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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为严重的是,任丘县地处根据地腹心,能四面扯制冀中各区的部队。要是日军趁势进攻,然后跟高顺成的人马来个里应外合,必然会给根据地带来极为惨痛的损失。
所以权衡利弊之后,郑卫国毅然选择了“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他来的目的就是生擒高顺成这只大老虎。尽量减少损失。当然,最好是将这场叛乱消弭于无形之中。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前走去,骑兵连利用高度和战马优势将高顺成的人马全挤到了两边。这让高顺成感到有些不妙,忙对郑卫国和程政委说:“两位司令慢行。待俺先去看看饭菜做得如何。好让弟兄们早点儿填饱肚子。”
郑卫国却拉住他不放。笑道:“这等小事让王副师长去安排就行了。程副司令可是很看重你啊,你就陪程副司令多聊聊吧!”王副师长一听心领神会,忙趁机离去。
高顺成见心腹们都被挤到了外面。暗暗叫苦,只好留下来跟程政委继续讨论“部队的作风和纪律问题”。两人谈着谈着,就谈到了部队整编的问题上来。
程政委说:“高师长,我们以前未曾谋面,你可能对我不太了解。不过我却经常听晋察冀首长提到你,说你是冀中的一条好汉,是抗日的英雄!”
高顺成故作豪爽地说:“副司令您过奖了,在郑司令和您面前俺哪儿称英雄?其实俺早就听说过您的英雄事迹。只是没想到今天能亲眼看您这样的大英雄,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
程政委半开玩笑地说:“原来你这么高看我,我以前还以为你瞧不起我呢!”
高顺成忙道:“您这是说哪里话?像您这样的大英雄,就跟关二爷一样,俺们敬重还来不及呢!”
程政委说:“那军区三令五申,让你率部去蠡县接受改编,为什么一直拖着不肯去啊?”
高顺成忙叫苦道:“副司令,您是不知道俺的苦衷啊!”
程政委说:“哦,你先说说看!真有困难我们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高顺成解释说:“俺手下的弟兄们都讲,说俺们是任(丘)、河(间)、大(城)的人,誓死保卫家乡。如果部队要调离,好多人就不干了。”
程政委点点头,说:“战士们舍不得离开家乡,这可以理解。不过你身为军官,应该带头做好他们的思想工作,而不是姑息纵容。要是全天下的中国人都像他们一样只肯守在家乡,那还怎么抗日?就拿我来说,我是山西人,是不是就该回山西去啊!”
高顺成忙道:“副司令批评得对!其实俺这几天一直都在做弟兄们的工作,已经说服了很大一批人。他们都表示愿意接受改编,不过希望就在任丘整编。”
程政委说:“在任丘整编也不是不行,但整编之后还是服从调动。山大王的思想可要不得!”
正说着起劲,高宁子突然领着一大批人横冲直撞地闯了过来,边走边喊道:“我们要保卫任、河、大,死也不离开家乡!”
原来,色宗峰见高顺成被夹在中间脱不了身,就忙让高宁子他们去闹一闹,想趁乱把高顺成给抢出来。当然,最好是把郑卫国和骑兵连分开。
上百号人一起喊叫还真有些气势,吓得街上的行人纷纷闪避。好在骑兵连也不是吃素的,高大的战马就是天然的屏障,上前一横高宁子他们就冲不过来了。
郑卫国查觉了对方的意图,脸色一寒,厉声喝道:“高顺成,这是怎么回事?你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高顺成吓了一跳,忙道:“司令。您别生气,俺这就去收拾他们!”
程政委却不让他走,笑着说:“司令,依我看这些战士只是舍不得离开家乡,没有恶意。不如跟他们好好谈一谈。”
高顺成忙像小鸡啄米一样点点头,连声道:“对,对,对!副司令说的极是,还望司令体查。”
郑卫国点点头说:“很好!那就让他们派个代表过来谈谈吧!嗯,就是站在最前面的那个。高宁子?哦。是的。以前在河间还见过。高宁子,快过来,就是你了!”
高宁子一听就傻眼了,愣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几名骑兵不由分说。冲上前将他隔开很快就带了过来。色宗峰感到有些不妙。在人群中缩了缩头准备逃走。
没想到郑卫国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大声道:“咦,那位老先生怎么这般面善?”
色宗峰忙停下脚步。赔笑道:“老朽色宗峰,添为任丘商会会长。本该多陪陪两位司令,只是家里有事,要失陪一下了。”
郑卫国忙道:“老先生且慢,可是捐资抗日受到孟司令表彰的那位色会长?”
这么多人看着,色宗峰没法否认,只好硬着头皮说:“正是老朽!”
郑卫国对程政委说:“这位色老先生毁家救国,堪称佳话,是冀中有名的爱国人士。你看,我们这次整编是不是也应该多听听他老人家的意见?”
程政委点头笑道:“理所应当,你们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请色老先生过来?”
色宗峰忙道:“多谢两位司令盛情,只是家中还有要事处理,可否容老朽稍后再来?”
郑卫国笑道:“您老就不要婉拒了!赵连长,你派一个排去色府看看,有什么事情就帮忙处理,要是没什么事就保护色府的安全。”
几十名骑兵迅速离去,还带了两挺机枪。另有几名骑兵径直上前将色宗峰“请”了过来。
高顺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头,忙问道:“司令,您这是?”
郑卫国摆摆手,笑道:“哦,没什么!只是听说色老先生是搞经济民生的大才,所以很想详谈一番。可是色老先生似乎对我们有些误会,一直不肯接触。我这也是没办法,只好硬请了,待会儿在酒席上再向色老先生赔罪!”
色宗峰和高顺成他们听得一愣一愣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现在自己身陷重围,纵然感到不对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一行人边说边走,很快到了任丘县最大的一处酒楼。赵连长指挥一个排上前迅速接管了整栋酒楼的防务。四挺机枪各据一角,再加上设在院内的迫击炮阵地,些许人马休想冲进来。
高顺成感到头皮一阵发麻,突然眼睛一亮,说:“司令,副司令,俺们游击一师的将士们也想给您二位敬酒,可否让他们也进酒楼来?”
郑卫国笑道:“当然可以,不过人太多未免嘈杂,不如让各团团长、副团长先进来吧!”
高顺成一听,只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他本意是想让部队直接进来,然后仗着人多把郑卫国一行拿下。可现在只进来军官,岂不是羊入虎口?
郑卫国才不管他怎么想,直接让王副师长派人通知军官们入席,然后来一个抓一个,将高顺成一系的人马尽数拿下,全部关在酒楼的后院里。至于其他派系的军官则好生安抚,让他们回去掌握好部队,以免生乱。
时间过得很快,酒宴马上就要开席了。郑卫国和王副师长他们都是满面红光,笑语连连。高顺成他们却如坐针毡,有心反抗却又不敢,只能暗自祈祷事情没有暴露。
王副师长见酒菜上得差不多了,忙道:“司令,程副司令,时间也不早了,要不现在就开席?”
郑卫国笑道:“先等一等,还有两位客人马上就到!”
王副师长四下看了看,感到该来的都来了,忍不住问道:“这,还有谁?”
正说着,门口警卫大声通报道:“骑兵旅叶旅长到!回民支队马支队长到!”
第三百零四章 善后
不一会儿,酒楼门前的光线突然一暗,两条雄赳赳、气昂昂的大汉并肩走了进来。正是97军直属骑兵旅旅长叶明远和冀中回民支队司令员马本斋。众人一见这两位鼎鼎有名的抗日英雄,忙起身以示欢迎。只有色宗峰、高顺成一伙人脸色苍白,腿缩在桌子下面抖的跟筛糠似的。
“司令,程副司令!”叶、马两人看见郑卫国和程政委走了过来,忙上前一步敬礼问好。
郑卫国回敬了一下,笑道:“你们两个是约好了的吗?怎么来得这么巧!”
夜猫子看了马本斋一眼,有些不服气地说:“要不是为了分兵控制西门和北门,俺们早就来了。”
众人一听,忙看向马本斋,想听听他怎么说。马司令员笑了笑,说:“其实我们也差不多,南门和东门目前已经我部封锁。”
王副师长还有任丘县委的人一听,知道局面已经被彻底控制,心中大定。如果不是有纪律约束,只怕此时已经欢呼起来。
工商界的代表们则有些不明所以,甚至在人群中产生了一些不安的骚动。一名士绅小心翼翼地试探道:“郑司令,不知是何故竟要封锁城门?”
郑卫国微微一笑,说:“哦,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抓几名汉奸特务罢了。诸位父老乡亲请放心,这次行动很快就会结束,不会干扰民生的。”
大伙儿一听都松了口气,只要不是纵兵劫掠就好。当然。听说城内竟然有人当了汉奸,都感到很气愤,纷纷痛骂起来。
色宗峰和高顺成对视一眼,发现对方眼里充满了绝望。高宁子却不然,多年的土匪生涯已经让他磨练出了异常凶残的秉性。他双目中突然冒出一阵凶光,一面死死盯着郑卫国等人,右手已经伸向了挂在腰间的驳壳枪。
只听扑通一声重响,早就防备的两名卫兵快步上前将他死死地摁在了桌面上。骑兵连的赵连长走了过来,冷笑道:“就你这点儿本事还敢丢人现眼?拖下去!”
高宁子并不服气,歪着脑袋大叫道:“他娘的。俺只恨动手晚了。在城门口就该干掉你们!”又冲色宗峰骂道:“都怪你这老畜生,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还待继续喊叫,几名士兵一涌而上将他架了起来,然后将其双手反绑在背后。像死狗一样拖了出去。战士们恨透了这个冥顽不灵的家伙。捆绑拖拉的时候下手极重。痛得高宁子直翻白眼。不过这个家伙确实挺硬气的,自始至终竟然连哼都没哼一声。
前文曾介绍过,高宁子是个无恶不作的惯匪。以前没少在任丘县作恶。当地人早就恨之入骨,只是顾忌高顺成的声势无人敢惹。这下见郑卫国直接将其拿下,不少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砰!色宗峰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想喝茶壮胆却又将茶杯碰到了地上。众人听到声响,纷纷回过头看去,只见色宗峰和高顺成两人早已面无人色,一看就有问题。他们二人在当地素有名望,尤其是色宗峰平日里乐善好施,不少人呼为“色善人”。没想到这两个人竟然跟日军勾结当了汉奸,大伙儿脑子里一时转不过弯来,不由得面面相觑。
赵连长死死地盯着他们二人,向郑卫国请示道:“司令,这两个人如何处理?”
色宗峰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向前膝行几步,哀求道:“司令,老朽自知罪孽深重,不敢贪生,只求您大发慈悲给俺们色家留一个种子。老朽纵然是下了十八层地狱也会感念司令的大恩大德。”
说着像捣蒜一样连连磕头,而且磕的是又重又响,没几下额头上就乌青一片。等抬起头来的时候,满面的沟壑间已是老泪纵横。
楼上的人不少跟色宗峰有过来往,有的交情还颇深。见他落到这等田地,不禁有些心酸,纷纷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只是勾结外敌,阴谋叛乱,历朝历代都是诛九族的大罪,躲都躲不及,谁敢牵扯进去?所以各界代表数十人,没有一个人为他求情。
跟色宗峰相比,高顺成则要光棍许多。一来是自知必死无疑,就懒得求情了,免得丢人。混江湖最重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面子么?二来么,他不像色宗峰有一大家子人。他出生十分贫苦,早年贩私盐的时候没人愿嫁他,直到半年前举旗抗日之后才找了一个妓女当老婆。唯一在世的亲人就是高宁子这个外甥,显然也是活不成了,此去黄泉还有个伴儿。
这真是赤条条来去无牵挂,高顺成突然想起这句戏文,自嘲地笑了笑,举起酒杯一仰而尽。趁大伙儿不注意的时候,他偷偷把手伸进了靴子。这里面藏着一支枪牌撸子,拿出来的同时用手指一拨打开了保险,然后顺势在腿上一蹭就将子弹上了膛。
来吧,高顺成突然举起手枪对准了自己的脑门,眼睛一闭就要扣动扳机。大伙儿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头,不少人吓得惊呼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明明还在两个身位之外的赵连长突然飞起一脚将手枪踢掉,并顺手抄了过来。
赵连长用手掂了掂手枪,讥讽道:“哟,高师长你就这么急着寻死,不给大伙儿说两句?”
高顺成苦笑道:“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俺自打贩盐那天起就没想过善终。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说完,他故作豪迈地大笑几声,没想到刚出口就变了音,听起来一点儿也不豪迈,而是透着几分凄凉。
恰在这时,酒保进来问道:“各位老总,菜都做好了,请问是否要端上来?”话还没说完,他突然感到气氛有异。吓得打了个寒战。
程政委见状,低声道:“司令,要不先开席吧!”
郑卫国点点头说:“好!大伙儿先入席,有什么话填饱肚子再说。”众人不敢不听,忙各就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