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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政和元年的武状元,大名府人。当时不肯贿赂蔡京,后来被他压挤,最后只落了个禁军南营偏将之职。十年间十分平庸,只在前年从种师道去征辽国,立了些功劳,现任禁军南营参将。”徽宗点头。那人跪倒道:“禁军南营参将许贯忠参见陛下。”
那许贯忠奏道:“陛下可知陈留卢俊义被劫一事?”徽宗点头,道:“那卢俊义不是又被陈希真擒回去了吗?”许贯忠道:“末将不敢欺主,现身在大牢中的卢俊义并非其人。”徽宗大惊。许贯忠又道:“末将没有妻室,所以孤身一人在京中某酒楼里挂单。近日末将有恙在身,一直在酒楼中休养。昨日盛典时,恰巧奏凯大军和宋江等贼人的囚车从我那酒楼前经过。末将本是大名府人,早时曾经与那卢俊义有过些交往,自然便愿看卢俊义两眼,谁知却是个冒牌货。”
看官当然知道献俘之时,许贯忠还在城北元阳谷中,但大牢中卢俊义确是冒牌,又有谁能比他还清楚。他近日倒的确未在军营之中,只不过另有原因罢了。身为参将,许贯忠自然要带兵出城操练行兵布阵、安寨扎营,甚至挖地道、筑土?一类了。陈留地道一事,自然不言自明。
初一日,许贯忠从元阳谷返京。一时之间也寻思无计,又到了李师师青楼对面的酒楼里饮酒。正值正午,酒楼上客人不多,忽然走进来一个青衣人,到了他的对面坐下。许贯忠见并不认识,心中纳闷,但也不去管他。青衣人也叫了酒,饮了一会,无意间撸去了袖子,被许贯忠看见了臂上的刺青。这一看让许贯忠大惊失色。二人互相使了颜色,都到了许贯忠的房内。才掩上门,许贯忠便将那人一把抱住,道“莫不是在梦中相见?”青衣人笑道:“面具不敢撕去,只能和兄长这般相会了。”
这人不是别人,行得端,坐得正,正是梁山泊好汉天巧星浪子燕青!
那燕青不是在梁山破关之日,被欧阳寿通一鞭打着囟门,脑浆迸裂了吗?你想那燕青何等本事,怎会在数合之间被欧阳寿通杀死?事也凑巧,破关三日前,宋江带了史应德,从山后密道偷偷离山。虽然事先并未告知任何人,也还是被镇守后关的燕青看见。首领遁逃,本也是无奈之事,所以燕青倒也不去多想,却有一个燕青的伴当劝他离山。燕青眼见梁山失败已不能挽回,只好答应了那伴当的请求。于是偷梁换柱,燕青也从密道离开了梁山。那伴当带了面具,假扮成燕青,终死于欧阳寿通之手。燕青离了绝地,也如许贯忠、周侗一般,谋划营救众人。他知此事非数人能为,遂孤身前往南丰去求淮西王庆。
那王庆前些年占据房山,后来朝廷东南用兵,遂被他于宣和元年间趁机发难,拜李助为军师,自称楚王,占据了宋朝六座军州。乃是:南丰、荆南、山南、安德、东川、西京。燕青见了淮西王庆,便求他相助去救宋江等人。不料王庆不愿冒险,虽整日好酒好菜的款待燕青,却始终不肯答允。燕青见他丝毫没有相助之意,只好离了南丰,欲北上去求田虎。
这时追出一个先生,正是王庆的丞相李助。他刚从外镇返回南丰,得知此事,便立即相劝王庆,道宋江无兵无地,若能救出,其将正好能为我所用,这王庆才应允此事。于是李助选了两员勇将,一个脸横紫肉,眼睁铜铃,正是骁将縻?,使一把长柄开山大斧;一个赤脸黄须,九尺身材,正是上将袁朗,使两个水磨炼钢挝。李助又挑了两千勇士,由縻?、袁朗带领,分数日从各门暗暗潜入汴京。李助本人则和燕青一路,都装扮了,先行返回汴京打探消息。
李助重新做了卖卦先生,专在市井中游走,借机勘探汴京的地理。燕青则潜伏在烟花巷中做了个端茶递水的小厮,指望从寻花问柳的官员们口里探出些东西来。也是机缘巧合,中秋之夜,徽宗和李师师夜话之时,许贯忠身处对面的酒楼之上,而燕青则身在李师师的绣阁之外。此后他便留意与此,可惜再未探得任何私密,倒是与那李师师有了数面之缘。他本是个风流美男子,却装扮成了相貌略有缺陷的平常人,但师师却对他十分和蔼,并不厌弃。
许贯忠见了燕青,兴奋之情溢于言表,而燕青得知了卢俊义之事,自然同样欣喜若狂了。燕青这时告诉贯忠,徽宗有赦免柴进之意,并欲瞒住张叔夜等人暗中行事。贯忠于是向燕青说出了一计,两人又商量了许久,才分别离去。
之后,燕青先送给了陈希真一张字条,提醒他谨防贼人今夜劫狱。夜里时分,燕青却隐藏在天牢附近,等林灵素的马车到来时,先打草惊蛇,使得林灵素被迫离开,然后跟在陈希真身后,促成了二人的决战后,溜之大吉。许贯忠则立即返回元阳谷,向众人布置了营救的计划。当晚又返回了汴京他落脚的酒楼,在对面的青楼里发现了常客李邦彦。两人本来就算认识,这次许贯忠有意贴近,在诗词上下足了功夫,弄得十分的投缘。酒过三分,许贯忠屏去左右,向李邦彦说出了卢俊义之事的真相,并献上了一计。
在宫中,徽宗也听到了卢俊义之事后,虽一言不发,但面上已见怒色。李邦彦先让许贯忠暂避,独自对徽宗道:“陈希真乃有功之臣,瑕不掩瑜。况且卢俊义他自得之,他自失之,陛下怎好为了此事伤了功臣的面子。”徽宗道:“难道竟坐视不理?”李邦彦道:“微臣有一顺水推舟之计可以两全其美。那卢俊义逃之夭夭,如今再怪陈希真也是无用。不如今夜大张旗鼓,前去认人,却让许参将故意反将冒牌认成真货。如此张叔夜、陈希真必然感激陛下。”徽宗道:“此乃收买人心之计,的确使得,但何谓两全其美?”李邦彦道:“今夜先宣布了张叔夜、陈希真的罪名,我们前去认人,谁敢拦阻?避嫌之下,可以名正言顺逐去天牢中一切人等。此时不换出柴进,更待何时?”徽宗大喜。于是唤了许贯忠,说明了不欲深究此事之意。此计本就出自贯忠,他如何能不应允。
贯忠此时却道:“末将近日赋闲在家,作了几笔拙画。陛下若不嫌弃,末将愿献给陛下,也算为这次盛典添彩了。”李邦彦也极力推荐。徽宗展开画卷,看后赞叹不已。他三人都是诗词书画的行家,一下子竟捅开了话题,直到正午时分,李邦彦和许贯忠方才出宫。
也不知柴进如何救出,且听下回分解。
第四回(上) 老周侗勇为单丝线 '本章字数:2809 最新更新时间:2009…02…07 06:10:10。0'
却说徽宗、李邦彦、许贯忠定下调包计策。到了傍晚,李邦彦便亲自前去驿馆宣读圣旨,说卢俊义真假可疑,特命其同乡许贯忠前往辨认云云,令十五人不得离开半步。张叔夜等人明知卢俊义是假,如此一来,慌得众人在驿馆乱作一团。陈希真在静室内打坐,倒省去了这次烦恼。隔了两个时辰,竟然传来了意外之喜,卢俊义如假包换,张叔夜等人不仅无罪,反而有功,众人惊喜参半。叔夜却对众人道:“此乃天子量我等有功,不愿揭开此事,皇恩毕竟浩荡!”众人都面朝皇宫跪下,遥望谢恩。
谁知计中有计,换出的的确是柴进,换入的却并非那个死囚。那死囚本来扮成一个李邦彦的随从,和许贯忠一起去天牢行事。刚到天牢,李邦彦首先下车,前去宣读圣旨。许贯忠和那个死囚随后下车,只在这一刹那,那死囚只觉得脚上一紧,被人横拖了出去。车底却钻出一人,衣着扮相都和那死囚极其的相似,若无其事的跟着李邦彦、许贯忠进了天牢,替那死囚换出了柴进。许贯忠立即去宫中“报信”,李邦彦则带了柴进,揣了徽宗派他去应天公干的圣旨,星夜出了汴京南门。
柴进被蒙在鼓里,心中十分疑惑。此时李邦彦才开口,道:“天子念及世宗恩德,不愿加害于你。故派我来前来,暗中救出大官人,这是天子的亲笔。”说罢递给了柴进一封书信。柴进览罢,顿时痛哭流涕,哭罢对李邦彦道:“天子恩德,柴进决不敢忘。”李邦彦道:“此事天子也担了风险,大官人此去,切勿再踏入中原了。”柴进道:“柴进愿遵圣意,前往南宁我侄柴桂处,从此隐姓埋名,此生决不踏足中原半步。”李邦彦点头。
车行了十里,前面有一人牵了马在那里等着。李邦彦道:“大官人骑了此马,这里是通关的文书,一路南行便再无阻碍。”柴进又谢了李邦彦,下车上马,独自南去了。
却说柴进行了五里,隐约间看见前面站立一人。他此时不愿见生人,忙策马扬鞭,欲飞驰而去。不料那人却开口道:“大官人别来无恙!”柴进定睛看时,那人竟是自己在梁山的好友??玉麒麟卢俊义。他二人同是富贵中人,卢俊义被赚上梁山后,心中难免郁郁寡欢,除了燕青,倒是和这位柴大官人最为投缘。二人前些日在囚车之中,倒可以经常“相见”,可短短三日,两人再度再见之时,已经是沧海桑田了。
二人叙了这三日之事。卢俊义道:“大官人竟不顾兄弟情义了吗?”柴进叹道:“天子对我当真不薄,我已经羞愧难当。何况以我微薄之力,又怎能救得出公明哥哥。”卢俊义道:“也罢。你终是天子所救,于情于理也不能再出手了。”柴进道:“员外有几分把握能救出公明哥哥?”卢俊义道:“此事半由人,半由天,卢某只能尽力而为,以全了梁山的一场情意。”柴进道:“想我当年广召天下宾客,如今虽然落难,愿效死力的恐怕也还不少。员外可去汴京城中,找一个叫甄礼的商贾,若是出钱,他必会倾囊相赠;若是出力,他必会誓死相从。”说罢给了卢俊义一句接头的暗语。天色已经微明,卢俊义道:“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大官人前去一路顺风了。”柴进道:“员外也多多保重。”二人洒泪而别。
初三日汴京平添了一番热闹,却是中军参赞大臣贺太平等十二人回京,徽宗在大殿亲率在京大小官员设宴接风。柴进之事已了,徽宗昨夜也已经告了太庙,祭了太祖皇帝,心中十分畅快,宴席间和张叔夜、贺太平等人谈笑风生,关心了陈希真伤势,又立刻着人打探云天彪的战况,好早日回京封赏,了结梁山一事。
我也趁机说说河北战事。先说河北田虎这厮,是威胜州沁源县一个猎户,有膂力,熟武艺,专一交结恶少。后来捏造妖言,煽惑愚民。掳掠财物,侵州夺县。宣和元年以来,先是徐槐围攻梁山,张叔夜征剿方腊,后来张叔夜大军围剿梁山。朝廷连年对东南用兵,田虎趁机扩张,三年内打破了五州五十六县。那五州:一是威胜军;二是汾州;三是隆德府;四是晋州;五是泽州。那五十六县,都是这五州管下的属县。田虎就威胜军起造宫殿,伪设文武官僚,内相外将,独霸一方,称为晋王。兵精将猛,山川险峻。
再说云天彪六万人马,先在黄河南岸扎住营寨。八月二十九北岸决堤,到了九月一日,北岸洪水稍退,云天彪即引军北上。只见河东一带已成废墟,大军行到卫州,地方官员禀报,田虎军先锋伪枢密钮文忠坐镇泽州,其两路来犯之军慑于洪水,已经退却。云天彪立即提兵直取泽州,第一阵,庞毅刀劈偏将王吉,欧阳寿通打死偏将张翔。第二阵,云天彪大战钮文忠三十余合,钮文忠力怯,败退时阵脚被冲乱,被闻达斩了偏将沈安,哈兰生一铜人打死偏将秦升。钮文忠折了四将,正欲整军再战报仇,忽听闻官军两路奔袭,傅玉、风会夺了陵川,云龙、刘慧娘得了高平,后路已断,吓得魂不附体,无奈之下只得龟缩于泽州城中。时为九月三日。
这时祝永清的信使已到,说了卢俊义、林灵素之事,请刘慧娘火速回京。天彪见战局已在掌控之中,便命云龙带了慧娘,找了一个理由,让他们前行赶回东京了。
天彪则继续围攻泽州,连攻两日,用火鸦烧了泽州东门,铁穹庐配合钢轮火柜之法轰陷了城南城墙。钮文忠死命冲出,乱军之中又折了偏将苏吉、方顺、卢元、石敬,云天彪遂得泽州。
却说钮文忠逃出泽州,手下只剩方琼、褚亨,兵士不满两千。文忠叹道:“可惜晋王迟迟不肯发兵相助,故有泽州之失。”方琼道:“如今却只能先回壶关了。”文忠道:“壶关天险是我屏障,云天彪兵力不多,未必敢强攻壶关。”于是催军前行,正行间,忽听的前面梆子声响,一彪人马拦住去路。正是云天彪属下傅玉、风会,从陵川发兵,阻击钮文忠。文忠大怒:“云天彪欺人太甚,真欲赶尽杀绝不成!”抡三尖两刃刀直取傅玉,二人刀枪齐举,战在一处,二十回合不分胜败。方琼叫道:“钮将军少歇,我来战那厮!”说罢捻枪替回钮文忠。那边风会见状,也提了九环泼风大砍刀,来换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