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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立春不会。她不是不会耍威风,但她怎么会做那种事呢?她的笑容那样温暖光明,照得每个看见的人如沐春风。
现在她们每日出去上工的时候,我也不再是一个人。乌翟的儿子陪着我。
乌翟的儿子就是我带回来的那只小黑猫,我们三个谁也不愿意去查看它的性别;我是说,我们毕竟都是姑娘家。
但乌翟一口咬定它就是位翩翩公子,并且要求我们都称呼它为“乌翟的儿子”。
哎,其实这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现在这样只剩我跟它在家的时候,可以装作我们还能交谈。
“乌翟的儿子,昨天你吃光了春姑娘给我的肉干,撑得晚上连鸡蛋粥都喝不下去。生活太奢靡了!要纠正。”
乌翟的儿子冷冷瞟了我一眼,根本看不出有悔过的意思。
我叹口气,误入歧途的心灵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走回正道,要不然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呢!所以我当然也不会轻易放弃。
“乌翟的儿子,”我又叫它,为了表示友好,我伸手摸了它两下,它却从喉咙里发出不友好的呼噜声,脑袋一偏,躲开我的手。
我看了看自己僵在半空的手,又看了看乌翟的儿子,它一双灼亮的眼睛慢慢眯起,发出危险的信号。
我见机往后退了一步。它又瞟了我一眼,这回全然是轻蔑,自顾低下头舔自己的脚板心。
“乌翟的儿子,我们还需要谈一谈,认真的谈话。我觉得你现在的状态堪忧,非常堪忧。你看,毕竟是我把你带回这个家的,是不是?所谓不看僧面看佛面、打狗也要看主人呢……”
乌翟的儿子突然猛的站起身,弓起背;我警惕地盯住它,这小子酷爱突袭。但它只是尽量的前后拉长身体,伸了个长长的懒腰。然后在我的注视下大摇大摆跳下桌,扬长而去,丢下我和我未尽的苦口婆心。
望着它无法无天的背影,发了一下呆,我也只能悻悻回床睡觉。
从这日起,立春和乌翟就不能丢下公务中午赶回来吃饭了,衙门里有工作餐,绸缎庄的掌柜更不会少饭食。所以我索性放心大胆睡个天昏地暗。
我是很会睡觉的,又不做梦,所以睡着过去是很舒服的。正在睡得欲|仙|欲|死之际,突然肚子遭受到暴烈的重击,痛痛痛!嘭,一下,嘭,又一下。
唉……我叹着气慢慢睁开眼睛。
乌翟的儿子,你不在我睡觉时跳上我的肚子蹦跶,你的猫脚就会断吗?
我正准备对这个罪魁祸首发出严正抗议,它却一下扑过来整团毛茸茸的落在我脸上,然后伸出长着无数小倒钩的舌头卖力地舔我的脸。上下左右无微不至,口水糊得我差点睁不开眼。
我再次叹气,摸到它的脖子拎住提起来,自己也坐了起来。
它看见我起身了,忽然翻身挠了我的手一爪,我吃痛,只能松开手。它得到自由,一跃而下,还在半空中得意地瞟了我一眼。
我只能乖乖跟过去,为它煮粥,乌翟早上出门前特地交代我要给它打个鸡蛋进去。
不然怎么办?
从责任上来说,它是我捡回家来的,我总要对自己负责吧。
再从朋友道义上来说,难道我会虐待乌翟的儿子?呸!
更何况我也当着立春的面拍过胸脯承诺我会在她们不在家的时候好好照顾它。
最重要的是,乌翟是我的房东,我每个月还要给她一钱五分银子呢。
当然我肯定不会告诉乌翟的儿子这些,我只是让它看到,把它带回家的人是我,辛辛苦苦为它付出的人也是我,所以它一定要记得它到底是谁的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无处不在的敏感字符啊……
看文愉快。
6。22
☆、第 20 章
等晚上立春和乌翟收工回来时,我早已把晚饭煮好,只是没甚卖相,貌似有些摆不上台面。但照样吃得乌翟容光焕发。
所以我坐得稳如泰山,看她终于推开碗,长叹一声:“哇!吃饱啦!”却猛的跳起来冲向一旁:““哈哈哈宝贝儿子!我一天没看到你啦想死我啦!快过来给我抱抱!”
我矜持的微笑顿了顿,准备好的一句“不用谢””幽怨的憋死腹中。
身侧忽然传来立春的声音:“小九,谢谢你。”
我低下头,实话实说道:“不用。”
她笑:“是谢谢你做饭这么好吃。这下我就放心了,有你在,一定能把她养胖。”
我也顺着她的眼光看过去,乌翟抓着她儿子,两个嘴对着嘴,都咪咪咪咪叫个不停,母子两个倒是沟通流畅。
唔,好一番天伦之乐。
吃了饭立春不肯让我再进厨房,抢着把碗筷洗了。乌翟跟她儿子的深情交流不绝于耳,我懒懒倚着门看立春在厨房里忙碌,心里忽然升起从未有过的感觉,似乎是一种叫做“家”的模样,这样放松、闲适、安逸,让人挪不开脚。
我不禁想到自己原先的打算,在端午节过后的离开。现在是不是还照旧呢?
这几日我都是吃了就睡,醒了再吃,这种日子自然过得很快。所以再过两日就是端午节了。
但我随即把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念头甩开。得过且过,瞧乌翟多快活。
转眼到了第二日,难得衙门里特地给唯一的女捕快立春提前多放了一日节休,因此一大早她就拉着我上街去买东西。
但乌翟却更忙了。绸缎庄里要预备摆出节庆日的新货,店内的伙计丫头穿梭样来来回回,将一匹又一匹华美的缎子搬到乌翟面前抖开,她扫上一眼就又叫他们叠起来拿走各自放到不同的地方。
整间绸缎庄的地上摆满了东西,木卷轴啦、软尺啦、画粉啦、各种各样的色条啦布片啦、真是琳琅满目;而店里的人都如游鱼一样飞快的穿行其中,自行其是。
乌翟干脆站到了柜台上,指高望低统领全局,忙得目不交睫,连我们来了半刻了都不曾看见。
整间店面硬是连个站的空地都没有。
我待要喊她一声,却被立春拉住,她好不容易托了个相熟的伙计去给乌翟传句话,我们只好退在店门口继续等着。
又等了一会儿乌翟没出来,老板倒出来了,迎着我们早早笑得满面春风,果然生得一副和气生财的好模样。走到面前对立春作了个揖,笑道:“立春姑娘好,今儿难得有空过来。”
立春回了一礼,微微笑道:“金掌柜发财。”
金老板笑容更加愉快,道:“托福托福。”又对我拱手,道:“这位贵客初次光临,小店里正在盘存没能请您进去喝茶,实在是我老金的不是。我先给您告个罪,还请别见怪。”
我也微微颔首,道:“不碍的。我是乌翟的房客。”
金老板长长“哦”了一声,便回头望望乌翟——她自然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于是他只得又回过来看着我们,搓着手,现出十分抱歉又十分为难的表情:“哎呀呀你看这个事……立春姑娘,本来你也难得有个节休,明儿又是端午节,我理应让乌翟陪你去逛逛玩玩。可这眼下……小店实在是……离了她还真就转不开了!你看这可真是……”
立春笑笑,道:“生意重要,我也就是过来看看她。”
金老板还在搓着手,不停地说道:“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立春道:“那我们就不打搅了,金老板发财。”
金老板道:“嗳,发财发财。对不住啊立春姑娘,你明日一定过来挑匹好看的缎子,我按进价给你。还有这位,也请一并赏脸过来啊。”
立春道:“那我们先谢谢金老板了。”便拉着我一并告辞了。
因明日就是大节气,街上人潮如织、人声鼎沸,好一派热闹景象。我们这里走走,那里看看,不时有些卖新鲜玩意儿的小摊位,立春总是兴奋地拉着我凑上去。她平日在衙门里当班,很少能上街来逛市场,所以对什么都好奇;看到捏面人的也觉得十分神奇,能把孙大圣捏得那么生动,连虎皮裙上黄黑相间的斑纹都那么真,拿在手里惊叹了好半天。
我爽快地掏钱买了一个,她爱不释手,却嗔怪我花多了钱。后来一路都听见她这么埋怨我,买冰糖葫芦是花多了钱,买纸风车是花多了钱,待我买那个布老虎枕头时,更是拦着不让我掏钱。
直到我说,“买回去个乌翟的儿子做个伴吧,省得他成日在家里对着我们三个大姑娘,长大了没有男子气概,连老鼠都捉不到。”她才笑着松开了手。
艾草的香在空气中飘来荡去,闻之心神怡爽,连暑气也因此清减了几分。立春跑去买了几支栀子花,在我看来,这才是花冤枉钱呢。她喜欢得紧,当即将一朵系在手腕上,走着走着就抬起手来嗅一嗅,深深为那馨香陶醉。啧啧,真是小女儿情态十足。
她还要给我戴,我笑着躲得远远。她也不恼,抱着那堆零零碎碎,把支花儿夹在指缝里冲我晃晃,道:“等晚间她回来,哼,你就想要也没了。”
我道:“这花太香,闻着有些熏人。我还是买点艾草吧。”
恰恰旁边就是一个卖艾草的小摊,摊主是个两鬓斑斑的老妇人,听见我的话,笑呵呵道:“这位姑娘想是清爽的人,闻不惯花香浓腻。”
我蹲下拿了三束,正在掏钱,立春就着手中花枝拍了我一下,道:“你买那么多?门口挂两根就行啦。应个景儿。”
我反而又多捡了几把抱在怀里,给了钱起身道:“多买些晒干了给你揉在枕头里,夜里就没蚊虫咬了。”
立春“啊”了一声,道:“我怎么没想到!热天来了,蚊虫是醒了,昨夜里还咬了我几个包。”
卖艾草的老人听她这样说,又往我怀里放了一把,道:“这把算我送的。拿回去煮了水涂在蚊虫咬过的包上,很快就不痒了。”
立春笑道:“那多谢你老人家了。”
寻了半菜篮尽都是些不相干的东西,往下就到买正经过节的物事了。
我们三个都不会包粽子,所以一枚粽叶也没要,倒是去买了现成包好了的粽子,有豆沙陷的、蜜枣陷的、栗末儿陷的、肉馅的、火腿冬菇陷的,也有净江米淡味的,很是丰富。立春将这些不同的口味各选了几只,请铺子里系成长长两串堆入菜篮中,当时便显得殷实起来。
我笑道:“喏,果然民以食为天,这堆粽子一放进来,咱们便有了底气。”
立春又挑了十几只青皮大个儿据说油沙黄的咸蛋,并一些新鲜菜蔬,这就把菜篮塞了个满满当当,就像这水泄不通的街道一般。
我自然要去接,立春不让,笑着推开我的手,道:“以前没你时,菜篮不都是我提的?哪有你一来我就交权的道理。我手上力大,提惯了。”
我轻轻往她手腕上一搭,菜篮就到了我手里,我道:“我力气比你大。”
她看了看我,微笑:“你的小擒拿确实比我练得好。”顺手又从我怀里抽走那几束艾叶,郁郁的修长一抱,她随意抱在怀里,映得半边脸上秾秾的荫,绵密的艾香从容的透出来。
一时无话,我们并肩悄悄儿走了一段路。她常常去看路边两旁摆着的摊,一转头发髻就擦过我脸颊,有一点点像蚂蚁爬过的轻微的痒,把一团桂花头油的温暖的幽香萦萦留在我脸上。
我第一次在这个夏天里有热的感觉。
但她骤然间停住脚步,捂住嘴叫道:“呀!糟糕!我忘了买绿豆糕!”说着把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儿往我怀里一塞,转头就往回跑。
跑了两步,又回头急急对我道:“她过端午一定要吃绿豆糕的。你先回去吧,我要赶紧去买,还不晓得这时辰了还买不买得到呢。”
我看着她飞快地往回跑,转了个弯就不见了,又站了一会儿,再缓缓往我们住的巷子里走。没走两步,“咵嗒”一片乱响,艾草掉了两捆下来,还摔断了腰上栓捆的谷草,立时便散了一地。
我蹲□,把手里满满一大堆的东西放到一旁,望着满地散落的艾草发了一会儿呆,才开始一根一根慢慢地捡。
我们在大日头底下走了这一路,原本郁葱鲜香的艾草都晒得打了蔫儿,现出萎顿的黄。但那股香气反而更烈,直通通冲进鼻子里,有点豁出去的辛厉。
我忽然忍不住要笑,呵……只是这香气太刺鼻,几乎要熏出我的眼泪来了。
你说再香有什么用呢?像这样的野草,每年也只有在端午这一天才叫人冷不丁的记起来,匆匆割了来插在门口祛邪散秽,过了三日就被揪下来丢进灶里一把烧了。至好也不过制成香烧了赶蚊子。你说你要这样香做什么用?
☆、第 21 章
立春果然是去得迟了,绿豆糕卖得只剩一盒,她并不打开,连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