笑话我了,咳,我现在,可是已经许了渺,以后会试着长大和帮他们分担事情的人了,好不容易立起来的一点儿威,可不能就这么没了。
你会武技么,长卿?
我直接无视了孟云卿的意见,用我给他起的名字称呼起他来。
不,不会。
孟云卿沉默了一会儿,选择了不再忤逆,“长卿出身悬壶世家,往上九代人,都是医者。”
恩,不会武技,的确是有些不太适合当近侍,不过我这人向来大方,就不跟你计较这个了!一会儿让长洛带你下去,教你作为近侍,都应该会些什么!
本想说,让长白教他,但一想,连长洛都会时时笑话长白,说他不是个称职的近侍,咳,想必,还是有什么,是长白不擅长的罢,不如,就改由长洛这个“擅长”的人,去教他好了!
渺,你会把长洛借我用一下的,对罢?
话说完了,我才是想起来,长洛是渺的近侍,我没先跟他打招呼,就先把人给派了事儿做,有些过分,忙又转了身,扯了渺的衣襟,半是撒娇的跟他求道,“我都看不见了,这么可怜,你不舍得拒绝我的,对罢?”
你这小妖精!
渺满意的笑了笑,便挥手示意我新收的人下去,“你先门外候着罢,一会儿待长玉来了,让他带你去暗室的门口等着长洛出来。”
在渺的怀里腻了些时候,长白和长玉便一同回来了,长玉的手里,端着一碗熬好的汤药,长白的手里,端了一碟槐花腌制的蜜枣。
离主子,药熬好了,快些趁热用了罢。
长玉把药碗端来了我的面前,扶了我的手接了,便规矩的退后了一步,“主子不在,竟要委屈你喝这种寻常的苦药,真是”
偶尔吃点苦,也是好事。
我虽然怕苦不假,却跟让渺难过相比,我还是宁可喝苦药,“这事儿,不准让摇知道,不然,我可不饶你。”
离主子,你平白留下一个人来做近侍,还是个不会武技的,我家主子怎么可能不让人查?你不让长玉说,这不是为难长玉的么!
看着我一口气把汤药喝了下去,然后被苦得拧紧了眉头,长玉忙上前来接了空碗回去,用竹签从长白端着的碟子里扎了一只蜜枣出来,送到了我的唇边,“做这蜜枣的槐花蜜,可是前几日长白特意让人去采来的带了花的槐树枝子,放在水里浸着养放在蜂场里的,那酿蜜的蜂,整箱儿都没沾过别的花儿,纯得很。”
恩,刚才已经尝过了,的确很好吃。
我张嘴接了那枚蜜枣,慢慢的嚼了,用来除掉嘴里残留的苦味,“长白,那下毒的人如何了?”
回主子的话,那投毒之人已被灭口,长白让人把尸身放进了冰窖,以防腐坏,主子何时要查验,取出即可。
长白依旧是那不疾不徐的口气,让人听起来本能的安心,“那烹药的瓦罐,已查出是三日前负责配给的中管事批的条子,请条子的人,是看金库的小管事,现在,那个小管事正由长希看了,关在暗室里,主子何时要审了,长白便何时去提人。”
长白,辛苦你去帮我审了罢。
这种事情,自然是越早审越容易查出幕后之人,可是,刚刚喝了汤药,不能动气,我这么怕死的人咳,好罢,我相信长白的能力,呃,这阵子,他表现的这么好,是不是就是想跟我证明,其实,他比长洛更好?对,一定是这样的!
是,主子。
长白答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长玉追了一步,从他的手里抢回了装蜜饯的碟子,给我放在了床榻边儿上的小桌上,才分别给我和渺行了礼,关上了门。
屋里只剩了我和渺,我又倚在他的身上,顿时,这气氛就有些暧昧了起来,可是,这一次,渺却是没有由着性子缠我,而是抱了我躺回床上,给我盖上了毯子,“小离儿,你确定见都不见过那人一眼,就要让他做你的近侍么?据我所知,那人,今年应该已经有二十五岁了,家里,有一妻一妾,两子一女”
留下他,他的家人还可以活,让他走,怕是,他的整个家族,都要因着他今天的一时意气而死了,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我保他一命,救他全家,难道,不好么?
我沉默了一下,家有贤妻美妾,膝下有子女天伦,这样的日子,的确是极好的,可是,他却是自己亲手把这一切都给毁了。
如果,他今日能不做这样的胡闹事情,秉着医者当有的德行对待,熬制汤药前,亲手洗涤瓦罐,确认其中是否有上次使用后余下的残渣,熬制汤药时,不耍滑捣乱,那么,就不可能发现不了这瓦罐里面的猫腻,那样,等待他的,或许就是与渺,霜和摇三人的交好,前程无量,呵呵,真真是如西陵说的那般,人在做,天在看,不是恶性天不知,而是未到报应时!
我的意思是说,他好歹也是学医的,你是不是考虑下,让他做你的药侍,而不是近侍?
渺侧身在我的身边躺了下来,伸手环住了我,低头啄了啄我的眉心,似是想改变我的决定,“就算,你当真想让他做你的近侍,也好歹等你的眼睛好了,看他一眼到底是不是真的合心意再说,不好么?”
药侍?还是不要了罢!摇那医毒之术有了大成的人,都没有药侍,我这个才刚刚入门的人,就大着尾巴弄了来,岂不是明摆着招他的不痛快?!唔,摇有多记仇的,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你想着等他回来了,再害得我几天下不了床不成!
我缩了缩颈子,想起摇的那些弄得人又快活,又恼人的小玩意儿,就忍不住的头皮发麻,前些日子,有一回我惹了他生气,他就多拿了几样出来,结果,当时是快活了,可后来,整整五天,我都腿软的连床都下不来,想去哪儿,都得让人抱着
好罢,既然你喜欢,那就依你。
渺答应的有些勉强,许是想到了我那几日的情景,也有些觉得无奈,“睡罢,别的事儿,都不及你的身子重要。”
把手探进渺的里衣,感觉着他的温度,我才有些放心的睡了过去,虽然不沉,却也总好过不睡,我得赶紧好起来,不能让霜和摇回来了,看着我的样子担心,西陵的毒,现在,应该已经解了罢,不知这一次,他能不能跟霜和摇一起回来。
一觉睡到晚膳时分,我摸着饿的咕噜响的肚子睁开了眼睛,虽然还是有些模糊,但却是已经能依稀的辩清楚人形了,长白来跟我说了对那个看金库的小管事的审问情况,那小管事供出了他的顶头上司,现今,那中管事也已经招了,原来,竟是那一日渺下令用“剃肉换金”处死的三人中的某一个的堂兄。
折腾了整整一个下午,被关在暗室里分豆子的长洛也终于完成了“惩罚”,此时虽是站着,身子有些摇摇欲坠的,但脸上,却是有些神采飞扬,对我的态度,更是好到了让我有些毛骨悚然,长白说,经过了这一下午的“惩罚”,长洛顿悟了一些东西,以致于许多年都不曾有过寸进的武技,有了突破,这对修武的人来说,说是如同再造的恩德,也不为过。
那些跪在咱家院子门口的人,如何了?
我模模糊糊的辨认着站在我面前的人,并没有我未曾见过的身影,不禁拧了拧眉,不悦的问了一句,“长卿呢?”
问这话,倒不是因为我有多想见这个刚刚收了的近侍,而是觉的渺刚刚说的话很有些道理,至少,应该见上他一见,再决定他的位置,就算不能做药侍,也不一定非做近侍不可,唔,且不说他都快大出一个我的年纪了,万一,他长得奇丑无比,整日的放在身边,岂不看着闹心?
回主子的话,长玉正在教他身为近侍该做的事情,顺便帮他把身子处理一下
听我问起长卿,长白的脸色稍稍黯了黯,垂下的眸子里,似是有些晶莹在闪,“依着规矩,三天之后,才能处置好,那时候,他才能伺候主子”
在我的心里,你的位置永远都是没人能替代的,长白,你不要乱想。
我伸手拍了拍长白的手臂,怕他觉得我是看不上他了,才又留了其他人当近侍,“我只是觉得,他年纪不大便能进得太医院,定是有些本事的,只因为一时的糊涂就枉送了性命,有些怪可惜的,留他在身边,闲暇时候也能讨论些医理,对我以后学毒医会有好处”
作者有话要说:
☆、归来
又喝了两天药,眼里那雾蒙蒙的感觉才是消失了,看着自己面前的一片清明,我只觉得心情好的不行,这是我第一次开方子,虽然开的时候,心里也是极有信心的,但,有信心和当真有效,却是完全不同的意思,此时,我心里已是打定了主意,待到摇回来了,要跟他好好的炫耀一番。
渺已经两天不曾上朝,对外,只是称病,理由是,审那下毒未遂的人时气得我又不是傻的,怎么可能不知,他这是在护着我,怕我这两天用着长白的手教训那些下人,看不见东西,被人给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