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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支十几人的溃兵听到熟悉的中国话,这才恍然大悟,欣喜若狂地跑了上来。嘴里高喊道:“得救了,我们得救了,终于走出野人山了。”
唉,吴铭在队伍里轻轻叹了口气,这里不过是刚刚深入野人山二十多公里,就已经把这帮人折磨成这样了,看他们的样子,想走出野人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野人?原来真的有野人。”大概了解了下刚才这里发生地情况。谭政转身向吴铭汇报道:“营地哨兵的报告是真实的。他们没有眼花,更没有说谎。”
吴铭皱着眉思索了片刻,抬头说道:“分出几个人带着猎物护送他们到前面的营地。剩下的随我去前面看一看。”
袅袅炊烟,芭蕉叶搭的小窝棚,还有用粗大树干架起的简易遮雨所,十几顶钢盔在火上炖着肉,香气四溢。在丛林里备受折磨的这十几个人仿佛来到了神话中地世外桃源,苍白憔悴地脸上都浮现出惊喜的笑容。
“你们先坐在这里喝肉汤,然后男女分开,会有人领你们的。”别动队队员薛增显指了指路边地一个大横木,严厉地说道:“记住了,在这里不想死的话就得听命令,忘记你们的军衔,忘记你们的性别,这是规矩。”
“这都走出野人山了,为什么还这么凶。”陈娜低声嘀咕道。话音虽轻,还是被薛增显听到了。
“走出野人山?”薛增显抿了抿嘴角,“别天真了,这里不过才二十多公里,野人山可是有一百多公里的纵深,想活着走出去,就乖乖地服从命令。”
“什么?这才走了五分之一的路。”众人面面相视,情绪立刻低落下来,颓然地坐在了大横木上。
“别发愁,来,先喝热汤补一补。”一个叼着烟袋的中年汉子指挥着几个士兵给他们盛上了热腾腾的肉汤,笑着说道:“这里是第一个,那个,叫,叫生命,生命加油站。”他挠着光光的脑袋想了一下继续说道:“刘长官已经派出精壮部队前行,去建立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加油站去了,我们在这里先歇一歇,缓缓气,治治伤。然后再出发,走不了三、五日,就会到达另一个象这样的地方,这样一步步地挪,走出野人山便不再困难了。”
薛增显笑着拍了拍中年汉子的肩膀,“老王,给他们讲讲规矩,这些猎物就交给你们拾掇了,我带着人再去转一圈,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大家伙。”
“小心着点。”老王关切地嘱咐道:“刘长官不是已经发电报了吗?盟军的飞机就会来空投物资的,犯不着这么拼命。”
“呵呵,我们头儿有句话。”薛增显笑了两声,说道:“依靠别人有时会害死自己的,这世上没有什么救世主,只有依靠自己才能成功。”
几碗热汤下肚,这些人的精神明显见好,话也多了起来。
“王大叔,这刘长官是什么人哪?还有什么别动队?”一个男兵开口问道。
“你小子连这都不知道?”老王摇着头,一副你孤陋寡闻的样子,“深入敌后,在同古附近打日本军车,炸日本机场,那是多大的事情啊!”
“我在战报上倒有所耳闻。”吴桂英思索着说道:“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他们,不知道是哪位长官命令他们在这里接应的。”
“没人命令。”老王郑重地说道:“是刘长官见溃兵太可怜,自己决定留在这里的,要不,凭着别动队在丛林中来去自如的身手,恐怕早就走出野人山了,咱们也就是一个一个倒在路上的下场。”
第三卷 不惭世上英,意气紫霓生 第50章 茫茫野人山(三)
铭仔细观察着野人逃跑时留下的痕迹,拍了拍蹲在地笑着指了指自己估计的方向,那鲁点了点头,憨笑着肯定了吴铭的判断。
“我和那鲁、王灵光打头,谭政率部在后戒备。”站起身,吴铭下达了命令。
墨绿色的树叶在头上飒飒响着,在落叶乔木的枝干上啄木鸟在轻捷地跳动着,用它的尖利的喙嘴敲着枝干,发出“梆梆”的响声。松鼠像一阵轻风吹过树丛在树枝间窜来窜去,甩动着大尾巴,瞪着豆粒般的惊奇的眼好奇地看着吴铭这群人。
丛林中有许多可以通行的人行小道,或钻过藤蔓,或爬过雨水冲刷出来的沟渠,或者从一棵低矮树木的枝干上跳到另一棵树上,两个野人由于带着人,所以行走的道路都基本在地上,这给吴铭等人的追踪带来的便利。要是象营地哨兵所描述的那样,野人能象猴子一样在树上攀爬荡回,恐怕吴铭等人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拐弯了,吴铭有些不太确定地望着那鲁,是不是跟踪出现了问题,警惕万分地追了一个多小时了,怎么是个弧线。
那鲁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伸手指着一个方向连连点头。
吴铭想了一会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凡是人类的居住地都应该靠近水源,野人住的地方也不例外,按照追踪路线所指,临时营地前面的那条小河也应该是给野人提供着水源。如果逆流而上,没准就会发现小河附近地野人山寨。
他瞅瞅手表。再有三个小时便要天黑了,是不是应该放弃追踪,收兵回去,明天天明再逆流而上,从便捷的途径找到这附近的野人呢?
“啊!”一声若有若无的惨叫声从远处丛林中传了过来,打断了吴铭的思考,他挥了挥手,率领别动队继续追踪而去。
越来越近了。那是一片林间的小空地。吴铭甚至能听到野人发出的放肆张扬的笑声。还有他们叽叽咕咕地怪异地说话声。
咔吧一声,王灵光不慎踩断了一根树枝,吴铭微微皱眉,飞快地举起狙击步枪,将瞄准镜对准了野人发出声音地大概位置。
一颗脸上带着刺青或油彩的面容狰狞的脑袋探了出来,向着吴铭这边张望,吴铭立刻将其套入了瞄准镜。在他发出尖叫的同时扣动了板机。
“呯!”,随着枪响,吴铭在瞄准镜里看见这颗脑袋爆开红、白的污物,然后消失在灌木丛后面,既然已经暴露,他和那鲁、王灵光便开始快步向前奔跑。
一道身影迅速地隐入树后,速度之快让吴铭十分惊讶。他伸出手指,指了指那棵大树。又分别向左右晃了晃。那鲁和王灵光开始向两侧迂回过去,谭政率领的后队也开始快步向前逼近,各种武器都做好了发射的准备。
吴铭推弹上膛。时刻准备着再次射击,全身戒备地向那棵大树缓缓移动。
“嗖!”地一声,从那棵大树上浓密的树叶中突然飞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划着弧线飞向吴铭的脑袋。
吴铭迅速掉转枪托,“当”的一声将“暗器”击落在地,嗯,很有力道,他不由得稍稍抿了抿嘴角,锐利的眼睛仔细搜寻着能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爬上大树并且袭击自己的野人。
吴铭身后地谭政可不管那么多,端起冲锋枪,冲着树上就是一顿猛扫,密集地子弹打得枝叶乱飞。
一道敏捷的身影突然飞了出来,迅速地落在另一棵大树上,稍微隐没了一下,又再次荡起,向着更远处的树冠飞去。
“呯!”,又是一枪,吴铭飞快地计算着野人在空中飞行地速度,在他将要隐没在树后的时候扣动了板机。
野人的身子晃了晃,象断了线的风筝落了下来,吴铭等人迅速地追了过去。
“跑了,没打中要害。”吴铭蹲下身子,看着枯草败叶上的血迹,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那,那边。”那鲁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手指着野人逃走的方向。
“天要黑了,我们未必追得上。”王灵光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头儿,被掠的女兵在这里,你,过来看看吧!”谭政在林间小空地上招呼道,语调里有愤怒和颤抖。
李芳昏迷不醒地躺在地上,她赤身裸体,下身流出很多血和乳白色的液体,两条瘦瘦的腿被分得很开,下身流出的血已经微微干涸,凝在腿上。她全身上下到处都是深深的齿印,在**上更多,左乳头已被咬去,只留下流着血的创口,被撕成布条的衣裤散落在周围。
吴铭抬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压抑着胸中的愤怒,挥手示意队员脱下衣服将李芳包住。这帮野人,如此残忍,统统该死。
“你派五个人护送她回营地。”吴铭想了一会儿,对谭政说道:“咱们继续追击,直捣他们的老巢。”
“是,一定杀光这帮混蛋。”谭政咬牙切齿地回答道,转身安排队员去了。
“这就是袭击我的暗器?”吴铭看那鲁手里拿着样东西走过来,便伸手招呼道。
这是一个用硬木做成的香蕉形的东西,经过了粗糙的打磨,并不精细,被汗渍和污垢染得很黑。
“看样子很象澳洲土著人的传统狞猎工具回旋镖啊!”吴铭摆弄了两下,自言自语道,随后他用力向外掷了出去,这个东西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又向他飞了回来,在众人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被他再次用枪托击落在地。
第三卷 不惭世上英,意气紫霓生 第51章 茫茫野人山(四)
娜赤身裸体的哭丧着脸,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双手抱着,斜着眼睛偷偷瞅了瞅两个凶神恶煞般的女人,虽然都是女人,可她还是觉得不好意思。用得着这样吗?不光剃光了自己的头发,连腋毛、阴毛都刮掉了,这实在是太过份了。不过这两个凶女人很厉害,手跟铁钳子似的,捏得自己现在胳膊还疼呢!
不大一会工夫,几个新来的女兵便都是同一副模样,她们互相瞅着,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
“营地里最缺医护人员,你们抓紧时间休息,身体好了马上就要工作。”张淑华冷着脸对众人说道:“老王把简单的规矩都告诉你们了吧,在这里没有军衔高低,没有男女之分,有的只是想活下去的人。”
“你们都听清楚了吧?”刘和梅在旁厉声说道:“现在,你们去那边听凤姐的,谁要敢挑刺捣乱,就把谁扔进毒蛇堆里。”
“好了,好了,她们都知道了。”刀凤怡在一旁笑着招呼道:“来吧,丫头们,跟着姐姐去洗澡上药睡觉。”
“谁不听话,凤姐你告诉我。”张淑华在一旁瞪着眼睛继续威胁道。
“呵呵,我知道了,你俩还是抓紧时间去休息休息吧,这几天可是累坏了。”刀凤怡心疼地看着两个人削瘦的脸庞,关切地说道。
在另一个草屋里,几个女兵洗了个热水澡,用的是草木灰和动物油脂混合成地糊糊状肥皂。一个个舒服得直哆嗦。然后赤条条地躺下来,刀凤怡领着两个先期到达这里的女兵给她们抹上一种奇怪的草药,由于奇痒难耐,女兵们已经把皮肤抓烂,抹上药后,被火烫了似地哇哇叫喊,痛快地呻吟。
“这罐子东西能防止蚊虫叮咬,虽然味道难闻一些。却很有效。”刀凤怡拿来几件洗得干净的衣服。“你们穿上衣服。裸露在外面的皮肤都得抹上,要不很容易得病的。”
“谢谢凤姐。”陈娜的精神好多了,穿上衣服对刀凤怡说道:“凤姐和蔼可亲,可比刚才那两个人好多了。”
“别这么说,小妹妹。”刀凤怡轻轻摇了摇头,“她们俩那是累的,其实心眼挺好地。以后你们就会了解地。”
“好了,好好睡个安稳觉吧!”刀凤怡笑着站起身,“谁身体不舒服就到旁边地小窝棚找我,想方便的话出门向右拐,记着把排泄物埋上啊。”
看着刀凤怡等人走了出去,吴桂英突然怔怔地流下眼泪,哽咽着哭了起来。
“就差那么一会儿,阿芳要是不出事该多好。”她哭着说道。
“阿芳应该会没事的。别动队不是追下去了吗?”陈娜用不确定的语气安慰道。
众人黯然神伤。互相安慰、宽解,好半天才安静下来。
傍晚,天边上露出大片的火烧云的时候。吴铭等人循着时断时续的血迹和树枝杂草折断翻倒地痕迹追踪到了河边。这倒跟吴铭预想的差不多,但是痕迹到这里却消失不见了,眼看着天色将黑,吴铭心急如焚。
“过河了?”吴铭皱着眉头和那鲁仔细观察了一会儿,也没找到头绪,只得命令谭政和那鲁带着一部分人趟过齐腰深的河水到对岸加紧寻找痕迹,他则带着另一部分人分别向小河的上、下游细致搜索。
“嗯!”一个队员突然滑了一跤,屁股上沾了粘乎乎的东西,“恶心,是屎。”
吴铭略带惊愕地“哦“了一声,走过来仔细瞅了瞅,闻了闻,点头道:”不错,是牛粪。我们快要找到目标了,大家继续仔细观察。”
借着夕阳最后的余辉,经过仔细搜寻,终于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串牛蹄印,沿着小溪,斜进一条林间小道。显然,这附近便应该是野人的巢穴了,队员们都振奋起来,那兴高采烈之状,犹如饥渴的人突然发现了食物一样。
“让对岸地人全部回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