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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不了!我砸也要砸上去!你给我滚开!我就指望这个了!”胡铁匠发狂般的把段牧云甩到了一边,狠狠抡起那把大铁锤朝刀身上的绿矿石砸了下去。
“轰!!——”
一声巨大的炸响,段牧云看到屋顶全飞了,白色刺眼的光芒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感觉自己也飞起来的时候,他顺手抓住了一根绳子。
纯粹的光明与在纯粹的黑暗中一样,什么也看不见……那是一种吞噬。
正文 第2章 游侠泰布
这里可真冷,冷得骨头疼。
段牧云走在一片白色的荒原上,天空肆意飘零的雪片就像白龙恶斗落下的鳞甲,他紧了紧身上十分单薄的破棉衣。
此时,天空灰暗,但地上的白雪却很刺眼。
积雪快要漫过膝盖,从脚底感受到的柔软程度来看,这里原本应是一片大草原,和自己生活的渭水平原很像,在夏季的时候也是一片水草丰茂的地方吧。
段牧云感觉背上的铁匠箱越来越重了,里面放着木炭、铁矿石等零碎东西,还有一把……一把乌黑发亮、巨大的铁锤。
※
当时,铁匠房里发生了巨大爆炸,段牧云就觉得自己被强劲的热浪掀起,胡乱中还下意识的扯住了一根飘着的绳子,然后又重重的跌落下来,昏死过去。
等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手里拽着自己铁匠箱上的背带,铁匠房也整个儿不见了,不是那种被炸掉的不见,而是那种完全没有出现过的不见,铁匠房的任何“遗迹”都没有,所替代的却是面前的一个巨大圆形坑洞,还丝丝冒着青烟,似乎有什么东西存在着。
等恢复了神智,段牧云小心翼翼的下到了大坑里,这里热得厉害,但还能忍受。他拨开眼前的烟雾,见到的却是躺在大坑中心的一把很大的铁锤。它比自己平时用的大多了,而且也不像传统铁锤式样,它的锤头黑亮黑亮、长长方方,连同锤柄一起,刻满了许多既像文字又像画的花纹,就像是道士的鬼画符,既让人看不懂又感觉很神秘。而拿在手中居然会有种坚硬的、冰凉的、异样且熟悉的感觉捅上大脑。
“难道这是……”段牧云瞪大眼睛看着手中的铁锤,缓慢的吐出几个字:“玄铁锤?”
所谓玄铁,是从太空陨落地面,还没化尽的金属矿石,它有一个比较正式的称呼——天陨玄铁,由于颜色漆黑,所以行话又叫:玄铁。
铁匠们一般迷信的认为玄铁是上天遗留人间的宝物,也是从西方大鹏金翅鸟嘴中掉落的结晶。
也确实,玄铁工具,从不会磨损,从不会断裂。同时,不论是传说中还是流传世间的所有极品兵器,无一不是出自号称拥有天铁工具的大铁匠之手。
然而,玄铁质量的铁匠工具并不多见,甚至可说是极其稀有。
观上下数千年,最出名的的玄铁工具莫过于传说中欧冶子造十把神剑的“玄锤”。因为,陨石能落到地面而没有烧尽的已经很少见。同时,落下的陨石又属于金属陨石的就更为稀少了。再加上就算是金属陨石,且同时又是能炼制的天陨玄铁,而想要将其打造成铁匠工具或其他什么铁器,却需要极大的机缘与高超的技艺。
也由此,一件玄铁工具,便也能称得上——“不世出”或“极品”。
有幸,段牧云曾经在胡铁匠手里见到过所谓的天陨玄铁。当时胡铁匠为的是教会段牧云“断金”技艺。所谓断金技艺并不是说“切断金条”,而是一种判断金属矿石的材质、品质以及稀有度的方法,从而在炼打金属工具时在各道工序上把握火候,进行精打。
胡铁匠当时给段牧云看的那块天铁虽然只有半个拇指大小,但段牧云却将其深深的印在了脑子里。记得胡铁匠还告诉了他一句话:“这块玄铁,是祖师爷打造北华神剑时留下的尾料,为的就是要让咱铁匠铺后代师徒识得啥是天陨玄铁。”
既然是祖师爷的遗训,段牧云便死死记住了,因为,他觉得自己是好铁匠,好铁匠就必须记住祖训。
因此,段牧云很肯定的判断出,现在手上拿着的这把铁锤,就是传说中的——天陨玄铁锤!
看来,自己在今天是遇到莫大的机缘了。段牧云先将铁锤摆放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然后再好好的收进了铁匠箱。
不过,段牧云很奇怪,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个偏远村子,远近就只有他爹胡铁匠一家铁匠铺,像这样铁锤,先不说它是选铁锤,但除了铁匠需要这么厚实的锤子,平常人还谁能轮得动?
还有……
爹和铁匠房呢?雷石屯呢?
当段牧云懵懵懂懂的爬出大坑,他才发现,自己正置身在一个冰天雪地的平原,四处空荡荡的,什么也不见。他闻一闻这寒风中的陌生气息就能猜到,这一定是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从没来过的地方。
虽然,这里也下着雪……
※
段牧云一直在没有尽头的雪原上踉跄的行走着,他想尽力找到回去的路。但经过三天三夜没有停歇的跋涉,体力已经下降到最低点,哪怕他是体魄强健的铁匠。
视线变得越来越模糊。
“娘的~”他死死瞪着前方的雪地,眼皮像是灌了铅般的沉重,蠕动嘴唇底声骂道,“这到底是什么鸟地方~要死在这了吗~”
话音刚落,段牧云眼睛一黑,便一头栽倒在了雪地里。
良久。
“小子!小子!”一双厚实有力的手掌不停的打在脸颊上,有点像爹长满茧子的大手,“快起来!别装死!”
段牧云微微动了一下眼皮,感觉有一丝黄色光亮泄了进来,有点温暖。
他努力撑开了双眼,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狰狞的面孔!
绿眼睛,条纹粗壮的奇怪大脸。
当段牧云吓得连连后爬了几步,才完全看清眼前的怪物:一个光头碧眼,身材魁梧的壮汉。
“小子!你可耽误我一整天功夫了,别再睡了!”壮汉的嗓门跟他的面孔一样粗。
“哦。”段牧云很奇怪自己为什么能听懂对方不是汉语的语言,并且自己还会说,“这是什么地方?~”他小心的问道。
“啊哈!”壮汉居然能听懂,他带着无奈的笑容盘腿坐了下来,身上穿着厚厚的牛皮马甲,马甲边缘还有像是牦牛毛的东西,粗壮的胳膊裸露在外面,两条壮腿也是只穿了条皮短裤和一双黑色皮靴,他拿起手里的牛皮袋咕了几口,一抹嘴道:“少来,如果恢复了体力就马上给我滚蛋!”
“……”段牧云看见了这位大汉身边的东西,一把阔剑、一个像是铁锅的圆盾,他看了看周围,天空黑暗,没有群星,头顶是一棵没有了叶子的粗枝大树的树冠,旁边能被篝火照亮的地方依然有无声落下的细雪。
这一切太怪了!
脑中一片枝节纠缠的空白,段牧云只得对面前这位大汉眨了眨眼睛。
“他妈的,倒霉,让我遇到一个白痴,还浪费了一瓶‘血红’。”大汉抠了抠自己的鼻孔道:“不过能在这里遇到人类,还真有点意外。”
“……”
“喂,小子,你从哪来?”大汉又咕了一口牛皮口袋里的东西,然后一把扔给段牧云。
段牧云接下后,一闻,浓重的酒味让人头晕,但对着这么一个面目狰狞的大汉,他只得硬着头皮灌了一口,“好烈!咳咳~不过没师傅酿的‘烧刀子’烈!”炙热的液体烧灼着喉咙,反而让身体暖了不少。
“烧刀子?”大汉楞了楞,笑道:“烈酒吗?我喜欢烈酒,改天给我来点,呵呵。朋友,我叫泰布。你叫什么?”
“段牧云。”段牧云抹着嘴角道。
泰布道:“哦,奇怪的名字,有点儿像东方的人名。”
“东方?你知道东方?我就是来自东方,你知道怎么走吗?”段牧云连连问道。
“得了,兄弟。”泰布摆摆手道:“我没去过,也不知道怎么走,但据去过的某些英雄说,那里是世界的尽头。”
“世界尽头?……”段牧云在这雪地走了三天,这是遇到的第一个能说人话的生物,他又问道:“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吗?”
“……”泰布愣怔了片刻,然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我说你不会是被地精从飞艇上扔下来的吧,怎么?旅费没给足?哈哈哈~那帮绿家伙是挺混账的。”
段牧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什么是地精?飞艇?”
“嗯,”泰布收起笑容,摸着下巴说道:“奇怪的人,懒得给你解释,你会想起来的。不过,这里可是北荒,傲神帝国的化外之地,除了游侠,很少会有人来到这里。”
“游侠?”
正文 第3章 我会打刀
“嗯,”泰布按着太阳穴道:“真伤脑筋,你失去记忆了吗?”看着段牧云一双无知的眼神,他接着说道:“你会什么?这个地方可不是白痴能走出去的。”
“打铁。”
“……”
“一般的锄头、镰刀、菜刀我都会打,而且质量上品,价格又公道,童叟无欺。”
“……”泰布张大着嘴巴,似乎等着段牧云的下文,“就这些?”
“哦,还有挂肉的钩子,撑船杆的铁头,剪布的剪刀,绣花针我们一般不做,太不赚钱了。”段牧云继续说着。
“会~会打剑或刀吗。”泰布的脸色明显不对。
“会打菜刀,杀猪刀,剔骨刀,切筋刀,剥皮刀……”说到这,段牧云低着头道:“不过村子里的猪少,也就是杀杀年猪,所以这类刀很少打。”
“……”泰布似乎要崩溃了。
段牧云把酒袋递给他:“怎么了,你手抖这么厉害?”
“啊啊!!——”泰布站起庞大的身躯,大叫道:“别再说了!我快疯了!明天!不!现在!你就给我滚!我可不想跟你一起死在这种地方!”
“为什么?”
“这里是北荒啊!我可没办法照顾你!”泰布捏着拳头坐了下来,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得分开。”
“也许我能帮你的,别看我身材没你壮,但我力气很大。”段牧云的身材也算得上高大;但绝对比不上面前的泰布,他浑身精壮的肌肉被黝黑的皮肤紧紧包裹着,至于外貌,他并没有城里人的漂亮与帅气,所拥有的是一种带着坚毅的俊朗。
“你只会打屠夫的刀……”泰布说道:“我们游侠的刀剑是附着魔法和祝福的,普通人完全没办法维修和打造,除了很少一部分继承了上辈神力的特殊铁匠。”
“魔法……”段牧云知道这是法力的意思。
泰布带着一丝沮丧说道:“刚才听你是铁匠,还感觉高兴呢,我的剑破损了,正想找人维修。”
“要不我帮你看看吧,咱铁匠铺还是能打刀剑的,可以试试看。”段牧云虽然很少打造兵器,但他看过的《煅物志》里,却有丰富的兵器锤炼知识,只不过书中所载都是野蛮时代的事情,平时很少有机会用到。所以;他也只作为提高铁匠专业的爱好来研究了,并常常将其中的技术用于给客人打造菜刀、杀猪刀或是给乡亲打造农具来进行实践,而现在却有了一个真正实践的机会,见泰布态度有些迟疑,段牧云便劝说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让我试试吧,我也许能行。”
“好吧,但愿你有办法。”见段牧云这么执着,泰布便将地上的剑拿给他,“这是我前两天对付卡洛斯弄的。”
段牧云接过剑,很沉,硬木剑鞘的金属壳上雕着精美的花纹,似乎是一组连环图画,而图画中的某些物件上还镶着一些红绿宝石。
“这个代表太阳,这个代表英雄泰尔的魔法心脏。”泰布给段牧云解释道:“这把剑是我家祖传的泰尔之剑。”
“很不错的剑鞘。”说着,段牧云将宝剑给拔了出来,一柄破损不堪的阔剑,剑刃遍布着卷裂的缺口。
“怎么样?”泰布问道。
段牧云也不说话,而用手指往剑身上一弹,“当!”声音很重,他又弹了几下,说道:“剑是不错,就是打造这把剑的技术太落后,硬度、柔韧度都是极差,不如我打的杀猪刀。”
“什么意思?”
“你看,这把剑包括剑柄,都是由一整块铁打成。”段牧云走到泰布面前,指着剑刃说道:“这里没有炼纹,表示它完全没经过多层锻打,而是在泥范上用铁水浇铸成形,然后磨砺而成的。”他弹了一下剑身,“听声音,含碳量太少了,几乎没有。这样的铁剑是没有硬度可言的,剑体容易弯曲,但铸造者用加大宽度和加装脊铁的方法来弥补了这一点。这样做也确实有一定效果,但它本身所用的铁料注定了剑刃部分非常容易卷曲。”
泰布抠着后脑勺笑道:“嘿嘿,是啊,我大概每七天就要去城里找诺南帮我修理剑刃,这老头每次要收我五百卢第呢。”
段牧云掂量着剑柄道:“要是我打的杀猪刀,就绝对不会有这种毛病,剁肉劈骨的,怎么也不会卷刃,更不会断。”
“杀猪……”泰布晃了晃脑袋,说道:“这是把剑哦。”
“我知道,只是打个比方。总归一句,这把剑的打造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