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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圆轻捋短须呵呵笑道:“老夫还记得贤侄在几个月前曾失意长安,可短短数月又荣耀而归,让人不得不感叹人生际遇竟奇妙如斯,老夫有一语,不知贤侄可想听?”
“张焕愿听相国教诲!”
“贤侄得意而不忘形,孺子可教也!”
崔圆淡淡一笑便道:“这次贤侄成了我大唐的英雄,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贤侄的事迹,也有不少年轻人会群起效仿,所以老夫希望贤侄能约束自己的言行,莫要起到负面作用。”
‘约束自己言行’,张焕自然知道他说此话的意思,他笑了笑,漫不经心道:“相国赠言张焕铭刻于心,只是张焕也是个就事论事之人,言行自会有分寸!”
崔圆深深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我有一员爱将,他性子和贤侄很相似,不如我介绍给你们认识。”
“哦!不知相国说的是何人?”
“我说的是朱希彩之子朱泚!”崔圆微微一笑道“他现在是龙武军中郎将,等会儿进城时或许你会碰到他。”
…………
李系的龙辇慢慢驶进了明德门,天子平安归来,整个长安城都沸腾了,朱雀大街上已是人山人海,场面热烈,数十万百姓夹道相迎,更有无数士者当街跪倒,为皇上的归来喜极而泣。
张焕默默地看着这个场面,他知道自己的宝押对了,大唐皇帝无论有没有实权,他永远是大唐百姓心中不可取代的天。
随着大唐皇帝的走近,夹道欢迎的人群越来越狂热,“万岁!万岁!”俨如山崩海啸般的呐喊。
李系似乎也被百姓的情绪所染,他竟推开车门,站在车辕上向百姓频频招手。
所有护卫他的士兵、侍卫、衙役都顿时紧张起来,在现场维持秩序的龙武军更是结成一道道人墙,拼命阻拦人群的前涌。
张焕高骑战马,紧紧护卫在李系的身旁,他紧握刀柄,锐利的目光注视着周围的细微变化,忽然,他发现人群后面有几个回纥人正向前拥挤,张焕的眼睛立刻眯成了一条缝,目光盯着他们瞬间不离,他看见了,最前面一人似乎从怀里取出了什么东西。
张焕给旁边亲兵使了个眼色,并悄悄摘下弓,抽出一支箭搭上弦,眼睛盯着那个回纥人的一举一动,当李系的龙辇慢慢靠近时,那个回纥人的双手在身下有了动作,眼睛恶狠狠地盯着李系,张焕毫不迟疑地拉弓放箭,就在他箭离弦的同一霎时,另一支箭从对面也闪电般到了。
两支劲箭一左一右,同时射入那名回纥人的咽喉,回纥人翻身倒地,后面几人撒腿便跑,早有唐军包围过来将几个回纥人一齐拿住。
人群中一阵大乱,张焕却不急维持秩序,他抬头向前方望去,刚才另一箭迅捷、精准,这还是其次,在回纥人目的还没明确之时,便果断出箭,这种魄力不是一般人能有。
这会是谁?
只见一匹雄壮的战马迎面驰来,马上之人身材瘦长,年纪约三十余岁,他皮肤焦黄,总眯着一只眼,眼皮上挂有一片疤痕,神情显得十分阴骛,但最引入注目的是他的头发,一顶银盔下,雪白的发丝随风飘扬。
他纵马跑到张焕身旁,向他抱拳施一礼道:“在下朱泚,负责维持朱雀大街秩序,请问你可是张焕张将军?”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七十八章 庆功欲
第二天,龙武军和天骑营几乎同时挂牌,这又是一件轰动长安朝野的大事,在市井百姓的眼中,龙武军中郎将朱泚是金吾卫大将军朱希彩之子,将门骄子;而天骑营中郎将张焕则更是一位传奇般人物,火烧回纥人军粮,千里奔袭回纥都城,这些充满了浪漫色彩的故事,早已在长安里广为流传。
但在朝廷大臣的眼中,龙武军和天骑营的成立并没有什么浪漫,相反却充满了诡异,龙武军是抽调金吾卫的精锐组成,至于朱泚,他是继承了他的父亲,包括他父亲的人脉以及在崔家的地位,不容质疑,龙武军就是崔圆对皇宫的控制。
而天骑营的突起却更加耐人寻味,天骑营是河东军的精锐,中郎将张焕便是张氏子弟,但它却是皇帝李系亲手建立,是直接服从皇上的调令,明眼人都看出来了,河东张氏和大唐皇上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随着天骑营的成立,朝廷的格局开始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
夜里,崔圆从大明宫归来,还未到府门,便远远看见门口有一些军马,他心中一阵欣慰,是二弟崔庆功来了。
朱希彩出使回纥后,关中十万金吾卫大军便一直由崔圆本人代管,但他毕竟是当朝右相,公务繁重,亲自掌军并不是长久之计。
朱希彩之死俨如折断了崔圆的右臂,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让崔庆功回来掌军,虽然他的能力要比朱希彩弱很多,但他绝对可靠。
“老爷,二老爷回来了!”大管家见崔圆回来,连忙上前禀报。
崔圆慢慢走下马车,点点头道:“我知道了,把他先带到我书房去,我更衣后便到。”
崔庆功是中午时抵达的长安,年初崔雄冒功案后,为了降低影响,崔圆随即罢免他一切职务,命他回山东带军,并将朱希彩换到长安,但不料朱希彩却死在了西受降城,崔圆便又将他调回了长安,重任金吾卫大将军。
崔庆功也是个极好权势之人,他刚进长安便听说新成立了龙武军和天骑营,都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天骑营来源于河东军,但也是他曾掌管过的凤翔军,而龙武军索性就是从金吾卫中分离出来。
这两支军都和他渊源极深,就仿佛在别人身上发现了自己遗失的东西,他如何能甘心?
一个下午崔庆功就在考虑这件事,他重掌京中军权,急需做几件大事来重树他在大哥心中的地位,如果能将这两支军队掌控到自己手中,岂不是……
这时,门外传来轻缓的脚步声,崔圆高胖的身影从门口映入,他轻轻咳嗽一声,随即笑道:“二弟一路辛苦了。”
崔庆功急忙站起来,躬身施礼道:“大哥政务繁忙还要掌军,这才辛苦。”
崔圆慢慢走进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崔庆功,微微笑道:“原以为你回山东会长胖些,可现在看来更加黑瘦,说明你在山东是用心了,这很好!”
“大哥过奖了!”
崔庆功急忙欠身道:“不仅是我,崔雄也变了很多,再不像从前那般顽劣,希望大哥能再给他一个机会。”
崔圆深深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二弟,你要弄清楚一点,崔雄没有违反家规,我并不想处罚他?”
“可是……”
崔圆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我只是借此事敲敲他,希望他能从此转性,过几年我自然会给他在地方上安排一职。”
“多谢大哥了。”
崔庆功心中一块石头落地,他沉思片刻,便将话慢慢引到了主题,“我今天听说朝廷又成立了龙武军和天骑营,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同一件袍子上的两根腰带,一根是我系的,而另一根是皇上牵的。”
崔圆瞥了他一眼,“怎么!你在山东没听说西受降城之事?”
“我也略略听闻了一二。”
“一二?”
崔圆瞪了他一眼,口气陡然变得严厉起来,“事关我崔家前途命运的大事,你难道就只听说一二吗?”
崔庆功听出大哥口气中有责怪之意,他急忙战战兢兢地解释道:“我只听说张焕袭了回纥老巢,解了西受降城之围,具体细节确实不知,请大哥勿怪!”
崔圆盯着他半天,才慢慢叹了口气道:“二弟,不是我要怪你,你是我亲弟,我对你的期望一向许之甚高,我不希望你始终只是一个兵头。”
他慢慢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道:“虽然我最终连任了右相,但中间的惊心动魄一般人都不明白,旁人看我似乎赢了一局,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一局是我输了。”
崔庆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房间里十分安静,显得有些沉闷,崔圆用手支着额头,思绪沉浸在这半年的惊心动魄之中,可谓步步惊心,稍走错一步他都将万劫不复,半晌,他才缓缓抬起头,声音略有些疲倦地问道:“你是想把龙武军和天骑营都抓在自己手中,是吧!”
崔庆功点了点头,“大哥,长安一直只有我们崔家的金吾卫和裴家的千牛卫,现在却居然又多了龙武军和天骑营,那天骑营是李系的腰带,不提也罢,可朱泚阴狠狡诈,让他独领一军,日久会成为我崔家大患,大哥绝不可等闲视之。”
“说到现在,你这句话才让我略微满意。”
崔圆笑了,他摆了摆手,命崔庆功坐下来,“朱泚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之所以让他做中郎将,无非是要安抚朱希彩的旧部,待时机成熟我自然会收拾他,不过你说得也有道理,确实不能让他有机会坐大。”
崔庆功见大哥赞成自己的看法,不由喜出望外,他立刻站起来道:“我明日就去找他,告诉他龙武军依然隶属于金吾卫。”
“龙武军本来就是自己人,很好解决!”
崔圆眼皮一挑,锐利的目光盯着他道:“关键是天骑营,它是李系的一面盾牌、是张家插在长安的一颗钉子,必须要拔掉,它的前身就是凤翔军,而你带了十年的凤翔军,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崔庆功低头想了一想,便缓缓地点头答应道:“我可以试一试!”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七十九章 计中计
一连两天,张焕都在忙碌军队的驻防,龙武军和天骑营都是北衙禁军,按惯例应驻扎在宫城后面的西内苑里。
但龙武军和天骑营因所属势力不同,所管辖的范围不同(龙武军主要负责太极宫和东宫的安全,天骑营则负责大明宫的安全),崔圆与李系便达成了默契,龙武军驻扎在太极宫后的西内苑,而天骑营就驻扎在大明宫侧面的东内苑里。
东内苑位于大明宫和十王宅之间,占地面积数百余顷,主要由一片片小小的树林和大块草场组成,实际上它就是皇家的跑马场。
张焕的三千天骑营就驻扎在此,这里原本就是羽林军的驻地,有现成的军营和练兵场所。
天骑营成立后,一共分成了左中右三旅,每一旅的长官称为鹰扬郎将,品级高于果毅都尉,目前左旅帅鹰扬郎将由小将贺娄无忌担任,右旅帅鹰扬郎将则由新提拔的偏将李横秋担任,这两人都是张焕破格提拔,可称得上是他的心腹;而中旅帅鹰扬郎将则是老将刘元庆,他原本在凤翔军中就是郎将,算是平职调动。
整个大明宫的防卫由天骑营全权负责,当然,在宫城里面还有八百宫廷侍卫,他们既不属于龙武军,也不属于天骑营,而是自成一系,负责内宫皇帝和妃子的人身安全。
这一天清早,张焕和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军营,士兵们正在吃早饭,按伍群聚在一起,谈天论地,显得十分热闹,张焕信步而行,不时有士兵向他躬身行礼,行至大帐前,老远便看见贺娄无忌正在问一名校尉什么,而那名校尉则连连摇头,像是不肯说。
“无忌怎么没有去值勤?”
张焕笑着出现在他身后,贺娄无忌是今天白天的值勤,刚刚和夜勤的刘元庆交了令,他忽然听见张焕的声音,急忙回身行一礼道:“属下是要去,只是听说这位王校尉要事禀报将军,便想问他几句。”
张焕看了那校尉一眼,摇了摇头笑道:“其实没什么大事,无忌先去值勤吧!”
贺娄无忌疑惑地看了那名校尉一眼,转身去了。
……
“你是说,昨晚有人找过刘元庆?”大帐内,张焕紧紧地盯着眼前的校尉。
“是!属下按照将军的命令留意军中的动静,本来没有想到刘将军会有什么问题,可有弟兄认出叫走刘将军的人正是崔庆功的亲兵,属下觉得这是一件大事。”
“崔庆功的亲兵?”
张焕微微冷笑一声,“崔圆果然要动手了,来得好快!”
他当然知道崔圆不会放过天骑营,从他的惯用手法来看,极可能会从天骑营的内部进行拉拢分化,所以从天骑营进京城的那一天起,张焕便秘密组建了一支二十人的小分队,随时留意天骑营中的任何异动。
张焕轻轻点了点头,对那校尉道:“你做得很对,下来你要盯住刘元庆的一举一动,但又不能被他发现,事成后我自有重赏,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校尉半跪行了个军礼,快步离去。
突来的消息让张焕有些心事重重,他背着手在帐中慢慢踱步,刘元庆是个很复杂的人物,他是张破天的旧人,一直是杨烈的心腹,但也做过崔庆功的牙将,后来因为私自放了自己而被免职。
这次成立天骑营,他是唯一一个平调而没有升官的将领,如果说他心中一点想法没有,那也是不可能的,崔庆功也必定看准了这一点,所以才会从他这里下手。
张焕停住了脚步,他怔怔地望着帐顶,是和刘元庆好好谈一谈,再送他回太原吗?不!当年崔庆功就是因为心慈手软,才留下了凤翔军重回到河东的祸根。
张焕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不是崔庆功。
但让他不想放刘元庆一马的真正原因并不在此,而是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