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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正彼邱定定地看着她,“若我说,以后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人呢?”从小到大,他从没想过娶别的女子。
乐正锦虞不假思索道:“那我也不需要!”废黜后宫只留一人对她来说太重,她不想承他的情意,她也受不起。
最为重要的是,她不爱他。对于这一点,她再清楚也不过。
乐正锦虞对上他的蒙上雾霭的眸子,道:“‘君临’不在我手中,我也不知道什么百里氏,天下会统一还是会继续大乱与我也没有关系,我不想与你在一起。”
北宜国蒸蒸向荣也好,破碎惨败也罢,对着这样一个待在云雾中叫人看不清的男子,爱情什么的太虚无。何况她本身对他就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他完全不需要在她的身上白费心思。
“放我离开吧。”如果他放她离开,她或许能念他一分好。她对他的记忆一直停止在及笄之前,实在无法超越。
她说这话的时候,南宫邪已经洗净回来,听到她的话后竟十分开心,“娘,我们要到哪里去?”
乐正彼邱见他出来,被打散的思绪又回归,“即便我放你离开,你能去哪里?”
他瞥望南宫邪,笑道:“带着他么?”
乐正锦虞蹙眉,她是还没想好要去哪里,现在最重要的先是找到慕容烨轩,他说过会带她远离这些纷争。
至于南宫邪——
乐正锦虞的口气缓了一分,“你有控制人的药么?”他是葵初的师兄,定有那些奇怪的东西。
乐正彼邱却一改淡然,扬眉笑道:“那些药自然有,可我为什么要给你?”
乐正锦虞语噎,随即嘲讽自己,她清清楚楚地与他划分界限,他确实没有依她的必要。
只是,他之前那么帮她,这么快说翻脸就翻脸了?乐正锦虞竟有些怔忪。
世人总是以为,那些因怀揣着几分爱意而曾为他们付出过的人,应该不会拒绝自己一点微不足道的要求…她也免不了俗。
南宫邪欢喜地奔到她的身边,将干净的掌心凑到她的面前,“娘,你看,干净又香香。”丝毫未提那两名为他梳洗的宫人已被打得半死不活。
乐正锦虞推开他的手,心不在焉道:“嗯,我知道了。”
南宫邪没有得到她的夸奖,心里有些难受,立刻又摆撩起衣袍,“娘,你看,傻瓜换了新衣裳。”
“嗯。”乐正锦虞顿时将他扯到一边。不给她也不稀罕,想来南宫邪也不可能一时半会清醒。到时她可以让烨轩偷偷潜入暖天阁一趟。
“来人!”乐正彼邱也不戳穿她的想法,突然开口唤道。
“太子。”
乐正彼邱嘴角咧开,盯着乐正锦虞也不看来人,问道:“告诉本太子西陵最新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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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 精湛演技
更新时间:2014…5…19 10:36:21 本章字数:11937
“启禀太子,慕容皇上下落不明,如今的西陵国是六皇子把持朝野,代兄摄政。言悫鹉琻”
侍卫生怕乐正彼邱听得不够清楚,声音特意放大,在廖无人声的殿内极为清晰响亮。
乐正彼邱一瞬不瞬地盯着乐正锦虞,“你听明白了么?”
乐正锦虞喉咙似被堵住,再发不出声音来。她以为慕容烨轩此刻应该在寻觅她的路上,没想到他将重心已转移到了西陵国事。
那个为她放弃家国纷争的男子,终究还是担起了身为西陵皇子的责任。
她知晓乐正彼邱想要表达的意思,是以也不表露情绪,只是平静道:“事急从权,慕容烨天不在了,西陵总归有人要出面主持大局,烨轩做的也没有错。”
只要不是昏聩无能的皇嗣,没有人愿意将自家的江山拱手相让,她又何必自找不快。
乐正彼邱也不反驳,只是又道:“若是慕容烨天永远不能回西陵,那个位置的归属只有一个,你认为西陵会放他离开?”
侍卫也附和道:“属下今日还得到消息,六皇子怀疑慕容皇上为南昭圣上所害,暗中已准备与南昭一战。”
言罢,他轻轻扫了一眼站在乐正锦虞身旁的南宫邪,见他一脸憨态地摆弄着自己的衣裳,完全没有将他方才说的话放在心上,心中不免有些唏嘘。
“是你令人散播那些谣言的是不是?”乐正锦虞盯紧乐正彼邱。那日她莫名昏厥,虽然后来没有亲眼见到他处置慕容烨天,但也能猜出定是他杀了慕容烨天后又嫁祸给了南宫邪。
烨轩如此不调查缘由便迫切地想为慕容烨天寻一个公道,其中不可能没有人授意。借刀杀人这一招,乐正彼邱向来发挥地淋漓尽致。他这是想在万圣山峰那样,等南昭与西陵斗得你死我活之后,再来坐收渔翁之利了?
乐正彼邱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算是默认了她的话,一切顺利地连他也没有想到,慕容烨轩会突然回到西陵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他派人查过,慕容烨轩自己从山崖跳下,原以为不死即伤,竟毫发无损地回到了西陵。
说他卑鄙也罢,他绝对不会将这些消息告知于她。
乐正锦虞笑道:“葵初巴不得寻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将整个南昭送到你的手里,来成全你们的师兄弟情意,与西陵一战也是他求之不得的是不是?”他们谋划了那么多,瞒了天下多少双眼睛?
南宫邪在她身边,听到葵初的名字,把玩着衣裳的手微顿,然后抬起头念叨,“娘,傻瓜好像听过这个名字。”
乐正锦虞冷声回道:“你该记得那个背叛你的人。”
她也不顾忌给南宫邪输送什么不好的理念,只是简单地对乐正彼邱与葵初将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作为表示不满。
普天之下,难道就没有人能够牵制他们的么?
她甚至差点对乐正彼邱脱口而出她与葵初之间发生的那件荒唐事,看口口声声说爱她的男子会如何对待他那所谓的师弟。
乐正彼邱确实存了私心,只要掐灭乐正锦虞去找慕容烨轩的心思就够了,她现在哪里都不能去,只能待在他的身边。
乐正锦虞有种被他捏在掌心的感觉,这场为江山而拼得你死我活的战役一早便拉响,从宇文睿死的那刻开始,自百花祭的缠斗开始,一场场阴谋清晰明了,谁都别想置身事外。
只是,现在她明明什么也不是,也对人勾不上威胁,却依旧被困在了其中。
侍卫退下去后,乐正彼邱牵住了她的手,他不会让她逃离,直到他重新拿回九州为止。
哪怕一生为囚,他也愿与她囚禁在一起。
南宫邪的目光在触及到他牵着乐正锦虞的时候陡然发生了变化,血液快速地流动,让他压制不住地对乐正彼邱出手。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自己的情绪突然变得暴躁,那个侍卫的话他听不懂,乐正锦虞的话他也听不懂,但这些都不影响他潜意识的判断。
南昭出事了——好像被人用刀在心口划了伤口,一刀又一刀,鲜血淋淋。
娘被人牵制住——他能感受到乐正锦虞内心的不满与愤怒。
他要杀了面前这个男人!
乐正彼邱带着乐正锦虞轻松躲过,袍裾轻飞,空气中有数人落下,将南宫邪团团围住。
乐正锦虞再次对他的实力感到绝望,疲q宫的人看似不多,原来都藏在了暗处。
她本来想着凭借南宫邪的力量能不能找时机偷偷离开,可眼前出现的十几张守着疲q宫安全的陌生面孔是全部还是半数?
乐正彼邱出声安抚她的不定,“这些都是我安排保护你的人。”
乐龙殿坏了的那扇窗户让他生了提防之心,皇城禁卫再怎样巡逻守卫,总归会有缺陷,难保没有高手钻空混入宫内。他总归是要上朝的,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她身边,有这些人在,这样他也能够稍稍放些心。
若说以前,乐正锦虞是不会管南宫邪伤了还是死了,可现在心境不一样了,她自然不想让人伤到他。尤其是这些人不似往日碰到的那些皇室暗卫,出手与乐正彼邱竟有些神似。
“你们都退下。”在南宫邪重创了四名暗卫后,乐正彼邱终是开口道。
南宫邪正打得起劲,见面前突然没了人影,便又将目光锁定住了乐正彼邱。乐正彼邱也不躲避,定定地审视着他。
而后两人的气息滚动,乱了一室的摆设。
“住手!”
南宫邪的眸光不带丝毫表情,冰冷地如一块铁,与在暗道下的那份呆滞空洞也有些不同,手掌直直地劈向乐正彼邱。乐正锦虞立马意识到是不是他突然间清醒了,方才的担忧一下子去了大半。
可在听到她的声音后,南宫邪的身体又变得松弛,收放自如地撤了自己的力道,朝着乐正锦虞软软地叫唤道:“娘。”
这份时好时坏的毛病,终是让乐正锦虞有些惶恐。她不禁后悔将他带出来是不是有些贸然了。
乐正彼邱没有动,重新将她的手握住,仿佛能察觉她不停变幻的心思,轻声问道:“我将他继续关起来可好?”
南宫邪似是听懂了他的话,眼中杀机毕露。
乐正锦虞摇头拒绝,“不必。”她更不想单独与他待在这疲q宫。
话语间,外面突然传来三声钟响,而后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似要穿透整个皇宫,将那份悲伤传递浸染每个人。
这样的哀嚎与钟鸣,乐正锦虞不用思考便知道定是乐正无极驾崩了。
她下意识地看向乐正彼邱,北宜国举国哀恸之际,他既要忙着守孝尽心,还要准备登基事宜,还来得及对南昭与西陵出手么?
果然,外面的宫人不慌不忙地进来,“回太子,皇上驾崩了。”
乐正彼邱的人与他一样,似乎天大的事情在他们眼中也不会落成地动山摇,如问用膳与否的平静,稳如泰安也不为过。
乐正彼邱松开乐正锦虞的手,回道:“我这就过去。”
乐正锦虞自然是随他便,她不可能去为乐正无极守灵,更不会为他落一滴眼泪。
帝王驾崩之前,太子应该守在身边,众人却只能见到姗姗来迟的乐正彼邱。
木色轮椅缓缓出现那一刻,没有人敢出言怪责。只因乐正无极方才还面带红润地喝着粥,毫无驾崩的迹象,却在片刻后便猝然而死。
那名伺候进食的宫人无疑成了牺牲品。不需别人动手,她自发地咬舌跪死在乐正无极的榻前,徒留一地瑟瑟发抖的秀女与妃嫔。
待朝臣陆续地进了宫后,一向伺候在乐正无极身边的老太监突然拿出了一道遗诏。
在一干秀女与朝臣因强烈的欢喜而偷偷扬起的嘴角中,乐正彼邱的脸色沉了沉。
顷刻间,漫天雪花飘洒,举国哀恸,白幡高挂。
白蜡昼夜未息,哭声昼夜不止。各国前来凭吊的臣子络绎不绝。
三日后,乐正无极在乐正彼邱的安排下入了帝陵。
北宜国太子正式登基,预示着旧一代君主彻底更替完毕,所有人都盼着鲜活年轻的新帝能够带领北宜国走向九州的顶端。
西陵与南昭的战火燎遍疆域,两国君主皆下落不明,便成了葵初与慕容烨轩的较量。安稳如初的北宜国逐渐成了一方乐土,常年生活在边关的人们,开始大规模地往北宜国境内迁徙。
乐正锦虞并没有对慕容烨轩抱有太高期望,第一战中,南昭不负众望取胜。乐正锦虞颇为担忧慕容烨轩的处境。
可飞往西陵的信鸽三番两次地被人截了下来,转飞往了南昭盛京。
葵初安然坐于暖天阁中,前朝之事再繁忙也不耽搁他炼药的功夫。
白色衣袍被灼烧的炉火映红,青落卖力地闪着扇子,额头上已经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细汗。
即便这样忙活,他还是喋喋不休地问道:“呐,师父,圣上为何还没有找到?”
站在窗前的葵初正解开手里鸽子的脚环,抽出里面的木色信笺后,略扫过上面的字迹后便将它扔进了炉火中。
青落问的一点也不突兀,他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百花祭那日,他刻意提前回了南昭,就是不想眼睁睁见到那人的落败。
相处了几年的君臣,之间怎么会没有半分情谊?更何况,南宫邪待他也是极好的,更多的时候并没有将他当作国师,而是多了份真心的友情。
葵初将目光投向一旁,阁门不再突然被人掀开,似乎也有些寂寞。
可这一切都是宿命,祈凌山与南昭,或者是与大泱,都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宿命纠缠。
哪怕如今只是为了帮助乐正彼邱争夺一个女子,他终究是亏欠了南宫邪。
旺盛的火不一会儿就使药炉沸腾起来,青落晶亮的眼睛霎时被雾气遮盖。见葵初久久没有回答,他便将注意力放在刚被火烧干净的纸张,“呐,师父,你刚才烧了什么?”
桌上的医术已经被换成了折子,葵初翻了一页,淡声道:“再添一分火。”
南昭国没有皇子摄政,丞相将处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