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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就和这位店老板一模一样。
“看起来你很讨厌利克的前妻啊。”艾琳抿着嘴笑道。
“也许是吧,我一想到和那女人相关的事就不高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珂珂在想,真要是说为什么的话,那可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而且,就是
说出来了,别人也理解不了。自己、利克,还有杰西,只有他们三个人能理解,因
为他们三个人在一起共同生活,呼吸着相同的空气,彼此相关,彼此了解。当然,
杰西母亲也有自己的一帮朋友,她们同样不喜欢珂珂。但无论如何,珂珂认为自己
有理由憎恨她。
“很简单,她不是个聪明人,仅此而已。”
艾琳听了,耸了耸肩膀,一副难以理解的样子。
“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有事要找我?是什么事?”
艾琳点上一根香烟,用夹着香烟的手抵着额头,吐了一口烟,烟雾缭绕笼罩着
她的面庞。
“也许你认为我太笨了,可我确实是找不到其他能帮我的人。如果我去找保姆,
我老公肯定会生气的。所以,我想起了你。我想请你帮我照顾一下杰夫利。”
珂珂惊讶地望着艾琳,心想,这不是在开玩笑吧?看护孩子,这可是我最棘手
的事。正因为她不会看孩子,所以她和杰西共同生活的这两年,不知道费了多少精
力,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人很擅长看护孩子,有的人一见
到孩子就头痛,就像有的人数学很好,有的人语文很好一样,这种差别对其他人并
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当你遇到自己不擅长的事时,你就必须付出更多的精力,道
理是一样的。
“你怎么会想起来找我呢?我并不认识你啊!初次见面就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
别人,是不是把孩子太不当回事了?”
“别说得太严重了。没孩子的人就是这样,把看孩子太当回事了。”
“对我来讲,就是一件大事。我只要一听到‘孩子’两个字,就感到责任重大。
不过,我觉得你这个当母亲的人,也太没有责任感了。啊,责任感还是有一点的,
只是你这个人太会推卸责任了。”
“我只能拜托你啊。”
“你没有朋友吗?”
“有是有……”
“那你就找个有孩子又热情的朋友帮个忙吧。”
“有孩子的母亲?她们是不会理解我的。”
“你的话,我一点都听不懂。”
艾琳将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了。
“就一个小时。杰夫利和杰西以前就经常在一起玩,我想,应该不会给你添什
么麻烦的。这孩子虽然调皮,可是我管得很严,如果他不听话,你尽管骂他好了。”
“你别开玩笑了。我干吗骂人家的孩子?我嫌累!”
艾琳用乞怜的眼神看着珂珂,瞳仁的颜色都由蓝色变成了灰色,披散在肩膀上
的金发也显得有些寒酸。珂珂感到烦躁不安,她最痛恨有人在她面前露出一副穷酸
相。她讨厌杰西的母亲,大部分的理由就在于此。珂珂非常不习惯看到那些让人同
情的事物,每当她看到悲惨的事物时,无意识的优越感会在心头一掠而过。
有优越感固然让人愉快,但这种愉快只有在双方势均力敌的状态下才会出现。
当对方处于劣势时,她浑身上下丝毫不会有半点愉快的感觉。
看着遮挡在艾琳脸上的头发,珂珂不禁冒出了冷汗。她想,为什么做母亲的人,
非得在他人的面前露出这种可怜相呢?唉,我最讨厌人家这样了。
“好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我还是答应你吧。不过,就像你说的
那样,我只答应你一个小时。”
艾琳松了口气,点上了第二支香烟。看着她点烟的样子,珂珂立刻为自己刚才
说的话感到后悔,因为艾琳那种将香烟深深吸入的神态,完全不是一个母亲应有的
神态。珂珂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闪念,她想:莫非她要去会男朋友?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对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竟然会狼狈到如此地步。
“太谢谢你了,珂珂。你对我这么好,我不会忘记你的,宝贝儿。”
“你竟然对一个陌生人提出这样的要求,我很同情,艾琳。”
艾琳咬了咬下嘴唇,低头沉吟了半天。看着艾琳,珂珂的使命感油然而生,很
想为她做点什么。但转念又想,她最好别指望着我会热心帮助她。珂珂以被人视为
助人为乐而感到莫名的羞耻,因为她知道,她的内心充满着相当复杂的感情,虽不
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复杂,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样复杂的。只要有人将
自己视为好人,珂珂就会感到莫名的羞耻。
这种反应,在过去的生活中,如实地体现在她对待杰西的一举一动上。珂珂认
为,即使自己的态度或言语很虚伪,但还是应该让对方相信自己是真心的,丝毫没
有一点恶意,这才是最理想的表现。虽然珂珂内心感到羞耻,但杰西却总能看透她
的真实想法。
不管珂珂的话说得多么歹毒,他都只是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表示理解她的心情,
这说明杰西这两年的成长是很迅速的。
在这一点上,利克就差远了。尽管利克是个大人,可是,珂珂的几句话就可以
伤害他,而他受到伤害后要以牙还牙,用同等的伤害来报复珂珂。所以,珂珂经常
因此疲于奔命。她在想,通过肉体维系关系的男人,由于习惯于依赖这种感觉,也
许他的内心早就麻木不仁了。
“你让我替你照看儿子,你得把你去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回来,如实地告诉我。
如果有什么事,我也好和你联系。”
艾琳听着珂珂的话,把头低下了。
“我去趟朋友那儿。”
“你把电话号码告诉我。”
“我不知道。”
珂珂很惊讶,直盯着艾琳的脸。
“不会有什么事的。过去我一直担心孩子会出事,就老带着他,可是,从来都
没发生过什么意外。”
“你这叫什么话?真让人难以置信!”
珂珂坚信不疑,只要母亲跟随在身边,孩子都会得到保护,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但是,想到杰西,珂珂也能理解,即使没有母亲的看护,孩子也依然要生活的。但
珂珂还是坚信,孩子需要母亲的精心呵护。通过自己的亲身经历,珂珂逐渐感受到,
有没有血缘关系似乎并不重要,但在关键的时刻,她还是希望杰西和自己能有一点
血缘关系。这很有点像祈求神明保佑,正因为知道不可能成为现实,所以才会暗自
祷告,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不是母亲,神的力量也不起作用。
珂珂心里明白,这种想法早就老掉牙了。但她对儿时父母充满情爱的怀抱,还
是非常依恋的。尽管这种想法有些陈腐,但毕竟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只要
有妈妈在身旁,仿佛孩子一切都平安无事了。童年的“不安”,其实就是“不幸”
的同义词。
珂珂回过神来,艾琳已经穿上了外套,她用发夹重新固定好散乱的头发,又在
干裂的嘴唇上涂抹上了口红。艾琳进门后脱外套时,珂珂就注意到她的嘴唇又干又
皱。刚才,自己之所以没有拒绝照顾杰夫利,也许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吧。门外还下
着雨,在这种潮湿的天气,嘴唇还那样干裂,这种女人肯定很可怜。
“我一有空就会打电话过来的,珂珂。杰夫利,妈妈出去一趟就回来,听阿姨
的话。杰西!拜托你了。”
杰夫利刚才还和杰西在房间里玩电子游戏,此时已不知不觉走出房间,一脸不
安地看着母亲出门。
“妈妈,你去哪儿?我也去。”
“听话,妈妈去一下克拉拉那儿。”
“我不喜欢她,她老爱生气。”
杰夫利抬起头,看着珂珂的脸说道。
“所以,你还是在这儿和杰西一起玩游戏吧。”
“好的,我一定要赢杰西。”
杰西看着珂珂,耸耸肩膀,一言不发,似乎是在告诉珂珂:我会想方设法让他
赢的。
“你刚才说你会打电话来的,是吧?艾琳。”珂珂确认了一遍。
“那当然,我是当妈妈的人啦。”
艾琳说完,随即转身关门走了。这时,从门缝里飘来了一股艾琳身上的香水味。
珂珂叹了口气,回过头去,看见杰西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直盯着自己。
“你看什么呢?杰西。”
“珂珂,你真是个傻瓜!”
“你怎么这么说话?是因为我免费替她看孩子吗?”
“那倒不是,想不到你竟然会相信艾琳说的话。”
“没办法啁,总不能把她赶出去吧,何况她早就做好了准备,要把杰夫利留在
这儿。——可是,她是怎么上来的呢?公寓的门是锁着的呀!”
珂珂不解地望着杰西的脸,杰西很不耐烦:
“她有楼下门的钥匙啊,是以前的备用钥匙。爸爸也太随便了。”
“你说什么?”
“老天啊!你怎么就搞不懂,艾琳是爸爸以前的女人啊。”
“真的?真让人不敢相信,她居然还到这儿来让我帮她看孩子,真是个厚脸皮。”
杰西呆呆地望着珂珂,一时说不出话来。
“真是不可思议。我现在才明白,她为什么找了个利克值夜班的时候来,因为
她知道如果利克在家,肯定会拒绝她的。唉,真可耻!”
“珂珂,你真是个怪人,怎么这事说起来就像和你没关系似的。
不过,说实在的,我也吓了一跳。她怎么会想到来这儿呢?和爸爸的交往是很
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珂珂非常感慨,这个世界上有些人真是不可思议。换了自己,打死也不可能跑
到以前的男人家里去,还找他的现在的情人帮忙带孩子。珂珂也有一些男性朋友,
有的原来是情人关系,但分手之后,珂珂和他们之间只是好朋友,相互尊重。像艾
琳那样,分手还拿着以前的钥匙跑到人家家里去,珂珂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杰西,快过来玩游戏!”
在杰夫利的催促下,杰西从冰箱里拿了两盒巧克力果冻,转身就往房间里走去。
“你生气了?珂珂。”
珂珂对杰西连连摇头。
“怎么会呢?”
“你真是个好人啊!”
杰西故意把“好人”的“好”字的语气加重,然后转身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珂珂倒了杯红酒,在椅子上坐下来,然后点上了一支香烟。珂珂感到难以置信,
为什么自己对艾琳没有丝毫的愤怒呢?如果自己和她是朋友,说不定两个人还会吵
起来,很难继续保持朋友关系。珂珂有好几个关系不错的女友,她们像伙伴似地深
入交谈,指出对方的缺点时从来都不留情面,却从未因此而伤害过彼此感情。
对她们来说,这种交往就像在做游戏,双方都感到很开心。最难能可贵的是,
她们虽然都毫不客气地指出对方的缺点,但却都很有分寸,绝不会因说话而伤害到
对方。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却不是这样。珂珂想,她是不可能和艾琳产生任何友谊的,
她可没兴趣和一个曾经与自己心爱的男人上过床的女人做朋友。珂珂这个人,当她
真心爱上一个人时,就会很认真对待两个人的关系,对这一情感非常敏感,就像得
了洁癖。她以前有过一个男人,她对他很有好感,可以说对他动了真情,谁知有一
次在俱乐部里,那男人竟然告诉珂珂,那边那张桌子左起的第三位女人以前和他上
过床。那男人根本没想到,这个无聊的告白,不仅丝毫激起不了珂珂的欲望,反而
让她为自己和这种肮脏的男人呆在同一地方、呼吸着相同的空气感到恶心。珂珂立
即站起身来,离开了座位。那个男人竟然不明白珂珂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为什么会
有如此充满轻蔑的举动。他连忙追赶上来,让她等一等,大喊自己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想让她集中注意力。珂珂回头望着他,那个男人不知所措,她真不知道该不该
原谅他。就在这时,珂珂感到,男人做事情太欠考虑了,如果是女人,是绝不会告
诉男人自己曾经和某个男人上过床的,不会在一段即将开始的恋情中混入一些不纯
的物质。
珂珂想起了她在认识利克之前经常去的“爱情屋”酒吧,她曾经常在那里打发
时间。那时候,她丝毫体会不到自己有什么恋爱的洁癖。有一次,珂珂和一个女友
谈论一个男人,她和那人都是抱着玩玩的心态交往的。谈着谈着,她发现那位女友
也和那个男人上过床,两个人不禁大笑起来。那种感觉,就像无意中发现彼此身上
都穿着百货公司大减价时买来的相同款式的衣服一样,后悔之余,一笑了之。“反
正大家都是玩玩的,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