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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敌逼近,刘封欲待回枪迎战,但那姓夏侯的敌将虽死,两只僵硬的尸手却死死的抓着枪柄不放,刘封臂上加力,拖着那尸体连移数步,却仍是无法将银枪拔出。
兵器被缚,复仇的群敌汹汹而至,刘封不及多想,迅速的做出反应,将插在尸体上的银枪果断放弃,飞身一跃,捡起几步之外的那柄宝剑。
愤怒的喊杀直灌耳膜,大地在隆隆的马蹄震击下,仿佛要崩裂一般。猛回头时,两名虎豹骑已飞扑而至,战马前蹄高高跃起,犹如耸立的铁塔一般,巨影几乎将残阳遮挡。杀气凌烈的巨影中,两条雪亮的寒光破空而下,虽看不清是什么兵器,但刘封已能感觉那倾尽全力的压迫感。
敌骑居高临下,以重型长兵器倾力击来,刘封手中虽握有削铁如泥的宝剑,但毕竟只是质轻体短的短兵器而己,正面迎击,必然处于劣势。而且,后面更多的敌人接踵而至,前方的赵云还在回救的途中,远水解不了近火,单以一柄剑,如何能挡得住数十倍于己的敌人群攻呢。
‘我该怎么办?’
此刻,刘封如同置身于万丈悬崖的边缘,稍有不慎就要坠入深渊粉身碎骨,没人能救得了他,生与死只能靠自己。
蓦然间,刘封的脑海中闪过一丝灵感,就像是悬崖上方突然垂下一条绳索,管他三七二十一,毫不犹豫的抓住再说。
膝盖一屈,整个人矮下三分,同时脚步向后急蹭。敌骑的马蹄轰然而落,巨刃劈空在了地面上,将地面划开两条沟壑,掀起了一片飞尘。
躲过一击的刘封,猫步向前一窜,手中之剑左右奋然一扫,噗噗声中,两匹高大的战马痛然惨嘶,巨大的躯体向前轰然栽倒,它们粗壮的前蹄,竟是被刘封用手中那削铁如泥的宝剑轻易的斩断。
两名敌兵万没想到眼前这少年竟这般狡猾,他们惊叫着从瘫倒的残马上栽落下来,尚未落地,刘封的身形后纵一步,原地急旋一周,手中之剑如翻飞的浪花闪过。
两名敌人的身体尚未坠地,便在一片刃光中被拦腰斩断,前后两截肢体先后落地,一根根断肠随着黏稠的热血从断裂处淌出,各种恶心的污秽之物从断肠中喷出,将四周的地面尽皆打湿,形成了两片令人作呕的泥泞。
剑招之快,刃之锋利,以至于落地之后,那两名敌兵才感觉断体的剧痛,回头一看,惊骇的发现自己的下半身已经分了家。只余下半截的敌人,悲嚎着,如同被掐断了身体的蚯蚓,双手死命的抠着恶臭的泥地,向着自己的下半截身体爬了几寸,只留下一条短短的血路之后,很快就没了气息。
第六章故人
断蹄的两匹战马栽倒于地,彼此碰撞向前翻滚,再次将那两具主人分裂的尸体压成肉泥,最后卷成了一大瘫血肉模糊的尸堆,人与马断折的肢骸混堆在一起,分不清谁是谁。
骤然的变化所形成的尸堆,正好挡住了身后数十骑敌人的来路,当先的几骑不及止步,连人带马被尸堆所绊倒,互相之间倾轧辗压,又是一片肢飞血舞。如此一来,大部分的虎豹骑被阻断了冲击的路线,几十骑人马混乱的挤在一起,原先步调一致的冲击阵形,就此被击破。
亲手造就了这眼前恶心的场面,刘封一颗心激荡得几乎从胸腔中跳出,其实他方才那奇特战斗之法,也仅仅是走投无路下的随机应变,却没想到手中那柄利剑竟如此锋利无双,斩蹄断腰不费吹灰之力。
斜瞟一眼手中滴血的宝剑,却见寒光流转的剑身上,隐隐纹刻着“青釭”二字。刘封猛然间想起,传闻曹操有两柄宝剑,一柄为“倚天”,由自己所佩戴,另一柄就叫“青釭”,由一名姓夏侯的将领所佩,莫非自己方才所斩那姓夏侯的敌将,就是此人不成。
“大公子,发什么愣,还不快走!”
身后的暴喝将刘封惊醒,猛回头时,赵云已飞马杀至近前,在他的身后,则是累累的尸体和无尽的鲜血铺就的血腥地毯。在他二人几番冲杀之下,这百余虎豹骑的战斗意志终于被击垮,再无心战此强敌,一个个如过街的老鼠四散溃去。
怀中的阿斗尚在哭泣,刘封却没有时间却哄他,他将那青釭剑收入鞘中,怀抱阿斗一跃上马。
虎豹骑溃散之后,在其后面留下了十几名俘虏,像奴隶一样被绳索绑成一串,这些人中有男有女,穿着讲究不似普通平姓,想来不是富户人家,就是官吏的家眷,多半是因此才被虎豹骑掳掠,打算作为邀功的战利品。
赵云将捆绑他们的绳索几下斩断:“碰上我们算你们走运,此地不可久留,你们速速去逃命吧。”
“求将军救我们。”
“我是刘使军帐下属官之妻,请将军救救我吧。”
这一干失魂落魄的老弱妇幼,经历了长坂坡这一场劫难,原以为落入曹军之手生死难测,哪想到被两名自家兵将从虎口救出,就如落水之人,好容易撞上了救命的稻草,自然不肯轻易放手,十几号人又哭又拜的请求赵云和刘封不要抛下他们。
赵云刀锋似的目光中,流露着几分复杂的眼神,这些人当中,毕竟不乏同僚的家眷,就这般铁石心肠的将他们抛弃,自然心中难忍。可是,他此番杀入重围,为的就是救阿斗,如果再带上这些老弱,倘若因此而使阿斗再陷入危境,又如何能负起那重责。
刘封知道赵云在犹豫之什么,他自己也并非没有同情心之人,但他更明白,在连自保都成问题的前提下去泛滥同情心,不但是极其危险的,而且也是愚蠢的。
这时,那十几号人见他二人没有一走了之,更是变本加厉,一窝蜂的围了将来,阻住了他们的去路,仿佛赖上了他们似的,不答应就休想走。
赵云显得有些无可奈何,刘封却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方才那些被杀散的虎豹骑很可能会卷土重来,灵机一动,他有了主意。
忽然间,刘封脸色变得惊恐异常,指着身后惊叫道:“不好了,又有敌人追来了,看阵势有几百骑兵,这一回连我们也不是对手啦!”
那十几人早就如同惊弓之鸟,被刘封这么一吓唬就信以为真,立时一哄而散。
赵云轻吐了口气:“幸亏大公子机敏,若不然还真不知如何摆脱他们的纠缠,我们赶紧走吧。”
二人正准备策马上路,才走几步,刘封猛的勒住了马,指着几步之外,一名伏在地上的老妇人道:“云叔,你可认得那位老夫人是谁吗?”
赵云转身望去,人群散去,仅有一名老妇人伏在地上不动,看其穿着虽然朴素,但却颇有几分气质。
赵云的眼睛蓦的一亮:“是徐元直先生的母亲!”
刘备幕府之下,刘封所知道的知名人物,无非是关张赵诸葛徐庶等人而已,当初在得知自己穿越在了刘封之后,为了尽快理清楚刘备集团的各方关系,便亲往各人的府上拜访,在拜会徐庶之时,就曾见过其母。
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刘封记忆力极强,方才匆匆一瞥,忽然觉得那老妇人眼熟,听赵云之词,才敢确信自己没记错。
徐庶乃是刘备幕下第二号谋士,他的母亲,自然与旁人不同,既然认了出来,就不能将弃之不顾。
二人策马而回,赵云翻身下马,上前拱手道:“老夫人,你怎么会在此,徐先生他人呢?”
那老妇老眼昏花,赵云走至近前方才认出,脸上顿时涌上喜极而泣的表情,握着赵云的手哽咽道:“原来是赵将军,老身这下有救了。我本是与元直,还有主公他们在一起,可是突然间不知从哪里冲来一伙曹军骑兵,一下子就把大家冲散了,后来老身就被那些曹军掳了去,幸得遇上你们呀。”
赵云面露惊色:“我本来以为曹军只冲击了队伍的后方,难道还另有一路骑兵绕过队伍,直接杀向主公所在不成?”
赵云在担心刘备的安危,刘封很想安慰他:你放心吧,我那老爸别的本事不见得有多牛,遁逃的本事可是当世无人能及的。
“云叔,父亲他有三叔他们保护,必定安然无恙。我们还是带了老夫人赶紧南下吧,若是给曹军据断了当阳桥就真的走投无路了。”
经刘封的提醒,赵云只能暂时放下担忧,当老夫人扶上马,坐在自己的背后,二人护着这一老一小两个弱者,纵马向南狂奔而行。
残阳如血,落日懒懒的躺在西面群山之巅,眼看着就要沉了下去。苍凉的大道上,两骑飞奔而行,陪伴着他们的是拉得长长的身影。
突然之间,赵云疲惫的脸上再度浮现出警觉之色,刘封的心情就像弹簧一样立刻绷紧,一手持僵,另一手迅速的摸到了剑柄上。
隐隐约约的马蹄声,穿过愈见昏暗的荒野,由远及近的飘来,马蹄的节奏十分仓促。
“只有一骑,我来对付。”
赵云解下了像是用血刷了一层红漆的枪,杀意穿透铠甲迸射而出,就连身后的徐老夫人也为这杀气所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果然,片刻之后,一人一骑飞奔而至。
刘封的心情却已平静如水,怀着一颗欣赏之心,准备再见识一下枪法绝世的赵云,如何在一招之间潇洒的秒杀敌人。
双腿一夹马腹,黑暗中的赵云,如同一样炫丽的银光,枪锋如电,标射而出。
杀招既出,必见血光!
就在赵云冲出去的一瞬间,刘封猛然间看清了来敌的面容,神色惊变,急喝一声:“住手!”
第七章幸亏眼力好
那匆匆而来之人,一身的青色儒衣,装束倒似文人,但身材却甚是高大,肌肉蟠虬。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含蓄之中又散发着几分男儿粗野豪放的魅力。只是此刻他眼神中流露着彷徨,两道剑眉拧得纠结如绳。
是徐庶。
“是徐先生!”刘封目力惊人,借着落日最后一抹余晖,抢先看清楚了那张脸。
赵云猛的勒马,星目穿越清冷的空间,几秒钟之后,同样认出了徐庶的面容。他身后的老夫人一听到儿子的姓名,虚弱的身躯一瞬间仿佛充了电一样,激动得颤抖起来,却又因太过激动,喉中被湿润的泪水所堵,一时竟开不了口。
“徐先生,你怎会独自在此,父亲他们人在何处?”刘封抢先高声问道。
徐庶也认出了那二人,只是光线昏暗,赵云身体魁健,遮住了背后的老夫人。
刘封的身份虽然已因阿斗的出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但若论身份,依旧是刘家的大公子,平素之时,除了关张二人之外,刘备的那些臣下们对他还是不敢疏忽君臣之礼。
但如今,徐庶见到他时,却连一声大公子也没称呼,只是敷衍似的拱了拱手:“主公他们安然无恙,现下已过当阳桥,大公子和子龙速去与他们会合吧,晚了只怕曹军又会追上来。”
徐庶说话之间,始终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话一说完拨马便欲北行。
“元直先生,北面尽是曹军,你不与我们去跟父亲会合,却为何要独自往北去。”刘封已经猜到了几分,却又暂不点破。
徐庶苦笑了一声,无奈叹道:“实不相瞒,我听闻老母已被曹操掳去,孝字当头,为了老母安危,我只能前往曹营了。”
赵云神色一变,也暂不点穿,质问道:“元直先生,莫非你要背弃主公,归顺曹贼不成?”
徐庶有气无力道:“主公与我有知遇之恩,可是为了老母,我不得不如此,主公仁慈,也已体谅了我的难处。二位,我心已乱,就不多说了,你们保重吧。”
徐庶那急切的样子,仿佛一刻都不愿再逗留,欲拍马走时,刘封却抢先扯住了他的马缰绳,笑道:“人言徐元直乃当世孝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呀。不过,元直先生今天若是去了曹营,只怕你孝子的声名从此就要臭了。”
“大公子你……”徐庶不解其意。
“先生,你看这是何人。”
刘封往赵云身后一指,徐庶茫然的目光顺着刘封所指转去,当他看清楚赵云身后那激动得泪流满面的老妇人时,整个人犹如一瞬间从冰寒的渊底,爬上了骄阳似火的山顶似的,泪水立时夺目而出。
“母亲!”
徐庶滚鞍下马,与被刘封扶下马的老母扑拥在一起,母子俩历经了生离死别,万千的感慨,此刻都尽在泪水之中。
看到这一副母慈子爱的场面,忽然间想起了相隔异世的亲人,刘封的心中感慨油然而生。
母子相拥而泣一阵后,激动的感情方才平伏下来,徐庶收敛泪容,便问他母亲为何会与大公子和赵子龙在一起,老夫人遂将她如何被曹军所俘,又如何被那二人所救,死里逃生之事说与了儿子。
徐庶听罢,立刻整肃面容,向着刘赵二人深深一拜:“大公子和子龙将军之恩,徐庶无以为报,请受我一拜。”
赵云赶紧将徐庶扶起:“举手之劳而已,徐先生见外了。况且这件事还亏得大公子眼力好,及时认出了老夫人,要不然的话,我还险些酿成大错。”
“大公子,你的恩德,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