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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有小桥流水人家,也有关河夜月冰霜,那里有拐卖了我的人贩子,也有我十年未曾蒙面的爹娘……那里没有我一寸土地,却是我生于斯长于斯的家园。是的,那里才是我的家。纵是我浪迹天涯,想起它,我的胸口也有一缕余温,对家的眷恋,把我的魂牢牢系在中原的根上,漂荡万里也不会忘记回去的路。
我贴得火堆近近的,对中原的思念更增添了愁绪,似乎又加重了病情,消耗着所剩无几的精力,我只感到疲惫不堪,慢慢也睡着了,这一觉却睡得极不安稳。仿佛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我筋疲力尽,却不记得任何一段情节。在睡中也感觉到疲累不堪。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竟坐在骆驼背上,背后一人揽着我的腰。我悚然一惊,立即去拔刀。但随即手就被轻轻按住。
阿扎伊在我身后温言道:“你昨夜又着了风寒,这回烧得更厉害了。阿九,你歇一歇。”
我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软软的没有力气,额头也痛得要命。难怪拔刀也能被他拦得住。心中只有庆幸阿扎伊不是我的敌人,否则我现在哪还有命。
我已经病得轻车熟路,便不再消耗体力,安然任自己倚在阿扎伊身上,问道:“我们现在去哪?”这话一出口,我自己也吃一惊,我声音竟变得粗嘎嘶哑,难听得紧。哎,定是上回与阿扎伊夹七夹八乱弹琴,无意中惹恼了佛祖,上天要罚我做几日哑巴。
岂料阿扎伊听了此言,愤愤道:“去找你要找的人!”
咦?我听他语气颇为不忿,饶是嗓子难听也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这么生气?是谁惹你?”话一出口我就知道不对,这鸟不拉屎的不毛之地,除了我,还哪里钻得出别人来招惹他?可我昨夜明明一直在病中沉睡啊!
阿扎伊果然哼了一声,似是不屑与我谈这个问题。
我也生气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弄明白,你哼什么哼啊还哼我!怎么说我现在也还是你的雇主好吗?你这是什么态度!!!要哼也应该是我哼啊。我不愿吃亏,愤愤然地哼哼了两声。然后把脖子一扭,我也不理他了。不说拉倒,憋死你!
但阿扎伊毕竟憋不住。他自从跟着我混了这几日,嘴巴动不动便滔滔不绝,情急时不管我听不听得懂,中原话裹着崎岖拐弯的北疆话混成一团往外滚,如滚锅沸粥泼将出来。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刚刚见面时那副冷面门神的样儿。我看呐,再假以时日,他很快就能接我的班,这世上又多个话痨。
即将上任的这位话痨不负我这几日的悉心培养,果然气哼哼地开了头,喊道:“喂!”
虽然知道他看不见,我也先友情赠送了个大白眼,才傲慢的从鼻子里哼出气,道:“干嘛?”
阿扎伊见我搭理他了,无视我的态度,马上像打了鸡血一样亢奋起来,控诉道:“你知不知道你昨晚有多吵?整整吵了一晚上!一会儿催我,‘阿扎伊,快赶路啊’,一会儿又恶狠狠嚷着别耽误了你杀人,还把牙齿磨得咯咯响,真是吵死人了!”
他捏着嗓子学我说话,加上他那股异腔怪调,听起来不仅不可笑,反而鬼气森森,诡异得很。
我懵了,本能否认道:“不能吧……我明明睡觉来着……我也不磨牙啊……”
阿扎伊听我居然抵赖不认,气得几乎要从骆驼背上跳起来,大叫道:“你是睡觉了,可不耽误你说梦话!一整宿都没消停,吵得我哪还睡得着?你看看,我眼眶子到现在还是乌青乌青的!我说,你就这么惦记着杀人啊。”
我赶紧缩了缩脖子,生怕他一气之下掐死我。可听他随即说出了这一大摊,详尽详实,将我昨晚一斑丑行恶状演绎得尽在眼前。阿扎伊这人脑子虽然不笨,亏我教导有方话也有点多,但他从不编假话,一根肠子通到底。这一点我已经是很有认识了,所以听他说出来,我真是羞愧得无地自容。
但他话锋一转,最后又提到了我的本职工作,我便觉得很有必要要为自己剖白一番,便一扫窘迫之前,清了清嗓子,傲然道:“那是当然!我是个杀手,杀人是我的职业。所以即使是病重,我也不会忘记我的使命。想我泱泱中原,诚信为本……”
我正说得高兴,预备要慷慨陈词向阿扎伊这个“蛮夷”好好展现我中原蓬勃气象,但阿扎伊早听多我的“泱泱中原”,已懒得再听下去,提高声调道:“停!”
我嗓子哑了,说话本来不得力,他稍稍一高声,轻而易举盖住了我声音——这还是头一回——所以阿扎伊也很得意,趁胜追击,道:“你这些话,留给那个要死的人吧,他反正是死到临头了。我可不要听。”
我听得大怒,他这显然是在讽刺我啰嗦,但随即由他话里想起一事来,立刻转了念头,问道:“你怎么知道他走这条路?咱们会不会走错?”
阿扎伊没好气道:“走错?你也想得出来。我闭上眼睛也不会错!他要没走这条路,等不及你找到早就断了气。”
我扼腕道:“那可糟糕!他若死在别的地方,我如何回去交差?”
阿扎伊冷笑道:“你也是要他死,他自己死,不更省事。”
我苦笑道:“我都说了,我泱泱中原,诚信为本!做我这一行,讲究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若没个凭证,叫人如何相信他已经死了?我又怎么好伸手拿别人的钱?”
阿扎伊道:“他的确是死了,难道这也会骗人!”
我听他话里已经动了怒,笑道:“中原人最是心思繁多,跟你可想得不一样。要不然,我也不必一定要追进大漠里来呀。托我这件事的人早就告诉我,那个人有件贴身之物,我必须取了这件东西回去才算数。”
他一愣,问道:“什么东西?逃到沙漠里也要带着。早知道不如直接给了你,还能活一命。”
我道:“不瞒你说,我也不知道。”
他奇道:“你也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拿什么回去呢?”
我苦笑:“据说我杀了他,自然就看到了。贴身之物么,总不会太多。”
阿扎伊极不高兴,沉着脸道:“你们中原人果然跟我们不一样,心思太重。”
我大概只是又伤了风,再挟前日病之余威,昨夜里狠狠烧了那么一通,据阿扎伊说还烧得喊了一夜的梦话。但我从未有过如此经历,将信将疑的,看了他一双眼眶倒的确是发青,心里颇有些心虚。因此这天夜里找到避风的歇息地,我赶紧乖乖的吃饱喝足,蜷在火堆旁抱着膝盖早早睡了一觉。
☆、第 10 章
第二日一早醒来,我又出过一身汗。此时烧热慢慢褪下了,我只觉身子轻快,神清气爽;胃口也好,一连吃了一只半馕。还是阿扎伊怕我又吃撑了,夺去了余下半只。不免被我追着骂了大半日的悭吝老姑婆。
他不懂这是什么话,反复问我,我自然不会告诉他,笑眯眯地说是天底下一等一的好话,专夸他这样的人。阿扎伊狐疑,不肯相信,又问我他是哪样的人。我便再不说了,撇开他翻上骆驼背上,神气活现,吆喝着“开路!”
阿扎伊看我恢复了精神,便不再与我共骑,仍旧领头牵着骆驼走。
这一日他不再有心思与我说笑,不时停下来专注察看沙路两侧,有时还抓一把沙子来嗅一嗅,然后加快脚程或者偶尔调整一下方向。
等我问他闻出些什么名堂,他又装聋扮哑不理我,眼睛却尖得像鹰一样,在路面上逡巡,不放过一丁点可疑的痕迹。
其实在我看来,这一路来来往往,都如眼前所见,全是漫漫黄沙,并无不同。但他的神情告诉我,他的眼睛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东西,而这些细微的痕迹,每一点都能告诉他很多不为人知的信息。这些信息自然会帮助我们走正确的那条路,并且找到我们要找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但他就是有这么神奇。
阿扎伊专注的样子还真是……完全不像是平日被我追着打闹的那个大孩子,像是突然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完全成熟的男人,认真、自信而深不可测,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中;发现什么时眼中迸发的那种神采,就算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那很有气概。
中途停下来吃中饭时,阿扎伊淡淡道:“今夜能追上你要找的人了。”平淡的音色里却隐隐透着一丝倨傲。
我初时十分惊讶,但旋即又觉得理应如此,丝毫不觉得意外。我完全相信他的本事,但想来还是觉得令人惊叹,便忍不住夸赞道:“阿扎伊,难怪小方说你是沙漠上的雄鹰。除了飞在天上的雄鹰,谁还能像你看得那么远、那么全?”
我极少说他的好话,这么夸他也是头一回,他听了却不以为意,反道:“你花上十年走在沙漠里,也一样。我不到两岁就被我阿爹带进了沙漠,一直走穿了库姆塔格沙。”
我拍着巴掌笑起来,道:“你偏偏要说我……就算在这里住上十年,我也一样不行。我最记不住路。以前白天出了门,晚上就找不回头夜住过的地方。论到不认路呢,全天下我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了。”
这一宗是我的拿手好戏,想起从前各种丰富离
☆、第 11 章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考虑到周末两天不更新,这三天以光速发了重写后的三万多字。可以理解吧?
看文愉快,周末愉快。周一至五持续更新哟~~~!
P。S:
霸王潜水什么的最讨厌了啦~~~%》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