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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朗西斯与平民百姓交朋友,目的是想研究他们,学习他们怎么说话,获得语言的能力;他想了解他们的生活方式,这样,他就知道如何与他们相处。他将自己的研究成果与建造一座房屋的地基相提并论。但他请女王息怒,过一阵子,他就会修补自己的人生道路。
显然,罗伯特已经把告密的故事说得有声有色。但说实话,他的告密故事中还是有一些合理成分的,比如说弗朗西斯的生活方式太过平民化,无论走到哪里,身在何处,都结交各种朋友。他跟那些与自己趣味相投的人成为最好的伙伴,而不管对方身份地位如何。他出自王室,但却不是势利的人。
伊丽莎白继续给她的儿子上课,告诉他,应该故意制造皇家的神秘气息,赢得民众的尊重。弗朗西斯对这一建议永远不会忘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发觉自己更加难以实践这一建议。因为他越来越陷于王室不接受,平民百姓却很喜欢的处境之中。她对他说,要永远保持王室在民众心中的威严地位,这是一门艺术,经常远离民众,使你的每次现身,都保有新鲜感。不要太经常地出现在大众眼前,要使民众有种期待感。一定要保持王室的“阳光般的威严”,还要总是穿着入时,使民众产生羡慕与崇拜感。在穿戴上面,绝对不能输给任何人,举手投足间,要永远保持帝王的气度。此外,永远不要承认个人的瑕疵或错误。
最后,母子俩的会面接近尾声。这位当女王的母亲坦承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不知道如何安排他的未来,因为在大众眼中,他是谁还仍然是个秘密。她接着又说:从个人的角度,她非常希望把他留在身边,继续去读大学。但他真的需要变得更高贵一些,而优雅的法国皇宫是最好的选择。
在密码故事中,弗朗西斯第二天就出发了。但据历史资料记载,他是过了些时日才动身的。传记作家阿尔弗莱德·多德指出,新任驻法国大使保莱,应该是在几个月之后,才接替原来大使的。但突然之间,一切计划都改变了。于是,他们早早去了法国。
女王陛下的 “无畏”号将弗朗西斯和大使送到法国。乔治·布里斯托,全国最棒的海军军官一路保驾护航。此时,伊丽莎白还没有想好对这个儿子下一步怎么安排,他是都铎王朝的一分子,是不折不扣的皇家血统。既然没想好怎么安排他,那么她还是希望弗朗西斯得到皇室成员的待遇。
法国朱丽叶与英国罗密欧(1)
欧文医生的密码故事洋洋洒洒写了五大本,其中一本描述了弗朗西斯在法国居留的日子。弗朗西斯离开英国时,还是个青年。几年后重回英国,他竟然变成一个爱伤感的人。他的头脑里充满了新的思想,这些东西一直影响到他的整个生命。也正是在法国王室,他第一次接触到深奥的训诫,后来,他将这些东西都融入“玫瑰十字会”的秘密活动之中。
弗朗西斯抵达法国后,由于人很年轻,又天性浪漫,外加侠肝义胆,所以受到女人们的喜欢。他恋爱了。他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在弗朗西斯看来,爱不应该一闪即逝,也不应是一时开心之举;这是他的初恋,也是他惟一一次真正的恋爱,是他一生中不能忘怀的最美之“爱”。后来,当他全身心爱恋的人儿,被证实对他不忠时,他才发现自己投入了多么深刻的感情,很具悲剧性。
有些历史学者和哲人都相信弗朗西斯·培根是个冷漠、无趣、缺乏浪漫激情的人。当你看到一个完全与之相反的事实时,就不禁会追问,怎么会有这么南辕北辙的误解呢?
没有几个人认识到全部事实真相:弗朗西斯·培根写出全人类最著名也最持久的爱情故事,目的就是要纪念他心中那伟大的爱情。一直被传诵的《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故事,就是这一事实的见证。在这部剧作中,他的大部分爱情故事都被以密码形式加以描绘。
玛格丽特·瓦卢瓦,或者叫玛格丽特公主(可怕的凯瑟琳·德·梅迪契的女儿,洛伦茨·德·梅迪契的外孙女),就是弗朗西斯心仪的那个人。多德说,当弗朗西斯第一眼见到她时,“他的魂儿就被勾走了,她是那么可爱,他完全被征服了”。
弗朗西斯刚到法国不久,就见到了她。1576年9月25日,“无畏”号大船奉命载着大使和随他一起来的那位英国随从,穿过英吉利海峡,登上了法国加来港。上岸后,他们就朝巴黎皇宫出发了。弗朗西斯情绪高涨,脸色绯红。他几乎已经忘记自己是被“放逐”到法国来的。他和一起来的大使,急匆匆踏上了去巴黎的道路。
终于进入巴黎了,这个不被人知晓的王子热情丝毫未减。他们在这里受到了欢迎。一切都被安排好了,造访者将被安排在“伟大的国家里食宿”,非常可能是被安排在大理石建造的奢侈的卢浮宫里下榻。那时,卢浮宫是法国皇族的家。弗朗西斯完全被震住了。他对英国王室的一切都习以为常,却没有任何思想准备,迎接这繁华都市的奢侈与豪华。他发现,巴黎比伦敦更优美,更富有。几天之后,亨利国王亲自主持给这两位英国客人接风洗尘,超豪华的宴会场面令他更为惊叹。
一切都令他惊讶得透不过气来。进入这富丽堂皇的环境之中,宴会即将在这里举行,法国国王衣着华丽,高视阔步地走了进来。身边簇拥着佩戴郁金香、牡丹和野百合花环的迷人漂亮的女侍从,以及手持月桂的年轻小伙子们。紧随国王身后的,是身着绸缎,腰系缎带的宠仆们。这些人都很女人气,他们永远紧贴在国王左右。接着进来的,是上了年纪的皇太后凯瑟琳·德·梅迪契。据有些人私底下说,真正掌握法国王位宝座的实权人物,是这个老太太。这一切太精彩了,弗朗西斯在自己的日记里不得不承认,他在“法国王室里,简直就是个从未见过世面的新丁”,他“不住地打量这丰盛宴会中的一切”,被整个宴会场面彻底震慑住了。“我们吃着,心中万分高兴,却没有一点想调皮捣蛋的想法”。
当亨利国王招呼他坐在自己身边时,这个年轻人的自信力开始有所显现。国王用法语跟他打招呼,并没指望他能听懂。但他显然低估了这位年轻客人。对弗朗西斯而言,从一种语言换成另一种语言,根本不成问题。他从小就受到好几种语言的训练。他用非常得体又直截了当的方式,回应了国王的招呼。接下来,弗朗西斯在使用法文成语时,一点也没有结结巴巴。要知道,法文中的成语对于外国人而言,是很难学习掌握的。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聚焦在这个孩子身上,都对他表示赞许。
国王接着对他说道:
“你虽没有成年,
但已不是孩子……
你是非常有品位之人,出身高贵……
我还没有看到你时,就已经非常喜欢你,
现在我已经很爱你,并非常欣赏你。
你是你父亲的欢乐,你母亲的慰藉,
你更是你的国家未来的希望。”
法国国王用这样的言辞欢迎弗朗西斯。显然,他知道这孩子是谁的儿子。安妮夫人和尼古拉爵士所生的儿子几乎不可能被称作“国家未来的希望”,也不可能受到国王这般隆重的招待。之后,国王送给他一个金钱包,在场的人,当时都傻了眼,他们注视着这位新客人,“就好像看到一个极好的古迹,看到了一颗彗星,或看到了一个与众不同的奇人”。
他在法国王宫里受到皇家非同寻常的款待,这毫无疑义地说明,不管他是不是被公开承认,他就是都铎王朝的王储。几乎所有法国人都认为,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出身于王室的身世。16年前,尼古拉·培根爵士担任英国驻法大使时,就曾发疯似的给国务大臣威廉·塞西尔写信,抱怨整个法国都盛传英国年轻女王行为不检点的谣言。女王与莱斯特贵族之间过分亲密的丑闻,整个欧洲大陆都知道了。真是“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啊。
16年后,就在此时,法国宫廷的大门口突然出现这么一位年轻漂亮,岁数又正好的小贵族,而且是女王亲自派来的,还有英国大使一路保护,全程陪同。法国王室也就心知肚明了。结合二者来看,显然,这孩子根本就不是培根家的人!法国王室里的人,个个都不是傻子啊!他们越来越喜欢这个小伙子,把他称作“可爱的年轻绅士”。
弗朗西斯毕竟不过15岁,很难把握好自己的出身问题,尤其当他遇到法国国王的妹妹玛格丽特公主时。如果他真是培根家的孩子,是不被允许有如此之大的野心的。正是在法国国王亲自主持招待他的宴会上,他第一次见到公主,没多久她就彻底征服了他的心。
玛格丽特这个名字,在弗朗西斯听起来,应该不会陌生。她于1572年8月18日嫁给了表兄亨利,纳瓦拉国的国王,改信新教。也就在那天晚上,引发了历史上著名的屠杀案。她新婚的6天,巴黎街头便沾满了新教徒的血迹。可怕的消息传到伦敦,11岁的弗朗西斯没有忘记整个新教社会的愤慨与战栗。整个恐怖事件,都是信奉天主教的玛格丽特的母亲一手所为。而现在,他却深深地爱上了她的女儿。
玛格丽特与纳瓦拉国王的结合并非两厢情愿,而是出于政治目的。玛格丽特并不是个言听计从的公主,她对母亲逼她嫁给纳瓦拉国王,心存愤懑。弗朗西斯见到她不久,她就提出了
离婚的要求。为什么要离婚?可能与她和吉斯公爵之间的男女之情不无关系。吉斯公爵被公认是法国最漂亮的小伙子,苏格兰女王玛丽最认可的未来之星。
吉斯家族一直是玛格丽特家族的强大对手。正是这种情形,才使得他们彼此之间更具吸引力。这件事显然就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灵感来源。剧中描述,凯普莱特家与蒙太古家之间有世仇,但来自两家年轻的男女主人公却彼此深爱。
弗朗西斯在密码故事中向读者证实,法国王室内外盛传着玛格丽特的流言。他承认,最初与玛格丽特相遇时,她绝对不是个天使。她大他8岁,在他眼中,她没有圣人的光环。“但她是我在法国见过的最美丽的女人,浑身上下充满了珠光宝气”。
很快,他对她的赞美之词更加热情洋溢。他说,她是他“最甜美、最甜美的爱”,是他心中“耀眼的天使”。
不过,当时玛格丽特的诸多画像却一点也没有显示出弗朗西斯所描述的那种美丽动人。他们笔下的她,紧绷的脸上,神色阴沉,并没有什么与众不同的特色。
很有可能,她长得并不那么好看,可魔力与人格足以弥补其不足,令弗朗西斯生出一种美感。他写下很多文字,对她大加吹捧,相当崇拜她的美。此外,别人也写过她。比如奥地利的约翰先生也曾描述过她的美貌。此君还专程到法国卢浮宫参加舞会,目的只有一个,亲眼见一下那
神话般的人物。这位先生怯生生地站在舞池旁,傻傻地看了好一会儿。之后,他转身对同来的伙伴说:“公主的美是一种神圣的美啊,那不可能是人间的美。不过,上帝造她,不是为了拯救男人,而是要诅咒和毁灭男人。”
不仅玛格丽特的美丽与魅力征服了弗朗西斯,她身上的其他东西也令他惊诧不已。她对他的影响是巨大的。可以看到,他们几乎在各个方面都非常相像。他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他对这一点丝毫也不怀疑。她也像弗朗西斯一样,头脑聪慧,精明过人,对音乐喜欢至极,又有机智应答的天资。她也喜爱诗歌,可以花上几个小时阅读并深入思考而乐此不疲。对普通人的福利问题,她也十分关注,还经常自掏腰包,赈济穷苦百姓。所有这些,都是她迷人的地方,为弗朗西斯深深折服。
最令弗朗西斯动情的,是她经常在家里举行社交晚会。她邀请最杰出最有文化的知识精英到场,与他们讨论诗歌、音乐、文学、神秘主义,以及当时社会最关注的问题,俨然是一个小型学术沙龙,与当时盛行于整个欧洲大陆的沙龙一样。读者不妨到“莎士比亚”《爱的徒劳》一剧中,找到对这种沙龙入木三分的看法。
在这众多的聚会中,弗朗西斯遇到了法国最杰出、最多产的诗圣龙萨先生和他的“七星诗社”。这个诗社的主要目的是使法语变得更加高贵,使法国文学更有地位。弗朗西斯在这里看到了他的生活目标,这影响了他的整个一生。他甚至暗下决心,要将自己的母语提升到更高境界,将英国几乎连雏形都不存在的文化发扬光大。
弗朗西斯对玛格丽特的爱,每天都在增长。每次与她相见,他都会更加迷恋她。自己的高贵