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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道:“我泱泱中原,以仁为本。我们中原的天神讲究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我是坚决不吃那些蛇虫鼠蚁的。以后你也不要为我去伤了它们的性命。蝼蚁尚且贪生啊,阿弥陀佛。”我为了营造真实的氛围,还宣了句佛号。
阿扎伊听得似懂非懂,听我说完,问道:“上天有好生之德?”
我道:“嗯。就是要爱护这些小动物,它们虽然渺小,也跟人一样是有爹娘的,爹娘生养不易,上天也怜悯它们的生命。所以我们不可轻易杀生。”
阿扎伊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不杀生,以后我不给你肉吃。”
我给他哽得胸口一堵,想了想,赶紧道:“肉我还是要吃的。”
阿扎伊盯着我,叫起来:“你才说了有好生之德,要怜悯生命,不可杀生!”眼神嗖嗖,似刀子一样凌厉,毫不留情。
我道:“咳,是不可轻易杀生。上天怜悯生命,自然是以人的性命为首要之急。这马牛羊等等六畜家禽,皆是上天为了爱护人——也就是爱护我爱护你——而特意恩赐给我们的美食,为的就是让我们人类有肉吃,为此佛祖他老人家宁愿戒了酒肉改吃素——诶,你知道佛祖改吃素的事儿吗?哦,佛祖就是我们中原那块儿的天神。”
阿扎伊愣愣道:“不知道,我没听说过你们的天神。”
我道:“哦,不打紧,天上都连着呢。你们天神肯定跟他老人家熟。我继续跟你说吃肉的事儿。咱们佛祖呢,”
阿扎伊纠正道:“是你们佛祖!”
我道:“哦哦,对对,他掌管中原,北疆这不归他管。我们佛祖呢,为了让你我这些凡人能吃上肉啊,特地划了那么些牲畜什么马牛羊啊的,就是给人吃的。人吃了才能活着啊。”
阿扎伊摇头,道:“人不吃肉也能活。”
我道:“可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看到他怀疑的眼神,我连忙找补:“我是说,活着就得有个活着的样儿。佛祖是菩萨心肠,见不得人活得不好,所以才让我们吃肉啊。你们天神是不是也盼着你们吃肉?比如什么过节的时候,必须吃啊!”
阿扎伊迟疑不答,显然在努力回想着,我哪能容他细想啊,赶紧打断他,“你看你们是多爱吃肉啊,要不说天神庇佑你们呢。”
阿扎伊道:“对,北疆是受天神庇佑的。”
我道:“对嘛!所以啊,吃正常的肉,比如你带的这些牛肉,是天神佛祖都乐意的。但那些蛇虫鼠蚁什么的,我们佛祖可不答应!”
阿扎伊道:“可是我们天神没有说不能吃……”
我打断他道:“我说的是我们佛祖;没你们什么事。我们佛祖不会允许我吃那些玩意儿。以后你也记住别给我吃啊!”
阿扎伊这才点点头,道:“嗯,我记住了。以后不给你吃虫子。”
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可算跟你说清楚了!累死我了,你跟骆驼呆会儿去,让我歇歇。”
阿扎伊应声走开,可随即又转回来,蹲在我面前,苦恼地说道:“我觉得你刚才说谁生什么的很有道理。”
“上天!上天有好生之德!跟生什么可没关系。”我纠正道,“你能听明白那不挺好的吗?怎么了?”
阿扎伊道:“那我以后不是再不能熬药酒了?”他比划给我看,“蜈蚣、蝎子,都有它的爹妈,都有生命。蜈蚣长那么多脚,多难养啊……”
我真没想到他这么大个脑袋居然是一根筋,只得耐心解释道:“那不一样,你抓蜈蚣蝎子也是为了熬药嘛。”
阿扎伊道:“可我还是杀生了……”
得,这小子还真执着!我问:“那你是为了杀生才抓它吗?”
阿扎伊猛摇头,道:“我是要熬药。”
我又问:“那你熬药是为了干嘛呢?”
他道:“治病。”
我道:“嗯,治病救人,救死扶伤,这是天大的功德。你懂吗?”
阿扎伊茫然看着我,道:“不懂。”
我道:“佛祖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就是说,救了人一条命,是很大的功德。比修七座寺庙还厉害。”我也比划给他看。
阿扎伊瞪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气。
☆、第 7 章
作者有话要说:双更了哦~~~!
傲娇的读者爽了咩?昂?给朵小红花吧~~~(ˇ?ˇ)_~?
看文愉快。
我道:“唔,所以呢,那些蜈蚣和蝎子,在这儿可不算杀生,它们是献身。”
阿扎伊惊奇地问道:“献身?”
我道:“对,献身!咱们佛祖呢,哦不,是我们佛祖,我们佛祖他老人家就曾经做过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以!身!饲!虎!也就是拿自己的肉身去喂老虎吃,是不是非常厉害?这件事情需要有非常大的慈悲之人才做得到,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了不起!凡人根本理解不了。”
阿扎伊傻了眼,问道:“喂老虎?”
我道:“嗯。佛祖怕老虎饿着,但是又怕老虎伤人性命。所以宁愿以自己去喂老虎,两全其美。真不愧是佛祖他老人家就,真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说起这个故事,因为完全不能理解这种行为,所以反而给这个故事增添了残酷的美感和变异的艺术性,真正达到了震撼人心的效果,让我诚心诚意的一连说出了几个了不起!
阿扎伊茫然不解道:“哪里两全其美了?老虎吃了他,只够饱一顿的,可吃完之后还是会饿,饿了还是会去吃人啊。做这种事,不是鸡飞蛋打吗?”
这个笨蛋!连说个好听的词都不会,还敢给我用成语!这里用赔了夫人又折兵不是恰如其分吗?而且多么文雅呢。
我听他说话这么粗俗,气了个半死;也因为根本没好好听过这个故事也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无法反驳他的大不敬谬语,勃然大怒,道:“这就是说的佛祖献身!佛祖的大智慧大慈悲,你这凡夫俗子岂能理会!总而言之献身就是极大的功德,就像佛祖手下的地藏菩萨便常常说的,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其实根本不懂什么佛啊菩萨的,平时不烧香急来抱佛脚,只能把我想得到的各位神佛通通拉来助威,以壮声势,企图彻底压倒更加无知听不懂的蛮夷阿扎伊。
阿扎伊可倒好,一听除了先前拿自己喂老虎的,此刻又多了个张口闭口就扯上地狱的菩萨,人越来越多,故事似乎也越来越丰富多彩,大感兴趣,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听得津津有味,干脆一屁股坐下来,见我停下来,催促道:“谁入地狱,快说啊。”
我气得一把推开他脑袋,道:“对牛弹琴!我说了你也听不懂。反正佛祖,也就是我们的天神,他老人家说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药酒是为了救人,功德无量,不知道胜过了多少个七级浮屠了!非但不能停用,还要一直坚持下去。”
阿扎伊听到这里,啊的叫了一声,现出欣喜的神色,道:“你们天神说我要坚持熬药酒么?”
“那是自然。”我用力点头,道:“若是没有药酒,你就救不了我啦。这种可怕的事我们佛祖岂能答应!简直想都不敢想。”
阿扎伊高兴地点点头,道:“我记住啦,不再给你吃虫子,我还要坚持熬药酒!喂,阿九,”
我见终于把他说服了,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随口应道:“哎。”
他露出钦佩的神情,一边努力回忆着,道:“不要杀生要好生,献身又大过七座寺庙,阿九,你们天神可真会说!”
我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他的确是真心赞扬佛祖他老人家的口才,便也毫不谦虚地接受了,得意洋洋道:“那当然!听说佛祖他老人家以前是有钱人家儿子,读过不少书呢。自然是见多识广能说会道的,肯定比我强,至于你么,更不在话下啊!”
阿扎伊听得两眼放光,道:“真的?你听谁说的啊?他读过什么书?会背我们北疆的经书么?”
我终于也学他露出那种看白痴的眼神,蔑视着他,不屑道:“我泱泱中原,人才辈出。我哪还能记着是谁告诉我的呢。你管说这话的是谁,反正他老人家十成十的是大富之家的出身,这件事可比真金还要真,没得跑儿!你想啊,穷人一辈子才能吃上几回肉,换了你,你舍得改吃素吗?”
阿扎伊赶紧摇头,表示他舍不得,却又问道:“你的天神不吃肉,我的天神吃肉的,他们两个打起来,你的天神岂不要吃亏?”
我……终于忍不住,和颜悦色叫他到我跟前,揪住耳朵狠狠掐了他一顿,叫这无知的蛮夷亵渎佛祖,可恶!!!掐得他鬼哭狼嚎,死命挣脱跑得老远,哭丧着脸抚摸着被我掐过的地方,不敢再靠近我。我瞧在眼里,心情十分愉悦。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就这么胡扯乱谈的,我的病渐渐好起来,头不再烧得发痛,身上也不再发冷,只是还有些乏力。我撑着刀鞘能勉强走几步,便吵着要上路。
阿扎伊开始不肯答应,拗不过我要死要活的闹,便把骆驼背上的行囊往前挪,又拿起两只水囊系在他自己腰间,拍拍骆驼的厚颈,它居然驯服地跪下去。阿扎伊道:“你骑着骆驼走吧。”扶着我上了骆驼背。
坐在毡毯铺的坐垫上,我紧紧捏着缰绳,随着骆驼迈着步子身子也一摇一荡,当真新奇有趣。这庞然大物竟非常温驯,我骑上身它就缓缓站起,继续前行,不见有丝毫不耐,我坐了一会儿,倒觉得比骑马更容易,先前的紧张僵硬烟消云散,随意拉着缰绳,哼起小曲儿。有时还伏□去摸摸它宽阔的背,对它着实喜爱。要不是隔着中间大大小小的行囊,我真要跟它说说话。
我问阿扎伊:“出来这两天,怎么没见你喂骆驼?它平日又吃些什么?”
阿扎伊道:“它是沙漠之舟,吃一顿能饱很多天。不喝水都没事。平日跟那些吃草的牲畜一样,有什么吃什么咯。”
我连连惊叹,过一会儿又惊叹阿扎伊驭术高超,连这么大的骆驼都俯首听命。阿扎伊虽然解释说那是骆驼本性驯善,但对我如此叹服极为高兴,承诺说一定再找仙人球花给我。说到这里,突然道:“咦,我都忘了,那一朵呢?”
我本来只是为了哄他高兴,好带我快些找到要找的人。结果他却想起这茬,只得从兜里摸出用块丝巾小心翼翼包住的花儿,一边打开给他看,一边道:“喏,你瞧我包得这么仔细……呀!怎么蔫了?”
阿扎伊闻言跑过来一看,原本谪仙一般出尘的花儿,现在蔫蔫躺在我手心,失去了水灵和光泽,毫无生机,洁白无瑕的花瓣渐渐现出发黄的迹象。我哭丧着脸,托着花儿道:“真是对不住呀阿扎伊,你送给我那么美的花儿,却成了这样……”
阿扎伊却咧嘴笑道:“不妨不妨,这花粉露还没掉,你快吃了它。”
我囧得无言语了,看来阿扎伊真是个吃货,怎么都忘不了这坨像蜜蜂屙的屎一样的东西!逼不得已,我只能用舌尖轻轻探了一下。
阿扎伊两眼发亮,问道:“好不好吃?很好吃对不对?”
我眼睛也发亮,道:“嗯!真的好吃!清甜清甜的!这味儿比玫瑰露要隽秀,又比槐蜜清新,比桂花糕可灵气多了。甜而不腻,回味悠久,真是好吃!”
阿扎伊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我在夸他讨了个美貌的老婆,得意洋洋,道:“怎么样?我就说这是沙漠里最好吃的。你们中原有么?”
我想了想,摇头承认:“我泱泱中原,地大物博!但就我吃过的而言,确实没有一物能与之媲美。”
阿扎伊道:“哎,这就对啦!”
我道:“可惜太少了点。不然你也可以尝尝。”
阿扎伊道:“我从前吃过。”又道:“你把花儿收好,花粉露吃完了,晒干的仙人球花还能做药。”
说说笑笑,天色慢慢又暗下来。这回我有了经验,抢先喊道:“阿扎伊,咱们快找块避风的地方睡觉呀!”
阿扎伊道:“嗯。前面有个沙窝子,今晚不会起风沙,咱们就住那里去。”
我奇道:“你怎么知道前面有沙窝子?又怎么知道今晚不起风沙?”
阿扎伊回头笑道:“你不信么?”
我道:“就是我相信你说的都对,我才问呀。”
阿扎伊道:“你若留在北疆住上十年,你也什么都知道了。”
我们又走了一程,路上居然看到一丛初长的怪柳,阿扎伊喜道:“骆驼最爱吃怪柳的嫩芽。”
拍拍骆驼跪下,扶我下来,他一松手,骆驼自己慢慢走到红柳丛边,果然叼一口嚼起来。
我坐了半日,屁股都磨痛了,站起来略走动两步。阿扎伊拿水给我喝,我还在回味仙人球花粉露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