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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天倪如何听得进去?拾起地上的大包小包,上楼去了,姜夫人也陪着女儿回房试穿衣服、鞋子,务必尽善尽美,不负“姜家小公主”封号。
姜老太爷苦笑道:“女孩子爱美是正常的,可是同一件衣服不肯穿两次的去见朋友,则是虚荣。小雅,今天让你见笑了。”
小雅但笑不语,心里其实是羡慕的。羡慕姜天倪挥霍得那么自然,浪费得那么理直气壮!
姜兆同顺势道:“爷爷,天倪对薛成亮还没死心?”
姜老太爷挥挥手。“不必理会。天倪自己一头热,久了便冷了。”
“她怎会如此蠢笨?算一算自己一个月需要多少钱买名牌、买珠宝,至少也挑一个付得起账单的凯子。”
“天倪的事你别操心,我和你爸心里已有人选,只是你妈坚持要把天倪留过二十五岁,所以暂时放任她去。”
“爷爷确信再放任下去,将来不会被退货?”
“这……”姜老太爷心虚了。
“换了是我,可是宁死不屈。”姜兆同扯出一抹讽笑。
“兆同,她好歹是你妹妹。”姜老太爷也常常疑惑,他的金孙到底像谁呢?
“因为是妹妹我才忍耐,否则老早撵出我的视线之外。”
这样子算有忍耐吗?
“兆同,老人家的心脏不太好,你讲话不要这么锐利,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天倪是你的仇人。”
“是仇人倒好解决,是亲人才伤脑筋。”姜兆同死性不改的直言道。
小雅轻声细语的插进来打圆场,“爷爷,兆同念到博士学位都忘了选修‘修辞学’的学分,他心里分明是担心天倪的未来,嘴巴说出来倒成了责怪,真不知该说他‘刀子嘴豆腐心’还是害羞,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关心妹妹?”
“对,对,对,他就是这样子!嘴巴比鸭子嘴硬!”姜老太爷遇到知音似的连声附和,管他是真是假,至少对金孙的冷血怪癖有个解释,老太爷堪慰。“小雅,你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女孩,兆同的眼光没错。”
姜兆同面皮冷冷的,但是没反驳。
从家里出来,由司机开车送她回去的途中,他的音量不大,却十分坚持的说: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你真的了解吗?请你以后不要代替我发言。天倪是我的妹妹,但我实在不喜欢她那种个性。”
你的个性就很讨人喜欢吗?鬼见愁一个!
小雅沉下了表情,语重心长地说:“你这样说自己的妹妹,心情很舒坦吗?爷爷都七十多岁了,说两句好听的话安慰他又何妨?我知道,我没资格代你发言,我只是不忍心看到老人家难过的表情。对不起!我太多嘴了,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她说完后,便看着窗外,不再看他。她,终究是外人。
没有愤怒,没有争辩,小雅冷静的乖乖道歉了,却让姜兆同更难以忍受,因为她的表情空得令人心痛,仿佛她的心绪从他的身边抽离开来。
“不要这样,小雅。”
“光是道歉还不够吗?”
“别说了,小雅。难道你把我看成是一个事事须顺从我的暴君吗?”
“你不是吗?”
“我不是。”他说得决然,说得干脆。
“那你一定不知道,你寒漠的表情、冷锐的言辞常常刺伤别人的心。”小雅肃起了声音,“你从小到大都天资过人、睥睨群伦、一帆风顺吧!你是天之骄子,上帝的宠儿,你没尝过‘不如人’的滋味,所以你总是以你的高标准在看人、评断人,又有几个人能与你的智商平起平坐,甚至胜过你呢?很难。也许你没有刻意看不起人,但你表现出来的就是那个意思。”
“那又如何?”姜兆同眉头陡然一拧,神色不善。“我天资过人是我的错吗?我一样要日夜苦读才比别人提早五年拿到博士学位。从小到大一帆风顺,我是没尝过不如人的滋味,那是因为我一直都很努力,不敢懈怠,我是姜家唯一的男人,‘益泰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我没有权利撒娇作痴说不要工作,我生在姜家就必须为姜家带来庞大的经济利益。既然我付出这么多,那么对于那些不劳而获、尚且沾沾自喜的米虫,凭什么教我生出敬意?”
小雅闭了闭眼,觉得在对牛弹琴。
“你适合娶一个女强人当妻子,跟得上你的脚步,跟你一起在集团里卖命的工作,如此方能得到你的尊重。”
“不,我不会要那种妻子。”姜兆同沉声说道:“你说我是天之骄子?是,也不是。我曾经很羡慕一位同学,他的家境中上,脸上却总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我……不曾在镜子里见过自己有那样的笑容。”
小雅动容地听着。
“有一天放学,他约我回家一起看书,我好奇的跟他回家,他的妈妈在家里等着他,做好了饭菜等着他和他爸爸一起回家吃饭。很普通的家常菜,尝起来却味道非常好。
“然后,我见他妈妈以我没见过的温柔眼神为他和他爸爸布菜,我突然好羡慕那个样样不如我的同学。当他妈妈以同样温柔的眼神夹菜给我时,我既感动又难过,因为我的母亲不曾那样看过我,甚至不知道我吃饭了没,一切有佣人张罗,她只忙着花钱打扮自己,和我父亲的情妇一别苗头。”
突如其来的心痛感觉让小雅瑟缩了下。
他漠然地往下说:“在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将来我也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有一位肯下厨的贤慧妻子,愿意在家里点一盏灯,让丈夫和孩子找到路回去温暖的家。所以我必须为我的孩子找到一位温柔的母亲,不用去羡慕别人幸福的笑容。
小雅扬起水眸,疑涕着他。
他的话掏空了她心中对他的不满,真有点不甘心。
“你这位生在富贵人家的幸运儿,也会羡慕别人渺小的幸福吗?
“我羡慕,所以我想要那样的家。”
“傻瓜,你这个工作狂有时间每天回家吃晚饭吗?那是市井小民才有的闲情,也因为负担不起习惯上餐厅吃饭的开销,所以每一家都有每一家妈妈的味道。”小雅的眼神好温柔地看着他,“我就是来自市井小民,又一脚跨进富贵人家,所以我想告诉你,你所看到的‘幸福’,不是来自于那一顿饭,而是那位妈妈温柔的眼神,因为她有一个爱她、而她也深爱的丈夫,两人相爱,成就一个圆满的家,再生下可爱的孩子,让这个家的幸福更坚固。”
他墨黑的眼定定锁住她的,一股暖流钻人心窝,他喜欢她看他的眼神,暖暖的、柔柔的,清澈无伪。
“父母相亲相爱,孩子自然拥有快乐幸福的笑容.”
姜兆司役有预警的,突然吻住了她。
他决定跟她相亲相爱。
小雅呆住了!
她轻颤了一下,有种陷入梦境的错觉。
她无法形容自己内心的冲击有多大,似他这般的伟岸男人,天生强势的个性,他不轻易流露的一点点柔情,就足以令她泥足深陷。
她可以交出自己的心吗?可以吗?会不会交心之后又换来另一场心碎?
姜兆同贪婪地吸吮她香软的唇瓣,拥着这楚楚温暖的身躯,肩上的重担仿佛变轻了,心也跟着柔软起来。
跟她在一起,他很心安,真的很心安,不用防备着。
她对他的关怀是出于真心,所以才会同他讲道理、讲人情,不像别的女人总是顺着他的话,说出假情假意的言语,一下子便令他索然无味。
他诚然是个大男人主义者,厌恶咄咄逼人的女强人,但也没喜欢过唯唯诺诺的菟丝花。他果真难搞、难缠、又难以讨好吧!他喜欢理性与感性兼备、温柔又有主见的女子,她必须容颜姣好、气质高雅、又柔情似水。
请问要上哪儿找?
姜兆同惊喜地发现,他找到他心目中的明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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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竞争者出现?
因为小雅和妹妹约好去世贸中心看国际书展,姜兆同让司机将车子开到世贸中心,第一次见到小雅的亲妹妹马元元,属于甜美俏皮的可爱型女生,身旁有两位男生陪着,一位是打过照面的薛成亮,紧紧拉着马元元的手;另一位个子高大,面孔还似少年,他一见到小雅出现便立即上前黏在小雅身旁。
“小雅姐!”正是武俊思,大一,已当了她一学期的学弟,对她的爱慕有增无减,却不敢表白,因为亲眼目睹小雅拒绝小他一岁的学弟,她不接受姐弟恋。
“俊思,你怎么也来了?”小雅讶异笑道。
“我本来想约你一起逛国际书展,但你的手机没开机,所以便联络马元元,才晓得你们早约好了,便赶紧过来。”武俊思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姜兆同,这个带着沉稳迫人气息的男子是什么人?
姜兆同原本打算送她过来便回去,但一见到武俊思便改变主意,让司机先把车子开走。“小雅,他是什么人?”他冷淡出声,一眼看出这小鬼在捎想孙小雅,想都不要想!
“他就是我之前的家教学生武俊思,现在是我的学弟。”小雅的樱唇扬起优美的弧度,“俊思,这位姜兆同先生是我的……”
“未婚夫!”打击情敌不能手软。
“嗄?”小雅愣然。他当真吗?
武俊思更是一脸震惊。“小雅姐,你订婚了?”
“没有公开订婚啦!只是双方家长有这个意思。”小雅以为武俊思怪她没有邀请他参加订婚宴,解释一下。
姜兆同揽住她的香肩,“进去吧!我也好多年没逛书展,上网订书不是很方便?”人挤人有什么乐趣?
“我们女生就爱逛逛这、逛逛那,所以我约了元元,哪知你们男生也跟着来?八成都是买电脑相关商品。”小雅皱皱娇美的鼻尖。
“那个武俊思就是你去年跟我说要带他去游乐园的那个?”他记性一流。
“是啊!一看就是个好孩子吧!”
“他已经不是孩子了。”他严正声明。
小雅噗哧一笑。“我刚教他时,他才高一,所以一直当他是孩子。”
姜兆同看得出来,小雅对武俊思完全没有男女之情,放心之余,忍不住转头朝武俊思挑衅的一瞥:臭小鬼,可以转移目标了。
可怜的武俊思,尚未告白便注定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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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大学毕业后考上研究所,读硕士班。
姜老太爷催他们完婚,姜兆同自有打算,“我想三十岁结婚,刚好小雅也拿到硕士学位,现在还不急。”
“女孩子大学毕业就可以结婚,然后生孩子。”姜老太爷如此认定。
“天倪毕业在家晃两年了,除了多出一间房间的衣服包包,我没看到妹婿在哪?更别提外甥。”姜兆同冷语以对。
姜老太爷只好认输,自家的孙女不先推销出去,很难鼓吹别人早婚。
不过,姜兆同倒是携同小雅去美国参加江日东的婚礼,他跟田娜一路由吵吵闹闹的冤家变成亲家,跌破大家的眼镜。
到了美国,自然住在江家。
江日东自然要回报一下表哥的大恩大德,笑得挺邪门的,“表哥,客房只剩一问,所以委屈你和小雅睡同一间啦!”不由分说的用大嗓门吩咐女佣将两人的行李提进客房,然后溜了。
说是客房,却少说有十坪以上,还附双按摩浴缸,一张床大得可以睡两个巨人,小雅当场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姜兆同难得流露出不自在的神情,手指爬过乌发,“去住饭店好了。”
“你阿姨和姨丈一定会觉得你很奇怪。”
“小雅,我不睡沙发。”
“我没说……要你睡沙发啊!床这么大……”
姜兆同吻住她的低语,四唇的交接比以往更加缱绻,他的唇忘情地探索着她的美丽,粗重的喘息吐在她颈间。
“我不想半夜爬起来冲冷水澡,你确定不去住饭店?”他露骨地暗示。
小雅的双颊酡红,水眸含情,一双玉臂勾住他的颈子,吐气如兰,“我都随你来美国了,台湾的亲人还有谁会相信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自己知道就好。”
“像你这样的男人,能忍耐至今,足见对我有心。”小雅娇媚地眨眨眼,“诚实回答我,兆同,你有去找别的女人发泄吗?”
“我的男性尊严很想说有,但是没有。我不会在与你交往的同时和另一个女人上床,我会唾弃自己。”对她的感情不再单纯,多了独占的气息,感情放得愈深,愈不愿意勉强她。
“谢谢你,兆同。”
她踮起脚尖,主动在他的唇上,缓缓地印下一吻,在她还来不及喘气的那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