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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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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顶不住的是那些临时组织起来的奴隶,他们都是庄稼汉,如何敌得过这些有武艺在身的杀手,在几轮冲击下,他们的阵角变被拉得七零八落,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胆寒心裂,开始有人丢下兵器逃跑。 
只有李双鱼率领的六十名唐军依然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他们一手握刀,一手执盾,十人组成一队,配合默契娴熟,而黑衣人却各自为阵,虽然个人武艺高强,人数也比唐军多,但丝毫也占不了便宜。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李翻云默默计算着张焕杀回来所需要的时间,她很清楚张焕的实力,并不指望自己这一百多人能有多大的建树,关键是那十个人能顺利潜入庄园,以他们的身手,只要张若镐露面,那他们就有机会将他射杀。 
是时候了,李翻云张弓又射出一支火箭,带着尖利的哨声直冲夜空,随着撤退信号的发出,黑衣人迅速撤退,只片刻时间。所有人都跑得干干净净,有十几人慢了一步,被赶回的唐军射死或砍死。 
一场突来地夜袭终于结束了,一切都安静下来,张焕默默在满地的死伤者中穿行,不到一刻钟的短短时间内,二百名庄园奴隶伤亡过半,自己的手下也死伤了十几人,他走到台阶前无力地坐了下来。凝视着远方黑黝黝的山岗,对手究竟是谁?竟将自己摸得如此透彻,张焕忽然有一种被人看穿的感觉,若真是这样。这个对手实在太可怕了。 
他现在终于明白对手在黄河边的部署为何显得那样愚蠢,那其实是在麻痹自己,一切都是为了今晚的偷袭,这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自己应多培养一些能干地手下,不要每件事都是自己亲自去做,还有韩愈那边招的马球军师,自己若有几个得力的幕僚。今天晚上就不会吃这么大的亏了。 
不过,张焕又有一丝疑惑,似乎对方并没有占到多大地便宜。前面这般工于心计。后面却又草草收尾。实在是不合常理, 
“将军!”亲卫陈平急匆匆跑来。他是带一队弟兄去查看庄园周围的情况,张焕见他眼中充满了惊讶,知道他必定是有所发现了,他不由站起来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将军快随我来,实在是怪异之极!” 
在离墙约百步的河滩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具尸体,他们的打扮和今晚偷袭地黑衣一样,身上都**的,在每个人的身边都放着一个革囊,革囊里有的装着飞刀,有地盛满了铁针暗器。 
张焕正弯腰去查看革囊,却被两个亲兵一把扯住,“将军,飞刀和暗器都喂有剧毒。” 
张焕忽然明白了,自己对手的真正用意是在这十个人,让他们趁乱潜入庄园,他们才是最后的刺客,可是,他们怎么会全死在这里?又是谁下地手? 
张焕看了一眼陈平,又问道:“他们是怎么死地?” 
“属下检查过,他们都是被带毒地兵器刺中,在极短时间内毒发身亡,但周围都没有遮挡物,下手之人是怎么靠近他们,属下就不得而知了,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下手之人和他们彼此认识,所以他们未加防备。” 
张焕摇了摇头,这个解释有些牵强,他沉思了一下,便顺着河边查看,他看见了岸边粘有几根长长的芦管,便把它们拾了起来,仔细地查看芦管两端,果然是被刀削得十分整齐,张焕望着黑黝黝地河水,忽然淡淡一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是有人在暗中帮助我们。” 
他把芦管扔了,轻松拍了拍手笑道:“事情过去就算了,今天我还有事,大家随我进城吧!” 
太原城虽然人口远不如长安密集,但它的城池也不大,相比之下倒比长安还热闹了几分,张焕带着几个亲兵从南门进了太原,一进城,喧嚣热闹之风便扑面而来,让张焕感到既熟悉又亲切,城门口那个卖糖粥的独腿大叔还在,摊前围满了手握铜钱的孩子。 
行了几里便是南市大门,这里一切如旧,大门前熙熙攘攘,到处都是运货的马车,一群孩子舞刀弄剑从里面跑出来,张焕忽然想到了林平平,如果她在,不知还会不会成为这群孩子的头,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经历的这么多事,每个人都在变,或许她已不再是从前那个野丫头了。 
转了两个弯,张焕便来到了林芝堂,台阶前冷冷清清,林芝堂的牌子已经摘掉,但似乎还没有租出去,大门敞开着,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个打杂的老人在慢吞吞清理房间,张焕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离约定的时辰尚早,他便走到台阶上坐了下来,向几个亲兵摆摆手笑道:“你们几个都坐下来休息一下吧!中午时再去办事。” 
就在这时,张焕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笑声,“十八郎要去办什么事?我能否帮上忙。” 
张焕一回头,只见从林芝堂内慢慢走出一人,张焕顿时惊讶得站了起来,失声道:“师傅!” 
从林芝堂里走出来的,正是已去了蜀郡地师傅林德隆。只见他穿着粗布长袍,面带微笑地望着自己,张焕忽然觉得一切真实起来。 
“没想到吧!” 
林德隆走到他面前,忽然笑着给了他一拳,“你这小子,现在居然这么有名气。” 
“这也是师傅从小严格要求。” 
张焕揉了揉肩膀笑道:“否则我现在就极可能是一介县令了。” 
“你能去扫荡异族,这是让我最高兴之事,我蜀郡听说后,一口气喝了十斤酒。醉得一塌糊涂。” 
林德隆欣慰地拉着张焕在台阶前坐下,“我听知愚说,你没有参加科举,后来又被太后罢了官。我也颇替你担心,可没多久我便听说你在回纥之事,这才放下心,男儿大丈夫。正该如此!” 
张焕笑了笑便问道:“师傅怎么会来太原?” 
“我是专程带孙子来给亲家翁看看,今天顺便来看看老房,正巧碰到你。“ 
林德隆沉吟一下便道:“你可有什么事需要师傅帮忙?尽管说!” 
张焕闻言大喜,他的手下都是沙场上的战士。却没有一个武学高手,很多隐蔽的事情都不方便去做,师傅的本事他是知道的。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张焕心中忽然有了个念头。他一直想为天骑营聘一个武术教头。师傅不就是最佳的人选吗?不过此事得慢慢来,他不露声色地笑道:“不瞒师傅。我来太原是为了张家之事,确实人手不足,师傅若肯帮我,那成功的把握就更大了。” 
林德隆笑着摇了摇头道:“我知道逃不过所以才先自荐,说吧!你有什么事要我帮忙?” 
张焕低头想了想,便笑道:“家主病势沉重,我想请师傅先去给他看看。” 
林德隆微微一怔,他迟疑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 
这时约定地时间快要到了,张焕向陈平点了点头,陈平会意,立刻带上两个亲兵去了。 
张灿自从去年被张焕推荐掌了张家的财权后,为人做事沉稳了许多,一改过去无所事事的浪荡公子形像,这一年他做得倒也称职,钱物管理得滴水不漏,让一直耿耿于怀的张若锋挑不出他地毛病。 
这几个月张家内部动荡,张灿做事也愈加小心,整日里沉默不语,和所有的张家子弟一样,三天前张若锋的自杀使他看到了一场暴风雨正向张家袭来,为此,他心中忧虑之极,不过昨天夜里他却意外地收到了张焕的信,张灿立刻意识到,家主回来了。 
近午时分,约定地时间要到了,张灿和往常一样,先乘马车去了劝业行,劝业行就在南市大门的斜对面,他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南市大门对面等待张焕的出现。 
这时,一辆马车从西面飞速驶来,停在了张灿的身旁,车门推开,只见一人在向他招手道:“张公子,快上来。” 
张灿认出正是昨天给他送信之人,他迅速钻进了车厢,车门关上,马车飞速驶离了南市。 
“公子,真是抱歉,我家将军不能亲自来接。” 
张灿瞥了一眼车窗外,见马车飞快地向北面开去,便笑道:“你家将军怎么从北门进来?” 
陈平只是笑而不语,马车在太原城中奔行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南市,张灿怔怔地望着窗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又行了一里,马车便在原来林芝堂地台阶前停了下来。 
“到了!”陈平笑呵呵替他开了车门,向他拱拱手道:“公子请!” 
张灿下了马车,迎面便见张焕从台阶上笑呵呵走了下来,“八哥,小弟等你多时了。” 
张灿冷冷一笑道:“十八郎做事倒越来越小心了,既然不相信我,还叫我来做什么?” 
张焕毫不介意,他微微一笑道:“如果我不相信你,会写信约你出来吗?” 
张灿没有说话,他慢慢走近张焕,忽然猛地掐住他脖子笑道:“你这个家伙,都是自家兄弟,你以为我会出卖你?” 
张焕用劲掰开他的手,吃力地道:“你小时侯就经常出卖我!” 
张灿哈哈大笑,他亲热地搂张焕的肩膀笑道:“你能来找我,我其实很高兴。” 
两人说说笑笑,便进了大门。 
两人坐了下来,张灿便向他详细地叙述了这几天府中发生地大事,他苦笑着道:“张若锦接手了府中地大权后,整个张府便被他闹得鸡犬不宁,他先是到我这里来查帐,但没有查到什么结果,便把所有地账房都抓了起来,只有老钱生病未来逃过一劫。” 
张焕沉思了一下,又问道:“我听说官府好像发现了一封信就放弃了追查三叔的案子,你可知那封信地内容是什么?” 
“具体我也不知道,不过那封信恐怕和家主有关?” 
“为何?” 
“因为太原尹韩延年看了那封信,当天就称病不起,如果不是牵涉家主,他又何必如此。” 
张焕点了点头,张灿说的确实有道理,他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递给张灿道:“这是家主写给父亲的信,你交给他吧!” 
张灿接过信,默默地点了点头,张焕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笑道:“你还记得是怎么得到这个财权的吗?” 
“我当然记得。”张灿淡淡一笑道:“物以稀为贵!” 
说罢,张灿快步向大门走去,快要走出大门时,他忽然听见张焕低声问道:“八哥,你来做家主继承人如何?” 
张灿一下子怔住了。 
卷三 纵横宦海 第一百零三章 争夺家主(五) 
家庄园内,张若镐躺在纱帐里,手臂搁在一个软垫上他眯着眼细细地打量给自己看病的林德隆,上次就觉得他像极了自己从前的一个故人,现在越看越像,只是那个人已在与回纥人的潼关大战中阵亡,不过也有人说他并没有死,张若镐冷不防问道:“林先生可认识金吾卫大将军李日越?” 
林德隆面无表情,他慢慢收回手,淡淡道:“我只是太原城一个小小的医师,怎么会认识金吾卫大将军,不过我倒给辛云京大将军看过病。” 
张若镐见他不露声色,又是张焕的师傅,倒不好追问得太紧,话题一转他便回到了自己的病上:“林先生以为老夫的病势如何?” 
“仅凭诊脉是看不出什么,不过我从前有个病人的病况和张尚书一样,几个月之内由一个肥壮的汉子变得骨瘦如柴,每夜胃痛难忍。” 
“那他现在怎么样了?”张若镐笑着问道。 
林德隆摇了摇头,“后来他去岭南了,情况我也不知,不过我让他改素食后,他的病况确实有所改善。” 
“多谢林先生,以后我也会注意饮食。” 
林德隆见他有些疲惫,便告辞而去,张若镐给旁边的张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留下来,林德隆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张若镐和张焕两人。 
张若镐微微一笑道:“想不到当年的在金吾卫大将军,竟然就藏在我地眼皮之下。” 
张焕默然无语。原来师傅竟然就是当年史思明手下第一猛将李日越,后来投降了李光弼,被朝廷封为金吾卫大将军,现在他终于明白十五年来师傅为何要在太原行医从善,那是因为安史之乱中他曾在河东杀人无数,他是来赎洗自己当年所犯下的罪孽。 
张若镐见张焕沉思不语,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笑道:“来!给我讲讲昨夜的事情,我听说你发现了蹊跷之事?” 
张焕便将师傅之事暂时放下,给他讲述了发现有人相助之事。最后问道:“家主以为这是谁的手笔?” 
张若镐冷笑了一声,这还用问吗?除了裴俊,还会是谁,不过裴俊这只老狐狸打得什么主意他当然也很清楚。他抬头瞅张焕一眼,笑道:“你认为呢?” 
“我以为是裴相国。” 
张焕微微地笑了笑道:“裴相这样做自然有他的用意,不过我以为先不必考虑他的动机,对我们有利则拿来用就是。我想,裴相也乐意见到崔圆饮恨河东。” 
张若镐没有再说什么,他慢慢闭上了眼睛,淡淡一笑道:“既然你心里明白。此事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张焕默默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张若镐忽然睁开眼睛望着他的背影。眼中露出一丝忧虑之色。喃喃自语道:“十八郎。你可千万别被他的伪善迷惑啊!” 
张焕回到前院,只见林德隆正坐在台阶上细心地擦拭一把横刀。在他旁边则停着一辆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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